44. Chapter 44 Opa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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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教学完毕,出了工作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南珠打算回汉南洞,可是郑基时跟着她,在她准备拦下出租车时,突然对她:

    “南珠,我奶奶给你找了间房子,就在附近的一个区,安全性挺好的,房子不大,一个女生住倒是挺合适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去看看?”他着话,很诚恳地看向了南珠。

    南珠停下了拦车的,回过头看着他,他脸色还是那么苍白,黑眼圈挂在脸上格外明显,只是眼神还很澄澈透明,想着他明明看起来这么疲惫了,还陪着她忙前忙后跑了一天,给她组局,给她找老师。

    “啊”南珠脑子有些乱乱的,不知道怎么回话。她不敢跟郑基时她现在住在哪,要是了,他一定会问她哪里来的钱住那么豪华的地方。

    而且站在这里时,她好像找回了久违的轻松。

    她也不想回到那个金丝笼。

    “嗯奶奶她”南珠微微低下头,脚尖在地上不自觉碾了碾,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用担心,”郑基时突然笑了,他好像知道了南珠的动摇,“奶奶,那是你爸爸留下来的钱,给你付房租完全不用担心。”

    “啊?”南珠抬起头,完全懵了,她没想到给奶奶洗脑的这么成功,怎么都给她搞出个莫须有的爸爸来了?

    “嗯”她又低下头,那就顺着吧,她不想拆穿。

    “所以,一起去看看吧,我给你布置了些简单的家具,你应该会喜欢的。”郑基时着,就自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率先坐了进去。

    南珠还有些懵,见他动作这么自然,也只能有些迟疑地跟着坐到了后排。

    她坐的有些拘谨,关门的动作也很心,这样的夜里两个人一起坐在车子的后座,还是那天l开车送他们回郑基时家的时候呢。

    她想着想着,有些不自在,轻轻关上了车门,车子启动往前走着,车厢里好安静。她也不知道着什么,咽了下口水才心地侧过头看了郑基时一眼。

    却发现郑基时早就闭上了眼睛,靠在车窗旁好像在憩。

    南珠悄悄地松了口气。

    呼还好还好,不然总感觉四目相对,会有点尴尬的。

    是附近,果然路程不远,感觉才刚刚坐上去不久,出租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南珠一愣,正准备叫醒郑基时,却发现他已经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了,南珠立刻跟上。

    郑基时也没有管她,自己带路往前面走着。

    南珠地舒了口气,他这样不管也不强迫她的样子,反而让她更自在些了。

    她抬起眼四处张望着,这里是个环境很好的老区,看得出来当初建设的定位很高端,虽然看起来不新,大门口的大理石浮雕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过时和老旧,但是仍然保留着格调。

    旁边有着恰到好处的绿化矮木丛,看起来很清新,但也不会过度繁茂到让人担心藏了人,总之就是处处都用心了。

    门口的安保设备也看起来很新,经常更换的感觉。

    郑基时带着她走进去,南珠觉得这里虽然比不上汉南洞的奢华,但是看起来真的不错,有人烟气,又有种安心舒适的感觉。

    进去大门,里面是几排中低层楼房,郑基时介绍:“这边是老区,房子没有建的很高,楼间距也很宽敞,户数不多,都隔得挺远,很清静。”

    “嗯”南珠点点头。

    他带着南珠上楼,给她住的套间就在三楼。

    大门的锁看起来很新,估计是新装的,郑基时打开门,然后让她先进去,他就站在门口处,也不把门关上,就这么对着南珠:

    “里面还有些东西,是奶奶叫我搬过来的,是给你的,你看看吧,还有洗漱的毛巾什么的,柜子里都有新的。”

    南珠走进去,这间房子的,但是五脏俱全,外面是客厅,里面有一个房间,还有一个厨房,一个盥洗室,沙发什么的,都已经搬了进来,是米色的布艺沙发,软软的。

    屋子里的摆设,确实简单舒适,都是南珠喜欢的风格,她有些欣喜,正回头准备和郑基时话。

    就看到他将钥匙放在了玄关的壁柜上,然后:“那么,现在也很晚了,南珠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是所有的钥匙,门锁的密码是初始密码六个零,我走了记得换掉,把指纹也重新录一下。”

    “莫?”南珠还没转过弯来,她以为只是过来看看呢,这是今晚就让她住下了?南珠站在客厅里回头呆呆地看着他。

    郑基时却笑了笑,他的黑色短发柔顺,笑起来格外纯真开朗,冲淡了一直以来的疲惫,他只是朝她挥了挥,然后就低下头关上门走了。

    “莫?”南珠愣了下才追过去,她急急忙忙抓起壁柜上的钥匙然后推开门,但是等她探出脑袋一看,郑基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紧钥匙,全金属的钥匙捏在掌心冰冰凉凉的。

    南珠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关上了门。

    但是片刻又打开,按郑基时的,南珠将门锁密码和指纹都重置改动了。

    金秘书办事很有效率,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将东西送到了汉南洞,河道英听了他的汇报,只是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指,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一直在办公室忙到了八点多,这才抬起腕看了看时间。

    啊,已经八点十七分了,再晚的话恐怕她又要睡了。

    这么一想,脑海里就想到她睡着时,脸颊生晕,粉扑扑一片的娇憨模样,他微微低下头,唇边勾起一丝笑纹。

    东西已经送到两个多时了,想必她已经拆开看到了吧。

    不知道那块蓝宝石,会不会让她开心一些?

    河道英拿起挂在檀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了上去,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袖口整理了下,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金秘书听到他的动静,从旁边的秘书室里出来,准备跟上。

    “啊你先下班吧,我今天自己开车。”河道英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对着金秘书道。

    金赫熙愣了下,明白了什么,又赶紧低下头,“内。”

    但河道英没有看他的反应,早已经抬脚走了。

    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河道英坐在车上,缓缓将车子开了出来。

    一路上的路灯飞速后退,偶尔有红黄的车灯灯线照过他的脸上,始终能看到他脸上一丝微微愉悦的笑纹。

    河道英开着车,一路到了汉南洞。

    直到打开那扇门时,他的心情一直是轻松的,愉悦的。久违的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角力中,好像终于找到了应对方法一样的轻松。

    但是将门打开。

    屋内一片黑暗。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河道英松开打开门的,轻轻皱着眉走了进来,屋外的光线照进来,在玄关处投下一片淡淡的亮光。

    他脱下鞋子,换上他的专属拖鞋,另一双女士拖鞋静静摆在一边,他就任凭门这么开着,也不打开灯,缓缓走到了客厅里。

    他环顾了一下,没有一丝人影,屋子还是熟悉的摆设,她的东西惯常不多,没有填满这里的空间。

    只有几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没有人打开过的痕迹,他走过去,低下头随意拿起一盒打开。

    首饰盒的弹簧瞬间弹开,盖子打开露出盒内的中心,那颗婴儿拳头大的蓝色宝石,切面反射到门外照过来的光,正静静地在黑色丝绒首饰盒里熠熠生辉。

    他随意看了一眼,接着磕哒一声,他将首饰盒关上,放了回去。

    河道英的眉头微微锁起,嘴角抿了一下,这才像叹气一样喟叹了一声。

    客厅的窗帘被风吹动,轻轻飘动起来,突然墙角里一个黑色的影子动了一下,跳到了沙发上。

    两颗犹如鬼火一样发着绿光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了过来。

    河道英皱着眉看过去,原来是猫,她养的那只。

    黑猫看见他,也没有叫,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盯着他,又缓缓地甩了甩尾巴,蜷着身子缩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河道英叹了口气。

    在这个没有人的空间里,实在让他觉得挫败。他微微仰头,喉结滚动了下,一刻也不想再多停留。

    但当他抬起脚时,却又停下了转身欲走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走到阳台上,关上了窗户。

    猫还在客厅里,还是替她关上窗吧。

    河道英敛了敛神色,没有分给黑猫一丝目光,直接走出了这套他往常住的房子。

    南珠完全不知道河道英去汉南洞找过她,她在这边睡得蛮好的,等到第二天天亮,觉得应该赶快将阿尔也接过来,这边的房间,真的让她觉得太舒服啦。

    于是她一路哼着歌洗漱好了,赶紧打了个车就到了汉南洞。

    “阿尔!我们要搬家啦”南珠一打开门,就立刻喊到。

    还没等她把门关上,阿尔已经冲过来跳到了她怀里。

    南珠笑嘻嘻地抱起猫,r了r猫猫后背的毛毛,“我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有没有想我呀?”

    阿尔甩了甩尾巴,喉咙里咕噜咕噜了一声,然后掀开眼皮看了南珠一眼,又冲着客厅的方向喵了一声。

    南珠看过去,“哦莫这是什么呀。”一桌子摆的整整齐齐的首饰盒。

    阿尔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南珠抱着猫走过去打开了盒子。

    第一个是一块很通透的蓝宝石,看着就昂贵,南珠拿起来看了下,就放了回去。

    后面是蓝宝石的项链,耳环,看起来是一整套。

    这是河道英送的?这么贵重。

    只有最后一个略显简陋的盒子,里面是一串打磨粗糙的石头。

    “哦莫是欧泊石呀阿尔。”她之前也捡过两块来着,但是彩光没这个好,而且不好保存,没多久就裂开了。

    “啊好好看呀。”天然的欧泊石,像是大自然的馈赠,是大自然的调色板。

    南珠一抱着猫,一摸着一颗颗串起来的欧泊石,每一颗颜色都不一样,看起来很随性自然。

    “这个包装这么简单该不会是买宝石送的?”南珠嘟囔,品质一般的欧泊石本来也不算贵,也无需经过精心切割,就这么简简单单串起来也很好看。

    她爱不释地把玩了一会儿,这才放下,然后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

    这段时间搬来搬去,她的私人物品是越来越少了,她走进衣帽间,里面竟然也多了不少精致的名牌衣物。南珠用拂过衣架,看了一下便略过,只拿了她自己的几件衣服。

    现在加上阿尔,一个包包就装下了所有东西。

    她将包包放在地上,环顾了一下这个低调奢华的金丝笼,有些犹豫要不要和河道英一声。

    毕竟即使他们是各取所需,她确实从他那里获得了帮助,不告而别不太好。

    正当她想着,铃声响了起来,南珠拿起来一看,正好是河道英。

    她笑了一下,划动了下绿色的接听键,将放到耳边。

    “喂?”

    “是我。”河道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嗯。”南珠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是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那边的河道英也沉默了,好像也不知如何开口。

    南珠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传过来他的呼吸。

    “河代表?”她忍不住开口,有些疑惑他怎么不出声。

    “啊”河道英终于应了一声,“你”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仿佛还带着隐隐的压迫,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一般。

    什么答案呢?

    南珠觉得自己有些多思到近乎好笑,怎么会这样想呢?他能对她有什么疑问?

    “嗯?”于是南珠只是轻轻回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单纯清澈。

    “”那边的河道英好像叹了口气。

    听着他的声音,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南珠的脑海里闪过他皱着眉的样子,还有微微仰着头,抿着嘴却向下睇过来一眼的样子。

    无端地就让人感受到他的高傲、冷漠、矜贵、自持。

    但是他好像对着她一再忍让,总是叹气。南珠的思绪跑得好远,直到耳边的话筒里又传来他的声音。

    “不没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克制,“还喜欢吗?送给你的礼物。”

    “很喜欢呀,很漂亮,谢谢你。”南珠笑盈盈地答。

    河道英却沉默了一下,他想到昨夜黑暗中空荡荡的房间。

    她根本没有回来过。

    明明那句‘你在哪里’又或者‘你昨晚去哪了’就在嘴边,但是他问不出口。

    他只是冷淡的、克制的、又像窥探又像试探一样,开口问道:“嗯最喜欢哪个?”

    “欧泊石呀很漂亮呢,谢谢你。”南珠脱口而出。

    “”那边却是长久的沉默。

    河道英站在落地窗边,从成远建筑的最高层往下看去,车水马龙来来去去的人们像蝼蚁。

    他冷淡地向下睇视,一只还捏着,却越来越用力,直到背的青筋一根根浮现。

    他根本没有送过什么欧泊。

    她这个只会用甜言蜜语来引诱他的精怪,明明想从他这里获得好处,却又不懂她究竟想要什么的精怪,怎么,才刚刚将他勾到,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吗?

    为什么开始冷淡,为什么不再等他,为什么夜不归宿。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还没有回去,明明没有看到他的礼物,却要骗他。

    河道英突然轻笑了一声。

    南珠听到他从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是笑声,但好像用有股轻蔑又高傲克制的感觉?

    啊难道这是河代表的个人特色?

    她心里毛毛了一下,但还是正常地开口道:“那个河代表”

    该出口的话还是要出口,那段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办,确实把河道英的出现当做了救命稻草。

    她是感谢他来着,但是她感觉自己也应该回到正途。于是她:

    “我想我打扰你也很久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最近已经找到了房子,准备搬出去了。”

    “嗯。”河道英仰起头,很粗暴地左右扯开了领带,声音却依旧平稳,只是从电话里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个家伙,那个骗他、诱惑他、又要一走了之的女人,还在电话里甜言蜜语:

    “那么非常感谢河代表的照顾,以后有会的话,请让我回报您吧。”

    回报?哈?怎么回报?

    你的所有,你的身体,从里到外,完完整整全部都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

    怎么?看到我对你太过于在意,所以开始推拉拿捏?

    哈

    “唔。”河道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南珠放下了心,看来很简单嘛,你看,河代表这不是放她走啦,其实社交也不是这么难嘛

    于是南珠很欢快地挂了电话,她又收拾了下,把河道英的房间整理的如同她没有入住之前一般,这才抱着阿尔走出了房间。

    在经过客厅放着的首饰盒时,她心痒痒了一下。

    “既然是礼物那么,我拿走最便宜的欧泊石,应该不会怪我?”南珠给自己鼓了鼓气,噔噔噔地跑过去,喜滋滋地将欧泊石串收了起来。

    “嘿嘿,真好看。”她左摸摸,右摸摸,然后才爱不释地放进包包里。

    “喵。”直到阿尔不耐地催了她一声,南珠这才抱起猫猫,拎着包包走出了汉南洞。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河道英就开着车冲了出来。

    他一路加速飚到了汉南洞,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一向精致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微微凌乱,有几缕散落在平坦的额头。

    但是河道英完全没有在意,只是一路不停按着电梯直接到了熟悉的那一层。

    他按下指纹打开大门。

    里面空无一人。墙角的猫也不见了。

    他猛地往前一步,连鞋子都忘记换就踩到了客厅里,桌子上的首饰盒整整齐齐。

    但是她好像从他的世界里毫不留恋地消失了。

    客厅里连她残留的味道都开始消散,河道英走到他们的卧室,里面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没了。

    他又转到衣帽间,昨天送过来的裙子还整整齐齐挂着,但是她的常服却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架。

    盥洗室里,她的几个瓶瓶罐罐也都消失不见。

    河道英双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忍不住捏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大理石台上。

    这个女人。

    哈原来她真的回来过

    只是她这次回来,却只是为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