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专门过来找沙弗莱干坏事……
好、好快的回复!
陈念是正好在拿着吧,可这么多的生日祝福,他怎么就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呢?
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肯定还有另一个和他样貌完全相同的少年吧?
沙弗莱试图从第二张菜肴的照片中寻找些许线索,从照片的边缘能看出来,桌子上一共摆放着三套餐具。
三套,是陈词和陈念的父母有一方没来吗?
放在之前沙弗莱可能会怀疑,也许根本就没什么双生子,可如今他和傅天河都亲眼见过,确实有这么对性格迥异的两兄弟存在。
他根据蛛丝马迹推理,不由得想象起少年坐在餐厅里,双捧着刷空间的模样。
突然间沙弗莱心中冒上一股紧张,仿佛在害怕陈念能通过线,看到屏幕后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把这一重要情报分享给他的战友傅天河,沙弗莱放下。
现在,还有另一件难题摆在他的面前。
既然了要给陈念十七岁的生日礼物,陈念也通过回复问了,那就肯定得去准备。
有什么东西是能给双胞胎当做礼品,又不会被怀疑已经知晓了他们身份的吗?
沙弗莱被难住了。
他整个周末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还去询问了父母。
卡琳娜:“双胞胎吗?按照他们各自的性格,投其所好就可以了呀。”
沙弗莱:“但是我送出去之后,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双胞胎。”
卡琳娜反应了两秒钟,才明白儿子的是什么意思。
“那这就有点难办了嗯,不如你送个礼品套装吧,一套两份的那种,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好主意。
沙弗莱听从了母亲建议,现在从淘宝上购买来不及了,他就去了商场线下采购。
只可惜沙弗莱逛过那么多的礼品店,看到的大都是一些适合送给女孩子的礼盒。
什么情况,难道男生就不该收礼物了吗?
最终,一无所获的沙弗莱在商场走廊中间“中国福利彩票”的亭子前,停住了脚步。
又是崭新的周一,陈词雷打不动地在上课前五分钟抵达教室。
沙弗莱正坐在靠窗位置上,陈词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些微的局促。
陈词没放在心上,直到沙弗莱突然若无其事地,从书包里掏出两叠刮刮乐:
“生日快乐。”
“这是”陈词盯着课桌上的绿色的卡片。
沙弗莱:“刮奖玩的,挺有意思,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觉得买东西万一你不喜欢就糟了,不如送这个来得干脆。”
陈词伸拿起一叠稍作观察,刮刮乐顶端的角落里标示着面值十块,他粗略地数了下,一叠应该是六十张。
而沙弗莱送给了他两叠。
也就是,总价一千两百块。
作为生日礼物,实在有些太过于贵重了。
陈词摇头:“太贵了,我不能要。”
沙弗莱:“没事,里面会有中奖的,价格折算起来其实没多少的。”
陈词知道沙弗莱的家庭条件非常好,他父亲是互联大牛,母亲在研究所里工作,却也不意味着自己能接受他如此昂贵的礼物。
陈词正要继续拒绝,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微妙且重要的问题。
——沙弗莱为什么要送他两叠?
光是这一叠就足足价值六百块,作为生日礼物,绰绰有余。
为什么偏偏又加了一叠?
陈词愣神之际,早自习的上课铃打响。
沙弗莱趁把两叠刮刮乐塞进他书包里,就当做陈词收下了。
班主任今天十分凑巧地来到教室,看大家进行早读。
有老师在,陈词也不好把刮刮乐再掏出来还给沙弗莱,只能放轻声音对他道:“谢谢。”
中午回家,陈词拿出刮刮乐递给陈念:“沙弗莱送的礼物。”
“真的啊,他真的准备了礼物?快让我看看是什么?”陈念惊喜异常,他本来以为沙弗莱是在开玩笑。
接过哥哥中的本本,陈念显而易见地愣了下。
“彩票?这礼物送得也太有创意了吧!”
“谁不是呢?”陈词表示赞同。
“礼物?什么礼物?”陈蔚闻声,也凑过来,“彩票啊,是哪个同学送的?”
“我同桌。”陈词研究完票面上的游戏规则,道:“有啤酒起子吗?”
陈蔚打开电视柜抽屉,拿了两只啤酒起子,一人一个地递给陈词和陈念,他自己则顺势坐在陈念身边,准备围观。
陈念兴高采烈地开始刮奖,压根就没意识到这是整整两叠刮刮乐。
陈词眉头很轻地皱了下,但终究没什么。
他垂下眼,拿起啤酒起子,刮开第一张的中奖号码。
“0,只要底下刮出来和这个一样的就行。”
陈念着规则,怀揣着紧张得心情,用啤酒起子刮擦涂层。
陈蔚和他一起紧紧盯着涂层下显示出来的数字,每当有一行游戏被完全刮开,却不含中奖数字,父子俩都会发出遗憾的叹息声。
“00,这里有0!”
突然陈念大声嚷嚷起来,他上的动作加快,瞬间就划开了最后的中奖金额。
二十块。
“好耶!开门红!”陈念兴致勃勃地把这张票撕下来,放在一边。
陈蔚拿来一支黑色记号笔,把中奖的数字圈起来,方便之后兑奖:“这张算是回本了。”
和父亲弟弟的兴高采烈大呼叫相比,陈词要安静得多。
陈念一连刮了十五六张,里面有四五张都出了二十或者三十的中奖金额。
“这中奖率好像有点低呀。”陈念边刮边道。
陈蔚:“肯定是有个期望值在的,要不然人家发彩票的凭什么挣钱。”
陈念看向至始至终都非常安静的陈词:“哥,你那边什么情况,不会一张都没出吧?”
“出了。”陈词将一张刮开的票递给陈念。
陈念搜索着中奖号码,眼神骤然一滞,瞳孔收缩:“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不要脏话!”
陈蔚见状也凑过来,看到那被刮开的中奖金额区,震惊地倒抽一口凉气:“卧槽!”
五千块?!
彩票在陈念中疯狂颤抖:“不是吧哥!你是怎么忍住不的,刚刚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陈词:“我看你们刮得专心,就没打扰。”
陈蔚面露喜色:“可以啊,儿子,气真够好的。”
“哥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我这一叠全都是的。”陈念眼巴巴地盯着陈词里还剩下的四十多张票,“我能试试刮你的那一叠吗?”
“我这叠出过大的了,应该就不会再有其他大额面值的中奖。”陈词将里剩下的所有票都递给陈念,“你来刮吧,我刮出这一张就够了。”
陈词站起身,去厨房里端饭。
陈蔚沉迷看他们刮奖,都忘记了还要吃午饭。
天降横财绝对是最能让人兴奋的好事之一,就算不缺钱也会因为好运而激动。
陈词来回几趟厨房,把饭菜端到桌上。
陈蔚在刮他剩下的那一叠,里面有几张面值的中奖,但正如陈词所,没再出现大奖。
陈念刮了三十张就停下,要把剩下的期待留到晚上慢慢玩。
他数了数中奖金额,父子三人一共刮了七十张,额的中奖有九张,还有张陈词刮来的大奖。
一共是五千二百四十元。
“一定要好好谢人家同学。”陈蔚收拾着桌子嘱咐道,“要不然咱把奖金分给人家吧?”
陈词点头表示同意,最起码也得把沙弗莱买刮刮乐的一千两百块本金给他才行。
陈念正拿着对着大奖拍照,拍完之后询问陈词:“我能发给沙弗莱吗?”
陈词:“等到晚上全都刮完吧,兑奖之后再。”
“行。”陈念就打开了和桂芷棋的聊天界面,只把好消息分享给了她。
他是那种无论事情好坏,都喜欢和朋友分享的人,同样希望朋友们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沙弗莱的礼物让父子三人皆大欢喜,傅天河就要难为多了。
他不知道要送什么,而且,没有钱。
如果给陈念送礼物,他会买一些画画用的材料,如果给陈词送礼则会选书,但想要让兄弟俩共享,却又不被发现真实情况的礼物,少之又少。
傅天河苦思冥想,总算来了主意。
他在家里炸了一大锅的薯片,除却之前的椒盐味,又开发出其他的新奇味道,用袋子密封好,带到学校去。
几颗大土豆也就不到十块钱的事,而且炸过薯片的油还可以用来炒菜。
虽然这份礼物显得有些寒酸,但到底也是他的一腔心意。
下午大课间,傅天河把薯片交给了陈念。
他担心如果送得早了,陈念会在上课时偷吃。
“这是你自己炸的吗?看起来好好吃啊。”陈念迫不及待地拆开袋子吃了一片,味道那是相当不错。
“之前咱在秘密基地里不也吃过吗?”傅天河故意笑道。
陈念一愣,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露馅,哥哥可没给他过这件事啊!
他脸上立刻露出无辜神情:“是啊,你瞧我这破记性。”
傅天河:“不过味道是新研究的。”
“嗯嗯。”陈念赶忙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上周是我生日的啊?”
“桂芷棋的。”
短短一句话,傅天河就绝妙地掩饰过去,打消了陈念的所有疑虑。
之后陈念要去画室,他上有颜料吃不了东西,就把薯片完完整整地带回了家里,分享给哥哥。
兄弟俩坐在餐桌边,一边吃薯片,一边刮彩票。
剩下的这几十张里面果然就没有大奖了,但光是那张五千块,就带给了他们足够的惊喜。
陈蔚专门开车带着兄弟俩去了附近的彩票店兑奖,看到陈词支付宝到账的五千多块钱,陈念乐得嘿嘿直笑。
陈词:“你问沙弗莱要个支付宝。”
陈念:“嗯嗯。”
陈念终于把那张五千块的中奖刮刮乐发给沙弗莱来看。
[这是中奖了?]
对方很快回复
[是的,已经兑完了!把你的支付宝给我一下吧,咱们来分赃。]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干嘛要分给我啊。]
[不行,你给的这个礼物太贵重,要是不分我心里过意不去。]
沙弗莱不由得失笑,为了不让兄弟俩心生愧疚,还是把自己的支付宝二维码发了过去。
陈念非常严谨地让陈词扫码,这样转账人的账号消息不会暴露他们是双生子的秘密。
至于傅天河送的那一袋薯片?它没能活到第二天,睡觉之前就被父子三人分着吃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要到了十月一的国庆节。
在国庆放假之前,学校组织了全校规模的第一次月考。
全校老师加班加点,只用两天就出了成绩,作为学生们其实并不太想要的国庆节礼物。
“这次月考,大家发挥得都很不错。”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面前放着由他所负责的物理试卷:“咱们班年级前十的有四位同学,年级前三的有两位同学。”
听老师这么一,同学们纷纷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沙弗莱。
前三里面肯定有一个是他,就是不知道另外的是谁,正常情况下,他们的数学课代表,那个高高瘦瘦的女生也都是名列前茅。
“尤其是我们的新同学陈词,以34分的成绩拿了年级第一。”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34分是什么概念?
就算再牛的人,语文顶多也只能拿个一百四,毕竟最后的作文几乎不可能满分,而且阅读理解还经常有零零散散的扣分点。
也就意味着陈词除了语文之外,其他的三门科目他至多只扣了六分。
陈词神情平静,如同老师正在表扬的人根本不是他。
又或者这个成绩,在他的意料之中。
沙弗莱知道陈词的成绩肯定很好,但没料到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
怪不得班主任笑得脸上都开花了,有这么个实力高强的学生转到班里,任谁都会高兴。
打印着各科成绩的纸条被发下来,沙弗莱看到了陈词的各科分数。
语文34。
也就是,其他科目全都满分。
就连英语作文都拿了最高分值。
沙弗莱突然意识到,也许从今以后,自己就要彻底失去班级第一的宝座了。
他的语文最高只能考到30,其他科发挥得再好,也不可能超过满分。
“陈词,你是怎么学的啊?”下课之后,前后排的同学纷纷过来取经,“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这么难,你都做得出来啊。”
倒是原本作为沙弗莱同桌,现在坐在陈词后面的班长调笑地踢了下沙弗莱凳子:“采访一下,现在什么感觉?”
“被碾压了的感觉。”沙弗莱装作无奈地叹息,“我这是吃了母语的亏。”
班级门口更是有许多隔壁班的同学探头探脑,想要参观究竟是哪位大神这么牛逼。
陈词:“物理最后一道题确实挺难,分析的时候特别容易把这个力忘掉。”
“是啊,好像全年级就只有三个人拿了满分呢,你,隔壁班的乌靖荷,还有特长班那边的傅天河。”
“傅天河又考了满分啊?真牛。”
“谁不是呢,他要是不走特长专心学文化课,肯定也能来菁英班。”
“人家可是在操场上走着路,就被老师选中去练体育的,可能觉得有这个天赋不去参加就浪费了吧?”
傅天河也考了满分吗?
陈词想到了两人被老师叫去黑板上做题的那次,物理课上的傅天河永远都是那么认真。
而且陈词知道,傅天河的物理学水平绝对比他要高,体育生可是拥有着极高的实践能力,修起灯管和摩托车都不在话下。
虽然只是一次月考,学校却也搞得相当重视,前十名可以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领取奖品。
课间跑操结束,陈词来到年级主任办公室。
看到他过来,年级主任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他之前抓了“陈词”好几次迟到,都看在菁英班的份上开一面,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厉害。
“这就是月考拿了第一的学生。”年级主任骄傲地把陈词介绍给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
“伙子长得还挺帅。”
老师们的夸奖传入耳中,陈词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年级主任的办公桌上。
桌上放着几张贫困生补助申请表,最上面的那张表格,贴着张陈词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体育生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衬衣目视前方,其他地方填写着他详细的个人信息。
贫困原因的栏目中有许多内容。
年幼患癌,单眼失明,丧母。
至于监护人一栏中,只写着短短两个字。
孤儿。
年级主任已经签下同意字样,并盖上了学校的印章,为傅天河申请到了特级贫困生补助。
陈词一时间难以把骑着摩托车带他去秘密基地散心的体育生,和表格上的这个人联系起来。
他明明那么热情开朗。
陈词一直都以为,只有被足够的爱浇灌着成长的孩子,才能养成傅天河那样的性格。
陈词领了一本硬质的黑皮笔记本和一支感极佳的钢笔。
回到家,陈念也兴高采烈,除了文化课,美术生们的月考还包括绘画,陈念毫无悬念地拿到高分,作品还被老师展示给画室里的同学们。
陈念仰面躺在陈词的下铺,叽叽喳喳地着班级里的趣事。
过完下午和晚上,他们就要迎来国庆节假期,明天清早,陈词和陈念就要坐车前去省城,参观陈蔚给他们拿来vip票的艺术展。
“傅天河呢?”陈词突然问道。
“啊?他考得好像还挺不错,物理都拿了满分呢。对了,物理学竞赛我去报名了,老师还问了我两次是不是确定想去。”
陈词:“你知道傅天河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陈念:“不知道啊,问这个干嘛?”
陈词摇摇头,到底没再些别的。
他算是偶然看到了傅天河的家庭信息,最好还是帮着保密,万一傅天河不想被知道呢?
国庆节假期的第一天清早,陈蔚就开车带陈词和陈念去到省城。
兄弟俩有vip票,陈蔚本人更是负责展会的安保经理,父子三人在众多排队者们羡慕的目光中提前进入。
与此同时,傅天河也乘坐绿皮火车,抵达了省城火车站。
他又换乘地铁,携带着昨天刚打到卡里的贫困生补助和九月份的汽修工资,来到了人民医院。
傅天河提早在络平台上挂了眼科的号,如今只需等待。
他坐在眼科的候诊室,周围大部分都是罹患白内障青光眼的老年人,还有一些先天性眼部发育不全的孩子,遭受眼部外伤的成年人。
大家从全省各地赶来,希望能得到最好的医治。
傅天河不知道其他诊区的情况如何,反正他每次过来看眼科,患者们的神情全都愁云惨淡。
毕竟失去视力这种事儿,对一个人来相当严重。
他旁边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那孩子的左眼严重斜视,瞳孔呈现出异样的白色。
出现白瞳了啊,看起来已经到了中晚期。
她明显有着和傅天河一样的病,同样也是发现得太晚了。
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患有眼癌的孩子如果被及时发现,在不摘除眼球的情况下能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治愈率。
只可惜目前只有少部分医院会给新生儿做眼部筛查,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的乡镇,压根就没有检查条件。
孩子父亲在旁边努力逗弄着她,她伸去抓父亲里的糖,却因为只有单眼能看见,视角偏差,抓了个空。
糖被她的扫到了地上。
年轻母亲当即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傅天河弯下腰,把糖块捡了起来。
孩子扭头朝他看去,她朝左边转,傅天河在她患癌左眼的视野盲区,发现看不到,又赶紧把头朝右扭过来。
“还给你。”傅天河把糖放进她肉嘟嘟掌心,他抬敲了敲自己的右眼,指尖和义眼片碰撞发出声响,“不定以后能和我一样,有个特别酷的眼睛。”
年轻的父母愣住了。
这时,傅天河的号码被叫到,他站起身,对两人道:“宋医生是眼癌的治疗高,十几年前我就在他这里治的。”
傅天河走进诊室。
正在抽空喝水的宋大夫看他进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总算过来了。”
“刚把钱攒够。”傅天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宋医生是当年他眼球摘除术中的一助,如今十几年过去,已经成了科室主任,傅天河有他的联络方式,一直都是找他复查。
“最近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义眼好像不太合适了,经常眼眶疼。”
宋医生和他交流了五分钟,给傅天河开检查单,除了眼部的常规检查之外,还包括颅眼的超声和光,以及涉及全身的肝肾功能。
复查的结果很好,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傅天河拿了几瓶眼药水,又倒模确定了义眼片的新尺寸。
好不容易富裕起来的银行卡,再次只剩下了一千多块。
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额花费了,生活起来绰绰有余。
义眼制作需要二十天,到时候他会再坐车过来拿。
傅天河准备坐公交去火车站,公交虽然要慢四十分钟,但比地铁省四块钱。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在面前疾驰而过。
傅天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认出早就被他默默记下的车牌。
陈词和陈念分别躺在放平的副驾驶和后座上。
看展结束后,他们又去附近的商圈逛了逛,中午没会休息,如今夜幕降临,不免有些累了。
陈念身体上疲惫,精神却十足亢奋,趁着早上更多观众还未入场,他近距离地欣赏了大师的真迹,研究笔触和技法,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画画。
陈词和他聊着展品,意外瞥见了车窗外公交站里的身影。
傅天河?
陈词立刻坐直身体,朝车外看去,然而后方的一辆公交车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他看错了吗?
陈词突然想发短信给傅天河,问问刚才在公交站牌处看见的是不是他。
可就算是,又能怎样呢?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他可以让父亲掉头回去,把傅天河送到他想去的地方。
但现在车上坐着的是他们兄弟俩,如果想要让互换持续下去,就不能被傅天河发现。
陈蔚已经把车开出了一条街,陈词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重新躺下了。
他刚刚决定把这件事当成一场无足轻重的插曲,放在衣兜里的就震动一声。
短信提醒出现在锁屏界面上。
傅天河:
[你是不是来省城了?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你家的车。]
陈词立刻重新坐直了身子。
他的仰卧起坐引得了陈蔚注意:“怎么了吗?”
“我有个同学在刚才那个公交站,看见咱家车了。”
陈念也来了精神:“谁?”
陈词:“傅天河。”
陈蔚:“他是过来玩的吗?要去哪里啊?需不需要送他一程?”
“爸你这话得跟不是好话似的。”陈念吐槽着,和副驾驶上的陈词交换眼神。
要一起接他吗,如果接的话,就要露馅了。
陈词的指悬在空中片刻,终于还是按下了输入键。
[是我,我爸开车带着我准备回家了,你要去哪里吗?]
傅天河:[我去火车站,也回家。]
陈词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兴许是昨天年级主任办公桌上看到的表格给了他触动,陈词总觉得,如果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好像有点残忍。
[没事,我已经买好回去的车票了,现在退票的话要扣钱,而且你们肯定都已经走远了吧,不用管我。]
傅天河拒绝了。
他猜车上坐着的是兄弟两个,现在还不到泄露秘密的时,而且他独立惯了,不习惯麻烦别人帮忙。
他猜,看到自己这条消息的陈词,应该会悄悄松口气吧?
情况也确实如此。
陈词看着屏幕因长时间无操作熄灭下去,重新抬头望向前方。
爸爸已经准备上高速了。
将近两个时之后,他们就能抵达温馨的家里,带着一整天的欢乐休息。
但傅天河呢?
回家之后,他又会去做些什么呢?
很快陈念也不再话,他夹着抱枕侧躺在后座,像是睡着了。
高速上路灯的光芒迅速掠过陈词脸颊,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他闭上眼,让一颗微微被触动的心重新安静下来。
陈念在车上呼呼大睡,没能看到沙弗莱给他发了消息。
沙弗莱晃着人体工学椅,中间的主屏幕上开着lddre的官方页。
lddre是国外知名的独立游戏开发竞赛,参赛者们需要规定时间内,从零开始制作出一款符合当期主题的独立游戏作品。
其中最有名的两项比赛,分别是4时内独立完成所有开发工作的单人竞赛单元,以及2时内单人或组队均可参加的聚会单元。
沙弗莱从很早之前便在关注lddre,许多优秀的独立游戏作品的初稿就诞生于其中,沙弗莱对游戏很感兴趣,也想着如果有会要参加一次。
正好这次的第64届比赛在国庆节假期内举办,沙弗莱想都没想,就火速报了名。
他报名的是团体赛,因为如果是个人赛,除了玩法和程序,还需要负责美术和音乐部分,而他只会在纸上用铅笔画火柴人。
至于要选谁当做队友,沙弗莱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计划。
等待陈念回复的功夫里,沙弗莱继续浏览往期比赛当中的获奖作品。
他编程经验挺丰富的,但之前从未尝试着做过游戏,趁比赛正式开始之前,还得抓紧时间恶补相关知识。
黑色轿车在单元楼下停稳。
“到家了。”陈蔚挂挡熄火。
副驾驶上的陈词一直都没怎么睡沉,他睡眠质量比较差,除非真得困极了,很难在车上睡着。
他微微张开双眼,将安全带解开。
陈蔚扭过头去,看向陈念:
“嘿,子,到站了。”
陈念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他动作迟缓地伸了个懒腰,翻身起来。
走在楼梯上,陈念才看到沙弗莱给他发的消息。
傻福来:[我最近想去参加一个游戏制作比赛,现在还缺美术,你愿意来帮帮我吗?]
游戏制作比赛?
陈念眨眨眼,问道:[做什么游戏啊?]
傻福来:[独立游戏,主题现在还没确定,要到比赛开始才能知道]
沙弗莱的回复速度极快,显然一直在等候他的音信。
独立游戏。陈念把这四个字放在嘴里念了一遍,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念最喜欢的一款类银河恶魔城游戏就是独立游戏,只不过因为上学和画画,他玩电脑的时间很少很少,主要都在搞可以随时随地掏出来玩的游。
陈念:[比赛什么时候?]
傻福来:[后天早上六点,到三天之后的早上六点结束,你只需要负责美术部分就好,任务量应该不大]
陈念稍微计算自己的时间安排,他的那幅商稿还没画完呢,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看展,没搞进度,明天画一天,之后的三天和沙弗莱弄游戏,假期还剩的两天画稿,应该能按时完成。
主要是制作游戏的邀请实在太诱人了,谁又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呢?
陈念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好,我帮你弄美术,队伍里都有谁啊?你把我拉到群里吧。]
[不用群,就你和我两个人。]
陈念:?
只有两个人,能做出来什么游戏?
陈念表示深深地怀疑,但同时又被彻底勾起了兴趣。
沙弗莱给他发了比赛的官方站,陈念打开电脑,映入眼帘的大片大片英文让他脑袋发晕。
页自带的翻译功能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陈念对着页面顶端的标识发了两秒钟的呆,提高音量大声喊道:“哥!”
陈词受到召唤,走了进来。
“怎么了?”
“帮我翻译一下呗,这些东西我都不认识。”
陈词看了两眼站页面:“这是什么?”
陈念?:“一个游戏比赛的官,沙弗莱想参加,邀请我去做他的美术。
陈词明白了,他没再废话,开始从头给陈念进行站的翻译。
在陈词的帮助下,陈念下载了几个获奖作品,尝试着体验。
这些独立游戏体量都很,毕竟是一个人在两三天内完成的,但创意新奇,几乎每个都有很强的可取之处。
特别是有陈词翻译评委们给出的评价,陈念能更好理解制作者想要表达的内涵。
“这个不错。”陈词坐在旁边,和他一起玩,“但怎么感觉有点跑题。”
“我也觉得,他这个备注里面的扣题实在太牵强了。”陈念摸着下巴,思索道,“不过只有短短四十八个时,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陈词:“感觉很大一部分制作者应该都会提前想出玩法的模板,然后在得到题目之后,想方设法地把它往模板上凑,不然不可能这么牵强。”
陈念赞同:“确实是个节省时间的好办法,可能也是因为短时间内想到合适的创意很难吧。就比如这个题目“拖延不可避免之事”,先不看作品的话,咱能想出来什么好主意吗?”
陈词略一思量,就给出了他的答案。
“主角是个高中生,这天父母出门之前嘱咐他要把洗衣里甩干的衣服晾到阳台,铲掉猫砂盆里的屎,把桌子上的包装袋扔了,并洗干净厨房里堆放的碗。但主角在父母出门的下一秒,就立刻坐到电脑跟前玩了一整天。正当他意犹未尽之时,听到了父母在楼下停车的声音。”
陈念乐了:“所以是个收纳类的游戏?”
陈词:“嗯,限时收纳,而且还可以设计成在收纳的途中处理一些突发事故。”
陈念:“啊,我突然也有了想法。主角是个喝了冰汽水又吃了冰西瓜的人,他走在大街上,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绞痛,可是人来人往根本就没厕所,他只能努力憋着去找厕所,尽可能地拖延即将到来的喷射。”
陈念得兴致勃勃,陈词听了也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
确实足够切题。
只不过想点子是一回事,做成游戏就是另一回事了。
兄弟俩边聊边玩了一个多时,大部分的游戏只需要五到十分钟就能体验得差不多。
陈念:“我差不多懂了,到时候不定还可以给沙弗莱提一些玩法上的建议。”
陈词:“早点休息吧,压力别太大,重在参与。”
陈念笑道:“这话你应该对沙弗莱,因为我确实只是参与参与。”
国庆节的第二天,陈念画稿到晚上九点半就洗漱准备休息,游戏制作比赛明早六点准时开始,他需要在这之前到达沙弗莱家中。
知道整个游戏队伍就只有他们两个,陈念最开始还有点慌,他只能负责美术部分,其他方面起不了任何作用,这样的队伍能做出来啥样的作品?
但后来看到四十八时个人组的那些获奖作品,陈念又充满了信心。
既然人家能独立做出来,他相信沙弗莱也一样能。
为了不打扰到陈念,陈词也跟着他早早上床。
熄灯之后,陈词听到上铺的陈念在不停翻身。
“紧张吗?”
“有点。”
“最紧张的应该是沙弗莱才对。”陈词从枕头下找出眼罩,“加油,我相信你们。”
为了防止自己紧张激动的睡不着觉,陈念还专门吞了片褪黑素。
翌日早上五点,响起闹铃,往常总是睡不醒、最爱赖床的少年打了鸡血般从床上蹦起来。
他就要去做游戏了!
陈念火速穿好衣服下了床,洗漱完毕就拎起昨晚提前收拾好的背包,动作尽量轻地离开了家。
天才刚蒙蒙亮,陈念蹬了十五分钟的自行车,来到沙弗莱家楼下。
这里是z市的高档区,陈念听陈蔚房价都到四万一平了,在他们这个二线城市里算得上天价。
陈念按照沙弗莱给的地址,乘坐电梯去到八楼。
他怕吵醒沙弗莱的父母就没敲门,站在门口给沙弗莱发消息。
[我到了。]
入户门很快打开,沙弗莱穿着睡衣出现在陈念面前,侧身让陈念进来。
“早。”
“早啊。”
陈念迈步进去,被客厅的宽敞程度惊到了,这得是二百平的房子吧?
房门关闭的咔哒声响在身后传出,陈念心中莫名浮上一股微妙的紧张感,就好像他是专门过来,找沙弗莱干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