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一更
时安安想知道褚念白对白然一往情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论相貌,论人品,论出身,白然都算不上优秀。
可是无论是原书里还是现在,她都把褚念白吃得死死的。
哪怕她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了一部分,褚念白却依然没有动摇自己的选择。
她等着褚念白的答案。
褚念白沉默了一会。
他的双下意识地拿起桌上装着温开水的玻璃杯,摩挲着杯壁。
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不安,又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他放下水杯,轻叹一口气。
“大嫂这件事,我本来已经答应然然,不告诉外人的。”
褚念白微微苦笑着。
在他看来,时安安是他的大嫂,也是在危急时刻保护住褚家的人。
更是他心中最尊敬的人,地位仅次于大哥褚云轩。
既然时安安想知道,他就告诉她吧。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微微出神地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一个雪夜”
那时他只有九岁,父亲还没有去世。
有一次父亲带他出去度假,住进一间位于雪山脚下的温泉酒店里。
他们住进来的第三天晚上,天上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海城气候温暖,冬天很少下雪。
褚念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
他十分兴奋,趁父亲不注意,瞒着保镖们偷偷溜了出去。
大雪纷纷扬扬,把世界装点得彷如仙境。他越玩越开心,不知不觉中走了很远。
等他回过神来,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
雪花纷飞,彻底遮住了回酒店的路。
“我当时吓得要死,大声哭喊,希望有人能听到,出现帮一帮我。”
那时他只有九岁,还只是个脆弱的孩童。回忆起当时的恐惧和惊惶,褚念白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紧接着,他回忆起了让他永生难忘的那一幕。
这让他嘴角涌出温柔的笑意。
“就在我哭得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可爱的声音,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哭。我擦干眼泪,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裙的女孩站在雪里,正好奇的歪头看着我。”
皑皑白雪,皎皎月光,天地间一片静谧的洁白,只有那一抹红分外引人注目。
其实褚念白已经记不起当时女孩的长相,但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她的惊艳。
从那一刻起,那一抹红就永远镌刻进他的生命之中。
女孩同样是温泉酒店的客人,也是迎着大雪出来玩。
听褚念白迷路了,她笑嘻嘻可以带他回去。
他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里面,紧紧跟着女孩,最终找到了回酒店的路。
看到酒店屋顶的那一刻,他兴奋得往前跑了几步,却不心踩滑了,险些从路边摔下去。
是女孩及时拉住他。
但是她的身子也被他带歪,背划过旁边嶙峋的树枝,留下一抹血痕。
褚念白很过意不去:“害你受伤了对不起!”
女孩笑着摇摇头:“不碍事的。”
褚念白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她的名字。
他刚想开口问,旁边传来大人们又急又怒的呼喊声。
是他的父亲发现他失踪,急得立刻派出了所有保镖出来寻找他的踪迹。
保镖们看见他的身影,一窝蜂地冲上来,把他团团围住,紧张地问东问西。
褚念白的注意力被保镖们吸引了。
等他再次回想起女孩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悄悄离开了。
他还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第二天,父亲带着他离开了温泉酒店。
他彻底失去了再次遇到女孩的会。
时安安听着褚念白的讲述,眉头微皱:“所以——白然就是当年帮过你的那个女孩?”
她有点不敢相信。
褚念白点点头。
他的笑意温柔:“后来,我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偶然认识了白然,发现她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我一时好奇,问她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她自己时候曾经在一个酒店里帮过一个迷路的男孩,上的疤是当时不心留下的。”
他不敢置信,问了酒店的位置和具体的时间。
所有细节全部都对应得上。
这让褚念白确定,白然就是当初那个帮过他的女孩。
那一抹红在他心底珍藏了数年,上天竟然如此眷顾他,给他与她重逢的会。
所以,他顺理成章地爱上了她。
哪怕她决绝提了分,哪怕他后来已经娶了妻子。
与白然重逢的那一刻,他还是不顾一切,只想和她在一起。
本来这是一个很令人感动的故事。
然而时安安听得毫无感情波动,甚至还有点冷漠。
因为这个故事在她看来有太多的破绽了。
褚念白是凭着白然上的疤、酒店位置和时间来确定当时的女孩是白然的。
可他是褚家的少爷,要查清楚他九岁那年的行程,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酒店的位置和入住时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上的疤——
时安安心中一动,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当年褚云轩到底是怎么成功赶走白然的?
就靠五百万,白然真的舍得离开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的褚念白?
还是——褚云轩里有白然的什么把柄?
褚念白曾经过:“然然当时欺骗了我。她的妈妈曾经是我学时的一个家庭教师,但她一直没敢告诉我,怕我因为这个看不起她。大哥大哥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把她逼走的。”
这句话其实是有问题的。
白然的妈妈曾经是褚念白的老师,这件事到底有什么不敢告诉褚念白的?
以褚念白的性格,绝不可能因为这种事看不起她。
白然不,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温泉酒店的整件事,其实是白然的妈妈在褚家当家庭教师的时候,不心从褚念白嘴里听到的!
她当时就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这件事。
然后,她费尽心思,查清楚这件事的细节,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女孩”的角色安到了自己女儿白然的身上!
而这整件事被敏锐的褚云轩发现了。
所以他当时才能用五百万赶走白然。
白然也才会心虚理亏,不得不强行分离开。
如果不是褚云轩失踪了,白然应该也不敢回来!
不过短短一瞬间,时安安想通了这件事的所有前因后果。
她看向褚念白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些怜悯。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不知道——他所坚持的,所爱的,都是虚假的。
虽然她已经大概猜出了真相,但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褚念白。
空口无凭,里没有实证,她的话不足以让他信服。
这些事情要查证起来不难,时安安决定先去查清楚再。
所以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感叹道:“原来如此。”
书里并没有详细写这段剧情,时安安是真想不到,其中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隐情。
褚念白见时安安神情感慨,相信她已经理解了自己,心中更是感动。
他本来想要借钱的请求,这下彻底不出口了。
谢青青随时可能回来,大嫂又这么关心他他来这里却是为了借钱,目的并不单纯。
褚念白挣扎片刻,最终放弃开口借钱的念头。
他有些颓丧地叹气:“大嫂,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完这句话后,褚念白站起来,急匆匆离开。
走出会客厅的时候,他特意环视一圈,没有找到“出去倒茶”的谢青青。
心中涌出一丝莫名的失落,褚念白暗自叹息,转头离开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住所。
他刚走出褚家大门,白然打电话过来。
她的语气听起来着急:“念白,筹到钱了吗?”
褚念白沉默片刻,摇摇头:“对不起,然然,还没有。”
白然急得都快哭了:“刚才那些人又打电话来了,已经把我妈妈关了起来!念白,快想想办法啊!”
“”
褚念白有些懊恼地抿唇。
他知道现在事态紧急,可是刚才面对着谢青青和时安安,他是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褚云乾刚刚才奚落了他一顿,肯定不可能借钱给他。
对了,他还可以求助现在人在国外的四弟褚念风!
虽然他和褚念风的性格可以是南辕北辙,平日里根本不到一起去。但是褚念风性格大方,借一百万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他温声安慰着白然:“放心吧然然,我一定会尽快的。”
白然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什么,挂断了电话。
褚念白立刻打电话给四弟褚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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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吧,我已经告诉你了,褚念白被赶出褚家后,就是个废物,这都过去好几个时了,他连一百万都搞不到。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干嘛?”
白然放下后,旁边响起一个讥讽的女声。
白然咬牙,转头看向她:“姗姗,我现在肯定指望不上褚念白了,我该怎么办?”
褚念白出门借钱,白然一个人在家越想越慌,索性出门来找江姗,顺便看看能不能从江姗那里借一点钱应急。
她现在已经不太信任褚念白的能力。
上门的时候,她还有点忐忑,生怕江姗气还没消,不肯见她。
还好江姗最后还是开了门。
只是江姗看起来明显憔悴了很多,眼圈青黑,双眼无神。
听白然想要借钱,江姗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个好爸爸已经把我的所有卡都停了。只要褚家一天不原谅我,他就不可能再给我钱。”
“”
白然没想到江姗现在是自身难保。
两人到底还是好闺蜜,尽管没有钱可以借,白然还是对江姗讲了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所有烦恼。
褚念白净身出户,好赌的白母欠下百万,她没有工作没有积蓄
白然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走到这样山穷水尽的一步。
特别是打电话给褚念白之后,她的心里更加绝望了。
褚念白是真的没用!
这会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问问江姗该怎么办。
江姗倚靠在沙发上,里拿着半杯红酒,微微摇晃着酒杯,似乎在认真地思索着。
过了一会,她的眼神微微发亮,还真的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兴奋地看向白然:“然然,你,褚家就真的不管褚念白了吗?”
白然咬着下唇,肯定地点点头。
时安安的态度是她亲自偷听到的,不会有假。
江姗笑意放肆,的话十分狂野:“那要是褚念白被绑架了呢?”
白然一惊,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绑架?”
“是啊,绑架。”
江姗认真地盯着她,“时安安再冷漠,再心狠,也不可能放任褚家人被撕票吧?扣押你妈妈的人不就是要钱吗?你把褚念白出卖了,让他们去绑架褚念白,他们能拿到更多的钱,肯定愿意。”
江姗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如果我们和绑匪合谋,不定还能分一半钱呢!”
“分,分钱?”
白然已经懵了。
她有点跟不上江姗的脑回路。
江姗是江家的千金,她白然好歹也是娱乐圈明星,至于要和绑匪合谋,分绑匪的钱吗?
江姗大概是看出她的茫然,神色一厉,一把抓住她的臂:“时安安里很有钱,买一两亿的珠宝,眼睛都不眨一下。要赎回褚念白,怎么着也得五个亿吧?到时候绑匪拿三个亿,我们两人一人一亿!”
一个亿啊!
这个巨大的金额一下子让白然清醒过来。
但是她还是有些犹疑:“万一褚家报警呢?”
江姗信心满满地微笑:“我也是海城的豪门出身,很懂这些豪门的规矩。豪门子弟被绑架是大事,是丑闻,绝对不可能报警,都是私下解决的。”
海城历史上出过几次豪门子弟被绑架的案子,都是私下解决,没有捅到警方那里。
这一次,褚家也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只要绑匪们躲藏得好,拿到钱走人不是什么难事。
她时安安再有钱,再任性,当遇到绑架这种大事的时候,难道还能任性妄为?
江姗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主意。
能从时安安里套出一个亿,比什么都开心!
在她的不断劝下,白然渐渐也有些动摇。
当年她拿走五百万出国,过了几年的逍遥日子,早就习惯大大脚花钱。如果这一次能拿到一个亿——那得够她花多久啊?
正好在江姗劝的时候,债主们再次打来了电话催债。
白然接起电话,在江姗鼓励的目光下,压着声音开口:“我有一笔价值几个亿的生意跟你们商量,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
“太太,刚才二少爷给四少爷打了电话,借了一笔钱。”
何远道不愧是神通广大的何管家,褚念白钱刚到,他就已经知道消息,告诉时安安。
时安安正在褚家庄园最大的人工湖边喂天鹅。
阳光洒在湖面上,映照着清澈见底的湖水。
她轻轻将鸟食抛向湖中。湖面围绕着一圈天鹅,优雅地伸出长脖子,接住洒下的鸟食。
听完何远道的汇报,她停下中的动作,轻笑着摇头:“倒是忘了还有老四。”
褚念风这两年一直在国外,她没和他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就把他忽略了。
何远道又:“还有,白然现在正在江姗家里,两人聊了很久。”
这消息让时安安的表情慎重了一些。
白然和江姗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两个人凑在一起这么久,总感觉是在准备搞事情。
她把里最后一把鸟食撒向湖面,轻轻拍拍,神情严肃:“告诉保护褚念白的人,务必要盯紧他。如果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汇报过来。”
“是。”
何远道低头应下。
他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谢姐不在吗?”
在褚家,谢青青可以是最大号的跟屁虫,整天都黏糊在时安安身后。难得没有看见她,何远道还有点不太习惯。
时安安摇摇头:“刚才褚念白走以后,她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跑去干什么了。”
提起褚念白,时安安想起了要调查真相的事。
这件事要调查起来很简单,既然褚云轩当年里十之**有线索,直接去问当时负责调查的知情人就行。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知情人很可能就是何管家。
起来这几天一直忙着在外面奔走花钱,好久都没有关心过自己的便宜老公。
还有褚老爷子那边,也有几天没有去探望了。
何管家几乎一直镇守在褚老爷子床边。
时安安要找他,正好可以顺便去探望下褚老爷子,刷一刷自己“思念老公”的人设。
她抬理了理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优雅地转身,准备前往褚老爷子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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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褚念风里借到钱后,褚念白兴冲冲地回到白然家。
他本来想先跟白然打电话这个好消息,可是白然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打了很久很久,他一直都打不通。
好不容易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家门,脚步轻快地进入屋内。
白然坐在沙发上,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褚念白怔了怔——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白然看书。
她什么时候转性了?
不过他没多想,快步走过去:“然然,我拿到钱了!”
白然立刻放下书,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吗?太好了?”
褚念白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然的表现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就好像她在刻意表演一样。
刻意表演看书,刻意表演惊喜。
她的眼神里一片冷静,笑意根本就没有达到眼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出门前,白然的表现还是很正常的,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母亲焦急不已。
现在他好不容易借到钱,为什么白然却不为此感到高兴?
褚念白微微皱眉,打算开口问清楚。
“然然,你怎么——”
他的话还没问完,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高昂急促,仿佛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
褚念白的话只能暂时噎下,转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后,门外一群陌生的壮汉目光不善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