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孩子还小
江诚只是看了张建业一眼,而后快速挪开视线,犹豫道:“那我就放心了,嫂子人很好,对我和二哥都是真心的,和别人不一样。”
谢言之很敏锐,盯着江诚的后脑勺问:“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出去遇到你嫂子了对不对。”
江诚早不晚不偏偏在今天,今天李蓁蓁去了卖部,江诚去菜市场买菜。
他们同住在长兴街道,路程重合,肯定是在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不普通。
江诚把今天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张建业生气地拍大腿,愤怒道:“艹,江诚,你下次记住那些孩子的脸,他爹妈不教育他们做人,下次我遇见非教育教育他们不可。”
谢言之赞同张建业的做法,那群孩子只靠吓唬是没用的,多打几次,疼在身上他们就长记性了。
他可不会因为那是孩子就放过他们,他就不是惯熊孩子的人。
谢言之从江诚口中再问不出其他的,不过这事情有一就有二,今天如果不是李蓁蓁撞见了,江诚怕是还不会告诉他们。
谢言之拍拍屁股上的土起身,走向三轮车,声音低沉:“来,卸车,不用看脸也能知道是谁,长兴街道附近的熊孩子总共就那么几个,下次遇见直接教育。”
江诚解着三轮车边沿的绳子,声嘀咕:“哥,算了吧,他们还是孩子,咱们都这么大了。”
“孩子怎么了?”谢言之一拍车座,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孩子犯错就不管教了,惯的他,就因为就放过他们,下次他们还敢继续欺负你。咱又不对孩子动,只是口头上教育教育,必须得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谢言之护短,不容许有人欺负他的家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熊孩子才更应该教育。
这件事情上,张建业赞成谢言之的做法,江诚的想法他们全部拒绝。
三轮车卸完货,谢言之率先离开回家,他心里惦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建业留下给江诚灌输另外的思想。
他们都知道江诚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要找麻烦,教育了那群熊孩子,身后的家长势必会知道,有些家长就会找上门来闹腾。
有的害怕他们三兄弟的,会直接找上长兴街道办,然后开始做他们三个的思想工作。
张建业留下就是要告诉江诚一件事情,不要怕,就算一群人找上来又如何。
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个肩膀稚嫩的少年,他们也不再只是一个人,一切的一切都和曾经的状况不同。
一个人对上一群人很可怕,三个人对上一群人就没那么可怕了。
张建业在江诚家里留到很晚,最后一起吃了晚饭才离开。
蝉鸣蛙叫,天空逐渐蒙上一层昏暗的颜色,谢言之步伐匆匆。
推开大门,堂屋内暖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两道纤细的轮廓。
谢言之心头一暖,跑几步:“蓁蓁,妈,我回来了。”
堂屋的桌子上还没有盛饭,谢言之洗干净,简单擦了擦后直接走进厨房端饭。
“妈,蓁蓁,下次我回来晚了你们就先吃饭,等我指不定等到什么时候。”谢言之坐下后心疼地。
李蓁蓁轻轻摇两下头,目光不满:“你应该想的是早点儿回来。”
她放暑假的这段时间,谢言之每天五点多就出去了,下午五点还不一定能回来,一天工作的时间超过十二个时。
未来坐在办公室运筹帷幄纵览全局的谢言之,此刻也还是为生计来回奔波的少年。
李蓁蓁面对这样的谢言之心思复杂。
江秀英随声附和,认为李蓁蓁的非常正确,儿子应该早点儿回来的,他的身上不应该背负如大山般沉重的压力。
从他父亲死后,谢言之就再没有过童年,一夜间长大。
十几岁最是自尊心重好面子的时候,谢言之却已经辍学想尽办法赚钱养家。
谢言之生硬地转走了话题,他以后会尽力早些回来的,收废品行业不能够保证时间。
有时候到了下午三四点你还没有收满一车废品,碍于天色和路程,不得不返程回家。
也有时会在下午三四点又碰到一桩大生意,装车一耽误时间,回去天就黑了。
收废品回来的时间极其不固定,早上出去的时间倒是能够挪一挪。
吃完饭谢言之进厨房刷碗,李蓁蓁收拾桌子。
屋子里全部都收拾好时针指向了八,两个人洗完澡又过了半个时。
“你过来,趴床上我给你擦爽身粉。”李蓁蓁披散着头发,拿出上午买的爽身粉。
爽身粉装在蓝绿相间的铁皮盒子中,谢言之双自然接过铁盒子,轻轻往上一提,拉开铁环,露出里边的一片杂白,然后捧着递给李蓁蓁。
铁皮罐子很大,李蓁蓁双抱在怀里,下巴扬起,示意谢言之去床上趴着。
谢言之腰身劲瘦,身上多是腱子肉,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
赏心悦目的年轻身体,却布满了痱子,李蓁蓁原先还是一块一块分区域涂抹,后来直接涂满全身,也不刻意避开没有痱子的地方,太少太少了。
全部涂完后,谢言之的上半身已然是一片雪白。
“你坐床上也看会儿书,现在不能躺着。”李蓁蓁眸中的笑意层层晕染开来,在谢言之的心上漾起圈圈涟漪。
李蓁蓁伸将自己看的骆驼祥子递给谢言之,先前那本满是谢言之笔记的人物传记她已经阅读完毕,现在又从书柜里换了本,同样有许多谢言之端正的字迹。
书谢言之暂时看不下去,他还记着江诚的事情。
谢言之搬来张凳子,和李蓁蓁面对面坐下,和人对视,语气认真:“蓁蓁,今天江诚的事情谢谢你,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过分的话。”
李蓁蓁靠在床头,眼睛转了一圈,不清是遗憾还是什么,总之她心里没想到谢言之的是这件事情,她还以为
总之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就这。
李蓁蓁抬起腿,把脚放在谢言之的腿上,顿了顿道:“没有,都被我吓唬跑了。还什么谢不谢的,我是江诚他嫂子,不用这么客气的。”
结婚后,李蓁蓁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丝毫的作假与埋怨。
谢言之就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何况他是个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
白嫩秀气的脚在怀里,谢言之眸光暗了一瞬,低下头给李蓁蓁按起脚来。
大好时光,谢言之也彻底认清楚自己的内心,两个人是合法夫妻,按摩着李蓁蓁的脚,谢言之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他有些薄茧的指尖触碰到李蓁蓁脚踝的时候,瞬间清醒。
浑身涂满爽身粉的他什么也不配做。
这是谢言之第一次讨厌自己身上出痱子,身上刺痛的时候他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现在才切身感受到痱子有多讨厌。
谢言之不敢抬头看李蓁蓁,只能眼含幽怨盯着自己身上的爽身粉。
“明天找袋子给建业和江诚带些爽身粉,两个人身上肯定也有很多痱子,都涂一些,晚上也好受点儿。”李蓁蓁见谢言之总是看向身上的爽身粉,猜想是因为这件事情,顺着他道。
谢言之足足在心里念了上千遍“阿弥陀佛”才压下心底的欲望,再抬眸,眼睛里只剩下温柔。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谢言之身上,他望着李蓁蓁的侧颜,眼睛一遍一遍描摹她的轮廓。
谢言之在心里虔诚祈祷,夏天一定要快些过去,身上的痱子也要早点儿消失。
上天并没有听见谢言之的祈求,盛夏仍是不疾不徐,头顶烈阳挥汗如雨的他,身上的痱子只增不减。
赶在暑假结束的尾巴,李蓁蓁什么也没有做,她和江秀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享受开学前最后的惬意时光。
谢言之和张建业对附近街道的孩子口头教育过之后,接连几天都没有见到有家长找上门来。
他们兄弟三个,那几天一直都是两个人出去收废品,另一个留在家里等着处理后续麻烦,没有更好,有了也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临近各个学校开学的日子,江诚高三开学,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个人没法再轮流守在家中。
谢言之将事情交代给了李蓁蓁,告诉她有任何事情不要和别人正面起冲突,一切等他回来再。
李蓁蓁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安心在院子里晒太阳。
谢言之三人根本没动,也没有威胁,只是把那天江诚经历过的事情在那几个熊孩子身上重演了一遍。
错不在他们三兄弟身上,除非那些家长是有毛病才会找上门来。
李蓁蓁坐在院子里晒日光浴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我知道家里有人,今天非要给我们一个法。”
门外女人声音尖锐,李蓁蓁眉眼间瞬时斥满冰冷,她转头对江秀英道:“妈,你先回屋,交给我来处理,没事的。”
江秀英从躺椅上起来,身形有些佝偻:“蓁蓁,你回屋,让妈去,他们不敢对我做些什么的。”
她一个将死之人,什么也不怕。李蓁蓁就不同了,不能让儿媳妇受到伤害。
李蓁蓁怎么可能让江秀英出面,如果今天江秀英有个三长两短,她会后悔死。
刺耳的拍门声愈响愈烈,不绝于耳,隔壁的大狼狗在院子里狂吠不止,刘大爷今天恰好休息,他从床上下来,踩着鞋子出了门。
在李蓁蓁强硬决绝的态度下,江秀英回了屋,从堂屋门缝里看外边发生的事情,做好了随时冲出去保护李蓁蓁的准备。
没有了后顾之忧,李蓁蓁打开门,她倒要看看门外站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怪。
“谢言之呢,让人出来,那么大一个人了还欺负孩子。”女人在门打开的瞬间疯狂输出,上还拎着一个孩儿。
女人叫陈荷花,她明知故问,在来谢言之家里之前,她什么都打听清楚了,最近几天谢言之三个没人留在家里,现在上午十点多,谢言之和张建业都在外边收废品,江诚还在学校,没人在家,正是因此陈荷花才选择在今天纠集其他孩子的家长来谢言之家里的。
不然谢言之在家,她还真就不敢上门。
陈荷花是个心眼的,儿子被人欺负,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自己一个人来肯定行不通,事后还会遭到谢言之凶狠的报复。
人多了就不一样了,这么多人代表各自家庭,谢言之敢对他们一群人进行报复的话,总是要掂量掂量的。而且谢言之现在结了婚,她来闹一闹还能挑拨夫妻关系,敢欺负她儿子,再怎么凶狠的恶人她也要啃一啃。
所以陈荷花在心里盘算许久,挑准了今天找上门。
李蓁蓁认出来就是当天参与围堵辱骂江诚的其中一个孩子。
她关上身后的大门,挤开前边堵着路的女人,没让外边的一群人进到家里。
“你清楚,谁欺负了,谢言之不可能欺负别人。”李蓁蓁语气不善,身上的气势不比陈荷花低矮半分。
面对这种情况,她就不能温柔,在性格绵软地对人温和一笑,别人只会当你好欺负,进而蹬鼻子上脸。她要面前的几人知道,她李蓁蓁不是善茬。
陈荷花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不仅是她,身后的其他家长也都有片刻迷茫。
这和之前见到过的李蓁蓁不同,身上没有半分温柔,还瞪着眼睛推开了陈荷花,众人一时愣住。
陈荷花最先反应过来,谢言之不在这里,一个比她瘦弱的女人不足为惧,她掐起腰,像只高傲的斗鸡,扬声喊道:
“怎么不可能,谢言之张建业江诚三个人真不愧是混混啊,在场的孩子都被他们威胁了,朝孩子下,再没啥本事了,果然有娘生没娘教的三个扫把星。”
刘大爷担心双方动起李蓁蓁吃亏,若是往常有人这样刘大爷的心里想法会是倾向其他人,同样认为谢言之会欺负孩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让刘大爷心里犹豫,他现在不觉得谢言之会是欺负孩子的那种人。
狭的街道涌进大批人群,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显逼仄,暖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人身上,摇曳斑驳。
刘大爷挤过人群,走到李蓁蓁身边。
李蓁蓁身上拔高的气势在刘大爷过来时收起来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有娘生没娘教这句话用在你孩子身上更合适,你有功夫在这里胡乱造谣谢言之,不如在家里教自己孩子什么话能什么话不能。”李蓁蓁眼睛发红,咬紧牙齿,拳头都硬了。
她真想给陈荷花一巴掌,教教她怎么学做人。
李蓁蓁铁青着脸,指着陈荷花,冷笑道:“你咋不先你儿子做了些什么,他高低也要喊江诚一声叔,可是他做了什么,一群孩子就站在咱们长兴街道口,围堵住江诚,把人逼在墙根儿骂他。你那么闲怎么先不教会你儿子怎么做人。”
“谢言之他们不是混混,每天起得比你们早回来的比你们晚,他们三个比在场的各位都要勤劳积极,你们眼睛看不到不能他们没有工作是混混。”
“他们仨做什么了,不过是把你们家孩子对江诚做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做了一遍,有什么错。我还没先找你们算账呢,你们自己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李蓁蓁眼神冰冷,半分不让。
陈荷花不敢对上李蓁蓁的眼神,刚才只看了一眼她脚底就生出彻骨的寒意,李蓁蓁像是要吃了她一般,身上的狠劲儿竟是不比谢言之差多少。
柿子都挑软的捏,欺负人也是挑好欺负的那个。
陈荷花下意识后退,身后人群拥挤,她后退的半步还踩在了身后人的脚上。
她千算万算漏掉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李蓁蓁居然能舍去老师的形象颜面下场和她吵架,而她吵架能陈荷花还被的哑口无言。
第二件事出来的不是谢言之病歪歪的妈。
刘大爷站在一侧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错根本就不在谢言之三兄弟身上,是一群孩子先欺负了江诚,谢言之他们又将事情对几个孩子做了一遍。
双方谁也没有动,先动嘴骂人的也是那群孩子。
“你们闹够了没有,自己孩子没管教好现在来谢言之家里闹,咋不晚上来。”刘大爷白了一眼陈荷花。
这些个碎嘴的妇女,没胆量在有谢言之的时候闹事,只敢在白天偷摸上门,欺负屋里病弱的两个女人。
刘大爷都不想正眼看他们,多看一眼都丢人。
在场的人中,刘大爷资历最老,又是端着长兴街道办的铁饭碗,没人会不给他面子。
陈荷花不复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低垂下眼皮,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她开始做最后的挣扎:“那谢言之也不应该骂几个孩子啊,他们还是孩子,又有什么错。”
李蓁蓁冷冷抬眼正视陈荷花,三角眼,眼白多,看起来就是尖酸刻薄有凶相。
她怒极反笑,掷地有声:“江诚是他们的叔叔,孩子怎么就不懂尊敬长辈呢,为什么就不让让那几个叔叔呢?”
“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孩子做了什么,三人又原样还回去罢了。”
若李蓁蓁这辈子最讨厌什么话,莫过于这句“孩子还”。
孩子还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是一张巨大的保护伞,罩着孩子们肆意妄为,逃脱责罚。
不能够因为孩子还做错事情就用那四字妖言揭过。
树苗幼年时期不修剪树杈,成熟以后树长成歪脖子样,再想修剪也晚了。
陈荷花哑口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只能低下头,拽住儿子的胳膊,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骂骂咧咧:“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一天天净给我找些麻烦事儿,看我怎么打你。”
荒唐的闹剧在女人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闹中落下帷幕。
唱戏的散去,江秀英在第一时间打开大门出来,双紧张地拉住李蓁蓁,从头发丝儿检查到脚后跟,担心她受伤。
李蓁蓁关上门的那刻,江秀英就从屋子里出来,蹑蹑脚趴在大门后边听外边的动静。
所有的对话江秀英都听见了。
她听见了李蓁蓁为三兄弟正名的声音,听见李蓁蓁的维护。
声脆若玉盘,温暖抚平人心。
江秀英走出来的同时,李蓁蓁也在检查她的身体外表。
她脸色煞白,身后盘的发髻乱开,神色紧张,受了大惊吓。
李蓁蓁抱住江秀英,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瘦,摸起来净是骨头,她轻轻抚摸江秀英的后背,上下顺气,“好了好了,妈,我没事儿。”
感受到江秀英的呼吸逐渐平稳,李蓁蓁松开,转头看身边一侧,刘大爷不知何时悄悄离开,期间都没有同她一句话,可讲出仅有的几句话里全是对她的维护。
她还没来得及一句谢谢,现在也不好再过去,李蓁蓁决定回去找块布料给平安也做件褂子。
夏天孩子穿身上的褂子做的简单,不费多少布料,穿在身上舒适且凉快。
以此来感谢刘大爷的维护,今天没有刘大爷在场,陈荷花几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的。
哪怕不能给她造成伤害,却也会让人头疼很长一段时间。
李蓁蓁搀扶着江秀英回屋,她的比往常冰凉,李蓁蓁给江秀英屋里多盖了一层被子,守着人睡着才离开。
离开后李蓁蓁回屋翻出上次给谢言之做短袖剩下的棉白布料,端着自己的针线筐去堂屋,继续守在江秀英的身边。
江秀英身体虚弱,受到惊吓容易发热。
李蓁蓁坐在旁边裁剪衣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起身摸摸江秀英的额头,确保人没什么事情才继续做衣服。
如此反复,直到江秀英睡醒,李蓁蓁又摸了一遍,她身体的温度恢复到了常日里的微凉,也没有发热的现象,她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江秀英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李蓁蓁在哪里,见到人就在自己身边缝衣服才安心躺回去。
“妈,没事儿了,你躺着休息吧,再睡一会儿。”李蓁蓁上去给谢母掖掖背角,捂的严严实实。
江秀英放心不下,躺在床上,一双凹陷的眼睛紧紧盯住李蓁蓁,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挪动。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李蓁蓁在门外被人打了,她自己没有保护好李蓁蓁,大门被人从外边锁着,禁止她出去。
等到她挪动木梯搬到墙边爬出去的时候,李蓁蓁摔坐在地上,被一群坏人围在中间,议论纷纷,谩骂声不止。
她从墙上跳下去,然后就醒过来了。
江秀英不敢再继续睡觉,不想做噩梦,梦里太惨,也怪她今天没有陪在李蓁蓁身边。
她出去了,看在病歪歪身体的份上,那些人也会有所收敛的。
陈荷花一群人在谢家闹了一通,李蓁蓁和江秀英吃午饭的时间都往后推迟了。
下午李蓁蓁褂子缝好就送去刘大爷家里,平安在午睡,李蓁蓁也没多耽误时间,给了褂子又对刘大爷了谢谢,感谢他的帮助与维护后,立刻回到家中。
江秀英被几人吓的不轻,李蓁蓁离开她的视线就会害怕。
她也只是趁着江秀英午睡赶紧送褂子,当天的事情你不当天感谢,再等上一天总是差点儿什么。
晚上叮嘱李蓁蓁不要将发生的事情告诉谢言之,李蓁蓁在谢母近乎哀求的眼神中答应了。
事情闹的这般大,他们不也会有其他人的。
谢言之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前后不过两天的时间。
谢言之不关心外界的闲话,张建业不同,他最爱的就是听遍水稻县的热闹八卦。
张建业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发生的事情时,额头青筋暴起,极度愤怒,想也没想就把听来的事情告诉给了谢言之。
趁着都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人老婆和娘,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谢言之听到后,神情愈发冷静,他也明白为什么李蓁蓁和江秀英两人瞒着他。
既然不想要他担心,那他就当做一直不知道好了。
有时候不能用正常段对付别人,也可能她们根本不是人。
谢言之找出来之前买的麻袋,上次使用麻袋还是在教训严老四的时候。
“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去蹲陈荷花,教教她该怎么学做人。”谢言之面无表情地折叠麻袋。
张建业摸摸后脑勺,明明他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却从中读出了两个字“凶狠”。
谢言之不愿打女人,但是陈荷花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做下的事情冲他来,陈荷花竟然算计好一切,等着他们全部离开,在他家门前大闹。
谢言之今天一定要告诉陈荷花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拖旁人下水。
就像是陈荷花犯下的错,谢言之就不会报复在她丈夫身上。
谢言之和张建业在陈荷花家外蹲了两天,等到人单独出门买菜的时候,捂住陈荷花的眼睛套上麻袋进胡同里就打。
人有逆鳞,触之必怒。
陈荷花可以随意侮辱他,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将报复的利剑指向李蓁蓁和江秀英。
他自己可以活的像一块滚刀肉,好坏随意,他的妻子和母亲却不可以。
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人下没多重,不过多是朝着陈荷花脸下的,看起来比较吓人,会鼻青脸肿。
教训完陈荷花,谢言之打了个离开的势,两个人迅速跑开。
陈荷花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停,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过我。”
她不知道套麻袋打自己的是谁,只知道自己脸疼到无法呼吸,将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
人走后,陈荷花趴在地上取下头上套的麻袋,眼神惊恐,牙齿打颤。
她忘记站起来,捏着中的麻袋思索是谁害她。
陈大?她偷拿陈大家里了一条鱼,对方骂了整条街,按道理不能发现是她拿的。如果发现了,真可能对她下。
吴二嫂?她去吴家找人请教纳鞋底的时候,顺走了两轱辘线,很心的塞进衣服口袋,真发现了也不至于对她下这么狠的。
郑大爷?她也就拿了对方五六块钱,一个路都走的晃晃当当的大爷,除非是找人来打她。
还有最后一个,谢言之。
陈荷花原地坐着思考,想来想去,每个人都有可能套上麻袋打她,谢言之最为凶狠,也最是有可能打她的一个。
挨打抱头的混乱中,陈荷花分不清楚打自己的是男是女。
在脑海中挨个过滤可能教训她的对象后,陈荷花后知后觉,脸上的疼痛炸裂开来,她摸上去而后又被疼的“斯哈”乱叫。
陈荷花低下头捂着脸,骂骂咧咧回家去,药都不舍得擦,搬来凳子坐在家门口就骂,各种恶毒的话从嘴里喷出。
从街头喷到巷尾,这些谢言之都一笑掠过。
暗自教训陈荷花的事情谢言之没告诉李蓁蓁,不想他们再担心。
这件事情也给谢言之提了个醒,他必须要更加警惕,不能再像这次惹上麻烦让人找到家里。
张建业听陈荷花在家门口大骂哪个黑心肝的套麻袋打她,找人散布了消息出去。
于是,街道上开始四处流传陈荷花被家里男人打了。打的鼻青脸肿,男人为了逃避责任,胁迫陈荷花配合演出戏,在家门口骂街,虚构出两个人给她套麻袋的故事,以此来洗清楚男人殴打妻子的事情。
没人在乎传言的真假,就像当初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混混。
大家只在意能否吃到大瓜,只要八卦新鲜吸引人的眼球,背后的真实很少有人在意。
张建业也不是白白听八卦那么多年的,里边的弯弯绕绕他很清楚。
陈荷花的男人厂里正在提干,男人也是备选人之一。现在突然爆出男人殴打妻子的丑闻,领导直接划去了男人的名字。
男人回到家里,真的是打了陈荷花一顿,怪她搅黄了自己提干的事情。
张建业听这件事情后,放声大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厂里提干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放出消息纯属是陈荷花骂的太难听,想要她闭嘴。
他心想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