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黄子澄报喜
“大人,你这字是越写越好了啊!”
黄子澄收笔瞬间,武昌府同知就笑着凑了上来,递上了一块热毛巾。
“哈哈哈哈哈,还行还行,太久不写,生疏了,生疏了!”
黄子澄接过毛巾擦了擦。
“大人,这字可否赠予下官?下官想拿回家裱起来,以便日日聆听大人教诲啊。”
“可以!拿去吧。”
黄子澄负而立:“鹤峰啊,这字我可以给你,但道理我还是要和你讲清楚!”
“大人您。”
“所谓为官一任,福泽一方,多不如多做,我们作为官员,还是应该多关注百姓民生啊。多干点实事!就像我,舞文弄墨不过是偶尔为之,平日还是要多做事情的!”
“是是是,下官晓得,下官只是看到大人你写的这八个字之中满是神韵,每看一眼都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因而讨要,大人的教诲下官必不敢忘!”
“嗯,这就对了,到这书法,我确实是有些心得,就比如写这八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是想着这湖广的万千百姓!”
黄子澄笑道:“这为官啊,不能光顾着自己,还得多看看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你可懂?”
“下官略懂,不过没有太懂,不知大人可否教诲一番?下官悟性较差,一些细节之处理解常常不到位啊!”
黄子澄挺了挺胸,伸拍了拍陈鹤峰的肩膀。
“鹤峰啊,也就是你,我与你,这换成别人我指定是不会开口的。”
“下官晓得,这是大人对下官的抬爱,此恩鹤峰自不敢忘。”
“嗯。”黄子澄点了点头:“其实这话也很好理解,相比于太宗,我黄某人又有新的感悟!这句话刚开始是太宗站在皇上的角度出发看待百姓的,而我们身为臣子,自然应该站在臣子的角度看!”
“水,百姓也,舟,便是我等,即朝廷!”
“百姓指的是那些士人,农户,指的是良民,天下需要士人治理,国本需要农户维系,而如商人,匠人这般贱民也是水,不过确实污水,我等的责任就是帮助他们清本正源,去除污垢。”
“你看这些个商人,在本官开口之后他们一个个不是都很听话吗?让商人出钱,百姓受惠,此乃舍取大也!既给了商人名声,又给了百姓实惠,各取所需。”
“我等为官,需明白何为重,何为轻,轻重缓急要分清啊!”
一旁的陈鹤峰奋笔疾书,拿着毛笔不断在中的簿子上飞快记录。
“大人所言当真是振聋发聩,让下官耳目一新啊!”
“等回家之后下官必定好好领会,多多参详,争取领悟大人的精神!”
“嗯,很好,勤能补拙,鹤峰,我很看好你啊!”
上官下官,言谈甚欢。
而就在这时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何事惊慌?”
黄子澄眉头一皱看向冲进来的衙役:“过多少次了,遇到事情不要慌,遇到事情要冷静!”
“出去!重新来一次!”
黄子澄冷哼一声。
开玩笑!
我黄子澄坐镇湖广,焉能出什么大事?
就算是真有什么大事,我五千万两在,大事那也是事!区区衙役,就是没有什么见识,少见多怪!
衙役瞅了黄子澄又瞅了瞅武昌府同知陈鹤峰,当即扭头就跑到了门外,随后强压着心中的焦急一步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大人!”
“嗯。”
黄子澄点了点头:“不错,吧,究竟何事?”
衙役心翼翼地用眼神瞅了黄子澄一眼:“启禀大人,是商贾,大批商贾出走,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不见人影了!”
“什么?”
“嘭!”
黄子澄一拍桌子!
“区区贱籍,焉敢如此?真当我黄子澄没有那几个商贾就办不成事了不成?”
“走了几个商贾?让人把那几个商贾的名字给记下来,日后不准其再出现在我湖广境内!所有产业全数查抄,简直岂有此理!”
“额这个那个“
衙役支支吾吾的。
“怎么?你还要替他们遮掩不成?尽快让人去抄家,给剩下的那些商贾一个下马威,免得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官得让他们知道得罪本官的下场!”
黄子澄冷哼一声,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黄子澄,湖广承宣布政使!又有天命圣旨护身,湖广境内,我,一言九鼎!
谁敢和我斗?
区区商贾也敢违背我黄子澄的意志?简直找死!我要让你们在湖广地区混都混不下去!
贱籍就是贱籍,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事!
然而,黄子澄完话后,衙役却没有离开,而是一脸纠结地站在原地
“怎么?还不快去?”
“快去!古语有言,杀鸡儆猴!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放肆!”
黄子澄有些生气。
“可是大人”
“嗯?”
黄子澄抬头,眼中已经带了些许的怒意。
他娘的,你子是不想干了是吧?听不懂我的话吗?
就在黄子澄刚想发怒的时候,纠结了半天的衙役开口了
“大人,您现在怕是没有办法杀鸡儆猴了啊!”
“为何?”
黄子澄一愣
“大人,这鸡和猴全没了,全跑了!他们全跑了啊!”
嘎
顿时,府衙中,一阵寂静
场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黄子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衙役,瞳孔微缩目光之中满是不敢相信
“什什么意思?”
衙役一脸的无奈。
“大人,那些商贾全跑了!大商贾一个都没留啊!商贾也跑了大半,现在整个湖广境内,已经没剩下几家商贾了!”
“什么!”
黄子澄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豁然间提高音量,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这尼玛的!
全全跑了?
“张丰禄!张丰禄呢?他人在哪里?本官要砍了他!”
黄子澄怒了。
好家伙,我让你看着商贾收钱,结果商贾全跑了?
“大人,张丰禄早跑了,其他湖广商贾本地还有家产,处理家产花了些时间,张丰禄本身就不是我湖广的,来的时候只带了价值十万两的粮食,已经全都被大人您收入府库了,您忘了?”
“听他走的最快,早就没影了啊”
蹬蹬蹬!
黄子澄连退好几步脑子里嗡嗡的,右撑着桌案,勉强让自己不倒下
五千万两!
咱的五千万两没了?
“大人?大人?”
一旁,陈鹤峰也已经愣住了
身为武昌府同知,真要是出现了什么大事,他也逃不了担责任啊!
虽然上面还有黄子澄和知府顶着,可自己受到牵连也是肯定的事
听到陈鹤峰的声音,黄子澄才从慌乱中回过神。
“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对了!”
紧急关头,生死存亡之际,黄子澄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些商贾的家产呢?全部查抄!全部查抄!”
“大人,那些商贾的家产早就已经出换成银两了,全部都拉走了!”
“什么!”
黄子澄面色涨红:“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如此大规模的变卖家产,你们就没有一点点察觉吗?”
黄子澄瞪着眼前的衙役,目光仿佛要吃人
“大人,我们察觉了啊,他们也没有藏着掖着,都是摆在明面上变卖家产的啊。”
衙役一脸的冤枉
“既然知道,那为何不报?”
衙役翻了个白眼:“大人,这不是您让他们变卖家产凑钱的吗?还是你的要支持他们变卖家产的来着我们所有兄弟都在配合他们,帮那些大商贾找买家啊”
嗡
黄子澄顿时感觉脑子又是嗡的一下,整个人晕乎乎的。
此刻的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尼玛!
他想骂娘,可话到嘴边却有什么都不出来。
?
什么?
命令是自己下的,结果人全跑了!
自己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啊!
被摆了一道还屁都放不出来,这会儿的黄子澄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完了!全完了!
一切都完了!
黄子澄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双目逐渐失去神采
而此时,一旁的陈鹤峰看到黄子澄这般状态,暗道了一声晦气!
他本身就没有什么靠山,纯粹就是靠着自己溜须拍马再加上一点能力爬到的这个位置,原本想着这一次要抓住会抱住黄子澄这一条大腿,可没想到这短短几天的功夫,居然就发生了这等事!
怎么办?
这事情要是整不好,升官发财就别了,最大的可能是把自己给搭进去!
不行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作为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员,不可否认,陈鹤峰拍马屁是一把好,但同时也具备不的智慧,至少一些急智是具备的!
一番紧急思考,陈鹤峰眼前一亮!
“大人!振作!振作啊大人!局面还没有完全失控,我们还有会!”
这会儿,黄子澄的心中满是绝望。
陈鹤峰的话就像是那无边黑暗中的一缕光明,黄子澄仿佛就是个绝望的落水者,试图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颓然的状态一扫而空,猛地扭头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陈鹤峰。
“鹤峰,救我!救我!”
黄子澄猛地抓住陈鹤峰的双,紧紧抓住=。
看着眼前已经失态的黄子澄陈鹤峰的心中满是不屑,暗骂一声晦气。
可是表面上他的脸上依旧满是笑意,安抚道。
“大人莫慌,那些商贾走已成定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稳定局面啊!目前我们湖广地区还有救!”
陈鹤峰顿了顿,随后开始分析形势。
“大人,朝廷让您前来湖广是为何?”
“赈灾?”
“对!就是赈灾!目前湖广地区的灾情,要是省着点用,一百万两银子赈灾足以!”
“大人你那里有五十万两,这些日子从商贾那里弄来的银两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百万两了,再加上张丰禄里截留下来的十五万石粮食,救湖广之灾绝对够用啊!”
“朝廷让您是来赈灾,只要灾情稳定住了,其他事情都可以压住!至于商贾,区区贱籍,等您度过了这一关腾出来,还怕收拾不了他们吗?”
不得不,陈鹤峰一番话,对于局势的分析非常到位,直接把目前湖广官府所面临的最关键的问题给提了出来。
而经过陈鹤峰的这一番点拨,黄子澄顿时也是恍然!
对啊!
自己来这湖广是赈灾来的啊,只要灾情能控制住,那咱就是大功一件!
之前下快,从这些商贾里已经搜刮了数十万两,再加上自己从朝廷带来的赈灾粮,完全足够湖广赈灾所用了!
虽然不能让百姓吃得很好,但两天喝一碗米汤短期应该也是饿不死人的。
现在的情况,只要饿不死人,那问题就不大,等灾情结束,自己非但没有过错,还有大功啊!
“就这么办!”
“鹤峰,你快去把府库里的银两全部拿出来,去收购粮食!“
“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粮食赈济了灾民,湖广就出不了大事!”
“是!”
话分两头。
身在湖广的黄子澄正准备用银两去收购粮食。
而与此同时。
应天府。
众正盈朝。
奉天殿上,一封加急信件送达。
“陛下!是湖广发来的信!”
“拿上来!”
听到是湖广发来的信,老朱也是心中一顿,随后心情开始七上八下。
黄子澄能稳住湖广的大局吗?
找商人借五十万两,应该不难吧?
以湖广地区附近的粮价,用钱收购些粮食,安置灾民应该可以,毕竟这次湖广区域遭灾也不算太过严重
老朱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打开了信件
陛下亲启,臣黄子澄敬上:
湖广大局已定,臣已筹集百万纹银用于赈灾,除此之外,臣还另有打算,请容臣卖个关子,届时陛下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