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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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卧出来,秦妧耳边总是萦绕着裴衍单独弹奏的那首琴曲,可她不知曲名,更不知男子的用意。

    谷雨已过,将近立夏,偶有鸟哢蜩鸣,整座府邸都沉浸在祥和之中。秦妧趴在窗前憩,一侧脸颊枕着臂,任三千青丝垂落,遮了半张脸。

    裴衍走出湢浴时,身上略潮的宽袍被风吹拂,送来清凉。

    见女子倚窗浅眠,他拿过椸架上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肩头。

    外衫的边沿搭在脸上,有些痒,秦妧无意识地蹭了几下,还动了动红唇。

    没有听清她了什么,裴衍附身靠近,“嗯?”

    “兄长”

    糯叽叽的声音中,带着一缕不明的娇腻,似在同梦中的兄长撒娇。

    裴衍扯过绣墩坐了下来,单撑头,盯着她恬静的睡颜,心思却在那句“兄长”上。

    敬成王将她带来侯府时,只已故的前室育有一女,可没提过还有一个前室之子。

    若是表兄,就另当别论了。

    远山眉微扬,裴衍曲起长指,碰了碰她露在青丝外的脸蛋。

    凉凉的,滑腻腻,莹洁胜南栀。

    自幼刻在骨子里的克制,迫使他收回了,可下一瞬,又落在了女子的唇上。

    那唇水嘭嘭的,不点而朱,上面的伤口犹在,更显瑰丽。

    裴衍按了两下,再要收回时,指尖忽然传来潮湿,濡染了一点儿口津。

    秦妧衔住了他的食指,迷迷糊糊地嘬了一口,因尝到咸味,用舌尖推了出去。

    裴衍眸色渐深,泛起暗底幽蓝,漫浪无边,可燃起的狎昵却被庭院葫芦门外探进来的身影打搅。

    娇的身影,虎头虎脑。

    “裴悦芙,躲在树后就能隐身吗?”将窗边的女子一揽,裴衍合上窗,按了按眉心。

    秦妧从男人臂弯醒来,鼻端全是冷调的梅香,她抬起头,看向男人流畅的下颌,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就被窗子发出的“咯吱”声吸引了视线。

    粉雕玉琢的幺女,两撑着窗扇,紧紧盯着兄长搭在秦妧背上的,暗道真是个狐狸精,迷了二哥,又来迷惑大哥,“我有话要讲。”

    十三、四岁的年纪,背靠安定侯府,气势都比同龄女子足了许多。

    碍于是自己的姑子,秦妧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刚想问她有什么事,视线中的窗子被再次合上。

    裴衍撂下窗,对外面的幺妹道:“夜深了,回头再。”

    旋即,窗外传来一声气音,恼而忿忿,“大哥,我有话要讲。”

    不同于府中其他人,裴衍对待幺妹颇为严厉,不给半分颜面,“不看看几时了!再要闹,禁足十日。”

    窗外立马传来脚步远去的声响,很快归于安静。

    秦妧从那抹冷香中退了出来,低头拢了下自己倾斜的衣襟,没有主动提起与姑子的矛盾,只道:“夜深了,世子今晚宿在”

    后面的话,她没有讲完,将问题抛给了裴衍。

    “我打地铺。”

    没有为难于她,裴衍走到柜前,拿出昨晚的被褥,铺在了猩红毡毯上。

    总打地铺也不是个事儿,秦妧想着明日再与他商量,看看能不能将西卧和书房连通,方便悄悄来去,而不惊动仆人们,更不会传到婆母耳中。

    另一边,跑在游廊上的裴悦芙生怕被禁足,哼哼唧唧了一路。自己还没出登门的缘由,就被拒之门外,兄长对秦妧的偏袒,也太明显了。

    她开始不太确信,兄长是为了顾全大局,无奈娶了秦妧。

    心里装着事,迈下台阶时没看脚下,一个不慎,啪叽一声绊倒在地。

    四下的扈从们装作没有瞧见,都知若是现在跑过去献殷勤,会被幺姐娇斥一顿的。

    可还是有人走了过去,向趴在地上的少女伸出了。

    “没事吧?”

    视野里出现一双黑靴,裴悦芙抬头,于沉沉夜色中,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吓得一激灵。

    认出这个冷面不好惹的男子是兄长的隐卫,裴悦芙爬起来,佯装坚强地哼了声:“将门之女,才不会娇娇气气。”

    完,头也不回地跑开。

    承牧没有多看一眼,兀自走进素馨苑,指一转,多出两片叶子,放在唇边吹了几声。

    东卧已就寝的男子睁开眼,眸光平静如水,似料想到了来者的目的。

    须臾,两名男子走过拱桥,来到一座绡幕翻飞的六角凉亭。

    裴衍负立在柱边,听完承牧关于剿匪的禀报后,稍一点头,“辛苦了。”

    承牧站在斜后方,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漏了一个,恐会作祟。”

    “无碍。”

    “裴灏那边”

    “有魏野看着。”

    承牧放下心,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精美木匣,放在了汉白玉桌上,算作迟来的贺礼,“恭喜世子。”

    裴衍轻笑一声,“多谢。”

    翌日辰时,秦妧从杨氏那里请安回来,再次瞧见了徘徊在葫芦门前的裴悦芙。

    老幺穿着一条粉蓝间裙,腰系丹繶,俏生生如朵铃兰。

    秦妧歪头笑问:“还是为昨晚的事前来?”

    “你知道我因何找你?”

    “略微猜到。”

    裴悦芙扬起下巴,“那你。”

    “来为表姑娘澄清。”秦妧迈开步子,朝院心走去,“不必麻烦了,此事与表姑娘无关。”

    裴悦芙碎步跟上前,“那你还挺明事理的。”

    “多谢夸奖。”秦妧坐在石凳上,命暮荷去取盛放零嘴的攒盒,还亲自泡了一壶绿杨春,“扬州一带产的茶,赏脸尝尝?”

    绿杨春虽为名茶,但在世家子弟眼中,实在算不得稀奇,但裴悦芙还是坐了下来,双接过茶盏,轻嗅慢啜。

    秦妧打开柒木攒盒,邀她品尝扬州的特色果饵。

    裴悦芙疑惑,“你的嫁妆,不是在来的路上被劫了吗?”

    “这些是你兄长准备的。”

    兄长对她还真是上心,这不禁令裴悦芙感到迷茫,自己当初暗戳戳地撮合表姐和兄长,是不是自讨没趣了?

    “大哥是不是对你动心了?”

    “什么?”

    裴悦芙托腮,回忆起兄长对其他女子的态度,又想起昨晚无意中偷看到的画面,嘴上一时没个把门的,接着道:“大哥昨晚趁着你睡着,碰、碰了你的嘴。”

    高门绣户的子弟,很少会亲吻妻子的唇,以此,显示对妻子的尊重。在裴悦芙看来,亲吻是件儇狎轻浮的事,不该发生在夫妻间,更遑论偷偷地碰。

    秦妧大为错愕,裴衍那般磊落的人,怎会偷碰她的唇,是误会还是喜爱?

    不愿与一个没及笄的丫头谈论风月,秦妧寻了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

    入夜星月黯淡,秦妧梳洗时,耳边不断响起裴悦芙的话。

    若是裴悦芙看岔了,自己还能与裴衍大大方方地相处。若是没看岔,是否明,他曾觊觎自己的准弟妹?

    他们才成婚多久,他总不能是在这两日对她动心的吧。

    掬起一把水拍了拍脸,秦妧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此困惑,不如试探一二,方可解心疑。

    迤地裙裾没过脚踝,她走到窗边落座,故意像昨晚那样,枕着臂装睡,百无聊赖地挨到了二更。

    房门发出“咯吱”一声,有人走了进来。她一咬牙,扯开衣襟,重新趴下。

    裴衍进来时,发现妻子又躺在窗边,阔步走过去时,本打算晃醒她,却发现她衣襟半开,露出一侧圆润肩头。

    冰肌透粉,散发缕缕清香。

    裴衍的,落在了衣襟的领抹上,将动不动。

    装睡的秦妧快要承受不住剧烈的心跳。若答案是后者,她该如何接受这份“觊觎”?

    然,下一瞬,滑落的衣襟就回到了锁骨之上,掩住了雪肩

    秦妧重重松口气,心下稍安,看来是裴悦芙误导了她。

    裴衍怀瑾握瑜、浩然正气,怎会对差点成为准弟妹的女子心怀不轨!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右腕上传来一道清凉。

    裴衍在试探她的脉搏。

    旋即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问话,“故意装睡?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心口一紧,秦妧睁开眼,坐起身讪讪地舔了舔唇。为了不“出卖”裴悦芙,她打算扯个谎圆过去,“今儿听”

    “我要听实话。”

    谁能骗得过多智近妖的裴相啊,秦妧底气不足地交代道:“姑世子昨晚对我越矩了,我想”

    “你想试探我是不是个好色之徒。”裴衍替她回答后,似笑非笑地问,“还满意吗?”

    秦妧想,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有些解释越描越黑,就像当初她试图解释鹅梨的事,差点难以收场。既如此,还是尽早止住为妙。

    “世子光风霁月,是我狭隘了。”

    “昨晚,我是碰了你。”着,裴衍抬,抚上她的唇伤,“还疼吗?”

    秦妧微瞠美眸,感受到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下蹭着她的唇肉,酥酥麻麻的。

    可经过刚刚的试探,她对他再也生不出怀疑,只觉得这是一种超乎男女的关心。

    毕竟,唇上的伤是因他所致。

    “不疼了。”

    下唇被按住,她开口时,露出了整齐的贝齿。

    裴衍低笑一声,温和宽厚,瞧不出一点儿愠怒。

    秦妧心中生暖,越发觉得他像个好兄长,对她既耐心又包容。

    作者有话要:  男主八百个心眼

    换文名了,姐妹们,改叫娇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