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醉酒。

A+A-

    坐上马车,秦妧计较起后腰上的伤,不愿主动开口讲话。

    裴衍倚在窗边,单支颐,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容不算温煦。

    两人之间像是多了一层屏障,僵持不下。直到裴衍瞧见对面的女子揉了揉肚子,才转回头,懒懒直起身,拧了一下长椅下的木质旋钮,只听“唰”的一声,内侧车壁突然打开,露出里面的暗阁。

    别有洞天。

    暗阁里不仅装满了干粮酒水,还有一个敞开的红木箱子,里面盛放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

    裴衍:“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秦妧揉揉眼皮,注意力没在吃食上,完全被一箱子珠宝吸引,在确认那些珠宝是真的后,不解地问:“哪儿来的?”

    因着位高权重,随时可能遭遇刺杀,安定侯裴劲广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未雨绸缪,要求侯府的每辆马车内都要备好干粮、兵器和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裴衍抬抬下巴,“百花宴还会饮酒,先垫垫胃,过去拿吧。”

    秦妧走进去,本要拿过架子上的干粮,却脚跟一转,坐在了珠宝之上,抛去了那会儿的不愉快,扬起樱唇,“我们好富有。”

    随一抓都是琥珀耳珰、松石璎珞、雕漆臂钏、镂花宝钗、珊瑚盘花、烧蓝发笄这样的名贵首饰。

    将里的首饰放在裙面上,秦妧眨巴眨巴眼,开始计算起它们的价值,好像被财富填饱了肚子。

    裴衍走过去,就听她在声嘀咕着“发财了”。

    “谁富有?”

    秦妧抬头,特别认真指了指彼此,“我们。”

    裴衍将兜在她裙面上的珠宝一一撇回木箱,“谁跟你是我们。”

    一见到的“钱财”飞了,秦妧急忙摁住他的,使劲儿往自己的裙面上压,也让自己陷入了玓瓅珠玉中。

    裴衍侧身斜睨掉进钱眼的女子,忽然提起唇角,“是我们的也行”

    他抓起一把珠子随意一撇,昂贵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车底,滚落四处。

    只听他哑声道:“拿出点诚意。”

    那可是个个颗粒润泽的宝珠啊,秦妧心疼至极地拽住裴衍的常服,想要痛斥他是个败家夫君,可话到嘴边,却轻叹了一声,然后就闷头开始辨认珠宝的种类。

    见她完全沉浸其中,裴衍好笑地拍拍她的脸蛋,又抓起一把,顺倒进了她的衣襟中。

    秦妧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身,衣裙中的宝珠哗啦啦地坠了出来,落了满地。

    可还有几颗卡在了领口里。

    她忿忿地褰开衣衫,取出落入兜衣的几颗东珠和绿松石,作势要以牙还牙。

    裴衍被一股冲劲儿撞得后退,颀长的身躯被抵在放置干粮的木架上,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扒开了他的衣领,将几颗东珠和绿松石塞了进去。

    大力为他合上襟口,秦妧仰着俏脸,暗含挑衅,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塞了宝珠的男子非但没有急着抖出来,还懒洋洋地后靠,任那些宝珠顺着胸肌滑到了腰封处。

    秦妧戳了戳腰封处凸起的几处,想硌硌他,见他不为所动,轻哼一声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抓住了腕子。

    裴衍将她扯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腰封,“解开。”

    马上要到宫城了,他在什么混账话?可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唯有解开腰封,才能让那些宝珠顺着身体掉落出来。

    “我都没劳烦裴相,裴相怎地还要劳烦我?”

    “你提了么?”裴衍当着她的面解开搭扣,凤眸染笑,“为夫不介意帮你的。”

    气不过总是被他拿捏,秦妧忽然倾身抱住他的腰,以臂拦住了下落的宝珠,就那么扬颏盯着他好看的下颌。

    裴衍一动,她就收紧臂,明面像是在撒娇,实则藏了坏心思。

    马车停了下来,老邵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世子,大奶奶,到地儿了。”

    秦妧这才退离开,眼看着与那些宝珠一同掉落在地的腰封,弯着眼欣赏起男人的狼狈。

    可她低估了裴衍,别还身处在车里,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会因为衣衫不整而陷入仓皇。

    只见他弯腰捡起腰封,慢条斯理地系回腰上,随即掐了掐女子的脸,从容淡然地从她身边走过,率先下了马车。

    很快,车外传来了官员们的谈笑风生。

    秦妧撩开帘子偷偷打量,见裴衍笔挺地站在人群中,翩翩的气度最是打眼。

    正当她撂下帘子时,裴衍自人群中走来,摊开掌,递向了她。

    秦妧顺势握住,在众目睽睽下,被裴衍抱下了马车。

    一对玉质金相的璧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着没有戴幕篱,秦妧竭力让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可还是攥紧了裴衍的臂。

    裴衍轻轻掐开她的,附身耳语起来,看起来感情很好,打破了很多人在他们大婚那日的猜测。

    不少为裴衍感到可惜或不值的世家子弟,在看到秦妧的容色后,暗叹不已,甚至觉得裴衍非但不亏,还得了个大便宜!只是可怜了那个至今无踪迹的侯府二爷。

    **

    由太皇太后坐镇的百花宴,不似帝王宴那般庄严肃穆。

    戌时二刻,宾客们随驾移步皇家别苑,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假石垂藤的径中,对饮望月,执扇扑萤,没有因为霭霭霏霏的雨,就坏了兴致。

    蟹青六角铜亭内,被一众诰命妇簇拥的太皇太后笑呵呵看着幽径中的年轻女子们,笑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返老还童。

    敬成王妃坐于其中,挽袖为太皇太后剥起自南方呈送的新鲜荔枝,“老祖宗若是返老还童,这满园的繁花都将黯然失色。”

    她今日穿了一件撮花工艺的锦缬长裙,雍容华贵,束胸贴腰,极好地凸显了身段,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张扬的美。

    加之肖逢毅近些年深受天子重视,她这腰杆啊,挺得更直了。

    如今再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暗讽她是下嫁,毕竟她眼光好,挑了个后来居上的男人。

    看她那殷勤又清傲的姿态,几名贵妇互视几眼,其中一人稍微了解一些肖逢毅抛妻弃女的事,笑着看向太皇太后,“老祖宗不是想见安定侯的长媳么,可要将她传来作陪?”

    “是啊,倒是把那丫头给忘了。”太皇太后抬抬,示意候在亭外的女官前去传唤秦妧。

    敬成王妃放下紫砂壶,淡淡瞥了一眼起刺儿的贵妇,可碍于太皇太后在场,也计较不得。

    少顷,亭中的几人远远瞧见一抹纤细身影从崇崛嵯峨的山石那边走过来,闭月羞花,仪静体闲,气韵如潭中皎月。

    没有伈伈睍睍的心拘谨,行礼时落落大方,令人顿生好感。

    故意找刺儿的贵妇发出咄唶赞叹,“美人配红衣,倾国倾城。”

    其余人不免看向同样身穿红衣的敬成王妃。

    虽同是红色系的裙裾,秦妧明艳中不失清雅,给人以脱俗的美感。

    然敬成王妃的打扮,就过于浓艳了,又骨相、面相皆逊于秦妧,相比之下带了点庸俗。

    再谈两人的夫君,裴衍比之敬成王,握有更多的实权,这就让那几个看不惯敬成王妃的贵妇,在攀比上扳回了不止一成,即便秦妧明面上是局外者。

    但艳压就是艳压,连太皇太后都开口夸起了亭外的女子,“不愧是安定侯府的长媳,真是足够打眼儿。丫头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秦妧迈开莲步,乖顺地坐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感受到几名贵妇对她的赞美并非恭维,而是在针对敬成王妃,更觉痛快。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不宜久坐,与秦妧聊了一会儿,就由女官搀扶着去往阁楼休憩,留下几人在亭中继续虚以委蛇。

    几名贵妇围着秦妧打转,明显有排挤的意味。

    敬成王妃倍感不快,寻了个理由,起身离开了。

    少了敬成王妃,贵妇们意满离场,各自找乐子去了。

    秦妧摇着团扇起身,走向了花团锦簇的曲径中。

    裴衍等重臣不能靠近女宾这边,在另一处园子闲坐,是以,没有玩伴的秦妧落了单,一个人于稀薄灯火中寻找起画师,想要为阿湛带回一幅锦带花图。

    正当她坐在花丛的椅上,等待寻来的画师完成画作时,斜后方走来一道人影,丰腴富态,衣裙透香。

    没有起身行礼,秦妧吹吹中热饮,语气平平,“王妃挡住灯火了。”

    见画师主动移了个位置继续作画,敬成王妃站着没动,“你这身打扮很漂亮,可本妃怎么看怎么觉着,红裙穿在你身上有些违和了。”

    秦妧抿了一口热饮,淡笑道:“我是裴相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何不能穿红裙?倒是王妃,名为正室,实则驱人发妻,鸠占鹊巢,与心思歹毒的妾没多大区别。”

    “你!”

    将高门女比作妾,乃是一种羞辱。自幼被众星捧月的敬成王妃哪能容忍,“秦妧,再怎么,本妃也是你的长辈,奉劝你注意辈分和言辞。”

    秦妧站起身,身量虽只及裴衍的喉结处,但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与敬成王妃面对面站立,胜出了一个拇指的高度,气势上占了上风。

    屏退画师,她疏了眉眼,将中的瓷盏直接掷在地上。瓷盏应声而碎。

    “好,算晚辈冒失,顶撞了王妃,那就赠予一礼,以示歉意。”她上前一步,掏出一幅袖珍的画像,塞进敬成王妃的里,并道出了画中女子所住的街巷,笑着转身走到画架前,取下了那幅还未完成的画作,慢悠悠地离去。

    不明所以的敬成王妃摊开画像,愣了又愣,一时竟分不清,这上面是个年轻的女子,还是秦妧生母年轻时的模样。

    再联系秦妧提供的女子住所,浑身的血液瞬间偾张。

    **

    不多时,寻到画师继续补画的秦妧听敬成王妃携女先行离去,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想来,今晚的敬成王府要预热一场“闹剧”了。

    **

    另一边,农舍木榻上,裴灏被一口苦汤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肋骨俱震,心肺皆痛,缠绑在身上的布带也渗出了血。

    榻边的冷梅赶忙替他擦拭嘴角,又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二爷。”

    裴灏虚弱地问:“裴衍究竟要置我于何地?”

    不杀,不放,困在这里,究竟是何意?

    冷梅摇摇头,继续强行喂他喝汤药,“伤筋动骨需百日,二爷先养好伤再吧。”

    裴灏别开脑袋,惨白着一张脸,叫她滚出去。

    往日谈笑的画面尽碎,如同褪了镜花水月的唯美外衣,露出真实丑陋的一面。裴灏直截了当道:“不必想着趁虚而入,你在我眼里,现在不过是裴衍的一条狗罢了,识相就快点滚。”

    冷梅坐着没动,强行喂完最后一勺药,才冷笑道:“那二爷呢?不过是被困的囚鸟,连抵抗我的力气都没有,拿什么和世子斗?世子给我诱你上钩的期限早就过了,我现今还能留下,不过是个做苦力的!二爷也不必挖苦讽刺了,我啊,对你没报希冀。”

    裴灏怒火中烧,可又觉得她的是事实,自己能拿什么斗呢?

    肋骨折了能愈合,但兄弟情破裂,再没了重圆的可能。

    既然裴衍根本不顾及兄弟情,那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冷月从窗棂映入他的眼,映亮了眼底未湮的恨意。

    暗夜幽幽,冷梅听见了来自分岔路口的“风声”。

    “你留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跟我做笔交易吧。”

    “二爷的意思是?”

    “想办法把我的下落放出去,成与不成,我都会许你今后的富贵荣华,只要我能有命离开这里。”

    冷梅沉默了,他们兄弟也有像的地方,譬如在承诺上面,不同于别人许以金银珠宝,他们的承诺是包揽她日后的一切。听着多吸引人啊,却处处是荆棘,稍有不慎,命不保。

    见她没有动心,裴灏抛出了更大的利诱,“我记得你过,你平生的夙愿是想开一家戏班,自己做班主。我帮你。”

    这一次,冷梅愣住了。

    那是他们刚认识时的月下夜话,已过去很久很久了。

    “你还记得”她颤着指,定定看着他。

    裴灏闭上眼,掩去了疲惫,也掩去了对她的最后一点儿怜悯,“我记得,一直记得。”

    夜风徐徐,不知吹响了谁的心门。

    柔肠和毒肠,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

    亥时中段,到了太皇太后赏赐桃花酿的时辰。酌怡情,也显示了太皇太后对被赏赐者的重视。

    女宾们聚在阁楼外,那些爱出风头者,都暗暗盼着自己能得上一杯。

    宫人们鱼贯而出,持珐琅托盘,将一杯杯桃花酿呈送到了名单上的女宾中。

    秦妧也在其中。

    太皇太后赐酒,婉拒不得,秦妧谢恩后,口饮啄起来。

    酒酿醇厚,入口甘甜,她饮完一杯没有异样,又等待起第二轮。

    一连三轮赐酒,要么是赏赐女子贤良淑德,要么是蕙心兰质,总之皆有由头。

    秦妧得了三杯,羡煞旁人。

    当然,明眼人都知,这实则是太皇太后间接给了裴衍面子。

    也明了,皇族对裴衍的器重。

    宴会散场,各府的马车相继驶离别苑。

    秦妧由裴衍带着钻进车厢时,脚步发虚。

    也是,一杯倒的酒量,硬撑着喝了三杯,能不醉么。

    “当心。”

    扶着秦妧坐在长椅上,裴衍兜住她差点砸在车壁上的后脑勺。

    秦妧试着坐稳,单扣住长椅的端沿,笑盈盈地盯着撩袍坐在对面的男子,有种欲言又止的窃喜。

    醉酒的娘子不掩慧黠,眼睛亮亮的,像在等待被夸奖。

    捻起几上的桂圆肉,裴衍浅尝一颗,装作没察觉到秦妧的得意。

    秦妧不乐意了,蹬了蹬脚,像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

    裴衍拿出帕子擦拭指上的汁液,“嗯,吧,你今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终于问了,秦妧重重点头,双一撑站起身,却因马车颠簸差点倒在地上。

    裴衍向前一捞,将人捞进怀里,松开她的发髻查看起后枕部的伤口,完全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想炫耀的事情上。

    秦妧急了,避开他的,双膝跪在他的腿上,晕晕乎乎道:“我今夜可威风了。”

    担心她滑落下去,裴衍环住她的腰,自己靠在了车壁上,“嗯,怎么威风了?”

    同僚夜聚,推杯换盏,他今夜喝了不少,且是烈酒,这会儿也有些头晕,但还是顾及着秦妧的感受,放任她嘚瑟到底。

    拽住男人的衣襟,秦妧稳住自己,醉红着脸蛋,本打算将宴上的事情讲述一遍,可潜意识里溢出一道心声,似在提醒她不要犯迷糊。那句“我把陈氏气得够呛”噎在了嗓子眼。

    看她欲言又止,裴衍猜出了几分,好笑地掐了掐她的鼻尖。

    没有追问。

    秦妧搂住男人的肩,歪头靠在上面喃喃,“我好坏啊,一点儿也不贤良,兄长不要嫌弃我”

    裴衍一下下抚着她单薄的背,没有替她辩白,也跟着喃喃道:“那赶巧,我们坏到一处了。妧儿日后知道真相,能原谅我吗?”

    “嗯?”

    裴衍凝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闭眼吻了吻她的额头。

    许是男子的唇凉凉的、软软的,秦妧更眩晕了,根本听不懂他的暗示,撑起身子盯着他如玉的面庞,像是在黑夜中遇到一束温暖的光。

    在孤身一人来京寻父却被拒之门外时,唯一能带给她温暖的就是日光,而夜里的月光太稀薄,令她感受不到被抚触。

    此刻,长夜黑沉,她竟然感受到了暖光,独属于她的。

    不甘让这束暖光远离自己,她撇开双膝,结结实实跨坐在裴衍的腿上,用力抱住他,抱住了“光”。

    此地距离侯府较远,裴衍单搂着哼哼唧唧的人儿,只觉是种煎熬。

    他抬,熄灭车中的风灯,卷起窗上疏帘,想要透口气,却是愈发焦热。

    鹅梨配上桃花酒酿的味道,在星夜中缕缕生香。裴衍扯了扯常服的襟口,用另一只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有种破欲的野性。

    流畅的线条呈现在秦妧面前,令她生出好奇,用食指戳了戳,感受到喉结的起伏后,生起了浓厚的兴趣,竟用自己的鼻尖来回蹭了蹭,闻到一股冷调的酒香,更是醉上加了醉。

    她嘬。

    与裴衍喜欢咬人的癖好大同异,秦妧在意识不清时喜欢嘬东西。

    这次不止是嘬,还像乳猫一样练起了磨牙。她的牙整齐如编贝,在男子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了排排印子。

    裴衍轻醉,不愿动弹,任由她作乱起来,还配合着后仰,快要仰出窗外。丹唇素齿的俊美男子,呈现出了真正的醉玉颓山之势。

    嘬了一会儿,发觉那喉结愈发锋利,秦妧以为是肿了,良心发现,用袖口擦了擦,还呼呼地吹了吹凉气。

    许是吹得太用力,腮有些酸。

    被她嘬得口干舌燥,裴衍又去拿几上的杯子,却被忽然坐起身的女子撞了一下肘。

    杯子斜翻,落在常服上,晕染开一大片。

    见状,秦妧去扒他的衣裳,想让他脱下来晾干。

    常服庄重,却被扒的不成样子。

    那点酒意被搅得散了大半,裴衍握住她的,带着她绕到背后,延续了宫宴前的状况,再次道:“解开。”

    醉酒的秦妧比清醒时大胆许多,按着他所教的,解开了搭扣,还捏着腰封甩了甩,傲娇得不行。

    酒前酒后两幅面孔,的就是她。

    眼看着腰封横空被甩到角落,裴衍没有在意,半耷着眼,被秦妧扒光了上半身,于皎皎月光中,露出健硕的胸膛。

    醉意蒙了一层隐形的纱,让视野变得朦胧,秦妧挤挤眼睛,盯着男子的胸膛,“咦”了一声,带着疑惑,怎么跟自己的不一样?

    她上了,很喜欢这种紧实的感,还趴在上面蹭了蹭脸,像是寻到了睡床。

    裴衍的呼吸被彻底搅乱,稍微松开,挪动下坐姿,却见娘子顺着胸膛滑了下去,滑到了腹肌上。

    难言的闷燥感席卷而来,他别开头磨磨牙,将人提溜上来,翻身反压于窗上。

    后脑勺悬空,秦妧试着起身,却听到“嘶啦”一声,漂亮的月华裙成了废品,被裴衍随丢在脚边。

    待裙裳被踢到长椅下面,秦妧漂亮的脸上隐现红晕,腻理的肌肤也浮现了一层瑰色。

    无灯的车厢内,冷白配柔皙,皆被月色镀上了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