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个爹 请司马迁捡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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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将简牍丢在案几上,冷哼一声,不想看了。

    皇帝陛下的脾气来就来,可苦了近身伺候的黄门四喜。这是从跟着刘彻的老人了,最熟悉他的脾性,倒茶的法愈加稳妥,生怕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响动。

    可惜,刘猪还是开口点名:“四喜,吾记得太中大夫前几日有要事上报,人呢?”

    四喜:“”

    张骞什么时候过这话?算了,陛下他有,那就一定有。

    四喜很上道地配合着刘彻的演出,亲自带了口谕前往张骞府上,请太中大夫奉诏进宫。

    张骞刚从榨油坊里忙活完,带着一身喷香的胡麻籽味儿。

    他挽着袖子吩咐左右:“明日午前,准备好一瓮菽(大豆),用同样的法子咱们试试榨取新油。”

    话毕,瞧见四喜步履匆匆而来,张骞连忙见礼:“黄门郎亲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也不怪张骞如此态度。

    黄门侍郎这官职,先秦便已开始设置,到了大汉,便直接隶属于管理皇帝私财的少府,算是专程为给事宫中的皇帝近侍设立。

    想来,定是陛下有吩咐。

    四喜眼神瞟向后头的榨油坊,笑道:“太中大夫前几日不是提到了胡蒜水培之事,陛下今日得了空,想与您谈谈。”

    张骞闻言一怔,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告饶一声,请四喜先行坐片刻,去后殿换了身正式的行头。

    等他出来,四喜却不急着走:“太中大夫身上沾了胡麻味儿?”

    张骞嗅了嗅自己衣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继而眼前一亮:“对,差点忘了,这胡麻籽新酿出来的油,我可得给陛下带去一壶!”

    四喜可算舒了口气。

    陛下,仆这一趟幸不辱命啊。

    这头,刘猪大费周章,总算迂回着见到了所谓的胡麻油,而张骞也把卫无忧几乎卖了个底朝天。

    刘彻对张骞的识相表现很满意。

    至于张家老伯父到底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

    五日后,长平侯府。

    卫无忧从他爹那里得到了开设新学院的最新消息。

    刘彻也不知私下跟董仲舒了些什么,两人一合计,竟打算半月后就开始试行授课。

    新私学招收的第一批学生,这些长安贵胄子弟是跑不掉了,在此之上,刘彻还额外规定半年之后,再由各州郡推举适宜的学子来入学;

    至于私学内开设的科目,刘猪则大一挥,直接选用了卫无忧随定的十一项。

    所谓十一项,便是古文、术数、西域诸语言、策论、史书、天文地质、医学、音律、绘图、骑射、工实践。

    光听起来,就是窒息的两点一线生涯。

    总之,这里头的一切都与太学完全相反,就连刘彻和老董,也不敢保证能教出什么样的“人才”来。

    卫四认认真真听他爹讲完,无所谓的晃晃脑袋——

    他只是个开蒙的五岁幼崽,束发之年的课业再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仙童想的挺美,哪知不到午后,得知消息的卫家三兄弟就火急火燎奔来找这位幼弟了。

    卫不疑和卫登一左一右跟在卫伉身后,可怜的卫登显然已经哭过一轮,见到卫无忧悠哉悠哉的喝着果茶饮,顿时扁扁嘴,又红了眼眶。

    卫伉带头发言,给弟弟们打了个样:“忧弟啊,你还是年轻了。别的暂且不论,你可知道十一门科目,要抱着多少竹简去读书嘛!”

    卫不疑紧随其后:“就是!年轻人,狗胆包天。”

    卫登:“呜呜弟弟,我不想念好多书,呜呜”

    卫无忧:“”

    三个孩儿各抒己见,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但卫伉的话倒是给了卫无忧当头一棒。

    卫四拍拍脑壳,怪自己真是大意了。他想到了开设新式学堂,怎么就忘记了,这年头多用简牍和帛书,虽然已经有了初代纸张,但因为太过粗糙不好书写,几乎没人会用到。

    就连他自己做的本本,都舍弃了这种难用又贵的纸张呀。

    帛书用料奢侈,一经书写不便更换,多为贵族皇室藏书所用;

    而简牍,其实就是竹片、木片等硬物,才是这年代用于书写最广泛的载体。

    脑补一番,兄长们背着满满一布兜的简牍去私学,甚至写个家庭作业都比当代中学生劳神费心,卫无忧朋友总算良心大发,的惭愧了五秒钟。

    卫伉再接再厉:“忧弟!”

    迎着三位兄长齐刷刷投来的期待眼神,卫无忧只好勉为其难退让一步:“离私学授课还有半月有余,只要改良出更方便的用纸,阿兄们就不必再担心了。”

    卫伉:“不我们只是”

    卫不疑:“不想念”

    卫登超声:“书,呜呜。”

    不等卫四安抚回话,卫仲卿从外头走了进来:“不想什么?此番陛下指名,你们谁也躲不掉。都给我收起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既然去了,就要记得你们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长平侯府。”

    阿父发话,谁敢反驳,三个臭子登时全都站的笔直,仿佛在接受将军检阅的兵卒。

    他们自己其实也很清楚,朝中过了明路的事情,轻易不会变更了。

    卫仲卿见状,也没再重话,回头对门外道:“来,子长,你初来长安,先与我这几个孩子认识一番,待日后入学便都是同门,也好相互照应。”

    话音落,门外走来一少年人,绑着卫不疑同款的哪吒头,气度举止上倒是比卫家子多了几分雅正。

    卫无忧瞪着眼,从他爹的话中辨认出来,这应当就是司马迁了。

    公子之间的礼仪不算繁琐,卫无忧连忙带头行礼,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卫青忙着去西郊大营,便把司马迁留给了儿子们照应。

    这是李广与太史令的人情,卫仲卿做到这一步,已然挑不出错。

    堂中。

    老爹一走,皮猴儿们顿时原形毕露。

    卫伉和卫不疑换了舒服但十分不雅的箕踞坐姿,还招呼司马迁一起:“哎,太史令家的公子,放松,随便坐。”

    卫无忧看着兄长们下盘暴露在外,捂脸看向窗外。

    场面辣目,简直没眼瞧。

    司马迁倒是浑不在意,或者,他有更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忍了卫家兄弟的豪放狂野。

    正襟危坐的少年郎看向卫无忧:“方才听四公子提到了改良纸,敢问,如何改法,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卫无忧看着面前认真的哪吒头,道:“还真有。”

    “要改良的纸名为‘蔡侯纸’,要想制造,得先麻烦子长兄,捡一些破烂回来。”

    司马迁:?

    作者有话要:  从此,司马迁走上捡破烂的一生(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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