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 氓 “来说说赵姬和嫪毐”
眼见着对方卡着讲到一半的语文课上线,夏安夷轻觑屏幕上,团子的对方几眼。
之前那个帖子,对方应该没看出是她发的吧?
对方虽然听懂了之前的白月光,但方才跟野猪的p,应该作为古人反应不过来吧?
强行安慰自己几下后,她又瞥了对方几眼。
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那张包子脸虽风平浪静,但明显有心事在思索的模样。
应该不是在思考、如何升级系统,跑过来砍她吧?
而另一边的嬴政,以支颐,回想着方才那幕,眼神在灯光的掩映下晦暗不明。
他虽支使人去打听,但也怕打草惊蛇惊动吕不韦。
所以只是浅浅过问了赵姬宫中的仆役,得知那伪装成宦官、行踪不定的人,已经几次到过赵姬所在的宫中。
而赵姬会驱散周围的宫女,借有事要商议之名,将对方请到屏风之后。
嬴政眼睫微动,串联起事情后便能推测一一了。
打听的那仆役临走前,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句:“对了,禀长公子。我听贴身宫女提过,那人似名唤嫪毐,为赵国人。”
对方不以为意时提了句:“也许是夫人旧识或亲人吧。”
嬴政眼眸微凝,眸色逐渐锐利了些。
他在邯郸时同赵姬相依为命,并未见过这人,自然谈不上什么旧识。唯一的解释便是,吕不韦为了摆脱赵姬,和对方划清界限。
将什么人介绍给了对方,祸水东引。
嬴政难得有些头疼。
虽到了每日的时间门点,光幕已呈现在堂室内。直到对方的声音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你怎么,心情不好啊?”
看着app里对方,微绷的一张包子脸,轻蹙起的眉。
夏安夷无声叹口气。
这事儿有点难办啊,传闻中的老祖宗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可没那伴君如伴虎、随应变而灵的话本事。
不弄巧成拙已经够好了。
她沉吟了下,采用自己的独特方式安慰对方:“现在在上语文课。你不是之前不爱听语文课的吗,就当催眠好了。”
老祖宗已经够累的了,看模样白天要上朝,晚上还要强制性上课。还是要早睡早起的,毕竟还要长高呢。
当然,在对方掉马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可不敢乱。
嬴政:“”
虽然对方的话听上去没问题,但就是怎么听都不好听。
旁边的甘罗揉了揉有些睡眼惺忪的脸颊,好奇地问了句:“长公子,语文课是什么?居然还有助眠之用?”
嬴政:“”
想起语文课平等地揭每一个历史人物的短,他不动声色地示意甘罗:“你想听的长城,今天应当没有。”
“语文课,便是朗诵经文之课,类似六艺中的“书”。”
这个比喻也没什么问题,他也算实打实地正常形容了。
甘罗一听语文课,想想诵读那些枯燥经文的乏味生活,立即头也不回地准备跑路:“我突然想起来。”
“那叫徐福的方士,没人监督的话,炼铁的时候偷懒怎么办?还有那郑国和公输逊”
“不如我去监督。”
嬴政见对方走了,偌大的堂室内只他一人。
便施施然换了个坐姿,打算开始听课。
夏安夷目睹了全过程,也只敢在心底调侃,看不出来老祖宗还是个有偶像包袱的。因为怕语文课会像上次那样,曲解他的光辉形象。
于是先下为强,把蹭课的甘罗先赶走了。
原本只存在史书里的人,仿佛突然间门鲜活了起来,也有了喜怒与哀乐,这无疑是种新奇的体验。
在打定主意装死、紧紧捂好自己的马甲后,夏安夷索性也不慌了,开始好好体验、这种新奇的和团子老祖宗一起上课的经历。
上节语文课,我们已经讲了课文氓的部分内容,大家先完成一下课前测的字词。
夏安夷写着字词注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
也不知对面的老祖宗今天有什么心事,破天荒地没对上面的课文,发表一些吐槽的言论。
悬浮在半空的“她”,悄悄抬头看他一眼。
嬴政向来敏锐,第一时间门感受到了:“你看我做什么,写完了?”
他正盯着自己面前纸上,写的几种猜想和方案,有些头疼。
只能在弄清那嫪毐的底细前,还不宜轻举妄动。若赵姬能拿捏好分寸,不直接给人递把柄,自然是最佳选择。
嬴政下意识地瞥了眼光幕,然后一眼过去,便看到了几个错误。
作为完美主义,他自然无法忍受:“你不如看看,方才写了什么?”
请解释相关字词的意思:帷裳-衣裳
夏安夷被对方耳提面命般教育了番,先是浅浅懵了下,然后想起对方的身份,没有怼回去。
乖乖地哦了声:“好的。”
没人抬杠,嬴政总感觉有点怪异,还怪不习惯的。
十几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也没见对方修改。她似是觉得有些丢脸,强行挽尊道:“这种字词正式的考试并不会考。”
“不知道的话应该也没关系。”
嬴政语气虽还是那副略阴阳的调调,但还是告知了:“帷裳虽带了裳字,但并非衣裳的意思,它指的是马车的布幔。”
“你们后世的学生,就这么死记硬背的吗?虽不直接考,又怎会没有举一反三之用?”
反正夏安夷如今的心态,已经是躺平任嘲了。
何况换个角度,四舍五入的话,这是老祖宗在给她补课啊,稳赚不亏反正:“那帷幔长什么样呀?”
解析学习文言文,刚好拉着古代人咨询,这没问题啊。
嬴政万万没想到对方,还能厚着脸皮继续问。
这大晚上的,他上哪给对方弄马车和帷裳,进行实践教学呢?但若无实物,不就打了他自己的脸,成了方才话语中的死记硬背了。
片刻后,他想到什么,抽出佩剑微动。
随即一缕轻薄的帷幔落在掌心,勉为其难地让对方瞧上一眼:“看清了吗?和这个差不多吧。”
对方愿意解答,夏安夷及时捧场:“好漂亮的剑花。”
嬴政垂眸看着削玉如泥的剑,意有所指地告知对方:“结合先前的化学课和历史课,如今秦国兵器,已开始以铁制代替。”
“取人首级,想必不费吹灰之力。”
她听了,莫名有种脖颈凉飕飕的感觉,艰难地夸赞着:“学以致用,厉害厉害。”
只是由于先前得罪的次数太多,这种亡羊补牢的做法,已经效果不佳了。
嬴政瞥了眼落地的帷幔:“以及过些日子,等硫磺冶炼够了之后,想必火药和各种相关的兵器,也可提上日程了。”
“也不知其效果和威力如何。”
“能否将人、炸成传的那烟花。”
夏安夷:“”
她心中警铃一响。对方这是在炫耀,还是在无声地暗示她什么?
那接下来,就请大家进行组讨论,分别就氓中的艺术表现法、主题进行探讨。
组成员讨论的发言,以弹幕的形式发过。
主题应该是不沉迷于情爱,形成独立人格吧。再加个时代背景的话,就是还要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
总结一下,不要恋爱脑哈哈哈。
嬴政微蹙眉:“恋爱脑是何物?”
闻言,她想了想,拿屏幕上的课文举例:“其实也不能按后世的目光,去批判几千年前的人,主人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爱脑吧。”
“不过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在注重礼法的古代,对方不像良配。”
“还有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对方明明有错在先,却如此情绪不稳定,在这里就已埋下了悲剧伏笔。”
嬴政淡淡道:“你居然只看出,对方不是良人?”
“此男子一时嬉皮笑脸,一时又大发脾气。软硬兼施无形间门使对方妥协,倒同帝王驭人之术有几分相像。”
他轻嘲:“不过其应当没几分本事,所以未将这些计谋用在正道上。”
闻言,她真心实意地赞叹:“大佬。”
果然是老祖宗,几句少年爱慕的诗词能上升政治层面,随时进行超纲的理解,看来是天生没有情爱的兴趣。
夏安夷托着下巴:“再加上后面男主人公变心,世间门所有的事都是动态变化的。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能轻易考验人性吧。”
“当然,语文课把这个选进教材,主要是警醒和告诫的作用吧,再加上这诗很美。”
氓是特定时代千万女性的缩影。
嬴政见她难得靠谱一回,的头头是道的。不过立场倒是客观,至少没有像弹幕那般,上来就随意扣“恋爱脑”的帽子。
他漫不经心着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伶俐口才。”
“如此了解,可是经验之谈?”
嬴政听着方才对恋爱脑的解释,越发觉得同赵姬的一些行径有些像。
如今秦国朝堂上暗流涌动,韩夫人对其虎视眈眈,对方却在眼皮子底下结交外男,行为比这氓中更胜一筹。
若是对面那后世女子,有如何治好恋爱脑的经验,那再好不过了,不定能借鉴一一。
夏安夷:“??”
她有些憋屈地把“你没事吧”几个字咽回去,然后陈述事实:“我每天上学如上坟,做人如做梦。”
“就没必要、折腾了这个了吧?”
嬴政见她也没有恋爱脑的经验,发现没什么利用价值,便有些失望地移开了目光。
正思索着如何解决赵姬的恋爱脑问题,突然见弹幕开始顺势讨论下去。
起恋爱脑,那必然是汉代的哀帝啊,愿意拱让王位啊。
嬴政没想到秦之后的汉代,还能出这样的人才。
开口吐槽道:“看来这所谓的汉代,不仅有那被人当初强盗的“野猪”,还有这般蠢货。”
夏安夷:“”
看来之前帖子里的拉郎,让对方记仇上了。
她明智地没有开口,只是在心底想想,你家的胡亥也不差啊。深得指鹿为马的精髓,叛军都要打过来了,还假装看不见。
唉,真是怀念之前,什么都能的时候。
到拱让江山的恋爱脑,赵姬必然榜上有名啊,哈哈哈秦始皇实惨。
嬴政:“??”
他目光寸寸冷下来,漆黑的眸底像是封上了层冰霜。隔着屏幕都像是冰渣子,转眼要簌簌地掉下来。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夏安夷明智地保持沉默。
但对方还是e了她:“这究竟、又是何意?”
她眨眨眼,避重就轻着道:“我不太清楚。”
他神色冷冽,嗓音带点寒意,显然不吃这一套:“你不是对那些野史,了如指掌的吗?怎么会连这么重大之事都不清楚。”
起野史,她就有些心虚了。
四目相对间门,她稍稍停顿了下:“其实吧这种桃色事件背后,应该是赵、楚系势力的斗争,反正他们最后倒台了。”
但赵姬想拱让江山应该是真的。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实话,提醒对方早防备的时候,弹幕先一步讨论了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是哪个叫嫪毐的吧?一开始赵姬和吕不韦有染,后面吕不韦怕秦始皇忌惮,就把自己的门客推荐了给她
据他那什么很厉害,所以把赵姬迷得神魂颠倒的。偷了印信,要把俩人的私生子扶上台。
秦始皇:我真的栓q
见该剧透的已经剧透了,她便轻咳几声。
原本按照惯例老祖宗可能会询问,弹幕上栓q的意思。但是现在看来,她应该没有充当这个翻译的必要了。
只见对方在半明半昧的灯光里,反复琢磨着某个名字:“嫪毐?”
想起今日所见和打听到的,他唇角动了下。下一秒,拈在里的笔杆,瞬间门有了裂缝,一点点断开。
夏安夷:“”
虽然那笔杆所用的竹子,看着比较脆,但也好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