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开局就送拥挤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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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环城是我见过监控器最多的地方。

    比如我刚来到内环城时,我就知晓这里遍地都是没设置密保的车和其他载具,每当我试图做些什么时,我便总能看见悬浮在上空,设置在街角以及各处的摄像头。

    以至于我总是望洋兴叹,黯然离去。

    但身处浴室的时候,我没想过这也有摄像头。浴室外的茶花的香味争先恐后地想要钻进来,隐约能听见几声喘息,我一时之间像是握着扔不了的烫山芋。

    继续还是停下,这是个问题。

    继续的话,这和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停下的话,是否显得我也太效率至上了。

    花洒的水流浇在我身上,我像一只落汤鸡般,无助至极。最后我决定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侧耳倾听浴室外极的喘息声,随后顺拿过来洗台旁边的沐浴露。

    我一面看着沐浴露的成分表,一面张开嘴开始发出喘息,时不时还捏下鼻子发出鼻音。根据我曾经浏览过的某些文学里,一般都会喊“超市里烧杯叫主人大不大爽不爽”,但好歹有个捧哏回应,我一个人就还是别整这花活了,还是呼吸吧。

    茶花的香味愈发浓重,重到氧气都变得稀薄时,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当喊出了合适的名字后,空气中的信息素仿佛凝滞了一般,极的呼吸声也消逝了。

    整个环境里,只有水流声在作响。

    我听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是匆忙的脚步声,那声音太大了,大到我几乎不可能装作听不见。于是我立刻关上花洒,抓过衣服胡乱套上也冲出去。

    “砰——”

    浴室门打开的一瞬间,酒店房间门已经被重重合上。

    啧,这就受不了了。

    我穿上鞋,一抬脚就猜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颗苹果残骸。

    我仔细看了眼,无语了。

    有皮你不也吃了!还让我削!

    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还是冲了出去追斐瑞。

    真他妈受不了了,不出去追过几天他回过味儿来我就会死,出去追被执政官那帮人抓到也是死,真无语了这狗比五城。

    我一路狂奔,连终端的震动声都来不及管。

    夜晚的雨仍然湿冷,雨水细密至极,蒙蒙的雾弥漫在各处。

    在我一番追寻后,终于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斐瑞。他坐在树林前的长椅上,捂着肩膀,像只受伤停驻的天鹅。

    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愤怒地望着我:“你怎么跟过来了?”

    “刚刚听到声音,我还以为你被带走了。”我顿了下,有些担心,“我怕你被临时标记的事会惹人非议。”

    “你也知道你临时标记了我。”斐瑞看着我,“你明明知道被标记的人是什么状态,可你居然敢这样羞辱我。”

    “我哪里羞辱你了?”

    我显得很茫然。

    “你——”斐瑞深呼了口气,又道:“为什么在浴室里那样?”

    我移开视线,“你听到了?”

    斐瑞不话。

    我道:“对不起,是临时标记的影响。”

    斐瑞话音很低,“即便那样,为什么也不愿意安抚我?”

    他没有提艾什礼的事,显然,他也知道提出来只会让他显得很可怜。即便被临时标记了,对方却仍然心心念念着另一个人,这是件伤自尊的事。

    “我做不到。”我坦诚道:“我做不到心里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做出违心的事。”

    斐瑞嗤笑了声,“我到底哪里——”

    他收住了话音,喊道:“你难道看不见我到底被这标记如何折磨的吗?”

    “对不起。”我直接化身道歉器人,持续复读,“真的对不起,事情发展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你真的令人讨厌。”斐瑞沉默了下,情绪近乎崩溃:“明明你也知道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你却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即便是被你利用挟持,我都并不觉得你是坏人,可现在我却真的后悔救你了。”

    都这么破防了,还跟我搞话术呢?

    我直接后退一大步,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按住他的肩膀,“冷静一点。”

    雨中的斐瑞身体仍然在颤抖,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后,才终于冷静,一双眼睛有些红。

    我许久才:“就是因为我还有一丝愧疚之心,我才不愿意对你做任何事情。”

    斐瑞冷笑道:“你又要什么?”

    “首先,你对我所有的感情与渴望都是临时标记造成的。”我苦涩摇头,“即便我心里没有艾什礼,我也绝对不会在这个关头真的对你做什么。”

    斐瑞怔了下,蓝色眼睛仍望着我。

    我开始捏人设,“eg是珍贵的性别,我听很多人都这么,但我从未见过。直到前不久,我认识了一名eg,他为了不被人觊觎而装作是bet,是为了逃避一桩婚事来到十二城的。”

    “他是个很任性却又很善良的eg,对我很好,虽然嫌弃我,却也愿意帮助我。直到有一天,他的伴侣lp找上了门。那时,他希望我能帮他跑。但第二天,他一脸幸福地准备和那名lp结婚。他的神情那么快乐又幸福,他决定离开十二城,放弃其他的朋友,认为只要能和伴侣在一起就好了。”

    我随便编了个故事扔给斐瑞,斐瑞的表情浮现了动摇与挣扎,他问道:“他被标记了?”

    我没是也没不是,只是道:“我恐惧的事标记本身,你是我第一个标记的人。”

    这番话我自觉良好,放上还能打个v标签。

    斐瑞眼中有些惊愕,几秒后才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安抚我吗?”

    “是也不是。”我抿了下嘴巴,让自己尽可能笨拙,“因为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而且,临时标记如果我全部满足你,恐怕会让你真的拥有错觉。错觉我是个不错的人,值得依靠的人,但我不是,如你所见,我一贫如洗,也心有所属。”

    斐瑞道:“临时标记结束后就好了。”

    他语气肯定。

    本来如此,如果我一直吊着你,就不一定了。

    “回去吧。”我没有回答他,又道:“你受伤了,还是不要受冷比较好,现在还在下雨。”

    斐瑞在雨水的冲刷下,神志似乎也清楚了些,人也冷静下来了。

    他站起身,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那名eg怎么让你帮他的?”

    “他他安排好了人,希望我能在某个地方等他,护送他离开。”我有些伤感,又道:“可惜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被带走了。”

    “你确定,他只是希望你护送他吗?”

    斐瑞问。

    我疑惑道:“不然呢?”

    斐瑞神色怪异地望着我,摇头,笑了下,“你真的——你干什么?”

    我将外套脱下的动作阻止了他的话音,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我俯身过去缠住他的肩膀,“下着雨,伤口发炎就不好了。我的外套是防水材质,先给你包上。”

    斐瑞没有在话,只是低头看着我动作。

    他问道:“为什么?”

    我也问道:“什么为什么?”

    斐瑞道:“没什么。”

    我绑好后才起身,“走吧。”

    斐瑞有些恍惚,望着我。

    朦胧的雾气逐渐有消散的现象,连淅淅沥沥的雨也停了。

    嗯?

    雨停了???

    我大为震撼,掏出终端看了眼,一片信息蜂拥弹出。

    [江森:你现在在哪里,我派人过去。]

    [江森:我申请了天气调控程序,速度要快,明天就开庭。]

    [江森:恩波利零件加工厂十二城分厂长蒙德奥西已抵达五城,他会在庭审帮你担保,你现在必须赶紧联系他与他会面。]

    [江森:抱歉,这件事是我疏忽了,过几天我会来看你的。]

    [五城中心法院通知:公民序列号的陈之微,请明天及时到达五城中心法院。]

    [艾什礼:你怎么不在卡尔璐?你人呢?]

    [艾什礼:你的事情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了]

    [艾什礼: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我就在卡尔璐等你]

    [系统消息:蒙德奥西申请接入终端]

    [系统消息:莱纳特奥西申请接入终端]

    我草,江森,你他妈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你他吗怎么想到把我前领导请过来出庭的啊?

    艾什礼你他妈的不是在关禁闭吗?

    那我现在怎么办?身后的斐瑞很快就走到了我的身边,大半个身子已经贴过来了。

    斐瑞呼吸逐渐急促,道:“我好难受。”

    你往后稍稍,我比你难受多了。

    这怎么办,我人也不能劈成三份啊!

    我欲哭无泪地望着黑黢黢的天空,希望这时有奇迹发生。大概是我太过诚心,我竟然真的感觉脸上有些湿润,一转头,是斐瑞的唇又蹭上来了。

    别搞我了!

    我急得要跳脚了,斐瑞迷迷糊糊地道:“走啊,回去啊。”

    回去哪里,十二城,还是地狱十八层。

    我道:“雨停了。”

    斐瑞疑惑地看着我,“但标记还没有消失。”

    我:“明天我要开庭了。”

    斐瑞:“我会陪你的,只是我不能暴露身份。”

    我:“只是我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了,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斐瑞的微笑僵住了,蓝眸阴沉了些,“这是我第二天的标记期,你要把我抛下吗?为什么,你要去——”

    “嗡——”

    他话音没落,我的终端又震动起来。

    斐瑞的眼神也变了,视线挪到了我里的终端,“给我。”

    我后退半步,“我不懂。”

    斐瑞伸过就要夺,我立刻躲闪起来。

    不是吧,怎么到了五城又要抢终端啊!这要是被拿到了,我这不是立马出事了!他妈的,我就怎么会有临时标记这么好的事发生,在这里等着我啊!早知道就不给江森发消息了!

    我在心里一连串的后悔。

    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斐瑞已经生气起来,偏偏终端震个不停,想也知道是艾什礼轰炸了。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也只能连连后退,攥着终端都快出汗了,脑中有些发蒙。

    斐瑞的蓝眼睛愈发阴沉,“你话!”

    、什么?

    先、先稳住斐瑞,点什么,点什么!话啊你陈之微!什么啊!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别唱了啊!

    我想把我脑子扔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