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开局就送爱情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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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话音落下,江森的嘴唇动了下,黑眸里出现了长久的怔忪,他定定望着我,似乎反应过来了又似乎反应不过来我到底在什么。

    江森道:“我——”

    他吐出一个字,又却无法下去,只是任由这个字孤单落在地上。

    迦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江森一眼,一点愉悦缓缓从他的唇角爬到眼角。

    我认真地看向江森,“你要好好对亚连,虽然我没有什么立场这种话。毕竟当时在十二城时,那么多事情你们都走过了,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

    江森沉默了几秒,捏着杯子喝了几口水,脸上却显出了几分郁闷。他看着我几次想什么,却又只能拿着杯子猛喝水,最终他将杯子往桌上一放。

    迦示的身体往椅背依靠,臂搭在扶上,灰眸上下扫了他一眼,道:“订婚快乐啊,准新郎。”

    江森的眉眼拧在一起,对着迦示吼道:“滚!”

    迦示耸肩,望我:“他根本不想和我做朋友。”

    江森却也望我:“我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我:“”

    跟我干什么,关我屁事啊。

    江森站起身来,往外走,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

    我看向迦示,“你到底为什么和他打起来了。”

    “你们到底在杂物间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迦示冷漠地问我。

    “怎么了,我秽乱后宫罪不容诛以至于你需要跑到这里来和江森打一架?”我感到了深深的费解,又道:“你——不会对我还有什么占有欲吧?”

    迦示的眉头蹙起,面无表情道:“你想什么?”

    “你不是很知道我是哪种人吗?”我顿了下,才对他笑,“那就别做这种让我误会的事,让我觉得你好像还觉得我们是朋友。你不是了,要报复我,要折磨吗?这不会就是你的报复吧?”

    我努力放轻话音。

    “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迦示顿了下,却又猛地站起身,一把攥住我的领子,逼迫我抬头看他,“我看你不是很擅长抱大腿,你的朋友不是很多么,还打算利用我接近李默啊?面前这个江森不就够你攀上去了么?”

    你知道你自己在什么东西吗?

    我往后仰身体,“那你怎么就把亚连放弃了?毕竟你这不受宠的样子,跟亚连联姻不是能加强你在安德森家族的地位吗?我有点怀疑要不要利用你了,你对李默的恨意看起来也没有很大,还是其实你挨打也乐在其中?”

    我只是学着迦示的话问回去,迦示却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瞪着灰色的眼眸望着我。他似乎被戳中什么伤心事一般,呼吸越来越着急,低沉的嗓音里挤出字,“你——你——”

    他也变得和江森一样,嘴里只能吐出不成词的单字。

    我的攥住他的腕,道:“松开。”

    但迦示并不理睬,只是攥得更紧,发狠似的,“陈之微,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派人在从庄园这边调影像资料。”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弱智。

    他要是想离间,肯定要有重磅的证据。

    我没话。

    迦示道:“人渣,和亚连纠缠不清,和**官家的孩子订婚,结果现在你和卡尔璐的人也有牵扯。是不是什么人你都要傍上去?”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那你为什么不交上去,让我死得名正言顺呢?或者呢,你直接去找江森,和他我以前是怎么骗你的,然后你们联合一起处死我怎么样?”

    迦示攥着我衣领的骤然一松,他的身体颇有几分颓然似的,往后半步。我也松开,收的空档,感觉背有了几分温热。

    我看了眼,发现居然是泪水。

    迦示的眼睛有些红,他脸上和嘴角本就青青紫紫,如今看起来格外可怜。

    差不多也得了。

    我也站起身来,抬起拍了下他的肩膀,认真道:“你看,你还是觉得我是你的朋友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样,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我都过了,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只是你一直在抵触了解我。”

    “你他吗都把我前女友睡了你怎么敢这种话!”迦示暴怒起来,又道:“你现在脚踏只船,还他妈的想勾上李默,你以为我是傻逼吗?”

    我张望了下,没发现江森,松了口气。

    我道:“你声点。”

    迦示的泪珠真得圆滚滚又大颗,跟珍珠似的往下掉,还怪漂亮的。

    我道:“只有你知道这件事,你这不比别人强多了。”

    迦示:“你觉得我在乎吗?”

    我又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生气?”

    迦示没话讲了,睫毛挂着泪珠。

    他很有几分受不了似的,移开视线,呼吸声急促。又是好久,他才看我,“那你和江森——”

    “不熟。”我顿了下,“是为了亚连,才接近他的。”

    江森谁,不认识,行了吧。

    迦示仰头,似乎想让泪水倒流回去,话音闷闷的,“我不会交给他的,我也不会给你会的,但我一定会用自己的能力让你付出代价。陈之微,我们不是朋友,早在你那样对我的时候,我没有杀了你已经很仁慈了。”

    我再次咬了下槽牙。

    陈之微,不忍则乱大谋。

    没关系,你可以做到的。

    你哄一下而已,哄一下没什么的。

    当务之急,是让他把敌意全放在江森身上,不能让他们有半分缓和的会。

    而且以后你还得靠着他保命,李默这人还挺危险的。

    你可以的,加油!

    我深呼一口气,逼着自己伸出,从怀里掏出帕给他擦了下脸。

    下一刻,迦示便想抓住我的,我立刻向后弹跳几步拉开距离。他抓了个空,倒是捞住了帕,于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道:“呃差不多该走了吧你,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迦示冷笑了声,“你和江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我打扰你们了是吧,也是,毕竟你们也是朋友。我等着你和我解释,你们到底怎么成为朋友的,又是怎么——在同一个杂物间里待着的。”

    你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好想死,好想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种了无生意的绝望从我心头绽放。

    但最终迦示还是离开了。

    我一想到还要继续面对江森,就更想哭了。

    老天爷,让我休息会儿吧,我真受不了了。

    我在那个夜晚狂奔时,都没有这么绝望。

    但好在,直到傍晚,江森也没有回来,只是给我发了消息套房里有客房,让我随意。但我向来是个警惕之人,具体表现在我住在他的套房客房时,给门上了工锁,电子锁,权限锁,还在门把上挂了一个杯子。

    但也不是睡就能睡的,我开始看电影——由李默本人故事改编的爱情电影。

    老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来只是想看看那位前辈的风采,虽然知道这种故事或多或少为了给本人增色是有艺术加工的,但当我看到他们相爱的过程时,还是有些绷不住。

    不知道是编剧的问题,还是李默书的问题,总而言之,他们的爱情故事看起来有点呃,怎么呢,嗯看不懂。

    上来就又是偶遇,又是惊鸿一瞥,又是注定的意外。

    后期恨不得用爱心气泡框柱两个主角,向所有人,没错,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可以打tg,我感觉他们恨不得打上姻缘邂逅、性张力、豪门世家、女a男o、逆袭等一系列热词。挺好的,感想是这玩意儿是真的我去死。

    我上一次看的电影,主角们还不穿衣服,这一次可能不大习惯,因此我看了大约十来分钟就睡了。睡前那一幕,好像正好是雨中的画面,恍恍惚惚的,只看见投影中,黑发金眸的少年狂奔。配合着音乐,与恋人在雨中拥抱,然后标记。

    标记嗯?标记?

    我吓得瞪大了眼睛,迅速倒退。

    我日,真的假的,什么猛士,不怕死的吗?

    我反复观摩,又拿出终端开始查询,甚至还找到了他那本书的线上本。

    终于确定,好像是真的。

    标记了。

    ???

    这踏马不显得我的坚持像笑话一样?

    难道标记了反而不会出事?

    我当时就应该把亚连标记了?

    我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之中,一直以来贯彻的信条收到了巨大的冲击,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黯然神伤。

    但伤心也需要能量,伤着伤着我就有些犯困了。

    投影的故事仍在继续,我这次没能被惊醒,但仍然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台词。当我终于忍耐不下去起身关掉投影时,故事似乎已经到了尾声,一名黑发金眸的青年似乎在参加采访,讲述这段往事。

    “她对我来,和任何lp都不一样。”

    在安德森的内宅里,亚连却已经歇斯底里了起来,喊道:“所以不要再用这样的话揣测她了!你们明明只是想把我当做联姻的工具,就不要如此假惺惺!”

    他的发丝凌乱,眼睛红肿,他披着毯子蜷缩在角落,褐色眼眸却没有焦距。

    将近一天的时间,他都是如此抵触的姿态。

    李默已经十分疲惫不耐了,他揉了下鼻梁,“我真后悔跟你这些,你实在愚蠢,但难道真的蠢到这个程度吗?”

    亚连很尊重也敬重李默,但是,安德森家族的血脉里毕竟更多时候以自我为中心。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嗤笑出声,仰着脑袋,流着泪水道:“但是也比叔叔好不是吗?叔叔不是很早就被标记了吗?啊——当时到底是你自己放弃的家族,还是被家族放弃的呢?”

    他被门禁以来,便极少进食,今天也是。因此,当他到最后时,已经只剩虚弱的气音了,可他仍然用着这气音笑出来。

    漂亮得过分的面容上,只有近乎放肆又挑衅的刻薄,却使得他愈发展露盛艳来。

    李默呼出一口气,也笑,站起了身。他走到亚连身前,半跪下,与他平视着打量他。

    亚连一点也不怵,仍然在笑,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李默向他分析了一切,他不应该不思考不听从的,但是他做不到。旷日持久的压抑与封闭,让亚连的精神状况十分差,但他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甚至有一种近乎自虐似的愉悦。

    或许很爱她,或许不那么爱她,或许被欺骗了,或许没有,或许一切是真的,或许都是假的无所谓,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

    只有她在,他就可以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痛苦。

    想完成联姻的家族、关心他的叔叔、讨厌的联姻对象、已经订婚的她、又或者是被订婚的对象没有人应该获得安宁,只要他活着,就会伤害每一个人。

    亚连笑到没有力气,像是烂泥似的,瘫软在墙壁上。

    李默的金眸却已经没了耐心,他直接伸出,一把抓住了亚连的黑发。他好看的眉眼被戾气压得挨挤起来,如琥珀的金色眼睛里在光芒黯淡的房间中散出如动物似的冷光,李默道:“亚连,你任性得令我讨厌,因为你根本不懂被标记意味着什么。”

    他冷漠地攥着亚连的头往墙上撞。

    “砰”的一声过后,亚连几乎尖叫出声,充满怒意的吼叫接连响起。

    李默面无表情,平静地道:“标记意味着,你的人格、自尊、身体会自发的让你屈服、爱、渴望那个标记的人。那是烙印在身上的奴隶标记,你从此成为彻彻底底的附属品,即便你的情感开始厌倦、恶心、痛苦,但只要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你就会忍住。你不知道为何需要忍耐,漫长又漫长的时间里,你感受着恶心的生物存活在你身边,你却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关注、爱护、宠溺对方——如同被寄生一样,奉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亚连半分都听不进去,他本就娇弱,被撞了一下,脑袋上却已经有血液留下来。他疼痛至极,却依旧兴奋,他对刺痛他人有种天然的快感。

    曾经所敬重的人在他面前这样坦诚,可他却只想笑,于是当血液流到他嘴角时,他舔了下。

    亚连的嘴唇顷刻间浮现出不正常的殷红与湿润,眼睛里起了雾气,“你跟我这个干什么呀,被标记的又不是我,怀孕的也不是我,把这段丑闻变成爱情故事的更不是我。”

    他感觉到他的发丝被李默攥得更紧了,于是他笑得更开心,眼泪几乎都流出来了,“你得没错啊,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在算计我,也很可能她对我的爱都是假的,但是——我可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被委屈过。就算在情热期,就算她是为了保命,但她依然能做到不标记我。”

    “那你呢?”

    亚连轻飘飘地问。

    李默并没有被他这般炫耀的话所刺痛半分,他早已经过了将爱情这种东西视为生命的年纪,比起虚无的爱,他更加渴望实际到的权力。在她死后,标记的影响越来越弱,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近乎自证的**与野心。它们驱驰他不断开拓自己的商业图,来证明自己当年的错不值一提,填补着他因恨而空缺的东西。

    他松开了,抬起脚将亚连踹到了一边,转身离开了。

    李默决定收回对亚连的宠爱。

    因为他现在的蠢笨令他毫无利用价值,连用来当傀儡都不堪,和当年的她一样。

    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李默依然没有歇在安德森的府邸里,他痛恨那里充满灰尘的陈旧气息,那种环境里滋生出来的永远只有旧时代的魔鬼与新时代的疯子。

    他有调遣它们的能力,可他只喜欢用无能但听话的工具。

    回特雷西庄园时,淅淅沥沥的雨又落下了,这里坐落在几城接壤的边缘,又到处是山林鸟石,总是更容易下雨。

    李默没有打开粒子屏障,因而一伸,便能伸到窗外。冰凉的雨丝落在上,将他食指上的宝石蛇戒洗刷得更为两眼,他欣赏了一会儿后,对身旁的下属道:“那天完好无损那个,明天下午叫过来,她的资料调查清楚汇报给我。”

    下属立刻点头,他剃着寸头,后脑勺干干净净,一低头脖颈就露出干瘪的弧度。李默扫了一眼,移开了视线,下意识伸摸了下自己脖颈。

    也就几秒,他松开了,露出很浅淡的微笑。

    李默道:“bet没有腺体的话,平时过得很轻松吧,不会总闻到碍事的信息素,也不用担心被标记。”

    他的话音轻飘飘的,尾音微微抬高,让人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在闲聊还是在刻薄。如果下属刚刚在那间卧室里,他一定会察觉到,李默话的语气与亚连惊人的相似。

    明知故问,带着凌人傲气的讥诮。

    下属只是心地道:“还、还好,信息素其实也是能闻到一点的,就是认不出来罢了哈哈哈哈哈。”

    李默眉峰挑起,无聊地移开了视线,面上仍是很淡的微笑。

    “这个性别真不错啊。”

    “你到底想什么?”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不停的下,落到了窗边,沿着玻璃的缓缓落下。然而这样静谧的雨夜,在这个空间里的人并不安静,气氛透着十足的窒息。

    “我只是很羡慕艾什礼是bet而已。”

    斐瑞微笑着。

    富丽堂皇的寝房内,斐瑞躺在帷幔层层的柔软大床上,艾什礼拿着一本书坐在他床边。而他身旁零零散散的椅子可以让人得出结论——刚刚有许多人也在探望他,只是艾什礼留到了最后。

    艾什礼合上书,绿眼睛带着冷意,“如果我是eg,我不会在将近情热期的时候到处走,今天只是你运气好,只有一些症状出现,被及时发现送回来了。运气不好的话,你自己清楚你会怎么样。”

    斐瑞又笑起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情热期不是我能控制的,它有时候并不规律。”

    “随便你,我今天本来要读书的,现在在你这里浪费了一天时间等你醒来。”艾什礼话音带了几分抱怨,但一段时间后,他又道:“你今天,到底是去特雷西庄园干什么了?”

    斐瑞思考了下,道:“去参加聚会而已。”

    艾什礼道:“可我听陈之微,你点了她当侍应生,还不心把水泼她身上了?你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吗?”

    “她是这么和你的吗?”斐瑞怔了下,几秒后,他将额前凌乱的金发撩到了耳后,依然微笑着,只是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在橘黄的灯光下浮现出怪异的笑,“嗯,是有这么回事。”

    艾什礼眯起眼睛,“我可不知道,你会是这么笨笨脚的人。”

    “你是在怀疑我对她有什么想法吗?”

    斐瑞十分坦率的问,俊美的脸上有了疑惑。

    艾什礼听到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艾什,别这样。”斐瑞蹙起眉头,有些困扰似的,含着笑意的话音上扬,“谈恋爱好像让你变得过分敏感了,你现在和上那些总觉得别人觊觎伴侣的人没两样。”

    他的笑意更灿烂了,“还是艾什也觉得,你们的感情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艾什礼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斐瑞话中的挑衅,他脑中似乎有了些模糊的思绪,但这思绪兜兜转转许久,竟然并未让他梳理出什么来。

    “当然不会,毕竟你只是想要被万众瞩目而已,最多是玩些把戏,不至于将自己栽到一个你口中的贱民身上。”艾什礼勾了嘴角,黑发下的绿眼睛里藏着锐利,“至于我们的感情,我觉得并不需要你来判断,你总想证明你是对的,但你的要强何必用在这上面呢?”

    艾什礼无法控制地散发出攻击性,“到底,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跟她也没有关系。”

    他冷冷地看着斐瑞,“所以少和我聊她。”

    斐瑞笑吟吟的,话音很轻,极近温柔,“以后不会了。”

    他才不想和他聊她,起码现在不想。

    真可惜,如果当时真的被她诱发到最后,情热期不定就来了吧。

    斐瑞喉咙间溢出声轻吟,很快地被他的咳嗽声掩住,他道:“谢谢你陪我到现在,但很晚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