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在 My Princess,我的公……
南知没反应过来其中深意,只看到他板着一张脸,顿时来了火:“到底是睡大晚上耍酒疯不睡觉!”
这回顾屿深松了点劲,挣扎间被子往下滑。
南知到底是不好意思穿睡裙,穿了件规规矩矩的丝绸睡衣,只不过领口被方才弄乱了,明晃晃敞着,露出里头白腻一片。
卧室里灯很暗,但她皮肤过分白,竟还有些晃眼。
顾屿深只瞥见一眼,不可自控地停留一秒,而后迅速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南知闻到他身上白葡萄酒的清新果香味,以及烟草味。
男人深更半夜回来,身上还沾染烟草味,尤其是像顾屿深这样身处名利场中心的人物,由此发散的联想总不会太好。
南知皱了下眉,丝毫不觉自己此刻有多勾人:“你烦不烦人,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他沉默,南知瞧了他一眼,又问:“真喝醉了?”
顾屿深没答话,他喉结滑动,眉眼间深邃不可测,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身进了浴室。
南知听着浴室立马响起的水声,一脸懵。
他还生气了??
就因为她踢了他,还是因为她他烦,这就生气了??
明明是他莫名其妙在先啊!
南知大晚上被吵醒,又吃了一肚子火,心烦意乱,懒得再理会,掀上被子就继续睡觉了。
-
寒冷的冬日,浴室里也没有丝毫温度,冷水从高处落下,浇在顾屿深身上。
因为情绪的起伏,他胸腔还未平息起伏,水珠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下滚落。
顾屿深忽然想起一件从前的旧事。
那时大家伙都住在胧湖湾,平日寒暑假几个狐朋狗友们也会约在一起玩。
读书时候顾屿深家世好脾气差,二世祖的恶名远扬,他也不在乎,依旧是那副散漫痞气模样。
但其实他成绩一直不错,他聪明,不费多少心思就能考得好成绩,就像他也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全国高中时器人大赛的金奖。
反倒南知才是成绩平平的那个。
她学习不算刻苦,但也不是全然不学,只不过平时芭蕾舞训练时间长,偶尔也需跑各地去比赛,所以成绩一直在中下游浮动。
高一最后一场期末考,南知因为之前的芭蕾比赛耽搁了复习月,期末考考得特别差,直接掉到了年纪末尾,气得班主任直接打电话给南母明情况。
于是那次暑假,南知趁某天家里没人,把顾屿深叫过去补习功课。
那会儿他们还是清白的朋友关系,而且胧湖湾的大人孩子们都熟,即便南知父母知道顾屿深过来也不会觉得异样,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就不好意思同父母明,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顾屿深坐在她极少女的书桌前,上面摊着数学暑假试卷,很厚一沓,她已经写了几题,空白处乱糟糟地留下些运算痕迹。
“这题错了。”顾屿深拿起笔,在试卷上敲了敲。
南知俯身靠近,长发扫过他背,留下干净好闻的洗发水味。
“为什么?”
顾屿深扯了张草稿纸,提笔在纸上把详细的运算步骤给他写下来。
南知歪着头看他写,她动脑时有个坏习惯,总喜欢咬笔盖。
顾屿深拨弄了下她里的笔:“脏。”
她努努嘴,“唔”一声。
只不过学了没一会儿,她就没兴趣了,开始跟顾屿深聊别的:“对了,顾屿深,你知道我这回芭蕾拿了第几名吗?”
顾屿深早知道了,但还是问:“几名?”
“第一名!”
他笑:“有奖品么?”
“有啊。”南知起身,从旁边最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双很漂亮的足尖鞋,粉色丝绸带子,侧边还用水晶装饰,“漂亮么?”
顾屿深侧靠在椅子上,一只搭在椅背上:“还行。”
南知忽略他不够捧场的话,自顾自兴奋道:“穿上更好看!”
她踢掉拖鞋。
很多人都觉得长期学芭蕾舞的人脚生得不好看,也确实有一批人的确伤痕累累,但南知没有。
她喜欢芭蕾,时候刚练基本功时经常会痛,磨出水泡也是常有的事。
南母看着心疼,后来了解后便买了各式各样的护具,为她找到最适合的足尖鞋,南知的脚也因此始终很漂亮。
她脚白生生的,脚趾修长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顾屿深看着他穿上那双足尖鞋,将粉色绸带一圈一圈缠上脚腕,动作放慢,像是诱惑,又像是最最圣洁不容玷污的艺术。
南知穿好了鞋,站起来冲他展示一圈,却没注意到地上散落的鞋盒里用于装饰的丝带。
她绊了一跤,顾屿深想去扶,结果两人的腿不知怎么撞到哪儿,齐刷刷一块儿跌倒在地。
南知摔在了他身上。
那时正是酷热的暑日。
她在家穿的是睡衣睡裤,又贪凉贪舒适没有穿妈妈给她新买的胸罩,只在里头穿了件薄薄的背心。
顾屿深在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了。
软的。
他浑身一僵,对南知产生了明确的反应。
-
顾屿深洗完冷水澡出去。
身上的确是冷下来了,可心底的火没灭,依旧是燥热的。
南知还没睡,原本背对着,听到他出来的声音,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漂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像晶莹剔透的黑葡萄。
两人对视一眼,南知立马扭头回去,拎起被子睡下了。
顾屿深的呼吸又紧了一分。
他用力抿了下唇,也不知道自己硬是要把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绑来自己身边是不是折腾自己。
昨晚他几乎彻夜未眠,今天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也同样。
刚才进屋时他把那个hellktty放在门侧的置物架上。
停了半刻,顾屿深捞起玩偶钥匙串,推开卧室门出去了。
卧室门一开一关,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南知从床上抬起头又看了眼,发现顾屿深真的已经走了。
“???”
这人脾气怎么这样啊,又在生什么气?!
不会还是因为她早上找导演约了去上海的那事儿生气到现在吧?
那生气就生气,刚才折腾她一通算怎么回事?
南知今天早早就睡觉,现在被吵醒又被气了一通,这会儿是睡不着了。
她捞起,给凤佳发信息:睡了吗?
凤佳:这么晚了,我的养生宝宝怎么还没睡?
凤佳:还是已婚人士刚刚结束夜间运动?
南知:已婚人士已经独守空闺了。
凤佳:????
凤佳:怎么回事,顾屿深不行啊?
凤佳:不应该啊,他看起来不像是不行的啊。
南知:“”
南知:你这人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吗?
凤佳:那不然你怎么新婚第二天就独守空闺了。
南知:我要是知道用得着来跟你聊天吗?
凤佳:顾屿深是没回来还是什么?
南知:回了,耍了一通酒疯后又出卧室了,鬼知道睡哪儿去了。
凤佳:我有点想知道耍酒疯的内容是什么。
南知发了个问号过去,凤佳挽回好友挽回得迅速,立马发了一串骂顾屿深的语音过来,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南知:
倒也不必。
斟酌片刻,南知又回复:不过也有可能是还在生气早上的事。
凤佳:你没哄哄他么?
南知想起中午自己难得产生的一丝愧疚,主动找顾屿深聊天却被泼冷水的事。
南知:我哄个屁。
凤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宝贝儿,男女之间并不是一定要男人去哄女人的,别被上那些毒鸡汤骗了,何况你们已经结婚了,要想关系持久必须得是平等的。
南知没想到凤佳还能出这么有哲理性的话。
这些年这么多恋爱果然是没白谈。
可她那样也算是哄了吧,他们现在这关系,她愿意哄他都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的,顾屿深难道不应该立马感恩戴德的顺坡滚下来吗!
难不成,他压根没发现自己是在哄她?
南知胡思乱想好一会儿,凤佳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凤佳:算了,你还是相信毒鸡汤吧,我看顾屿深好像也是看毒鸡汤长大的。
凤佳:没少哄你。
“”
南知:?他哪儿哄我了。
凤佳: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以前有多娇气,我要是你男朋友我都受不了,也就顾屿深把你宠成个祖宗还乐在其中。
南知:那也是以前。
南知:现在不一样了。
南知:现在我们只是联姻。
南知:他变了。
南知:“弱可怜又无助”jpg
凤佳:
她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单身狗要跟疯魔的已婚人士聊天。
只不过光凭聊天凤佳也能感觉到,现在的南知要比刚回国时开朗许多了。
刚回国时虽然两人也聊得好,但南知一直是清冷的,情绪不高不低,很平静,真像个行为处事都得体规矩的名媛闺秀。
但和她高中时候认识的南知不一样了。
现在她好像又慢慢、慢慢地回来了。
-
第二天,南知洗漱完下楼。
以前独居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她穿戴整齐下楼。
从练芭蕾让南知的气质极好,站在人群中都是最出挑的那个,冬天她喜欢穿大衣风衣,衬得身材与气质俱佳。
一下楼就看到顾屿深坐在餐桌前,厨房里还有声音。
南知脚步一顿。
顾屿深听到脚步声,侧头看过来。
两人视线隔空一撞。
南知问:“厨房有人?”
“嗯。”
顾屿深刚应下,一个中年女人便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了,看到南知,她笑着打招呼:“顾太太,我姓舒,以后会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您要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跟我。”
南知往餐桌看一眼。
这哪是早餐,分明是满汉全席。
南知礼貌唤了声“舒姨”,下楼走到餐桌旁,舒姨又回厨房了,南知问:“昨天怎么没看到?”
“今天刚来,以前我不需要人照顾。”
“”
南知想到昨晚凤佳吐槽她的——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以前有多娇气。
“你昨天睡哪了?”南知问。
“客房。”
“?”南知皱眉,“你不是没客房没被子吗?”
“嗯。”
“”
没被子你都要坚持睡在客房?
抱着她耍酒疯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生气啊。
可南知问不出来,这话问出来便显得她有多希望他能跟她一块儿睡似的。
顾屿深平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只喝了杯无糖豆浆,喝完,他擦了嘴,偏头问:“待会儿还是去舞团?”
“嗯。”
“几点?”
刚结束演出,南知又是首席舞者,时间宽裕,并不强制要求几点需要到。
她看了眼时间,懒洋洋:“再过一时吧。”
“行,我让司送你。”
“不用。”南知不想麻烦他,“我自己可以开车。”
顾屿深床上西服,肩膀更加宽阔,没看她道:“腰不好,少开车。”
南知稍顿,抬眼看向顾屿深。
他已经吃完早餐,起身将搭在椅背的西装穿上,准备往外走时忽然又停下脚步,侧头:“昨天我在拍卖会拍了一条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南知一愣。
原来昨晚是去拍卖会了。
她环视一圈,在一旁茶几上看到了一个挺大的方方正正盒子,包装得极为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送我的?”
顾屿深挑眉:“你能允许你丈夫送别的女人珠宝?”
“”
哦,不允许。
等一下,不是
什么丈夫啊!!
我们结婚才几天,有你这么顺口的吗!
时间已经不早,往常顾屿深从不在家吃早餐,经常不按时用餐,这会儿已经有些迟了。
他没再多待,出门了。
而南知这才起身,打开茶几上的丝绒黑盒。
由钻石与2颗鸽子血红宝石连接而成的项链,每一颗都硕大清澈,拿在里都沉甸甸,一打开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南知并不是个喜欢珠宝的,但这一刻还是被美到屏息凝神。
首饰盒右下角有一张缝制固定的标签纸。
上面用极流畅好看的行书字体写了两行字。
一行是中文——玫瑰至上。
一行是英文——myprne。
我的公主。
南知心毫无预兆地像是被用力攥了下,而后看着窗外的顾屿深做进车,轻轻舔了下嘴唇。
-
回国后还是头一回吃这么丰富又中式的早点,舒姨做饭艺很好,她难得多吃了些。
出门,司已经停在外面了。
司今早把顾总送去公司后就又折回来了,原以为住在这儿的是顾总的女朋友,今一早却被交代去送顾太太上班。
顾太太。
司差点没抓稳方向盘。
顾屿深让司以后专门负责南知的日常出行,并且也告诫人不能将两人的关系肆意宣扬出去。
“顾太太。”
“”
刚才在里头听舒姨叫了好几声“顾太太”,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产生免疫了,可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南知臊着脸,“嗯”一声。
“您是去北京芭蕾舞团吗?”
“嗯。”
上车,一路上司都因为太过好奇忍不住频频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头的女人。
她长得漂亮,但又和大多数的漂亮姑娘不一样,一种不上来的出尘气质。
难怪会得顾总喜欢。
-
到了舞团。最近团里新来了一批新人,都还不足20岁。
还要参加一个活动,团长分配给南知让她带一带这些新人的任务。
南知从前在国外活动的多,大奖项也都是国外的,大家多少都看过她那些足以当范本的芭蕾舞表演视频,但前不久的舞姬才是真正让大家从心底钦佩她。
这些天就连高汐都一点不来找她的麻烦。
结束一上午的带人训练,南知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舞房。
连完基本功,又跳了一支单人舞剧,出了一身汗,舒服多了。
她去淋浴房洗澡,换好衣服,一出去便接到妈妈的电话。
南知指尖一顿,接起来:“喂?”
“滋滋,你现在在哪儿。”
“芭蕾舞团,怎么了?”
“今天是你爷爷忌日,我跟你爸打算去一趟,也给你奶奶去扫个墓。”
卫生间的水还开着,热气向上,糊住了眼前的镜子,南知像是忽然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答。
南母:“滋滋?”
“嗯,我现在没什么事,跟你们一起去吧。”
南母:“行,那我和爸爸来接你。”
南知的爷爷去世得早,那时她还,长大后对爷爷印象也不深刻,也因此感情微薄,但南知和奶奶却不一样,感情很深。
奶奶是20世纪国内最早一批跳芭蕾舞的,以前还属于中|央芭蕾舞剧团。
南知最早对芭蕾舞的兴趣就来自奶奶,觉得漂亮优雅,她也想跳。
南知和父母二人一起出国时,奶奶没有走。
她嫌国外人生地不熟,也不愿离开自己的舞团,便依旧留在国内。
可后来奶奶不下心摔折了腿,身体也不知怎么忽然每况愈下,渐渐卧床难起。
原本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忽然就连起身都困难。
南知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倒下去是这么容易这么突然。
南兼石后来找人接老人家到国外来治疗了,但于事无补,不到两个月,奶奶就离世了。
她从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可在人生路的最后,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像一张支离破碎的薄纸,瘦得可怕。
老人家死后还是希望能魂归故里,几经辗转,最后送回国与爷爷合葬。
-
南知在舞团等了片刻,很快父母就来了,她坐上车。
“你这个点出来没事吧?”南母问。
南知:“没事,我和团长过了。”
“最近腰怎么样?”
“挺好的,没痛。”南知想到一事,“对了,我明天要去上海一趟。”
“又有演出?”
“不是,签了一个舞蹈节目,要去当评审,明天过去跟他们详聊一下。”
南母笑着揉了揉她头发:“滋滋这么厉害啊,都当评审了。”
南知笑了笑,对这点倒是自信:“您才发现啊。”
聊完,南知看向车窗外,她把车窗拉下一条缝隙,吹着冷风。
南母问南兼石:“对了,刚才过来你碰到易,跟他什么了?”
南兼石:“没什么,看着表情也不太对劲,没什么就走了。”
南母有些奇怪:“我以前看易性格很好一个男孩子啊。”
“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易家有什么事情?”
“应该不是,没听,可能他就是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吧。”
南母看了眼身旁的南知,又问:“易不是之前还对咱们滋滋挺喜欢的?我看他对你一直很热络啊。”
南知:“妈,你不会还想着撮合我跟那个易彬庭吧?”
南母:“你真不喜欢?”
南知嘟囔:“他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兼石插话道:“现在这情况,就算易对南知有意也难啊,那头还有个顾氏集团,要是一边不回应顾总,一边撮合滋滋跟易一起,那才是真得罪了顾氏,这可得罪不起啊。”
南知额头贴着车窗,还没告诉父母自己干的好事,心虚得紧,只当没听见。
南母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我看那顾总也不是好人,哪儿有他那么没礼数的提亲的。”
“你当还是几年前呢?现在我们和顾氏集团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别,顾氏这些年在顾屿深底下发展迅速,伙子年纪轻轻却很有段。”南兼石,“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怎么会跟我们提亲。”
南兼石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他们南氏集团到底有什么可以让顾氏所图的。
即便真是有所图,也有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
南兼石又叹口气,道:“过几天就到项目招标了,我还真是担心顾氏会趁这个节骨眼落井下石。”
“”
南知在一旁越听越心虚。
-
到了墓园。
爷爷去世时南兼石还没发家,只是普通富裕,便葬在一个中档公墓,奶奶后来便也一并葬在那儿。
墓地萧瑟。
父母在爷爷奶奶墓碑前放上贡品。
南知心情不可自抑地往下沉。
奶奶去世时是她最难过的阶段。
背井离乡,独自在国外生活。
她之前拔蛀牙的智齿脸肿了,因此失去过一次很难得的表演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个会已经给了别人,还火急火燎赶到表演场地。
给奶奶打电话时她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还是跟她:“不要心急,好好表现,奶奶相信你的实力,也不要担心奶奶,奶奶今天觉得身体好多了。”
当晚,南知得知自己的会被人抢去,她独自一人坐在舞厅外,嘴里含着为了能尽快消肿的冰块,默默掉眼泪。
同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奶奶走了。
她两边都错过了。
什么都没留住。
也因此,南知总是对奶奶有愧疚之情,因为没有见上她最后一面,也因为辜负了她的期待。
所以后来她不再爱吃糖,也努力抓住了每一次会,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可已经消逝的缺憾永远都弥补不了。
奶奶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哪怕她现在有了很多很多舞台会,但也永远的失去了那一次。
从墓园离开后南知的情绪就始终跌至谷底,有点想哭,但事情过了这么久,缺乏一个突破口,一时半会儿也哭不出来。
她没再去舞团,直接回了锦绣山庄。
回来得早,屋里没人。
她径自上楼,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脸朝下埋下去。
像想要逃避一切的鸵鸟。
-
顾屿深今天一下班就回来了。
到的时候舒姨已经来了,她刚来,还不了解顾先生顾太太的喜好,便问晚上想吃什么。
顾屿深了几道从前南知喜欢吃的菜。
芝士焗番薯、糖醋排骨、酒酿圆子
舒姨在心里盘算一遍,笑:“原来顾太太喜欢吃甜食。”
“嗯。”顿了顿,顾屿深又补充,“不过别加太多糖,她跳舞,腰经常发炎,吃胖了又得节食减肥。”
舒姨在心里一一记下,感慨道:“顾总对太太可真细心。”
顾屿深一顿,淡淡哂笑了下。
舒姨做了低糖芝士焗番薯和糖醋排骨,还有其他一些大众都适口的菜。
“顾总,太太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晚的话我把焗番薯去保温,这冷了就不好吃了。”
顾屿深拿出,给南知发信息。
顾屿深:几点回来?
南知:下来了。
顾屿深一顿,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声音,南知下楼了。
舒姨道:“太太在家啊,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南知:“我回得早,在楼上睡觉呢。”
她只是躺着,但没睡着,反而更加昏昏沉沉,脑袋都是重的。
她拉开餐桌椅在顾屿深对面坐下。
顾屿深侧头看她,她脸上还有睡觉留下的印子,红色的压痕,长发放下来,乌黑发亮,极漂亮。
但看着不对劲。
顾屿深问:“不舒服?”
南知摇头:“没。”
两人便没再话了,餐桌上安安静静,两人各自吃饭。
南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做得地道好吃,很符合她的口味。
可今天不一样,刚刚看完奶奶回来,这样的甜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从前的事。
想到她因为牙疼丢失的那次会,也想到奶奶离开的那一个夜晚,她哭着从剧院拼命往医院赶。
她鼻子一酸。
一直忍到现在的涩意终于在这一刻找到突破口。
南知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弯下背,抬用力捂住了眼睛,汹涌而来的泪水从指缝滚落。
顾屿深一愣。
足足看了她半分钟,他终于起身,走到南知身边,搂着人肩膀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人在脆弱状态下如果碰到一个港湾,是会毫不犹豫地扎头进去的。
南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终于渐渐哭出了声。
顾屿深揉着她头发,声音难得温柔,像是怕吵醒这个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朋友。
他温声问:“没事了,滋滋,我在。”
他唤的是,滋滋。
如果南知稍微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一些的话,就会发觉顾屿深嗓音格外温柔,带着无条件的纵容和妥协。
他靠在南知耳边,真跟哄朋友似的:“昨晚我买了个玩意儿,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