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汉武(23) 霍光
此战归来,霍去病带回来一个少年,是他的弟弟:霍光。
这件事当然瞒不过曦月,长安的一切动向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霍光,在武帝死后一把持朝政,将大汉推向了另一个巅峰,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首位。
他曾废立两帝,一生毁誉参半,是个不输给帝国双璧的传奇人物。
这样一个敢废帝的大权臣,曦月对他很感兴趣。
她决定驯服他,让他为她的大汉江山卖命。
对于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第一次见面一定要让他心生畏惧,又敬又怕。
若你是狼,我便是虎,让你见我唯有臣服。
于是曦月特意挑了一件玄黑色的衣服,打扮得十分冷肃威严,然后等着霍光来觐见自己。
其实如果穿上朝服,戴上帝王冠冕,更能唬人,可是这未免太郑重了。
要威严,但又不能太过,要的就是那种漫不经心之间生杀予夺的感觉。
一个籍籍无名之人,不配让帝王放在心上。
曦月在心里想好了一串的帝王之术,然而她所见到的却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大权臣,而是一个紧张拘谨的少年。
这哪里是什么大灰狼,分明就是只白兔啊!
曦月没有话,上下打量着他。
只这片刻的功夫,霍光额上的冷汗就下来了,站在原地身子都僵了。
曦月没有放过他,继续恐吓他,直到这只白兔吓得瑟瑟发抖,才放他走了。
霍光一回到府中,就接到了圣旨,他被封为郎官,随侍陛下左右。
曦月:嘻嘻,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你呀!
当然要留你在身边,一次又一次地恐吓你,加重你的心理阴影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大魔王上司!
自此之后,霍光便日日随侍宫中,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差错。
曦月故意表现得十分严格,对他实行高压政策。
可怜的白兔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刻体验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的成长速度十分迅速,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曦月想了各种段来恐吓他,包括但不限于一边和他下棋,一边处决某个臣子。
可怜的霍光明明心里吓得要死,还不得不强撑着陪陛下下棋。
啪的一声,霍光不心把棋盒弄倒了,棋子掉了一地。
他立马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
眉目俊逸的少年跪地叩首,简直像只瑟瑟发抖的白兔,可爱又可怜。
那对雪白的耳朵犹如白糖糕一样,看着让人想咬一口。
曦月轻笑一声,道:“不过就是一些棋子而已,朕何时怪你了?”
白兔这才从地上起来,捡起地上的棋子,乖巧地坐了回去,只不过却是如坐针毡。
曦月心中暗笑。
对于霍光的恐惧,霍去病实在难以感同身受,他也想不通弟弟为何这么怕陛下。
陛下明明一点也不可怕,对他们卫霍两姓隆恩浩荡。
不过陛下最近对他管得严了,不许喝酒,不许吹风,甚至还不许挑食!
霍去病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进宫去求。
然而一向有求必应的陛下这次却铁石心肠,充耳不闻,还派了一名御医专门盯着他。
霍去病十分郁闷地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曦月叹了一口气。
历史上的霍去病英年早逝,具体是什么病并没有记载,所以她才会格外紧张。
她希望能够保护这个少年,将他留在世上。
目前为止,霍去病的身体好得很,根本没有任何病症。
他会逝世,只能是在战场上了,也许是饮用了不干净的水源,也许是被敌军投毒
这是一个永久的谜团。
元狩六年,曦月再次对匈奴用兵,决心一举歼灭单于主力。
她让卫青统领全军,却没有给霍去病并任何安排,将他留在了长安。
群臣议论纷纷,莫非冠军侯失宠了?
曦月等在宫殿之中,很快就等到了霍去病的求见。
少年身着戎装,一副随时准备出征的样子。
他跪地叩首,道:“求陛下允准臣领军出征!”
无上的帝王却只是摇了摇头,道:“这次你就留在朕身边,哪也不要去。”
霍去病不解地问道:“陛下为什么不准臣去?”
没有了他,汉军威势减半,这简直就是放着神兵利器不用。
曦月无法告诉他,只是怜爱地看着这个从被自己养大的少年。
只有在她的羽翼下,他才是最安全的。
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宛若骄阳,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他像一朵盛放的花,可是开到极致,就会迎来凋落。
因此她心地守护着他,要让这个鲜活的少年一直留在世上。
可是霍去病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不然他不会甘心留在长安。
曦月叹了一口气,道:“朕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英年早逝”
帝王之梦,往往和上天的启示联系在一起,尤其刘氏还有着赤帝子的血脉。
霍去病道:“这就是陛下一直关心臣身体的原因吗?”
曦月点了点头。
霍去病再度叩首,这一次比之前还要坚定:“求陛下让臣出征!”
曦月比他更坚定:“不行!”
霍去病道:“臣蒙受皇恩,一切荣耀都是陛下所赐,若不能为陛下开疆拓土,纵然长命百岁,又有何用?”
少年的眼中似有熊熊火焰,灼灼燃烧,他就像是一支火炬,即使燃尽自身,也在所不惜。
“若能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是臣之幸!”
他膝行上前,将额头贴在她的鞋尖上,无比虔诚地向她跪拜。
若能报效君王,纵然身死,又有何惧?
他就是要将自己的满腔热血都奉献给君王!
曦月被他那一往无前的决心所震撼,终于点头答应。
如果为了让花不凋谢,而阻止它的绽放,那么这朵花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曦月放了,她看着这个少年策马追上刚刚出发的大军,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用热血浇灌土地,就是将军的浪漫,淋着他鲜血的土地,会开出最艳丽的花朵,就像是他怦怦跳动的鲜红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