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132 一本万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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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哑然,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芒,能看到蛰伏在他臂上的狰狞血线。

    和温珩俊美温润的相貌相比,这条血线过于突兀了些。

    很快,从他简短的话语中,几人知道了来龙去脉。

    “你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胖驴友挠头,“从就被喂蛊,每五年抽一次血”

    心里了句这什么鸟部长真惨,他想不通:“这个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养蛊啊?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这不就是纯属害人的东西吗?!”

    最后,胖驴友疑惑道:“你是村里人吗?”

    听到五年抽一次血,楚逢月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不是。”女人笃定道。

    如果没猜错,温珩是刚出生就被调包的豪门倒霉蛋,至于是哪家的看不太出来。

    也可能是她接触的人太少了,要是让秦江和时诩来看看应该能看出点端倪。

    毕竟基因这东西还是能从相貌上窥见端倪的。

    兰琳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么离谱的事,南洋的风水环境很差,坑蒙拐骗仙人跳不少,也有降头之类的,听起来和巫术倒是挺像。

    不过下蛊想到刚才看到的景象,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等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楚逢月看了温珩一眼,男人不动声色颔首。

    她收回视线,伸推门。

    “吱呀”一声,长形铜锁落下。

    女人刚跨出门槛,铜锁掉在她掌心。

    看到她有这一,胖驴友许久没话。

    等出了屋子走出一段距离,才声道:“楚姐,要不然我们去搞个开锁公司吧。”

    “我跑单,你接活,一本万利啊!”

    楚逢月笑着睨他,意味不明哼笑。

    兰琳揉揉腕,麻绳太粗了,勒出一道红痕,还磨破点皮。

    她轻声道:“胖哥,楚师傅看个风水的钱,够你开一辈子锁了,要不然你跟她学个什么寻龙点穴的本领?”

    胖驴友知道她是在拿自己笑,憨厚道:“我就跟孙真人那个跟班一样,拎拎包还行,寻龙点穴就算了吧。”

    他怕自己到处忽悠,就像今天的孙真人,随便点个地方就是风水宝地。

    已经从歧途回来了,当然要时刻警惕,别再重蹈覆辙。

    不然被抓进去了,和那些被自己搞进去的盗猎团伙的人关在一起,真是叫天天不应。

    楚逢月看了眼温珩,男人和她换了个位置:“这边是村里的祠堂。”

    想到竹村的祠堂,楚逢月多留了一个心眼,指尖明黄色的符纸若隐若现。

    这个村子里的人晚上不怎么出来,他们放轻脚步,跟着温珩往前走。

    看到路旁边的瓦罐,上面还有奇异的花纹,胖驴友蹲下来,声音很轻:“楚姐,这些都是古董吧?”

    “”楚逢月眼神难以言喻,她深吸口气,“泡菜坛子,不值钱。”

    温珩脚步一顿,继续若无其事往前走。

    瘦驴友把蹲在路边的胖子提了起来,他不耐烦道:“别东看西看。”

    “噢。”胖驴友拍拍上因为摸摊子蹭的灰,这种瓦罐确实不值钱,哪怕是古董也卖不出价钱。

    夜色浓郁,不见星斗。

    温珩想到白家的七星续命灯,不经意瞥了眼旁边的女人。

    “给你下蛊的人是谁?”楚逢月捕捉到他的目光,直接了当问。

    “忘了。”温珩苦笑,“我从这里逃出去后,有很多记忆都缺失了。”

    他只记得时候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也认出孙真人是经常偷偷跑来找他的玩伴。

    每次脑海里想要回忆别的就是一片空白,关于村子其实他记不起来什么。

    可到了这里,就像是本能,站在岔路口知道左边是祠堂,右边是议会堂。

    兰琳指指自己的脑袋:“你应该是长时间被蛊毒侵蚀,记忆受到了损伤。”

    她现在就是很好奇,温珩是如何从一个逃出去的少年变成玄学部长的。

    听起来就天方夜谭。

    同时也从侧面证实了温珩的实力,玄学部门和玄学协会不同,协会是管理约束玄学人士的,而部门则是处理各类玄学事件。

    到底肯定是国家部门的地位更高,玄学人士再怎么眼通天,也要在国家律法允许的范围内活动。

    兰琳实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病弱的年轻人有什么特殊能力。

    到了祠堂外面,楚逢月明显感觉到气场变化。

    源源不断的煞气从里屋涌来,兰琳搓搓胳膊:“这里阴煞好重啊!”

    胖驴友感觉不到什么,只知道冷。

    他以前靠这一身膘在丛林里钻,少吃了很多苦,起码比别人是扛冻的。

    但是到了这里,就像是把骨头都浸在冰水里,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让人难以忍受。

    温珩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胖瘦驴友对视一眼,跟在楚逢月身后。

    祠堂里没有灯,不过有一盘很大的香,从房梁垂下来到房子中间。

    猩红的火光跳跃,一层薄纱似的光芒铺满屋子。

    看清眼前的一幕,兰琳红唇微张,半天才没有出话来。

    无它,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别的祠堂供奉祖宗灵位,这里全部是制作精美的瓷坛,坛身上面彩绘的花纹如蛇游走,看着留起鸡皮疙瘩。

    胖驴友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才是古董啊”

    “这里面都是蛊虫的尸体。”温珩侧目,对楚逢月:“他们靠蛊尸繁衍新蛊,种在人体上,以人的精血喂养。”

    “丧尽天良!”胖驴友低声咒骂,“这简直比盗猎的还黑心!”

    兰琳深以为然。

    她原以为国内风水环境比较清朗,看来暗处仍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邪术。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坛子,楚逢月下意识摸出,想要拍张照片给程会长,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当初和你一批来的那些人如今还在吗?”她问。

    “不知道。”温珩摇头,这次回来也是想救他们。

    这些年他从未停止寻找村子的入口,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在抓捕赵竹音时,他对楚逢月的话极大部分是真的。

    只是关于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

    楚逢月按了按眉心,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温珩目光落在眼前这些色彩斑斓的坛子上,他缓声道:“楚姐。”

    “嗯?”

    “烧了这里吧。”

    胖驴友和兰琳还以为他是携私报复,即便如此也是理所应当。

    这种东西留着会继续害人,不如一把火烧了干脆。

    楚逢月却惊诧地看向他:“你身上的蛊”

    男人笑着摇头:“我能承受,如果不这么做,想要找到那些孩子,绝非易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有可能被拿来炼蛊,也有可能被巫术洗脑同化,以为自己就是本族人。

    更有甚者,会因为村子人口稀少,拿来通婚繁衍后代。

    一把火烧了祠堂,他们体内的蛊虫会发狂躁动,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而且他隐约察觉到,村里人想要离开这里了。

    如果让他们出去,会有更多的人沦为蛊体,这是玄学部门必须提前断绝的。

    沉思片刻,楚逢月很快做出抉择。

    从兜里摸了一沓符纸出来,她翻了翻抽出两张,嘴里喃喃:“就是你们了。”

    退出祠堂,明黄符纸在空中划过,“轰”的一声,瓷坛炸裂,强大的气场携裹碎片从门窗弹射而出。

    胖驴友撅着屁股趴在外面地上,等动静消停了,他扭头看。

    原本乌漆麻黑的祠堂火光冲天,木质的房梁和门窗燃的很快。

    远处的叫喊声越来越大,楚逢月沉声道:“走!”

    几人快速离开现场,温珩额角沁出冷汗,体内蛊虫的躁动让他痛苦不已。

    拉过男人的腕,楚逢月指尖轻点,封住他胳膊上的穴位。

    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被什么禁锢,前后都不能游走。

    解他蛊的方法只有两个——

    用下蛊之人的心头血把蛊虫诱出来,又或者动用蛊王,如果选择后者,蛊王也活不了。

    温珩知道这个办法,但他没有向竹村长开口。

    他知道,对于巫蛊一脉来蛊王意味着什么,甚至比他们祖宗的地位还高。

    不管自己是不是玄学部长,都不可能牺牲别人的利益满足自己。

    温珩虽然攻于心计,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楚逢月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放了这一把火。

    虽然会让他痛苦,但下蛊之人同样也逃不掉,这样也能甄别到底是谁。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个地方。”撂下这句话,没有管他们有什么反应,楚逢月往山上去。

    兰琳刚要出声,看到提着水桶过来救火的村民,她闪身躲进黑暗中。

    胖驴友的嘴巴被瘦驴友牢牢捂着,温珩眉眼平和,安静地站在一边。

    看到被火海吞噬的祠堂,他虽然身体上在遭受蛊虫的折磨,可内心是痛快的。

    甚至冒出一个想法,干脆走到火海里,和这些脏东西一起同归于尽。

    “那啥部长,”胖驴友拽开瘦驴友的,拉住温珩的胳膊——

    “你别做傻事啊,楚姐还没回来呢,相信她会找到解蛊的办法的。”

    温珩温声笑了笑,“好。”

    看他这一副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模样,胖驴友赶紧松开,这人太瘦了,真怕自己稍微用劲就把他的骨头捏碎了。

    “是谁纵的火?”拄着拐杖的族老怒目圆瞪,看着眼前烧成灰烬的祠堂心都在滴血。

    这些蛊是他们传承百年的来源,当年这一族分支时,每一脉都分到了数量不等的蛊虫。

    如今一把大火付之一炬,蛊体内的蛊虫压根成不了什么气候。

    “不知”族叔还没完,有人急匆匆跑过来。

    “长叔,温珩跑了!”

    族叔脑袋胀痛,不用想,这把火肯定是他放的。

    当初就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后来没留意让他跑了出去,现在酿成大祸。

    族老却转头看向满脸痛苦的孙真人,语气阴戾:“是你放的人?”

    只有他在晚上抓了几个人回来,而孙真人和温珩以前也有点交情在。

    “我没有!”孙真人被体内蛊毒的反噬折腾的面目狰狞,他用力捶着胸口,几近癫狂。

    像他一样的人很多,还有受不了在地上打滚的,村民倒了一半。

    有下蛊的,也有中蛊的。

    在族叔焦头烂额时,有人惊恐道:“那边那边”

    “那边什么?!”族老没好气吼道。

    祠堂已经被烧干净了,任何东西都没留下。

    本以为水火不侵的蛊坛四分五裂,蛊虫的尸体早就焦黑,难以挽救。

    “祖坟。”有村民咽了口吐沫,惊惶无措:“祖坟着火了!”

    族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拐杖应声而落,浑身颤抖,半天不出话。

    那边红了半边天,离火和普通的火不同,楚逢月控制得当,只烧了他们的祖坟,没有损伤森林树木。

    暗处的兰琳也瞠目结舌,许久才回神。

    她呐呐细语:“果然,楚师傅还是改不了喜欢炸人祖坟的毛病。”

    温珩怔怔地看着那边的方向,片刻后,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郁,逐渐扩散到脸上。

    村里鸡飞狗跳,哭喊声怒骂声还有在地上打滚的哀嚎声。

    虚脱无力的男人脊背抵在身后粗粝的土墙上,憋了许久的浊气总算彻底发泄出来。

    族老从来没见过眼前的场面,他们一向是在背后使用阴险的段,巫术咒术和下蛊。

    这种摧枯拉朽般的雷霆段,让他们失声良久。

    玄学部门的人也收到命令赶到这里,他们配备的都是特制的武器。

    桃木剑、锁魂枪,还有特殊的绳索和贴了符纸的铐。

    这些都是由法器大师制作的,不管是对付魂魄或者其它身怀玄学段的人都效果显著。

    族老率先反应过来,一团黑影将他笼罩,冲上去的玄学部门人员陷入幻境。

    他们拿着武器在原地踏步,甚至有将绳索往自己人身上套的。

    兰琳也不甘示弱,她从左边口袋里摸出一枚通体乌黑的印章,又从右边口袋掏出符纸。

    沾了红色的朱砂,印在符纸上。

    一挥,铺天盖地的符纸从天而降,黑色雾气顿时消散。

    胖驴友惊讶地看向她,随后翘起大拇指。

    兰琳有些得意,虽然她没有提笔气场生的本事,画的符也比较草率。

    这枚印章是师门传承下来的宝贝,沾了朱砂更是可破一切鬼魅邪祟。

    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可不妨碍她啃老啊!

    缓过神来的玄学部门人员快速将族老以及族叔摁住,孙真人见势不妙想要逃。

    兰琳刚要追上去,才发现温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漆黑的乡间道上,孙真人捂着胸口,狼狈逃窜。

    几次跌落在地,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温珩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

    孙真人不敢回头,蛊毒发作他施展不了巫术,只能加快逃跑的速度。

    他翻过山想回到乔家村子,那里有他养的阴煞,只要回去了就能缓过劲来。

    跌跌撞撞往前跑,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面上一喜,刚要回头看,却听见一道不耐烦的女声——

    “你们玄学部门怎么办事的?这人不会还要我亲来捆吧?他也配?”

    孙真人僵硬抬头,对上一道居高临下的目光。

    女人站在山坡上,冷冷看着他。

    孙真人语气艰难:“是你是你们!”

    她们跑到乔家村去肯定早有预谋,她和温珩是一伙的!

    “温珩!我当初就不应该心慈软!”他捶胸顿足,“我应该直接把你练成蛊体,不让你有任何逃跑的会。”

    现在自己却跑不掉了。

    一股无形的气场将他禁锢,寸步难行。

    “嗯?”听到这话的楚逢月略微弯腰,眯眼打量。

    “原来你就是给他下蛊的人啊。”她蓦然笑了,对他身后的男人,“温部长,看来你命不该绝噢。”

    追过来的玄学部门人员给孙真人戴上了铐,温珩全程没有话,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楚逢月走在他旁边,摸了摸衣兜,发现还有几颗红色野果。

    估计在山上时是胖哥塞进去的。

    见男人不想话,她也没有过多打搅,不过看样子他和孙真人有些渊源。

    在村里人被押上车的时候,温珩才开口,语气平静:“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楚逢月恍然,随后点头,想拍他的肩膀,但是想到晚上不能随便拍,又收回。

    “他不是本村人?”

    “嗯,和我同一批被养大的。”他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当成蛊体,而且到了一定的年纪,身体能承受住时,才被喂蛊。

    有些人成为蛊体后就是傀儡,下蛊的人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有巫蛊天份。”到这,温珩有些好笑道:“被族中人选中后,他也成了族人。”

    而温珩就是他第一个练的对象。

    孙真人总觉得自己和他们这些蛊体不同,对他虽然有几分玩伴之情在,可最后还是被同化了。

    胖驴友有些唏嘘:“不定他还是哪个豪门的少爷呢,现在只能蹲大牢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了,对于玄学圈只有一句话的评价——

    贵圈真乱。

    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温珩没有再什么,上车时,他对楚逢月道谢:“这次多谢楚姐,有会再见。”

    楚逢月摆摆,等浩浩荡荡的车队走了之后,才对胖驴友——

    “胖哥,你发财的好会到了。”

    “啊?”胖驴友没想到她话题转的这么快,茫然地看向她。

    “楚姐”

    “明天立刻把你爸妈的骨灰坛带回来,埋在那儿。”楚逢月指着被火吞噬一空的祠堂,“以后子孙后代富贵不断,做什么都一顺百顺。”

    胖驴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个,但是听到富贵不断,马上点头:“带,我今天就去带!我爸妈就埋在城里公墓开车过去也用不了多久。”

    瘦驴友:“我跟你一起去。”

    “成。”胖驴友看向楚逢月和兰琳,“楚姐,兰姐,我把您二位送到城里开个酒店?”

    楚逢月沉吟片刻,点头:“好。”

    胖驴友自己翻山去另外一边把面包车开过来,让瘦驴友在这陪着她们。

    这大半夜的,也怕有什么野猪之类的从山上溜下来,胖驴友觉得不管怎么她们到底只是两个女孩子。

    在等待的时候,兰琳问她:“楚师傅,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里不太对。”

    “我也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浑身有点不舒服。”

    “阴煞太重了。”楚逢月看向村子,她,“这里是巫蛊一族按照蛊虫需要的生存环境打造的,不适合住人。”

    “要么建寺庙镇压,要么就当成墓地开发来卖。”

    这块地的归属权她也搞不清楚现在属于谁,村子都空了,全村男女老少加起来也就几百人。

    这些人中涉及巫蛊的会被特殊部门关押,妇女儿童也会有其它的安置地,至于那些被换来的人,该怎么处理温珩心里应该有数。

    兰琳想了一下,打电话给司徒正。

    “司徒老板,这里有个新项目,你看感兴趣吗?”

    阴煞不除就会害人,波及到周围的村庄,而建寺庙显然不太现实。

    这荒山野岭的,没有足够的香火,寺庙都镇压不住邪气。

    思来想去,还是开发墓地靠谱。

    而且这里很适合安葬,利于后代,用这个噱头打广告,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有钱人抢购一空。

    如果司徒正是个聪明的,就放出风声,这是楚姐亲自堪舆的阴宅,那肯定纷踏至来。

    不用他做什么,别人就得费尽心思托关系走后门找他把地卖给自己。

    起码那几个豪门是这样。

    比如秦家,抑或时家。

    他们会做一些讨好楚逢月的事,同时希望她能看到。

    一般的有钱人对风水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宗师是什么,都是看那几个豪门世家的动静。

    他们对楚逢月礼遇有加,自然都会闻风而动。

    瘦驴友不是个话多的,就在旁边安静听着她们话。

    过了两三个多时,胖驴友才姗姗来迟,开着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把她们带去县城。

    兰琳略微弯腰,搭在前面驾驶座的椅背上:“胖哥,你爸妈就在县城,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回老家?”

    也就几十公里路,连去世都不落叶归根,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件事啊,”胖驴友专心开车,不敢分神,“我妈和我奶奶关系不好,差点被她逼死。”

    “后来我爸就把她接到城里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这是他爸妈的法,至于事实怎么样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兰琳也觉得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不过这是人家家里长辈的事,和她没关系。

    胖哥都是满脑子糊涂呢。

    “还有件事,”胖驴友幸灾乐祸道:“我刚才回去取车,听到我二大爷在家嚎,好像是他儿子出什么事了。”

    “孙真人出了事,他们家很难避免。”兰琳嗤笑:“活该呗,和这种人搅和到一起,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除了心心念念的钱没了,他们堂而皇之住在胖驴友家的地基上,孙真人进去了,阴煞的吞噬速度会越来越快。

    这段时间他们肯定会感到明显的身体不适,如果早点搬出去还能逃过一劫,要是想霸占着人家的地盘不撒,那就只能自己承担后果了。

    楚逢月有点打瞌睡,胖驴友看了眼后视镜,他也不敢开快点,这里都是盘山路,羊肠道。

    而且还是下坡,现在就是求稳。

    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县城已经是三点多,公墓的骨灰也不是你想挪随时可以去挪,只能等天亮去批续。

    开着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转悠,降下车窗,胖驴友探头探脑:“这个时间还有酒店吗?我们不会要住车里吧。”

    他倒是扛得住,就是怕楚姐和兰姐捱不了。

    外面零零星星的灯两三盏,这十八线的县城不比繁华都市下面的县城,酒店都只有那么一两个。

    兰琳哈欠连天,眼泪都出来了:“随便找个地方吧,有地方住就住,没有就在车里将就一晚。”

    “行,你们在这等着。”胖驴友停好车,他招呼瘦驴友,“我们去找住宿的地方,找好了叫你。”

    兰琳点点头,等他们关上车门,又往身后靠,实在是想睡觉了。

    腿也有些酸痛肿胀,都怪那个江湖骗子,大半夜还得翻山越岭。

    又暗自骂了几句,偏头看到旁边的女人睡得很香,她嘀咕:“没心没肺!”

    胖驴友和瘦驴友在街道到处窜,这里的酒店不像大城市,前台二十四时值班。

    平时没什么游客,前台一般都是老板自家的亲戚,到点下班回去睡觉。

    胖驴友也很久没回来了,老城改造的风好像并没有波及到这里,还是很多陈旧的楼房。

    最后他根据地图,找了家民宿。

    “砰砰砰——”门页被拍的哐当作响。

    原本一片漆黑的院子亮起灯,有人骂骂咧咧出来:“来了来了,这大半夜搞什么啊”

    打开门,对上瘦驴友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过了两分钟,老板才反应过来,点头哈腰:“大哥,您二位有事吗?”

    胖驴友别开前面的瘦高个,操着家乡话笑眯眯道:“兄弟,这大半夜的酒店也关了,我们没地方住,你这接客吧?”

    “是是是,进来进来。”老板赶紧让路,他也不敢不啊。

    胖驴友跟着他从院子进了大厅,办理完入住后交了钱,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他接过钥匙:“谢了,你这有厨房吗?能不能帮我们煮个面。”

    见他们给钱大方又爽快,原来还有些害怕的老板已经没有任何不满。

    “能,我立刻去!”

    “四碗啊。”胖驴友扯着嗓子补充道。

    “得嘞,十分钟!”老板把钱揣兜里,一路跑去了厨房,顺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一下子收了四百块钱,他开心到飞起。

    明天可以给老婆和女儿买漂亮的裙子了!

    胖驴友又折返回去把车开过来,楚逢月睡了个觉,精神饱满伸了懒腰:“找到住的地方了?”

    “对,是个民宿。”胖驴友打开后备箱,把衣服还有零食以及水这些东西都提了下来,然后“啪”一声关上车门,

    兰琳被瞌睡虫缠着,眼皮子发沉,有些睁不开。

    她迷迷糊糊跟在几人身后,又迷迷糊糊坐下。

    老板煮面的速度很快,四碗香喷喷的肉丝面上了桌,每个碗里还有一个金灿灿的煎鸡蛋。

    胖驴友又给了他一百当面钱,老板笑容更灿烂了,一直在:“谢谢老板,吃完了不用管,明天早上我再洗碗。”

    “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们了哈”

    等他上了楼,胖驴友狼吞虎咽吃面,他和瘦驴友的那碗都是大份的。

    楚逢月看到前台上的摆饰,无声笑了笑,慢条斯理吃着面。

    胖驴友也注意到了,含糊不清道:“这老板的心思真明显,貔貅直接放台上。”

    一看就是守财奴,想只进不出。

    楚逢月没有发表意见,吃完面,她去了二楼,胖驴友把她的行李提了上来。

    开了四间大床房,民宿的环境很好,平时没客人的时候他们也会打扫干净。

    屋子里还有新鲜的花,楚逢月看了两眼,去卫生间洗漱。

    长途跋涉已经够累了,在二大爷家补了一个下午的觉被孙真人破坏了,她现在是真的有些困。

    哪怕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再饱满的精神也散了去,沾床就睡。

    现在已经是四点多,院子的灯又逐渐熄灭,所有人陷入梦乡。

    翌日,清晨。

    老板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胖驴友趴在二楼和他聊天,还顺抛了根烟下去。

    老板伸接过,嘿嘿一笑别在耳后。

    “我老婆在煮早餐,待会儿都下来吃哈,不收钱。”

    胖驴友摆摆,揶揄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老婆。”

    老板这人看着就抠搜,他在楚姐家别墅面对村长也是这种感觉。

    “嗨,这不是上天垂怜,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赐给我一个仙女吗。”老板语气轻松道:“我老婆煮的牛肉粉老好吃了,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家乡话出来就能拉近关系,现在是白天,也没有昨晚初见时的惶恐。

    老板性格还是比较好的,胖驴友觉得和他某种地方很像,比如能伸能屈。

    两人聊的也很投缘,老板问:“哥们儿,你回来干啥啊,咱们这疙瘩穷乡僻壤的,要不是我老婆喜欢这儿,我都打算出去发展了,你咋还往回跑呢。”

    “收点古董老物件之类的,”胖驴友拿出他在村里的那套,眼也不眨,“我在古董店打杂,老板让我出来跑跑。”

    “收旧物?现在可不好糊弄咯。”老板苦笑,把修剪下来的花放在一边,“我前段时间回乡下老家,问我爸家里有没有什么老东西。”

    “他防我跟防贼似的,家里除了他和我妈这两个老东西,别的啥也没有。”

    现在的老人可不好忽悠了,都知道老物件值钱,不像以前都当废品卖了。

    胖驴友也不泄气,笑眯眯:“没事,收不到就当走动走动了呗,反正也没啥事干,到处溜达老板还给底薪嘞。”

    他总是带着笑,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那你们老板还算厚道。”

    聊了一阵,老板跟他了很多老家这些年发生的变化。

    “就是这路破破烂烂的,早就了重修到现在还没动静,一脚下去一个窟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搞”

    “叫客人来吃粉了。”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一个四五岁的女孩穿着花裙子蹦蹦跳跳。

    “爸爸吃粉粉啦!”女孩奶声奶气,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就像一只花蝴蝶。

    老板放下剪刀,在身上擦了擦,抱起女儿:“好,我们去吃粉咯!”

    楚逢月洗个了澡,穿了一套宽松的黑色运动卫衣,发尾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一阵欢声笑语在楼梯口响起,本来以为兰琳还在睡觉,结果下了楼就看到她和女孩在玩。

    她对兰琳的印象就是活泼、骄傲,没想到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楚姐。”胖驴友嗦着粉,朝她招:“快来快来,这牛肉粉是真的好吃。”

    楚逢月应了一声,慢悠悠下楼。

    和兰琳玩闹的女孩正好撞到她腿上。

    “不好意思啊,孩子调皮。”老板娘见状赶紧把女儿拉到怀里,娇嗔道:“撞了人该怎么办?”

    女孩做错了事,老老实实任由妈妈抱着,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向楚逢月,真诚道:“姐姐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姐姐你好漂亮呀”

    楚逢月笑了笑:“你也很漂亮。”

    “她就是”老板娘一边一边抬头,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她有些许怔愣。

    过了两秒,她犹疑道:“楚姐?”

    “嗯?”楚逢月本来要去吃面,闻言回头,“你认识我?”

    老板娘抱紧女儿,足无措道:“我看过您的综艺,没想到会见到真人我抱歉,我太紧张了。”

    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明星的身份,楚逢月恍然,笑容清浅:“不用紧张,我先尝尝你的艺,我的朋友都在夸。”

    老板娘刚要话,一阵脚步声响起,怀里的女儿被人抱走。

    “宝儿想不想爸爸?”年轻人亲了亲女孩温软的脸颊,笑着哄道。

    正在吃粉的老板“啪”的一下摔了碗筷,老板娘脸色也不太好。

    楚逢月刚坐下,随意一瞥,就听兰琳纳闷道:“肥羊?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