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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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过许芳菲耳发的指,若有似无刮蹭到女孩白嫩的脸颊,像是火柴摩挲磷面,猝不及防便在她两腮点燃了一把火。

    心头慌乱之间,许芳菲条件反射般别过脑袋,躲开了郑西野的,继而满脸通红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郑西野垂下去。静半秒后,神色如常道:“不是故意的。”

    许芳菲不解,困惑地声问:“什么不是故意的?”

    郑西野:“摸你脸。”

    轻描淡写的短短三个字,却令许芳菲的脸更烫,心跳也更急促。她移开目光望向别处,片刻,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来,强自镇定地挤出一句:“我知道。”

    这个回答,倒是令郑西野有点儿诧异。

    他挑了下眉:“知道什么?”

    尾音微扬,表疑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许芳菲目光重新与他交汇,神情认真几分,“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郑西野盯着姑娘娇艳鲜红的脸蛋,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哪种人?”

    许芳菲被问得一滞。

    这个男人平时总是一副冷淡痞气的样子,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他的眼神却极其的凌厉野性,侵略感压迫感十足,等闲不敢造次。

    对上这双眼睛,许芳菲着实被震慑,呆愣两秒才磕巴着回:“会占女孩子便宜的那种。”

    郑西野俯身贴近她,歪了歪脑袋,嘴角的弧张扬恣意无法无天:“我丧尽天良坏事做绝,占你便宜不是很正常。”

    许芳菲:“”

    她静了静,好一会儿才垂着眼帘轻声:“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骨子里不是坏人,不会欺负我,也不会伤害我。”

    话音落地,四周蓦的一阵安静,只有晚风轻柔掠过。

    这么近的距离,郑西野瞧着许芳菲,几乎能看见姑娘脸上软软的细绒,和乌黑浓密的长睫毛。

    不知过了多久,郑西野脸上的笑容褪去。

    他慢条斯理地重新站直身子,低眸看她,冷静地:“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每次看见你,都想欺负你呢。”

    许芳菲愣住,紧接着唰一下抬头望向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每次看见她,都想欺负她

    什么意思?

    许芳菲脑子里嗡嗡的,一时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然而,就在这时候,面前的男人却懒懒勾了下唇,抬随意而轻柔地在她后脑勺上揉了把,漫不经心道:“跟你开个玩笑,这么不经吓。”

    *

    大概是夜风不烈,树叶枝条被拨动的声响太悦耳这一缘故,许芳菲心情始终保持在愉快状态。

    她嘴角弯弯,跟在郑西野身旁,一路同行走进单元楼的门洞。

    上到3楼,到了分别时刻。

    许芳菲转头看向郑西野。楼道灯洒下暖橙色的光,男人冷峻分明的轮廓线条也仿佛被那层昏沉朦胧化,显出几分前所未有的柔。

    她心跳又是一阵失序,竭力镇定地:“谢谢你来接我放学。”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楼上楼下的,举之劳而已。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嗯。”许芳菲应道,伸出一根细细的食指指向紧闭的3206大门,戳戳空气,“你回去吧,我上楼了。”

    到底是个女孩,言行举止有时傻乎乎的,稚气得可爱。郑西野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眼底沁出一丝很淡的笑,点了下头,没有话。

    “那,”许芳菲又朝他挥挥:“再见。”

    郑西野:“再见。”

    道完别,许芳菲转过身,抿唇笑笑,步伐轻盈地背着书包继续爬楼梯。到了自家大门口,她停住步子,伸进校裤的裤兜摸钥匙。

    摸了两下,没找到。

    许芳菲又去摸另外一边裤兜。还是没有。

    咦?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索性将书包囫囵个儿抱到身前,拉开拉链仔仔细细地翻找起来。最后,直将整个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仍旧没见到钥匙串的影儿。

    奇怪,钥匙呢?

    许芳菲微皱眉,边把拿出来的教材练习册重新装回书包,边在脑海中细细地回忆——昨天回家她还用钥匙开过门,然后拿着钥匙换拖鞋,再然后就被妈妈叫去吃晚饭

    想到这里,许芳菲霎时一拍脑门。

    对了。

    当时她顺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来着

    在确认了钥匙是没带出家门,而不是遗失在外以后,许芳菲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她背好书包,抬在大门上敲了几下。

    邦邦,邦邦。

    没人开门。

    再敲。邦邦,邦邦,还是没人开门。

    许芳菲狐疑,耳朵趴门上细细去听,发现屋里一片安静,连丝丝儿的脚步声和话声都听不见。

    就像没人在家似的。

    许芳菲只好拿出给乔慧兰打了个电话。

    号拨出去,嘟嘟好几声才接通。乔慧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怎么了菲菲?”

    许芳菲听见对面环境嘈杂喧闹,加上乔慧兰的呼吸声有点重,判断妈妈应该是在赶路或者搬动货物什么的,询问道:“妈,你还没回家吗?”

    “没呢。”乔慧兰喘了两口气,“下午接了个活,去老槐村帮着搭了个灵堂,本来还以为要在村子里守几天,结果那家人看我辛苦,提前结了账让我先走,差不多忙完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呼喊道:“乔大姐,这边红包给你包好了,你过来给点点!”

    乔慧兰赶紧把拿远了点儿,笑呵呵地应:“诶诶好!谢谢刘哥!我马上就来!”

    许芳菲知道妈妈在忙,决定长话短:“老槐村挺远的,妈,那你等会儿怎么回来?”

    乔慧兰:“这里要办三天席,正好有个送猪的车要走。我让他先把我捎到镇子上,然后再骑车回来。”

    “骑车?”许芳菲眉心打结,“妈,槐树镇离市区那么远,你骑自行车过去的?”

    乔慧兰在电话里笑笑,语气柔和:“去的时候是丧事一条龙那边捎的我,他们拉的东西多,开了个皮卡,我瞅着货厢刚好还有个空位,就让他们把我的自行车也放了上去。”

    许芳菲知道妈妈是想节省下返程的打车费,心脏顿时像被什么揪起来,心疼与酸涩交织。半晌才轻轻吐出口气,故作轻松地:“知道了,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慧兰想了想,答道:“算算的话,估计骑回来还得一两个钟头。”

    许芳菲这时又想起件至关重要的事,忙忙问:“外公吃晚饭了吗?”

    “我下午走之前给温了瘦肉粥,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应该吃了。”乔慧兰着顿了下,反应过来什么,“你还没回家?”

    许芳菲囧囧地:“我忘记带钥匙了。”

    乔慧兰有些着急:“那怎么办。不然你先去门卫张叔那儿坐会儿,我尽量快点回来。”

    “再吧,妈你就别操心我了。”许芳菲道,“骑车的时候慢点骑,看着路,注意安全。”

    “嗯好。”

    乔慧兰把电话挂断。

    农村人讲迷信,丧事办得也比城里更繁复。这家去世的老人今年满了八十,照当地的法是喜丧,丧事也要当喜事办。搭了灵堂大摆宴席不,还请了专门的戏班子杂耍班子来表演节目。

    这会儿夜深天黑,整个农家院里却热闹得不一般,塑料板凳摆了满院,座无虚席,台子上几个抹了花脸的演员正在努力噩搞扮丑,逗得一帮嗑瓜子的乡亲哈哈大笑。

    乔慧兰猫着腰穿过人潮,在院的角落里找到了丧事一条龙公司的刘大福。

    “刘哥,久等了。”乔慧兰笑着。

    刘大福正坐在一个塑料板凳上,磕着瓜子看着里的擦边主播,那些穿紧身衣的年轻女孩儿随着音乐扭来扭曲,把刘大福的眼睛都看直了。听见乔慧兰的招呼声,他连头都没抬一下,随就给扔过去一个红包。

    乔慧兰脸上显露出喜色,急忙打开红包,指在湿润的袖套上捻两下,点了点数。点完,她凝固住,迟疑地:“刘哥,这这怎么比之前少两百?”

    刘大福瞥她一眼,不耐烦地皱眉,“这家人会讲价啊,整体价格下去了,分给你的当然也就少了。怎么,要我自掏腰包贴你两百啊?也行啊,我贴你两百,以后再搭灵堂,我就找其它纸钱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搭灵堂是大活,乔慧兰好不容易才花钱托关系搭上刘大福的丧事公司,哪里敢得罪。她慌了神,忙忙赔笑脸,“刘哥你多少就是多少,我相信你不会坑我的。”

    刘大福往嘴里丢了颗黑瓜子,斜眼睨面前的中年女人,“那你以后还做不做?”

    乔慧兰点头如捣蒜:“做,当然做。”

    刘大福嗤笑一声,摆摆:“走吧,下次有活等我电话。”

    “好咧。”乔慧兰强行挤出笑脸,把红包揣进外套内衬的里兜,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来这家赶礼的熟人看见了她,惊喜地招呼:“慧兰!乔慧兰?哎哟喂,还真是你啊!”

    乔慧兰一时没认出对方,皱眉回忆起来:“你是”

    “哎呀!我呀!以前咱们一个生产队的!我李淑娟!”

    “哦哦,你好你好。”

    “好些年没联系了!你现在还住喜旺街9号院儿呢?”

    “是啊”两个老街坊拉起家常。

    不料听见“喜旺街”三个字,边上刘大福的眼神却瞬间一凛。

    他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大步过去直剌剌就横在了乔慧兰和李淑娟之间。李淑娟见这人面相凶悍不像个善茬,不敢多留,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溜了。

    乔慧兰忍着困惑和怒意,继续赔笑脸:“刘哥,还有事吗?”

    刘大福打量她几眼,绿豆大的眼睛里折射出一丝精光,缓慢问:“乔大姐,你住喜旺街9号?”

    乔慧兰点头。

    刘大福随后便左右看了眼,调出里一张照片递到乔慧兰眼皮底下,嗓音压低,又:“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他也住9号。”

    乔慧兰看向屏,瞳色纹丝不变,平静地摇摇头。

    刘大福眯起眼,嗓音阴狠三分:“乔大姐,你知道我这人什么脾气。要是你要敢诓我”

    “哎哟,刘哥,听您的什么话。”乔慧兰连连赔上笑脸:“您是什么人物,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照片上的人我不认识,真的不认识。这年轻一看就不是老街坊,这些年租户多,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走,我哪儿认得全啊。”

    刘大福盯着乔慧兰,眼珠子转了几圈,:“行吧。”

    乔慧兰背上冷汗涔涔,松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又被刘大福叫住——“等等。”

    乔慧兰回过头。

    刘大福从裤兜里摸出个钱包,打开来,取出几张百元大钞,一并递过去。

    乔慧兰愣住:“刘哥,您这是”

    “乔大姐,刚才我心情不好,语气冲了点儿,你啊,千万别往心里去。”刘大福微微一笑,“刚才我合计了下,钱给你算错了,现在我给你补上,你可不许心眼儿生我的气。”

    乔慧兰心中又惊又疑,不敢多问,接过钱便匆匆走了。

    “刘哥,来包华子啊?”散烟的家属问。

    刘大福接过那包中华,掏出一根在原地点着,然后走到一个没人的地儿,摁亮拨出去一个电话。没多久便接通。

    眨眼功夫,刘大福舔着脸笑成一朵花儿,狗腿至极:“三爷,晚上好啊!我,福子。”

    听筒那头语调不耐,很敷衍地问:“找我什么事?”

    刘大福殷切道:“三爷,我这儿知道了一个情况,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想着得跟您老人家汇报一下。”

    “有屁就放。”

    “上回李家办丧事,您不是看见有个姑娘和你兄弟走挺近么,那女孩儿我认识,她妈是个寡妇,开纸钱铺的。我今天刚知道,那对母女也住在喜旺街9号,我心里合计着吧,你兄弟和这对儿母女关系应该不一般。”

    听筒那边静默几秒,回:“知道了。”

    刘大福嘿嘿两声,又:“陈三爷,你看,我这儿给提供了这么个消息,我欠你的钱,那利息是不是就能给我免了啊?”

    话音落地,那头的陈三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冷嗤道:“刘大福,你他妈算个屁,也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刘大福也笑,不气不恼,笃悠悠:“三爷,我知道你和那位爷不对付,你派人在背后盯了人家那么久,好不容易才逮着个他的软处,应该也想做点文章吧。你,要是我告诉你兄弟你都背着他干了些什么,他会放过你吗?”

    听筒对面静如死灰,好几秒才咬着牙道:“福子,你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敢威胁老子?”

    “哈哈哈哈。”刘大福拿捏住陈三的把柄,话的底气也足几分:“三爷,敢在郑西野这个太岁头上动土,兄弟我佩服你。但一码归一码,你自己考虑吧。”完便啪的声挂断了电话。

    *

    城市另一端,喜旺街9号院。

    许芳菲肩膀一耷,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装回兜里,然后弯下腰,抱着书包在楼梯台阶上坐下来,准备借着楼道的声控灯,先写会儿作业。

    谁知,刚把练习册和文具袋取出来,一阵脚步声却从下面的楼道传来,不紧不慢,懒洋洋的,逐渐清晰,靠近,又站定。

    许芳菲拿笔的动作瞬间顿住,眼帘微抬。

    三四楼的楼梯平台处,郑西野高大颀长的身躯懒散靠着墙,正耷拉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你”许芳菲一怔,“有什么事?”

    郑西野黑眸扫过她家锁上的房门,抬抬下巴:“进不去?”

    “嗯。”许芳菲耳根发热,迟疑地点点头,“我忘记带钥匙了,我妈还要两个时才回得来。”

    郑西野闻言没再什么,只是径自迈开长腿上了楼,走到许芳菲跟前,停步,伸把她的书包给一把拎起。

    许芳菲面露迷茫,眼巴巴地望着他:“做什么?”

    郑西野:“走。”

    许芳菲更茫然了:“走去哪里?”

    “去我那儿。”他完,拎着里的书包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拒绝和抗议的会,“跟上。”

    许芳菲眼睁睁瞧着郑西野拿走自己的书包,整个人都惊了个呆。好在她很快回过神,抱着练习册和文具袋跑着追上去,朝男人的背影忙不迭道:“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就在门口写作业等我妈就行了”

    对方面无表情地丢来一句话:“军校都有视力要求。”

    许芳菲眸光突的微闪,话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郑西野在3206门前站定,掏出钥匙开了锁,回过头来看她,冷静地问:“楼道灯底下写作业,你这双眼睛还要不要了。”

    许芳菲哑口无言。

    郑西野伸把门推开,撤身往旁边让开半步,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瞧着她,没有话。

    尽管周围的空气安静到极点,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芳菲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又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最终硬着头皮迈开步子,从郑西野身边走过,踏入了那个漆黑一片暗无天日的门洞。

    *

    啪。

    墙上的开关被摁响,顷刻之间,一室通明。

    双眼习惯了昏暗环境,这过分的明亮来得突然,令许芳菲一时难以适应。她下意识眯了眼睛,抬起右遮挡光源。

    几秒之后,刺目感消失,许芳菲这才缓缓垂下了挡光的臂。

    扭头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和她家的格局构造、面积大完全相同的屋子,但因家具家当非常少,倒是显得比她家宽敞很多。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长沙发,两个柜子,就是客厅的所有。

    浅色的方格子地砖应该是上任房主遗留下的,与所有家具一样,都被打扫得不染纤尘,甚至看不出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看着周围种种,许芳菲微微睁大了眼睛,难掩惊讶。

    她想起以前跟妈妈去过的堂兄许志杰的出租屋,衣服裤子乱扔一地,垃圾桶旁边挂着泡面的汤汁,整个空间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酸腐味。

    原本以为,3206里面也是个狼藉的狗窝。

    万万没想到,这个叫郑西野的男人,他住的地方,会是这样空荡,干净,整洁。

    “坐。”背后冷不丁响起道嗓音,散漫又淡漠。

    许芳菲飞远的思绪飘回来,拘谨地点点头。侧目一瞧,离她最近的座位正要是四脚桌旁边的一把椅子,便心翼翼地弯腰坐下。

    郑西野随把白色书包放在桌上,之后便转身进了厨房。

    趁着这空档,许芳菲按捺不住好奇心,再次悄悄抬眸,打量起这间屋子。

    余光一扫,注意到对面的两间卧室,都开着门。靠里的那间黑漆漆,靠外的那间则亮着光,应该是郑西野回来之后顺开的灯。

    所以,这间是他的卧室。

    许芳菲心口突突跳了两下,歪过身子抻长脖子,有些费劲地往里张望。无奈房门掩得有点多,里面大部分景貌都看不见

    “热水没有了。”

    突的,一道人声在耳畔响起,惊得许芳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晃了两下,飞快坐正身子垂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我在烧水,需要等一会儿。”郑西野走出厨房,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纸杯捏里,撩起眼皮看她,“或者你想喝什么,我现在下楼给你买。”

    许芳菲连忙摆,“我不渴,不麻烦你了,谢谢。”

    郑西野闻声,把纸杯子放在了桌上,随后便起身走到了那间亮着光的卧室门口,一伸,把门给推得大敞开。

    许芳菲疑惑地眨眨眼睛。

    郑西野扭过头来看她,朝她勾勾,“过来。”

    许芳菲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他身旁茫然地问:“怎么了?”

    “刚才你不是抻着脖子想看我睡觉的屋吗。”郑西野懒洋洋地,“请你看。”

    许芳菲:“”

    所以,刚才她坐在椅子上,跟个不倒翁似的东倒西歪努力打望这间卧室的样子

    都被他看见了?

    红潮飞速在许芳菲的脸蛋脖子和耳朵之间蔓延开,她窘得脚趾抓地,支吾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我只是随便看看,并不是对你的卧室特别好奇。”

    郑西野:“。”

    郑西野斜靠门框,垂眸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一言不发。

    许芳菲脸红得像天边的烟霞,捂住脸,心虚地清清嗓子,强调:“真的。”

    “哦。”郑西野点点头,“这样啊。”

    许芳菲也跟着用力点头:“是的。”

    郑西野忽道:“许芳菲同学。”

    许芳菲:“你。”

    郑西野:“现在我邀请你参观我的卧室。”

    许芳菲:“。”

    他直勾勾盯着她,一抬眉,“不给个面子?”

    呃。

    那行吧。

    既然这位大佬已经诚心诚意地发出邀请,那她如果不好好参观一下,确实就是不给人家面子。

    想到这里,许芳菲突然也就没那么心虚了。她拍了拍脸,挺了挺腰杆,吸气吐气,扭过头,终于正大光明地看向了面前的卧室。

    3206的这间卧室,和客厅一样,一眼就能看完。一个衣柜、一张简易书桌,和一张床,床上的床单被套都是深灰色,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每个细节都冷硬得一丝不苟。

    许芳菲环视一圈,乌黑的瞳孔猛然发亮。

    她看见了她送给郑西野的黏土娃娃。被他放在书桌上,正中央靠里侧的位置。

    “好像一直都忘了问你。”许芳菲无意识地弯唇,视线望向门口的郑西野,轻轻笑起来,“这个黏土娃娃,你喜不喜欢?”

    郑西野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注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

    那头的许芳菲等了会儿,见他半天不作声,以为是自己没有清楚。正要再复述一遍时,郑西野开口了。

    他平静地:“这个黏土娃娃的摆放位置,我一共换了四次。”

    许芳菲听后很诧异,问:“为什么?”

    “最开始,我把它摆在床头,再后来,摆在洗漱台,再再后来,摆在了书桌上。”郑西野踱着步子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黏土人儿,捏在里摩挲把玩,“因为经过对比,我发现,摆在这个位置,我每天看向它的频次最高,看到它的时间最多。”

    话及此处,他稍微停顿了下,而后便抬眸笔直地看向她,“你我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