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 29 乖乖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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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芳菲心里,她的家乡凌城,样样不好,却又样样都好。尽管这里贫瘠,落后,混乱,但她仍眷恋这片生养她的土地。
她尤其喜欢凌城的阳光。
边境城长大的孩子,没有见识过世界的广袤与斑斓,或许是她眼界狭窄,又或许是她过于浓烈的故土情结,从到大,她都觉得凌城的阳光很独特。
干净而温柔,直白且热烈。
此时,在这片盛暑时节的晨光中,郑西野的轮廓似乎更加清晰。他一只长腿弯曲,半蹲在爸爸留下的老书柜前,无论是地上的零散旧物,还是他里的那只玩具锅铲,都与他冷戾的面容气质格格不入。
看着那双狭长微挑的眼睛,许芳菲下意识接话:“什么念想?”
郑西野沉默半秒,收回落在少女白皙脸上的视线,自嘲般淡淡回答:“一些不该有的念想。”
许芳菲不知道郑西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心思细腻,察言观色也看得出他这会儿似乎心情不佳,便不再追问,柔柔笑了笑,语调松快:“我这么大了,这些玩具留在家里也占地方,本来打算扔,你喜欢就送给你,免得你我是气鬼。”
郑西野闻言一勾唇:“谢了,大方。”
“不客气。”
等郑西野将锅铲收进兜里揣好,许芳菲也弯腰在旧书柜前蹲下。
望着满地的乱糟糟杂物,她两只胳膊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一阵叹息,气若游丝道:“我妈也真看得起我。十几年没动过的柜子,让我一上午就清理完,我就算多长出一只也搞不定呀。”
郑西野扭头瞧她,姑娘看上去蔫蔫的,俨然一颗被霜打过的茄子。他伸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淡道:“我这不是来帮你了。”
许芳菲吃了一记郑西野赏的栗子,虽然不疼,但还是条件反射抬起,捂住了与他指尖亲密接触的额头。
只觉那片皮肤麻麻的,隐隐发烫,像有温热的电流窜过去。
短短一秒,两朵红云再次爬上她双颊。
“不仅借你两只两条腿,还有一颗智商一百四的脑袋供你免费使唤。”郑西野眼神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宠溺,语气平静,“请问这位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话音落地,许芳菲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觉格外好笑。
她怕自己憋不住会笑出声,移开目光不看他,自顾自捡起地上几卷磁带,整整齐齐摞好,放进事先准备的大纸箱。若无其事,不予评价。
可郑西野是何等人物,心思缜密,洞察力惊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更何况,这崽崽离他这么近,白生生的脸蛋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垂眸抿嘴那么一笑,侧颜娇娆,妩媚不可方物,几乎令郑西野晃神。
他眸色微沉,盯着她冷不防问:“是不是又在心里笑话我。”
心思被看穿,许芳菲被呛了下,窘住。她清清嗓子,第一反应是摇头否认,磕磕巴巴地欲盖弥彰:“谁敢笑话你呀。我没有。”
郑西野薄唇微抿,眼神玩味又凉凉地瞧着她,不话。
又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许芳菲最怕郑西野这副表情,活像一把悬在雪山之巅的利刃,料峭寒冽,不怒自威,不必真落刀,光是剑刃锋芒就能杀人诛心于无形。
她只好举起双投降,怂怂地声:“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觉得你刚才的话有点好笑。”
郑西野:“哪儿好笑。”
“阿野哥哥,你知道人类智商的分值区间代表的意义吗?”许芳菲一双大眼望着他,一副认真给“没文化社会哥”扫盲的架势:“智商25以下被定义为白痴,20-25是痴鲁,50-60是愚鲁,60-0分的智力属于轻度落后,0-0是划入正常智力的临界值,大部分正常人的智力就是90分到0分之间,20以上可归为高智商人群。”
郑西野耐着性子听她讲完,继而一挑眉:“所以?”
“智商40以上的人,那都是天才了。”许芳菲笑笑,继续整理磁带,“所以呀,拜托你下次吹牛不要吹得这么浮夸。”
许芳菲这番话,倒并没有任何看轻郑西野的意思。
她是真心实意在给他科普。毕竟又是吹自己学生时代年年第一,又是吹自己智商40,唬唬他下那帮成天搏命的马仔还行,真遇上有学识的人,那不就尴尬了吗?
怎么也是个大哥,一呼百应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她面前吹吹牛没关系,她怕他在外面闹笑话。
听完身旁的优等生姑娘完,郑西野沉默须臾,随之又摇摇头,无声失笑。
他不反驳,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低头配合她整理杂物。
理了差不多五分钟,郑西野拾起一盒磁带,眯眼端详。
早些年络普及度低,各种设备也没跟上,不像现在,想听歌就直接在智能上下载一个音乐app。那个年代,磁带和cd是老一辈听歌的唯二途径。
郑西野里的这个磁带盒,因年生太过久远,封皮的宣传图已经完全褪色,只隐约还留有一个模糊的女歌形象。借着温和日光,郑西野勉强看清,女歌的宣传照旁边写着三个字:周慧敏。
郑西野:“你妈妈喜欢周慧敏?”
许芳菲闻言滞了下,探头往他上一瞧,反应过来,浅浅弯起唇:“哦,应该是我爸爸。”
郑西野视线粗略扫过一地磁带,又问:“这些都是你爸爸留下的?”
“差不多全是。”许芳菲接过郑西野里的磁带盒,眼神有刹那放空,“听我妈讲,我爸年轻的时候人长得帅气,歌也唱得好,据还一直梦想着要当歌,红遍大江南北。”
到此处,姑娘噗嗤一声。笑完,她目光依恋,指腹轻轻抚过褪色磁带的表面,“可惜我爷爷只是一个木匠,奶奶也没读过几年书,家庭条件没办法支撑我爸去追梦。后来,他进了家具厂,成了一名木工。”
郑西野安静地听她讲述,不忍打断。
不过,许芳菲并没有在回忆里沉浸多久。她注意力很快回归现实,扬起里的磁带盒,朝郑西野俏皮一笑:“再后来,我爸的爱好就变了,从喜欢‘唱歌’变成了喜欢‘听歌’。”
看着地上那些磁带,郑西野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几秒,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这些磁带是不是正?”
“这我就不清楚了。”许芳菲摇摇头,好奇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正老磁带在收藏市场里很吃香,年分不同,保存完好度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不过据我了解,大多都是高价收。”郑西野边,边随在磁带堆成的山丘里翻了翻,扑扑,侧头看她,应得漫不经心:“如果你爸爸买的都是正带子,扔了可就亏大发了。”
一听这话,许芳菲晶莹的大眼顿时嗖嗖放光,惊喜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晃晃:“你什么?正磁带可以高价卖出去?真的吗?”
郑西野垂了眸,眼神下移。
目之所及,抓住他臂的两只,雪白纤细,指头莹润微粉,触感也软绵绵的,柔软得像没有骨头。
太阳穴突突两下,连带着右食指也不可控地一跳,毫无预警,与她肌肤相触的皮肤区域像是过电般,一股微麻顺臂往上飞窜,在他的大脑皮层点燃了一把火。
熊熊烈火烧起来,炙烤着那根名为“克制与理智”的神经。
郑西野眼神骤然变得幽暗。下一秒,他闭眼又睁开,不动声色而轻柔地将那两只拂开。
许芳菲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目露不解。
郑西野缓过几秒,冷静地点点头:“嗯。”
许芳菲很开心,忙忙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要怎么找买家?”
看着姑娘灵动闪烁的明眸,郑西野心念微动,伸轻轻捏了捏她粉软的脸蛋子,道:“我有个朋友刚好在搞正磁带收藏。咱们先清理出来,下午我帮你问问。”
许芳菲脸一下绯红,侧过脑袋悄悄躲开他的指,点点头,细声应道:“嗯。”
许父的确是音乐发烧友。
数分钟后,两人便拾掇出了整整一纸箱的磁带。
好不容易忙活完,许芳菲鼓起腮帮长长呼出一口气,从地上站直身子,扭扭脖子活动筋骨。余光瞥见桌上的纸水杯,才惊觉从郑西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在帮她收拾书柜,竟然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许芳菲不好意思极了,窘迫道:“辛苦你了,你快喝点水。”
郑西野刚抽了张湿巾准备擦,闻声转过头,正好瞧见姑娘满含歉意地望着自己,额头上还蹭了点黑乎乎的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完全是下意识举动,他迈步走过去,一只轻轻捏住少女巧的下巴,另一只捏着湿巾,替她擦拭额角。
许芳菲眨眨眼,整个身子蓦的一僵。
离得好
好近!
猝然之间,她心跳噗通噗通,乱得毫无章法,脸蛋耳朵脖子根也染上红潮。
许芳菲仰着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峻脸庞,内心一片慌乱。几乎能感觉到,他微凉清冽的气息从鼻腔呼出,吹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比起少女的兵荒马乱,对她做出亲密举动的男人却一派的从容与自若。脸色沉静,目光专注。
明明只是半分钟不到,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不多时,郑西野五指一松,终于放开了许芳菲的下巴。她连忙吓到似的后退两步,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
郑西野只好解释:“刚才你脸上有脏东西。”
“哦。”
脸好烫,额头好烫,耳朵也好烫。许芳菲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整个脖子加脑袋都肯定已经红透。
再和他安静地待下去,她也许会心跳急促到暴毙吧
想到这里,许芳菲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她拿起桌上的纸杯,匆匆留下一句“水凉了,我再去给你加点热的”后便埋着脑袋,逃也似的冲进了厨房。
拧开水龙,哗啦啦的水流倾泻而出。
许芳菲洗了把凉水脸,脸部温度终于成功降下。她做了个深呼吸,定定神,抄起开水壶,往杯子里重新兑入热水。
完了端起纸杯一回头,一道高大身影懒懒靠着门框。
郑西野不知何时跟到了厨房,站姿散漫,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眸中情绪不明。
许芳菲:“你你要用洗间吗?”
片刻,郑西野摇摇头,淡声:“我准备走了,来跟你打个招呼。”
“走了?”许芳菲一下慌了神,用力皱眉道:“怎么这么突然?今天就走?”
郑西野:“。”
郑西野:“这儿不是忙完了。我走下楼回自个儿屋,不今天走,你要留我在你家过夜?”
“”
“”
“”
一瞬间,许芳菲囧到想钻地洞。
“我还以为,你今天就要离开凌城了呢。”紧着的心口一松,许芳菲悄悄吐出一口气,干笑着把里的纸杯递给他,“谢谢你帮忙收拾柜子,你喝点水。”
郑西野接过来,眼皮耷拉,淡淡瞧着这杯冒着热气的温水。忽然扯唇,懒洋洋又自言自语似的道:“你这么不想我走。”
许芳菲:“”
他掀起眼帘瞧她,俯身贴近,嘴角弯了弯,“崽崽,要不要跟阿野哥哥打个商量?”
许芳菲直视他。她掌心都在发热,喉咙也干干涩涩的:“唔?”
“月亮能照见南边,也能照见北边。能照见你,也能照见我1。”她听见男人在耳畔轻言低语,哄宝宝似的道:“等你高考完如果还记得我,就对月亮念一遍我的名字。”
许芳菲问:“然后呢?”
“然后月亮就会告诉我,”郑西野轻淡一笑,“在很远的地方,有个叫许芳菲的姑娘,在想我。”
*
郑西野把一纸箱的磁带带走了。
临走前,他告诉许芳菲,他会直接把这箱磁带拿去找那个收藏家朋友,并且尽力帮她们谈一个好价钱。
许芳菲又是感激又是欢喜,整个下午心情极佳,甚至连做平时最讨厌的排列组合题目,都忍不住低声哼歌。
傍晚时分,乔慧兰关了铺子回来了。
许芳菲连忙跟妈妈分享起这份喜悦。她笑盈盈道:“妈,爸爸留下的那些磁带,你不是让我清理了扔掉吗?结果邻居哥哥,那些磁带在收藏市场很吃香,很多收藏家都在高价收购!”
“那些旧磁带都老掉牙了,而且破破烂烂,有些连封面都花了。”乔慧兰一脸的怀疑,“怎么可能有人收,还高价?”
“邻居哥哥真是这么的。”许芳菲很认真地点头。
“好吧。”见女儿一脸期待,乔慧兰也不好泼她凉水,只是笑笑,敷衍道,“那咱么就等着邻居哥哥的好消息。”
乔慧兰母女今天的晚餐,是许芳菲煮的西红柿鸡蛋烩饭,做法简单,色香味俱全,光是闻着味儿就让人充满食欲。
许芳菲的三餐饭点很固定,今天妈妈回来得晚了半时,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不等乔慧兰催促,自己就颠颠去洗了个,做好了开饭准备。
“菲菲,外公吃饭没有?”乔慧兰洗完,拿锅铲搅着锅里的烩饭,问道。
许芳菲应道:“嗯,我刚把饭煮好就喂外公吃了。”
闻言,乔慧兰便拿出两个碗,直接把铁锅举起来,将烩饭倾倒着分装进去。
就在这时,砰砰敲门声忽然响起。
乔慧兰放下锅,把沾在上的汤汁冲洗干净,嘴里唤道:“菲菲,你快看看谁在敲门。”
“哦。”
许芳菲内心隐隐不安,怕又是许志杰那个吸血鬼堂兄,上门问妈妈要钱。谁知,当她走到大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时,却见屋外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面黄肌瘦,单薄瘦弱,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圆领t恤,领口处的锁骨十分明显,突兀得有些骇人。
许芳菲眸光惊跳。认出是搬到一楼的新邻居。
脑海中不自觉回响起郑西野冷漠的话语。
吸毒的人,哪个不是家徒四壁。
“”许芳菲握住门把,犹豫着,半天没有将门打开。
敲门声持续不休,砰砰,砰砰。
这时,乔慧兰把两碗烩饭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见女儿杵在门口半天没反应,便狐疑地过去看了眼,见是一楼的单亲妈妈,她随就开了门。
单亲妈妈站在门口,面色窘迫而忐忑。
许芳菲本来想随便些什么打发她离去,谁知,没等她开口,一颗圆圆的脑袋忽然从女人身后探出来,大大的眼睛瘦瘦的脸,鹿似的,天真又怯怯地望着她。
许芳菲什么都不出来了。
乔慧兰先开口,柔和笑问:“怎么了呀?”
“大姐,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搅你们。”单亲妈妈似乎很难启齿,迟疑好一会儿才接着:“我女儿闻到你家的香味,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大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女人话没有完,但乔慧兰已经明白对方的来意。她转身走到饭桌前,把两碗烩饭直接合在一个碗里,折返回来。
“给。”乔慧兰把烩饭递出去,“拿回去吃吧。”
“不用不用,这太多了。”单亲妈妈急忙摆,“大姐,就用一个碗分点给我们就好,我女儿吃不了这么多。”
西红柿鸡蛋饭撒了葱花,香气扑鼻,女孩眼巴巴地咽了口口水。
许芳菲心里五味杂陈,从乔慧兰里接过饭碗,直接塞到了单亲妈妈上。
“拿回去吧。”许芳菲目光复杂,看着单亲妈妈道,“朋友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营养才跟得上。”
单亲妈妈迟疑地点头,“谢谢。”完,牵起女儿便转身下楼。
走出没几步,女孩却蓦的转过头来,冲许芳菲喊道:“我叫李萱。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几岁的姑娘,嗓音奶声奶气,麦芽糖似的,甜进人心坎里。
许芳菲柔声回她:“我叫许芳菲。”
女娃终于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灿烂无邪:“菲菲姐姐,你真好!萱喜欢你!”
女孩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许芳菲莞尔。随之便朝家伙挥告别:“好啦,快跟妈妈回家吧。”
姑娘一步三回头,最终依依不舍地离去。
*
第二天,凌城下了一场大雨。雨势倾盆,像是天空破了一个窟窿,有天上仙人在天幕背后拿着瓢,狠狠将水往人间泼。城南到城北,整座城被浇了个底朝天。
入夜已经良久,雨柱仍肆意冲刷着世界,教学楼外观成了水帘洞,雨珠连成串子,从屋檐处滑落,窗户上也是一片片连绵流动的水幕。
这样的天气,学生的注意力也被窗外的大雨吸引,一个个东张西望交头接耳。
英语老师见状,气得拿着教鞭直敲黑板,斥道:“高三学生了,外面下个雨都值得讨论吗?注意力集中,这张卷子待会儿全部交上来,我挨个儿打分!”
一听试卷要上交还要打分,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埋怨。
大家伙骂骂咧咧,只好埋头赶进度。
英语晚自习很快结束。
交完试卷,许芳菲背起书包离开座位,一抬头,正好看见杨露朝她走来。
杨露:“外面下这么大雨,你们前十名不会还要留下来讲卷子吧?”
“刚才我问了一下,好像不用。”许芳菲回答。
“那正好。”杨露伸挽住许芳菲的胳膊,道,“今天下大雨我妈开车接我,你正好和我一起走。”
许芳菲本来不想麻烦杨露妈妈,可一听外头那噼里啪啦的雨声,又只好厚着脸皮点点头,笑:“嗯,谢谢。”
杨露作势打她:“谢你个头呀,跟我还这么客气。”
两个女孩各打一把伞,笑笑走出校门。
这时,杨露不知看见了什么,惊讶地咦了一声,扯扯许芳菲的袖子,抬道:“许芳菲,你快看!”
许芳菲心下不解,循着杨露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雨幕缠绵,一辆黑色大g安安静静停在路边。
在凌城中学,像许芳菲这样的贫困生只是少数,并不乏杨露这样家庭条件不错的学生。因此,豪车也不算多罕见。
罕见的是那个站在车旁,撑黑色雨伞、身穿黑色衬衣的高大男人。路灯光线昏暗,却依旧不影响他容颜绝伦,气质无双。
看见她,男人视线分秒不离,冲她微微勾了下。
许芳菲:“。”
“他是来接你的?”杨露怔然问。
“可能是吧?”
几分钟后,杨露挥挥,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许芳菲只身一人朝黑色大g走去。
见她走近,郑西野先是打量她几眼,确认她没怎么被淋湿后,便转身替她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撑伞在她头顶上方,:“上车。”
下着雨,有话当然也不能在雨里。许芳菲点点头,嗯了声,收起伞便准备坐进车里。
然而低眸扫见什么,她身形微僵,顿了顿,仍是硬着头皮上了车。
郑西野紧随坐进来。
许芳菲娇的身子缩在门边,心翼翼不压到放在座位上的东西。数秒后,终于忍不住,拿指尖戳戳身旁的空气,有点尴尬地道:“这么大一捧风信子,好漂亮。你准备拿来送人呀?”
“嗯。”
郑西野神色如常,随后侧目看向她,,“送你的,乖乖抱好。”
许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