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6 湿、身、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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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定格,空气也突然安静。
许芳菲脚下踉跄无法稳住身体的跌势和冲势,就这样,猝不及防间,她以一种极其生猛霸气的姿态,直接扑进郑西野怀里,并且狠狠一口亲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许芳菲:“。”
郑西野:“。”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两位当事人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同时石化。
滴答,滴答,时间分秒流逝。
第五秒的时候,男人怀里的姑娘终于如梦初醒。她惊呆了也吓傻了,火速收回脑袋,脚下当当当后退三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男人拉开到安全社交距离。
站定后,许芳菲仰着脖子望着郑西野,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抬起右,捂住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天、天呐!
她刚才对教导员做了什么啊啊啊!!!
两朵娇艳的红云嗖一下飞上女孩的脸蛋,许芳菲面红耳赤眼冒金星,羞窘得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两相对望,相顾无言,气氛实在尴尬。
许芳菲觉得自己应该点什么。但此刻的她还沉浸在“我居然强吻了教导员我太禽兽了呜呜”这一思绪中,脑子晕乎乎,无法正常运作控制声带发声。
因此姑娘嘴唇蠕动,开合了好几下,硬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片刻,倒是对面的郑西野先有动作。
他先是黑眸深处暗色涌动,直勾勾盯着她,再是抬起、带着几分不确定般,用修长指尖轻触了一下被她吻过的下巴皮肤。
最后,他挑了挑眉,貌似很平静又很自然地开口了:“你我的脸好看,应该好好保养。这就是你建议我的保养方式?”
许芳菲:“”
这一下,不止是脸蛋脖子耳朵红了个透,许芳菲连脚趾头都羞到蜷曲起来。她一面窘促,一面又颇有几分欲哭无泪,诚恳道:“刚才我踩滑了,没站稳,不是故意亲你的。对不起教导员。”
郑西野移开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看向别处,语气听着依然挺镇定:“道什么歉。被你亲一下,我又没吃亏。”
许芳菲闻言却更囧。她低下头,脑袋几乎埋进胸口,轻咬唇瓣不知道什么。
接着便听见头顶上方淡淡扔来几个字:“你撞到哪里没有?”
许芳菲摇头。
郑西野又问:“额头鼻子肩膀什么的,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许芳菲还是摇头。
郑西野这才放下心,随之便弯腰替她将掉落在地的大包包拾起。
许芳菲刚才光害羞去了,完全忘记捡东西,见状,她懊恼地一拍脑门,连忙伸出两只胳膊准备从他上把东西接过来,嘴里道:“谢谢谢谢,快给我吧”
不料,高大的教导员同志微侧身,不露痕迹便将那两只爪子给挡开。
许芳菲眸光微闪:咦?
郑西野垂眸瞧着眼前的姑娘,等了会儿,见这崽子仍傻乎乎地站着,一副不知该干嘛的模样,便提醒道:“战士上战场,装备不齐可不行。”
许芳菲还是不明白,困惑地望着她。
郑西野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也低柔几分:“你刚才东西全掉出来了,我帮你拿着,你整个检查一遍,看有没有东西遗漏。”
“哦哦。好!”许芳菲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随后便就着他的翻查起自己的背包和其他物品。
仔细检查一圈,竟真的有东西不知所踪。
许芳菲自言自语地嘀咕:“奇怪。我止血带呢。”
郑西野闻言,道:“那玩意儿收纳起来是圆的,估计滚到哪个角落去了。你把东西抱着,我给你找。”
许芳菲伸把所有物件接过,双臂收拢用力抱怀里。
郑西野则低下头,迈着步子在黑暗中四处寻找。
天空如墨,几个钟头前还明晃晃的月亮完全躲到了浓云背后,基地生活区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的哨塔亮着一盏森然白灯,光线穿透到这里时已经十分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许芳菲呆在旁边等了须臾,略思索,:“教导员,现在天这么黑,估计不好找。要不等天亮了我自己再过来看看,你快回去休息吧。”
郑西野眼也不抬地回道:“要是其它东西不见了都好,但是止血带,一定要找到。”
许芳菲不解:“为什么呀?”
“行军打仗,每个部队都会配备卫生员,条件好点儿的还能配个战地医院,可战场上的事谁得清,杀四伏,瞬息万变,敌人的子弹不长眼,很多时候,伤员们根本等不到战友将自己转移到安全地带、交给卫生员救治。”
郑西野着,在一个菜圃旁边半蹲下来,边用视线精确搜索,边随口又问身后的姑娘:“你知道在战场上,导致士兵死亡率最高的死因是什么不?”
许芳菲抱着被子想了想,诚实回答:“不知道。”
郑西野:“是失血过多。”
许芳菲点头:“哦。”
“所以处理外伤是每个兵的必备技能,止血带是每个兵的必备装备,绝对不能离身。”
到这里,郑西野挑挑眉,伸将滚到一棵青菜旁的军用止血带捡起来,扑走上面的泥和灰,拎里扭头看向她,续道:“千万别瞧这个玩意儿,关键时刻,它能救你和你战友的命。”
许芳菲认认真真听郑西野讲述,他的每句话每个字,她都用心烙进心里。末了朝他弯起唇角:“谢谢教导员。我记住了!”
郑西野站直了身体走过来,把止血带交还到女兵上,漫不经心地:“收好,别再弄丢。”
听见这话,许芳菲条件反射便想给他行军礼,无奈两不空,只好仰高了脖子站得笔直笔直,大声回答:“是!”
郑西野将姑娘滑稽又可爱的反应收入眼底,唇尾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就在这时,久等不至的夜风终于姗姗来迟。
一息光景,浓云散开,月光终于无遮无掩地洒下来,为整个基地渡上一层轻盈的银纱。
视野重归明亮,许芳菲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声吐槽:“刚才我们找东西的时候你不露脸,现在东西找到了,你又跑出来了。”
吐槽完,她抱着被子视线一转,好巧不巧,刚好落在一旁的郑西野脸上。
男人仍是那副冷静自若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淡定。可是
许芳菲:?!
许芳菲呆住,下一秒,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哇。教导员你怎么了?你脸好红!”
边上的郑西野神色淡淡,自顾自迈着长腿往前走,没做声。
许芳菲又惊又疑惑,跟在郑西野身旁,借着月光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然后就发现,这个男人虽然表情如常,但不仅冷白如玉的脸颊是红的,两只漂亮的耳朵也是红的。
这是怎么回事?
疑云升起,许芳菲皱着眉绞尽脑汁左思右想,几秒后,脑海中升起一个猜测。她心一紧,忙忙担忧地询问:“你应该不是生病了吧?”
话音落地,郑西野脚下的步子蓦然顿住,合了眼,抬捏眉心。然后,冷不防地自嘲一笑。
他什么人物,堂堂狼牙战王,一身的铮铮铁骨傲骨,二十岁时被派去昆仑执行任务,两根肋骨齐断也没吭过一声。所有人都,他骨是铁铸,心如磐石,泰山崩于前亦能从容自如面不改色。
而现在。
因为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因为她不心亲了一口他的脸,他他妈就激动得跟疯了一样,脸红心跳,雀跃紧张,活脱一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二百五。
怕被她看出端倪,郑西野故意表现得淡定平静若无其事,原以为能糊弄过去。
没成想,他妈的好死不死,月亮突然出来了。这亮堂堂的白月光,清凉如水,把他整张脸照得跟对儿猴屁股似的。
此刻,郑西野恨不得张开嘴把月亮一口吞了。
他静了静,转过头来,一双幽深的黑眸笔直盯着头脸的姑娘,道:“我脸红,当然是因为你。”
许芳菲:“”
郑西野:“你刚才突然扑我怀里还亲了我一口,我不好意思,我害羞。”
许芳菲:“”
完,郑西野强迫自己移开眼神,控制着不去看她。他暗自吸了口气,吐出来,再开口时语气非常冷静,道:“到了,前面几米就是女生宿舍。我给你半分钟,立刻走过去,敲开门,进屋。”
许芳菲还没从刚才那番“猛男害羞”的言论里回过神。听见这番话,她愣了下,有点纳闷儿,声狐疑道:“为什么只给半分钟。”
奇奇怪怪的。
“因为,我最多还能控制自己三十秒。”郑西野目视月色,非常非常冷静地,“超过之后,再跟你待一块儿,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两秒钟后,回过神的许芳菲面红耳赤,不敢再和他待一起,她抱着东西几乎是逃也似的便跑开了。
胸腔里的心脏噗通乱跳,慌张得毫无频率可依循。
两颊也火烧火燎,像浸泡进了灌满热奶油的蜜罐。
直到敲开女生宿舍的门,走进去,见到了吴敏队干部和室友等人,许芳菲的脑袋都还是懵懵然的状态。
他明明永远一副胸有成竹波澜不兴的样子。
竟然也和她一样会有害羞这种情绪
许芳菲思绪乱飞。最后,还是吴敏的声音钻进耳朵,才令她突的清醒过来——
啊。这是在野外拉练!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呀!
许芳菲羞愧又窘迫,赶紧甩甩头,命令自己不许满脑袋粉红泡泡胡思乱想。
吴敏队干部丝毫没有注意到姑娘的异样。她开口,不解地问:“许芳菲,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许芳菲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吴队。我最开始不知道我的宿舍在这里,走到号宿舍楼那边去了。过来的路上又弄丢了东西,找了好一阵。”
“你一个女孩子,当然不可能安排你和男学员住一起。”吴敏被这单纯的丫头逗笑了,没再多问。她伸指了指一个空着的床位,随口道:“咱们女生人数少,一个大宿舍都住不满,张芸婕上铺还空着,你如果嫌麻烦,睡她旁边那张的下铺也行。”
许芳菲点点头,“好的吴队。”
云军工新兵营一共七个大队,其中,语言学专业的女孩子最多,但也只寥寥九个,因此宿舍里许多床位都是空的,空间很宽敞。
这会儿,女兵姑娘们大部分都已经洗漱完,换好了体能短袖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许芳菲目光在两张床位上溜达一遭,最后选了张芸婕旁边那张高低床的下铺。
她把所有物品放到床底下,摆放整齐,随之又从随身物品中取出盥洗用的牙刷牙杯洗脸毛巾,还有一双学校统一发放的简易凉拖。
准备换鞋。
正解着军靴的绑带,原本坐在自己床上的张芸婕走了过来,坐到了许芳菲旁边,压低声音道:“这里只能洗脸刷牙冲脚,连澡都不能洗。”
许芳菲听出班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抱怨,叹了口气,低声回:“这也没办法。不洗就不洗吧,今天用毛巾擦一擦身上,凑合凑合。”
“擦又擦不干净。”
张芸婕用力皱眉,边话,边心翼翼观望着门口床位的队干部,生怕自己的吐槽被听见:“在火车上坐了三十几个时,下了火车又徒步走了这么久,我闻着自己都快臭了!一天还好,之后整整一个月呢,后面还有那么多训练项目,要是真不让我们洗澡,别梁雪,我都要受不了了。”
许芳菲听张芸婕提起这个名字,眸光一跳,忙问:“梁雪现在怎么样了?心情好点没?”
“好些了。”张芸婕叹息一声,:“刚才吴队看梁雪情绪不好,和她聊了聊,还专程请了心理卫生员过来给梁雪做心理疏导。”
许芳菲:“她床位在哪儿?”
张芸婕往左侧方向抬抬下巴:“那儿。你想和她话,就去吧。完赶紧起洗漱,快熄灯了。”
许芳菲点点头,把所有盥洗物品放进黄色脸盆,然后便抱着脸盆走到了梁雪所在的铺位旁边。
听见轻盈脚步声,梁雪转过头来。看见许芳菲,她很轻地弯了弯唇,:“怎么了,找我有事?”
“梁雪。”许芳菲在这张清丽可人的脸蛋上细细端详,见对方的情绪较之前已经稳定许多,稍放心,道:“你没事了就好。刚才看你哭得那么伤心,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梁雪调整坐姿,蜷起双腿,用臂抱住膝。她安静几秒钟,忽然:“你知道吗,以前在家里,我喝的每一口牛奶都是新西兰牧场直采,我穿的每一件衣服,价格都在四位数以上。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爸爸送我的礼物,是一辆奥迪a5,我妈妈送我的礼物,是爱马仕的鳄鱼皮lndy。我从到大,真的没有吃过什么苦。”
许芳菲和梁雪的家境,虽天差地别,但她平时上,当然也听过“奥迪”和“爱马仕”。
她伸轻轻握了握梁雪的胳膊,柔声赞扬:“那你能在这里坚持到现在,真的很厉害。”
“我爸总,我性格很软弱,不像他和妈妈那么有腕有魄力。后来他让我报军工大,放的话,是看我这个软骨头能在这里撑多久。”梁雪抹了抹脸,用力吸鼻子,“我真的很想证明自己,我想让我爸知道,我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许芳菲:“你爸爸对你严厉,其实也是因为爱你。”
梁雪嗤了声:“我宁肯没有爸爸,谁稀罕。”
曲毕卓玛刚刚洗漱回来,正好听见梁雪的这句话。她眸色微变,赶紧清清嗓子,挥催促道:“许芳菲,你坐在这儿干嘛?赶紧去洗漱,热水龙头有空位了。”
许芳菲脸色很平静,点点头,又安慰了梁雪几句,转身进了盥洗室。
等那道纤细背影走远,曲毕卓玛才皱起眉,低声对梁雪道:“许芳菲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你对她那句话合适吗?”
梁雪愣住,回过神后一阵心虚,声道:“我忘了嘛,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这么凶。”
“真服了你这大姐。”曲毕卓玛一记白眼翻到了天上,“以后话注意点。”
基地和云军工的熄灯时间一致,都是晚上十点半。
简单洗漱完,许芳菲躺回自己的床铺,望着头顶的铁床架怔怔出神。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惊喜道:“哇,吴队,这是你的女儿吗?好漂亮呀!”
话的是语言大队的一个姑娘。她话音刚落,一屋子的女孩便纷纷坐起身,好奇又惊讶,七嘴八舌道:
“吴队原来是妈妈呀!”
“我也想看看宝宝的照片。”
“吴队让我们看看吧!”
“就是,让我们看看!”
大家嚷嚷着,想看看队干部的宝贝公主。
脱下军装,吴敏板寸头下的五官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比白日里柔和许多。她腼腆地笑了下,随将递给身边的女兵,道:“屏保就是,传着看吧。”
不多时,传到了许芳菲这里。
她眨眨眼。
吴敏的是国产牌子,屏幕边缘的钢化膜已出现轻微磨损。屏保上的照片里,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娃,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穿着粉色公主裙,站在一个滑滑梯前臭美地凹造型,非常可爱。
张芸婕随口笑问:“吴队,你女儿有三岁了吧?”
吴敏:“三岁半了。”
又有女孩问:“那你这儿陪我们出来拉练一个月,这段时间,是宝宝爸爸照顾她吗?”
“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轮流照顾。”吴敏回答。
曲毕卓玛狐疑:“吴队你丈夫呢?”
吴敏:“他也是个军人,驻地在青海,一年只能回来两次。”
曲毕卓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那你们不是一直都两地分居?”
吴敏对。
李薇又问:“在青海的西城吗?”
吴敏静了静,道:“在昆仑哨所。”
“我的天。”李薇低呼出声。
许芳菲已经把有宝宝照片的传给下一个同学。见李薇这反应,好奇得不行,轻声问:“昆仑哨所是什么地方?”
吴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而耸耸肩,风轻云淡地:“亚洲脊柱,万山之祖,传中,那儿还是咱们国家的龙脉。蓝天白云风景如画,可漂亮了,除了不是人待的地儿这一点,什么都很好。”
众人:“”
众人汗颜:都不是人待的地儿了,还好个啥啊。
吴敏完,想起什么,忽然又看向许芳菲,:“对了。你们郑队以前应该就在那儿待过,你实在好奇,有空可以问问他,让他跟你讲讲。”
许芳菲闻言卡住,忙颠颠摆摆,干笑:“算了吴队,我听你随便点就行了。”
“瞅你那怂样。”张芸婕故意摆出副嫌弃的表情,嗤道:“你有这么怕你们教导员吗?”
许芳菲表情严肃,低声:“才不只是我,全队谁不怕他。”
吴敏噗嗤一声:“你们郑队可是全能战王,沙场上不凶镇不住敌人,你们要理解。”
许芳菲囧囧的:“我知道,郑队人很好,可是怕他我们也控制不住呢。”
女孩们被逗笑,嘻嘻哈哈笑起来,宿舍内的氛围瞬间轻松不少。
张芸婕眼瞧着气氛差不多了,便清清嗓子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吴队,我刚看了,盥洗间没有能洗澡的地方。云冠山基地里有澡堂子吗?”
吴敏静了静,:“有。不过你们运气不好。我刚去问了,女生澡堂这段时间正在维修。”
众人大惊失色:“那什么时候能修好?”
“这就不准了。”吴敏道,“听这里的战士,主要问题是下水道会往上返液,疏通了几次都没用。你们要去洗也行,不过估计就是踩在粪池里。”
闻言,姑娘们悲从中来,什么闲聊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恰好这时熄灯哨响起,一室陷入漆黑,哀叹声此起彼伏,大家伙枕着郁闷心情沉沉睡去。
*
第二天,女孩们早早起床,打好背包扛上装备,开始了距离为20公里的拉练训练。
中午吃饭时,许芳菲正抱着饭碗努力嚼青菜,班长同志找了过来。
张芸婕班长的眼角眉梢流淌着喜色,左右四顾一番,见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压低嗓子神神秘秘道:“洗澡的事儿有路子了。”
许芳菲:“什么?”
张芸婕嘴唇贴近许芳菲的耳朵:“吴队告诉我,基地后门左转五百米有一条河,很近,水质不错,我们可以天黑以后悄悄过去洗澡。不过她不建议,因为入秋了天气有点凉,可能会感冒。”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办法吗?”
“嗯。”张芸婕道,“还有个办法就是借用男生澡堂。吴队今天去跟指挥员商量了,估计问题不大。”
解决了洗澡这件大事,许芳菲欣喜异常,大眼睛蹭蹭放亮光:“实在太好了!”
张芸婕也笑起来:“咱们就等吴队的好消息吧。”
“嗯嗯。”
这天大部队拉练回基地后,吴敏便召集所有女兵开了个会,对大家:“各位的需求,我已经报上去了。经过讨论,我们决定从明晚开始,男生澡堂开放二十分钟专供女学员使用,这个时段,所有男生不能进入。”
话音落地,宿舍里瞬间欢呼雀跃。
这些日子的负重拉练强度巨大,往往半天时间不到,所有人就已经大汗淋漓。糙汉子们都受不了,更何况一群爱干净的姑娘。
女兵们精神一振。第二天晚上八点整,大家便收拾好换洗衣物一窝蜂冲向了男生澡堂。
然而,真进到男生澡堂内部,女孩们却又发现了新问题:不知是这间澡堂的设计师觉得男孩子天生不爱干净,勤洗澡的占少数,还是别的什么奇葩原因,男生澡堂的喷头位,竟然只有几个。
许芳菲和张芸婕几人跑慢了点,已经排在了队伍最末端。
男学员人数众多,澡堂能专供女学员开放的时间每天就只有20分钟,等前面的女生洗完,时间早就到了。
张芸婕摸着下巴左思右想,问身边的两位室友:“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你们今天一定要洗澡?”
梁雪瞪大眼:“班长,你这不是废话吗。这都几天了,再不洗我都要馊了!我一定要!必须!”
许芳菲琢磨两秒,忽然记起什么,提议道:“不然咱们去吴队的河边看看?万一不是很冷,我们就在河里洗算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张芸婕和梁雪的同意。
商量好了之后,三人转身自男生澡堂离开。可刚从后门走出基地,梁雪忽然惊乍乍呀了一声,停步跺脚,道:“糟糕糟糕。我的发膜忘记带了!”
张芸婕抬捏眉心,简直要抓狂:“你够了哈。拉练呢!简单洗洗就行了,用什么发膜!”
梁雪却皱起眉,哭丧着脸哀求撒娇,:“拜托拜托。我的头发洗完不用发膜,第二天一定会炸毛。本来就是短头发,炸成金毛狮王可怎么办。班长,陪我回去取一下吧!”
班长张芸婕无奈,拗不过这位千金姐,只好让许芳菲先走,自己则陪同梁雪回宿舍拿东西。
八点多,云冠山的天空月华璀璨繁星闪烁,能看见银河的形状。
许芳菲抱着脸盆,行走在这条乡间路上,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凌城老家的错觉。
也不知道妈妈他们最近怎么样了。妈妈的腰疼好些了吗?天凉了,外公的咽炎又该犯了,还有萱那丫头,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淘气
许芳菲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
等她听见水声,拨开挡住视野的前树叶枝条,定睛去看时,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河。
河面在星月下泛光,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周围树木林立,混合着夜莺的轻啼、蟋蟀的鸣唱,竟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许芳菲眼睛一亮。
她从路绕下,踏上河滩,踩着细碎湿润的石子来到了河边,蹲下来,伸试水温。
然而,就在这时,令许芳菲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
眼前的河面忽然涌起巨大浪峰,哗哗啦啦,水声错落之中,一道人影赫然破水而出,映入她视野。
男人满身的水,身形挺拔而高大,忽然一粒水珠沿着他坚冷分明的轮廓线流淌下去,描摹出修长有力的躯干四肢,也描摹出贲张紧实的肌理,充满了一种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不似实物,更像是一种雕像般的艺术品。
湿润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双同样湿润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诧异。
“”许芳菲人都傻了。
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只是来河边洗个澡,都能遇见这位大佬!
“教、教导员!”她瞪大了眼睛,话时声音都惊得在发颤,“你怎么在河里?!”
郑西野随抹了把脸上的水,淡淡道:“这个时段澡堂子不是给你们女兵用么。我热得慌,来河里洗澡。”
洗
洗澡???
不还好,一这个,许芳菲一双大眼眨巴了两下,视线不由自主便顺着他紧硕的胸肌往下滑
许芳菲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了。但她的眼睛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被她控制。
腹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块。各区域纹理分明肌肉匀称,是巧克力的形状。
人鱼线,位于腹肌下方寸许,呈现倒八字型朝中间流畅收敛。
再往下,是一条黑色的拳击短裤,松松垮垮,布料完全湿了。
隐隐勾勒出一道硕壮的蟒形轮廓。
“”
啊!!!
这是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短短几秒,许芳菲脸蛋烧起熊熊烈火,羞得飞快抬起双捂住了眼睛,羞窘欲绝地:“哪有人洗澡还穿着裤子!都湿透了!”
郑西野:“。”
郑西野挑眉:“你希望我不穿?”
许芳菲:“什么啊!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她大脑混乱越越错,根本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清楚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绝望得扭过脑袋就想逃走。
可就在这时,一阵人声却从路方向传来,笑笑。
许芳菲僵住。
她听出了那些笑的人声,是班长她们!!
许芳菲慌了。她心头焦急万分。看了眼背后只挂一丝的某人,又看了眼窸窣摇动的层层枝叶,再下一瞬,肢体动作快过大脑,竟做出了一个令自己都意外的举动——
许芳菲飞快转过身,二话不,扑过去,两只抬起来便抱住了郑西野的脖子。
郑西野一怔,垂眸看向突然钻进他怀里的温香软玉只,顿觉口干舌燥,瞳色也深不见底。
他下意识伸出两只大掌,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腰。
紧接着,郑西野感觉到一股向下的压力从他肩颈处袭来——
这崽子不知又抽哪门风。竟然吊住他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把他高大的身躯给重新摁回了水里。
“”
水面之下,郑西野幽黑的眸直勾勾盯着她,薄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只咕噜噜冒上来一串清澈的泡泡。
“嘘!”
水面之上,姑娘脸柔婉娇艳,神色却很是一本正经,冲他声又霸道地:“不许话,不许乱动,不许出来!不能让别的姑娘看见你不穿衣服的样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