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Chapter 61 “宝贝,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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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芳菲语速轻缓,声调软绵,呼出的气息凉丝丝地喷在郑西野脸上。他闻到她嘴里醉人的白桃酒甜香。
郑西野眸色愈发深,双握住她细细的腰,低头贴近她。他柔声:“许芳菲,你喝醉了。”
“是吗。”姑娘甩甩脑袋,努力将双眼睁大,使自己看上去清醒,“原来喝醉是这种感觉。”
郑西野:“什么感觉?”
团朝他扬起个傻乎乎的笑颜,一字一句格外认真地回答:“晕晕的,飘飘然,又很开心。”
郑西野盯着她氤氲着雾气的明眸,心念涌动,他突然很想吻她。
如是思索着,他唇便要印上她的。
可没来得及与那张红艳艳的巧唇瓣相触,崽子忽然又耷拉下脑袋,脸蛋埋进了他胸膛。
郑西野吻了个空,只能双臂收拢,认命地将她紧紧裹住。
谁知,怀里的姑娘安静几秒钟,忽然松开环住他脖子的两只细胳膊,转而紧紧箍住他的腰。
箍紧了,她还很认真地附带一句点评:“嗯,还是你腰的高度最合适我抱。”
许芳菲已经醉得神思不清,话时口齿不比平时清晰,内容也没什么逻辑性。一阵风吹过来,郑西野怕她着凉,把她更用力地摁进怀里,护得密不透风。
他轻吻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顶,然后才漫不经心地接话:“我腰怎么了?”
“你太高了,脖子也太高,抱你脖子我臂酸。腰就不会。”崽子回答得认认真真,边话,边在他劲瘦的窄腰上摸摸掐掐,不忘发自内心地惊叹:“哇。教导员你腰的感真好。”
郑西野:“”
郑西野本来就忍得难受起了反应,让这妮子软软的一摸一掐,被撩得火气直冲下腹部,瞬间头皮发紧。
察觉到情况不妙,他一把捉住那两只四处点火的爪子,沉声道:“乖一点。不许乱碰。”
许芳菲向来乖巧,即使喝醉了也是只乖乖的软猫。听见这句话,她先是昏沉沉地眨了眨眼睛,面露迷茫,再便是点头,很配合地了声“好”,十指在他后腰处交扣,紧紧环抱,当真不再乱动。
郑西野眼眸微垂着,看着她柔声问:“你还有没有力气自己走?”
姑娘仰着脖子懵懵与他对视。闻言,正儿八经地思考两秒,先是呆呆地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郑西野便俯了身,一扣住她腰肢,一从她膝盖腿窝处穿过,微一用力便将人给抱起来。
其实许芳菲个子不算矮,但她骨架娇重量也轻,郑西野只觉臂怀中轻飘飘的,触感温软,跟抱着团棉花没什么区别。
他迈开腿径直往酒店方向回。
忽的,怀里传来低低一阵轻笑,娇娇脆脆的,情绪十分愉悦。
郑西野低眸看向这只醉猫,嗓音不自觉便落柔:“傻笑什么?”
醉酒的人大多分为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头晕目眩飘飘然,第二阶段神经兴奋胆大包天,度过前两个阶段之后,酒精作用下的大脑便会陷入极度的疲惫与困倦。
许芳菲这会儿已度过醉酒的第一阶段,正朝第二阶段迈近,大眼睛里的雾气和水色消散大半,透出种不大正常的亮。
她看着郑西野,忽然翘起一根食指,弯曲关节,朝他勾了勾指尖。
郑西野脑袋凑近那张粉润的唇。
她便顺势搂住他脖子,唇贴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声道:“教导员,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现在可有劲儿了,有力气自己走。”
郑西野动了动唇,正要回话,耳畔又是一声低笑响起。
“但是。”她嗓音轻软,腻腻歪歪将他缠得更紧:“我就想赖着你。”
郑西野:“。”
郑西野突然开始后悔让她喝酒了。
早上吃早餐那会儿,他听她偶然聊起喝酒的事,心血来潮就想让她酌个零星半点。一来估一下她的酒量,自己心里有个数,二来也想看看她喝醉酒是副什么样子。
没想到,这崽子喝醉之后比平时更妖娆,又甜又娇还热情黏人。这就好比往干草堆里仍颗火星子,分分钟焚心燎原。
郑西野暗自咬了下牙,敏锐感觉到自己那向来滴水不漏的自制力已经开始分崩离析,隐有坍塌的趋势。便不再和她多,甚至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她,只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步子。
地方公司定的酒店叫“索安斯”,五星评级,定位也是豪华型酒店,各类配套都相当完善。健身房、泳池、宴会厅这些标配不用多,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证所有入住人员的绝对**,索安斯还配了两台私密电梯。
这两台电梯位于酒店大厦的侧门,位置隐蔽,不用经过前台区域,可以直接由侧门进入,刷房卡进行使用。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并不在“禁酒令”的限制时间段,但郑西野还是抱着许芳菲走的私密电梯。
怀里的姑娘两腮绯红,澄澈的眼眸亮若星空,这副模样,呆呆的娇憨与万千媚态并存。
着实勾人进骨子里。
他一点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来到许芳菲住的房间门口,郑西野将醉醺醺的崽子放到地毯上,双扶住她的肩,帮助她站好。
他柔声问:“你房卡呢。”
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呆了两秒后,打了个酒嗝,然后便垂下脑袋,打开挎包的包盖,伸进去掏掏掏。
郑西野耐着性子等。等了半分钟,见她还是没把东西取出来,只好上帮忙,从包内里的隔层里将摸出房卡,刷卡开门。
门开了。
郑西野将许芳菲重新打横抱起,带她进了屋,空不出关门,拿腿将门踢回去,自动锁“咔哒”一声落下,锁紧。
酒店里要插卡才能通电,偌大宽敞的房间一片漆黑。
只有疏冷月色从落地窗外投进来几缕,成为黑暗中的光源,微弱清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郑西野走到床边,一只大长腿跪上床沿,将怀里的许芳菲平放在白色的大床上,随扯过棉被给她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子离开她,准备去门口开灯。
不料就在这时,床上的姑娘又一次伸出双,冷不防搂住了他的颈项。
她脑袋往他凑近,清淡的体香甜而不腻,混着丝丝白桃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一瞬,郑西野身体骤然一僵,眸色深不见底,两只修长有力的臂支撑在她头顶两侧,十指缓慢收握成拳。
崽子晶莹的眸子望着他,格外严肃地问:“你又要去哪里?”
郑西野薄唇微启,嗓音出口略带几分哑,回答她:“我去开灯。”
“我不要你走。”她抱紧他,嘟囔着声撒娇,“不用开灯,我看得见你。”
郑西野心里一阵柔软,眸色也柔成两片浅溪,低哄道:“崽崽乖,你喝了酒,要喝点热水。我去给你倒水好不好?”
“不好。”
她摇头,摇着摇着,竟莫名便带出一丝哭腔,大着舌头:“我不要喝水,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郑西野蓦的一怔,愣住了。
视线中,姑娘口齿不清地完,紧接着便用两只捂住脸,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呜呜呜道:“你是不是又要像前两次一样,走就走了。”
这一幕给了郑西野一个措不及。他完全没想到,本来都还好好的,这崽子怎么会哭就哭,还哭成这样。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梨花带雨,可怜巴巴。
哭得他整颗心都紧紧揪起来。
郑西野心疼她进骨子里,连忙伸将人从床上拎着坐起身,再搂进怀里牢牢抱住。大掌顺着姑娘的脊背轻轻拍抚,一下一下,哄娃娃似的,柔声道:“崽崽乖,不伤心,不哭了。”
可他越是安抚越是哄,姑娘反倒哭得越厉害。她脸埋在他胸前,哭个不停,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泣着结结巴巴道:“你、你都不知道我大二那年是怎么过来的。”
许芳菲此时的大脑是混乱的。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那个星期三,那个他教她打靶的晚上。
她看见他在夜风里回头看她,目光里分明卷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但他转身的背影又是那样坚定,毅然决然
雪崩般令人窒息的恐惧,又一次将许芳菲吞噬。她回想起了他走之后的许多事。
酒精作用下,这些深埋在心底的话再也掩藏不住,被她的嘴巴一股脑倾吐出来。
许芳菲:“当时大家都接受了没有你的日子。每天上专业课、写作业、进图书馆、进演训楼,体能训练,破译训练所有人都很快就适应过来,投入到新生活里。我不行。”
许芳菲:“我开始害怕清晨,害怕天亮,害怕起床。我害怕面对一睁开眼睛,就没有你、也没有你任何消息的世界。我害怕大家忘记你。我更害怕有一天,我也像其他人那样忘记你。”
“两次了,已经两次了。”
许芳菲双眼红肿成两颗核桃,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认识了五年不到,你就已经离开我两次。”
“我知道,我应该是最理解你的人,我们有同样的职责和责任,我应该支持你,不应该任性,更不应该给你任何压力。但是理智和情感是两码事,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话音落地,黑暗中便只剩下姑娘低低的啜泣声。
良久,一个吻温柔落在女孩的眉心。
郑西野哑声:“对不起。”
然后,又一个吻落在女孩红肿的左眼角。
郑西野哑声:“对不起。”
他依次亲吻着她的眉心、眼角、鼻梁、巧挺翘的鼻尖,布满泪痕的粉润两腮,以及嘴角,下颔。细细吻去她脸上的所有泪水。吻一处,道一次歉,吻一处,道一次歉。
最后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许芳菲已经哭累了,混沌的脑子依然不甚清醒,浓密的长睫挂着泪珠,眨啊眨,眨啊眨,晕晕沉沉地看着他。
黑暗中,男人漂亮狭长的桃花眼幽深暗沉,目光灼灼。
郑西野两片薄润的唇贴近她,在她唇瓣上暧昧地轻蹭,语调懒漫:“崽崽这么喜欢我啊。”
许芳菲听不太清他的话。她只感觉他的嘴唇柔软微凉,在她嘴巴上描过来,描过去,描得她脸烫烫的,心也痒痒的。
愈发的痒。
她有点受不住,然后就鬼使神差张开嘴,轻轻咬了那张使坏的唇瓣一口。
刚咬完,便明显察觉到钳住她下巴的修长指,蓦的微紧。
“教导员。”她皮肤娇嫩,经不住他稍重半点的力道,缩着脑袋弱弱地往后躲,还不忘老实巴交地抗议:“下巴有点疼。”
郑西野难得一次没纵容她。他直勾勾盯着她,指尖往回一带,不许她躲,反而让她纤细的脖子仰成一个弧度,更毫无保留地迎向自己。
他吻住她的下巴,轻声诱哄:“崽崽,亲我。”
她这会儿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害羞,听见这句话,很配合地便嘟起嘴,轻轻在他薄唇上啵了下,离开。
郑西野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浓烈,又咬了下她的耳垂,耐心地教导:“不是这样亲,要用舌头。”
许芳菲苦恼地皱起眉,囧囧有神道:“这个我不会呀。”
“不要紧张,我会教你。”
郑西野嘴角微微勾起来,温柔地吻着她、哄着她:“现在你先伸出来,放进我嘴里”
姑娘听话地乖乖照做。
男人指掌霸道地扣着她的下巴,箍着她的腰,不给她丝毫逃离躲避的空间,唇舌却又极其温柔。
唇舌缠绵好一阵。
一个吻还没结束,许芳菲本就醉酒的脑子就已经更晕乎了,眼眸迷离面红耳赤,脚指头悄悄蜷缩,几乎在他怀里融化。
唔。好舒服。
舒服得想睡觉
与此形成对比,郑西野却在经受极致的煎熬。
他浑身肌理紧绷,所有血脉几乎快爆裂开,神志迷乱间,他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脑海中,理智在不停发出警告,将他往回扯,可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的许芳菲,他渴望的迷恋的挚爱的姑娘,此刻就在他怀中,躺在他身下。
他全身的每个神经,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他想要她。
然而,就在郑西野指尖触及姑娘连衣裙的腰带时,一阵奇怪的声响忽然在寂静中响起。
他动作突的一滞,头抬起来,垂眸往下看。
姑娘圆圆的脑袋陷入柔软的被窝,黑发凌乱散在枕间,脸上飞着两片红色云朵,双眸闭合,眉目恬静,居然已经睡去。
那阵奇怪的声响,就是她发出的可爱呼噜声。
郑西野:“。”
郑西野:“”
郑西野:“”
滴答,滴答,一片漆黑的房间内数秒寂静。
好一会儿,郑西野别过头,嗤的笑出声。他耷拉着眼皮,好气又好笑地瞧着这只沉沉好眠的崽子。
居然被他亲得睡着了。
真不知道他他妈是该骄傲还是该郁闷。
看了许芳菲柔美的睡颜片刻,郑西野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便翻身下床,开了灯,走进卫生间,用热水将毛巾打湿拧干,折返回来,轻柔地给她擦脸擦擦胳膊。
最后,又替姑娘把她两只白嫩的脚丫洗干净,擦干水,塞回被窝。
做完种种看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
郑西野拿定了个明早七点的闹钟,将随往床头柜上一扔,起身进了浴室。
他拧开水龙头,将开关拨向“冷水”一侧。
冰凉的数道水柱从蓬蓬头冲下,冷冷击打郑西野紧硕结实的背肌与全身。他垂了眼,不经意间扫过某处,一滞,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今晚还是算了吧。”他懒耷耷地冒出一句,跟底下的兄弟自自话,“是你媳妇儿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吓跑了怎么办。”
*
“各位市民朋友们,受冷空气影响,云城及周边城市近七日将出现大幅度降温,请各位市民密切关注天气变化,及时增减衣物”
云城锦安场大厅内灯火通明,仍有大把正在办理值的旅客。大厅中央的显示屏上,夜间新闻刚刚播完,漂亮稳重的气象女主播开始播放起天气预报。
与此同时,黑云中间一道闪电划破夜色,一架从新加坡飞来的国际航班也从黑云中顺利穿行出来,稳稳降落在既定区域。
空姐空少们在舱门处站成一排,面露微笑,用中英文双语向各位旅客道别。
一个年轻女人从空姐空少们面前径直走过。她穿着prd新款秋季套装,一头过肩长卷发挑了几缕挂耳染,是时髦的抹茶灰,里拖着一个黑色登箱,细长的眉眼细腻的皮肤,五官算不上艳丽出众,但周身却流淌着一股大都市女孩特有的时髦气,相当吸睛。
空姐们打量着这个女子,暗想:她的容貌其实长得不错,如果能简单化个妆,不是这副素面朝天、甚至稍显出几许憔悴的样子,或许会更加出众。
空姐们的视线并没有在年轻女人身上停留太久,因为对方很快便从通道口消失了踪影。
作为全国排名前列的国际大都市,云城一共三个场,锦安场是后来新建的,专供国际航班往返。
年轻女人推来一个行李车,来到取行李的大转台,等了没两分钟她兜里的突然震动起来。
她掏出,滑开接听键:“喂妈。”
“露露,你下飞了吧?”听筒里背景音嘈杂,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各种音色中突围而出。尽管已竭力控制,但她语气里仍旧透露出一丝掩不住的悲怆与沉痛。
听见妈妈声音的瞬间,杨露眼眶便红起来。她强忍泪意,哽咽着嗯了一声,:“我到云城了,刚下飞。”
“回来了就好。”杨母顿了下,又问:“跟江源会合了吗?”
杨露吸了吸鼻子,:“还没见到人。不过我上飞之前跟他了落地时间,他应该已经到场了。”
杨母:“好好好,你们俩一路,互相照应着我也放心。”
杨露捂住嘴,迟疑了下,还是问:“妈,外婆的灵堂是不是已经搭起来了?”
“嗯,搭起来了。”杨母深深叹息,“本来你爸不让你回来的,停个三天灵就送你外婆出殡,早点儿入土为安。可是你也知道,你外婆生前最疼你,她病重的时候,我们瞒着没敢告诉你,这出殡你要是还不在,我怕老太太泉下不安啊。”
想起外婆苍老却慈爱的脸庞,杨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杨母听见女儿的哭声,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安慰:“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这么晚了早点回酒店休息,你们俩明天还要赶路回凌城。”
挂断电话,杨露捏着平复心绪。须臾,她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嘟几声,接通。
杨露:“我在到达b出口2站台。你人呢?”
那边打着游戏应得满不在意,回她:“停车场,车牌4a。”
几分钟后,杨露拖着一大堆行李在停车场找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辆尾号是4a的宝马五系。
她不太确定,把一大一两个行李箱放在脚边,走过去敲开车窗。
副驾驶一侧窗户落下,现出一张模糊在烟雾背后的侧颜。男人二十三四的年纪,身着黑色皮夹克,戴朋克风铆钉戒指,咬着烟、眯着眼,样貌长得很不赖,但眉眼间尽是吊儿郎当的流气与凉薄。
他专注于里的游团战,眼神都没给杨露一个。
杨露皱眉:“我这么多箱子,你准备让我一个一个放进后备箱?”
“催什么,这局马上完了。等会儿。”江源不耐烦地扔回一句话,然后就继续打团。
杨露只好站在原地等。
几分过去,江源一局游戏结束,终于大发慈悲推门下车,帮杨露把几个大箱子放进后备箱,嫌重嫌麻烦,叼着烟吐槽:“回来参加个丧礼又不是搬家,不知道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杨露人已经坐进副驾驶室,闻言气得胸口疼。等江源上车发动了引擎,她忍无可忍地:“我大老远坐飞从新加坡回来,参加外婆的丧礼,你呢?不接我不安慰我不帮我推行李,跟个大爷似的坐在车里打游戏?江源,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怎么了?”江源瞥她一眼,“我不也刚从缅甸飞回来,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屁颠颠去送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出殡,我还不在乎你?”
杨露委屈得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不认识的老太太?请你注意你的措辞,那是我外婆,我亲外婆!从到大最疼我的人!我让你去送外婆出殡,不正好也是让你在我爸妈面前表现一下吗,我这不也是为咱们的未来考虑吗?”
江源不耐烦得很,敷衍道:“行行行,你得对,你都对。全是我的错,行了吧大姐?”
杨露别过头,流着泪看向车窗外。
前方刚好一个红灯。
江源踩了刹车,修长的指尖很随意地敲着方向盘。须臾,他往副驾驶那头瞥过去一眼,看见杨露在哭,顿时无语至极地翻了个白眼,不耐道:“你又在哭什么?”
杨露动了动唇,正要话,忽然江源响起来。
江源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将电话挂断。
杨露注意到这古怪的行径,脑子里警钟大作:“谁打的电话,你挂断干什么?”
“我妈。”江源清清嗓子回了句,“估计又是交代我要给你爸妈带礼物的事,懒得听她唠叨。”
杨露不信,伸过去:“把你给我。”
江源:“干嘛。”
“给我!”杨露音量突的拔高。
江源不给,杨露便伸去抢,前面红灯跳绿,后面车辆的喇叭此起彼伏。他慌慌踩油门,走神的刹那五指松开,便被杨露给夺去。
江源神色瞬间大变,迟疑地喊道:“杨露,你”
杨露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她死死咬住唇,指尖发颤,调出刚才那通未接来电,备注名无遮无拦映入视线,刺痛她的双眸。
杨露抖着点了回拨键。
没一会儿,对面便将电话接起,一个甜得发腻的嗓音传出来,的缅甸语:“宝贝,刚才怎么把人家电话挂了呀?你不会跟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吧?”
咚。
杨露的心彻底沉入冰冷海底。
挂断电话,她将丢进副驾驶室与驾驶室中间的置物篮,闭上眼,抬轻轻撑住了额头。
一旁的江源显然已对这样的捉奸见怪不怪。他连顿都没顿一下,便给出了一番解释,道:“露露,这女的喜欢我,成天缠着我,烦得要死,我根本就不想理她。拒绝了几次,不知道她脸皮这么这么厚,居然又给我打电话。”
杨露冷冷一笑:“这么讨厌人家,还给人家备注‘34d蜜桃臀’?身材挺好呀,睡过几次?”
江源尴尬得呛咳一声,支吾:“以前备注的,早就没联系了。”
杨露沉默。
短短几秒钟的光景,她定定看着江源流气英俊的侧颜,恍惚间又想起十八岁那一年,她趴在教室的窗口往外看,少年沐浴着盛夏阳光,起跳投篮,再懒洋洋一挑眉的画面。
那是她最迷恋他的一段时光。
少年恣意桀骜,意气风发。
杨露终于轻声问:“江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源不甚在意地看回她,道:“我不一直这样么。”
杨露怔住。
确实,曾经高中时代的江源,本就是全校出了名的浪荡子,仗着自己长得好家庭条件也不错,女朋友一周换一个,风流成性。杨露和他在一起后,曾一度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言情故事中,能让浪子收心从良的女主角。
可无数事实证明,现实终归不是言情。
江源和杨露交往的这些年,偷腥无数次,杨露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忍让。但这并没有换来江源的怜惜与爱,只换来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
杨露顿悟,自己那个让浪子回头变身情圣的美梦,是真的该醒了。
车厢里一阵安静。
云城的夜空徐徐飞下几丝细雨。杨露看着车窗上滑下的雨痕,忽然开口,:“江源,我们分吧。”
江源闻声,有点疲惫地捏了下眉心:“别瞎折腾了行么。你闹得不累,我哄得都累了。”
杨露淡淡地:“嗯,这次不瞎折腾了。”
“那就好。”江源揉了揉脖子,扫见旁边有家便利店,靠边停下,往杨露腿上扔了几张百元纸币,拿背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慢条斯理道:“帮我买包烟,顺便买盒套,之前老不愿意,今天可是好要做的。”
杨露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几声,拿起几张纸币直接砸回他脸上。
江源被砸懵了。
“就当我的青春喂了狗。江源,你他妈就是个人渣。”
“”
杨露骂完,下车拿了行李,淋着雨头也不回地离去。
*
全身热热的,身体上方沉甸甸,像压了某个巨型重物,脑子里也像搅拌了一团浆糊般迷蒙不清。
这就是许芳菲此刻的全部感受。
凌晨四点多,整个奚海市还在沉睡,而被一罐半的白桃果酒给灌醉的许芳菲,莫名其妙醒了过来。
神游天外的思绪逐渐回归大脑,她在半梦半醒间微皱起眉,想要抬揉眼睛,发现动不了,又想要翻个身,发现动不了。
她愣住,试着踢腿抬头扭脖子,还是动不了——她整个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牢牢压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感觉到那股诡异的压迫感和禁锢感,许芳菲心生疑惑,呆滞数秒后,她唰一下睁开了眼睛。
房间入户处留了一盏夜灯,光线昏暗,但并不至于全黑。
借着那零星一点光,首先映入许芳菲视野的,是一片冷白色的男性胸膛。胸肌鼓囊而紧实,不需要刻意绷紧,仅仅是最放松的静息状态,肌理线条也利落漂亮,蓄满蓬勃的生命力与爆发力。
欲而撩,野性十足。
“”许芳菲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视线抬高寸许,又看见一副棱角分明的漂亮下颔线。
迟钝的大脑恢复运转,许芳菲后知后觉回过神,惊呆了。
难怪自己动不了。
郑西野光着身子闭着眼,修长四肢正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态,将她环抱在怀里,牢牢箍住,令她与他严丝密缝地贴合在一起。
天哪。
红霞飞满脸颊漫上耳朵根,许芳菲又惊愕又羞涩又窘迫,急于逃走,根本来不及思考她为什么会和光溜溜的教导员大佬睡到一起。
她轻咬唇瓣,轻轻抱住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心翼翼抬高,又往侧面扭了扭,再扭了扭,与他空出段距离,继续去挪他压在她身上的大长腿。
就在许芳菲已经搬走郑西野的右腿,即将成功脱身的前一秒,一道嗓音冷不丁从头顶上方传来。
:“我好心你提醒你一下。”
许芳菲:咦?
她动作骤僵,紧接着便被男人的大勾了腰,不由分捞回他胸膛上紧紧抱住。
“你再在我身上扭来扭去。”郑西野唇压在她羞红的耳朵边,嗓音慵懒沙哑,性感得要命,“之后三天你可能都起不了床了。”
许芳菲:“。”
许芳菲脸烫得足以煎鸡蛋,瞬间不敢乱动。她大惑不解道:“教导员,你、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你问我?”郑西野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瞧她,挑挑眉,“不是你抱着我又哭又闹不撒,怎么都不肯让我走吗。现在酒醒了,占完便宜准备不认账了?”
许芳菲:“”
记忆往回倒流,无数碎片画面闪现过脑海,其中好像确实是有她抱着他脖子呜呜直哭的画面
天哪,为什么会喝断片,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蠢事。
那个桃子味的饮料肯定有酒精!
啊啊啊。
太丢脸了!
许芳菲羞愤欲绝,脸上流下一排宽面条泪,囧囧地:“对不起,我喝多了。”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静静注视着她,被这崽子娇羞又可爱的模样勾得心痒,心念微动,贴过去,在她绯红的脸蛋上轻轻咬了口,一副打商量的语气:“既然你醒了,能不能帮我一下?”
许芳菲心生不解,问:“帮你什么?”
“崽崽。”郑西野轻轻捏住她柔软的往下走,闭上眼,微拧眉,在她耳边低哑细语:“宝贝,帮我。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