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Butterfly 挠人极了。
春夜如静静流淌着的水。
空气里悬浮着冷暖交接的微凉因子,贴在肌肤之上。
隐隐生出些稍痒的毛躁感。
促使每个毛孔都微微收张。
半开放的厨房这边明灯几净,晕开的暖亮自上方往下泄时,在发顶映出近似流光般的色泽。
那光被沈鸫言清挺的身形挡住,复又将覆盖住的阴翳在她眼前拓展开。
他的尾音很淡,却略有拖曳了瞬,裹挟着几分意味不明。
不像是在征求着谁的意见,而是就这样直白且明了地将诉求放置在了明面上。
没打算走。
原来是他早先便盘算好的。
而这样打算着的时候,可以追溯到何时何地。
他所携有的,又该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在场赶回来的路上,还是在她家门前侧边通道静静立着的那时。
亦或者,又是迈入玄关以后将她紧紧桎梏住的昏昧时刻。
不知是他敛眸就这样睇过来的目光太过定然,还是这夜色太过沉寂宁静如水。
葛烟尽量敛起心间骤然蹦溅的砰然,几乎是没多想,下意识便点了点头。
哪怕这幅度接近轻微,在得到她颔首后的沈鸫言,不过片刻就朝前,往她这个方向缓缓靠近。
一时之间,两人距离蓦然拉近。
葛烟见他身子俯靠着要往这边来,抬起脚来想要往旁边,却在即将转移方向的时候,直接朝着侧边轻崴了下。
沈鸫言单抬起,不过是顺势攥住再稍稍用了点力,很快便将人轻松地捞到面前。
望着近乎是扑到怀里的女孩,他笑了下,低声道,“跑什么?”
原先思虑的所有都在此刻化成了水汽,葛烟低声呐道,“才没跑。”
她半咬唇,嗓音几乎是从喉间逸出来,“就是突然脚滑了”
沈鸫言扬了扬眉,视线顺由着她的话便往下落,“我看看。”
他着竟是将顺延着她的腿侧探下去,作势要掀起她的裙摆。
惹得葛烟当即便怔忪住,“这个要怎么看啊”
她穿得是那种长款的春款薄裙,因为是在还算温和的室内,外衫并不用穿,轻且薄的长裙将将拖地,绸然的质感,如若真要看,就要从下往上半掀起,直至露着那此时正裹在内里的皙白脚踝。
葛烟想着去制止住他,还没抬腿往后逃脱。
沈鸫言却是及时收回了。
只是也未曾停歇,修长骨感的复又顺势往上,掌住她纤窈的腰肢。
就这么半拥住她。
掌中略微收紧,那股力便更将人往前推进。
葛烟埋头在他胸前,稍稍怼住便轻嗅到他身上犹如苔原杉树冰封住的清劲气息。
夜色沉静。
懒得去计较他的这一番动作,女孩就这样静静地窝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葛烟才在他怀里抬起头,“你今晚真要留下来?”
“不然?”沈鸫言视线落于她面上。
他着望入她双眸,抬起另一只,修长指尖轻扦住她精巧的下颌,“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葛烟稍被迫着仰起头,细长的颈子因为这样的弧度更拉起极为漂亮的线条。
“嗯?”
“之前的还不清。”沈鸫言目光沉黑间似是燃了暗簇的火,幽然道,“现在开始总得一一还回来了。”
话落他便低头靠过来,在她挺翘的鼻尖,不算太重地轻咬了下。
“”
等到再次被松开,站直稳稳落于地面时。
葛烟难以顾及全身,一边揉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又去碰那仿佛在砂砾里碾过的鼻尖。
酥意难捱之余。
心如猎猎吹起的原上之火,被烘得个寸草不留。
刚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想着要将他留下了
真就是她挪后一分,他便紧跟着朝前再推一寸。
分毫不移,不容任何缝隙漏于两人之间那般。
挠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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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鸫言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堪称是往来自如。
从厨房那里半胁着又半抱着了人后,便不疾不徐地又去了客厅那边。
一派悠哉自得的闲散模样。
葛烟就这样透过余光。
看他拿起她亲自倒的那杯水放置在棕木的茶几之上,随后整理了下她沙发上稍乱的抱枕,之后又去了客厅的一角,将紧紧黏着他人不放的咚咚捞至身前,淡着眉眼缓缓逗弄着。
“”
相比较那猫承接着这样的亲近,复又摆尾近乎欣喜的表现。
他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也不能够想再多了。
她应是应了,今晚怎么安排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这留下来是一回事。
大平层这里房间还算是多,怎么住又是另一回事。
而直至站在了某一间客房前
葛烟还在为沈鸫言几乎快速且不假思索的决定感慨。
在她所认知到的感触里,他好像几乎就没有犹豫过。
好比今晚,也是来了便留下,留下便选好了房间。
见她站在房前不话,轻蹙起眉尖好似在凝想些什么。
沈鸫言率先出声,“这间房也算是旧地重游。”
葛烟倏而抬头,还没消化好他这句话的内里意思。
便见眼前的人下颌朝着客房室内的某个方向轻抬了抬。
顺延着这样的方向望过去,视野的终结之处
是一面紧闭却极为眼熟的衣柜。
在衣柜里的旧地重游
脑海里几乎是瞬时,便闪现出先前某一晚的画面来。
她和沈鸫言在那样逼仄窄的空间里,近乎是身对着身,面贴着面。
而又因为差不多算是自锁住的局面,他的气息在那时便将人笼住。
空气好似都由着这样延伸开来的遐想变得更烫几分,葛烟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轻声朝他道,“确定是这间了?”
沈鸫言轻嗯了声,“先分房。”
怎么就提到分房了?
她抬起凝着的长睫,疑惑不已之余,很快又听到他缓声开口,“一起睡怕控制不住。”
女孩眼睫眨得厉害,“谁控制不住”
他视线定定看过来,“我。”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眼,此时此刻好似携有别样的情愫。
她快速垂下眼,音调几乎是缥缈成那沙漠里的丛丛热汽,“我也没要和你一起睡”
沈鸫言似是笑了下,扬眉压低声音,视线略低朝她探过来,“你什么?”
“没什么”她声如蚊喃。
沈鸫言无声弯唇,直起身来,“葛烟。”
见她掀起眼睫,露出那犹如水浸的双眼。
他视线仿若能穿透这无尽的夜,“这种事上,还是不要太放心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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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旁的客卧里。
随着提示音的骤然响起。
一个群由先前的冷清不堪变得稍显热闹。
裴青立:哦嚯。
裴青立:遇到什么事了把你刺激的,突然诈尸不,怎么还发钱?
沈鸫言不常出现,这一出现便往钱财方面靠。
很是让人匪夷所思。
只是很快,裴青立就调侃不起来了。
饶是这般见过世面的人,打字的都微微颤了下。
裴青立:这是几位数的转账来着
裴青立:林俨,我没眼花吧?
林俨这个点也在线,回复得很快。
林俨:你没看错。
林俨:确实是那个数。
裴青立:等等,怎么已经被收完了?
裴青立:我的那份呢??
林俨:看你迟迟没出现。
林俨:我就先拿了。
裴青立:你就这么缺那点钱?
林俨:不问我还好,最近好像头确实有点紧。
裴青立:
裴青立:赶紧给我还回来!
裴青立:等等,yn这个点了你突然发钱做什么。
裴青立:动不纯啊你。
林俨:你还没睡?
yn:还没。
裴青立:?
裴青立:就回复林俨是吧。
裴青立:你就没有话要和我的?!
裴青立:刚好今天逮到人了。
裴青立:林俨,沈鸫言这厮绝对有情况。
裴青立:我和他一起出差去澳洲,他中途竟然还飞了趟芬兰,我他夜会女郎,他竟然还应了!
林俨:他有情况你这么激动?
林俨:与其是有什么喜事要宣布,不如是又有什么公务找
那可是八位数的转账啊。
这么突如其来又猝不及防的,还单单只随意发在群里。
要沈鸫言找他们没点事,可能都还不信。
然而比起这两人的抓心挠肝。
发钱者再发消息,却只留下一句。
yn:再。
这样骤然上线又骤然下线的举措。
愣是将留在群里的两人惊到,隔着屏幕凭空面面相觑。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事?
这么个神秘劲儿。
而撇开这样的消息,略抛开。
另一厢。
沈鸫言半靠在床头,视线在室内逡巡一番。
两人只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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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回房时,天色近晚。
她埋入枕间,迟迟没有睡意。
比起近处绵软被褥引人入梦,此刻她的所有遐思皆围绕在了方才的那场对话里。
什么都能被他得不明不白的。
该是怎样的事能那么让人不放心
而似是碰到了某个模糊的点,在还要靠近去抚开那样的不明时,葛烟复又埋入枕间。
试图用这样的剐蹭去磨平心上频频微突起的波然。
可还是抑制不住。
自今晚,她所接收的便足够多了。
像是夏季暴雨后被凿出的水洼,哪怕即将迎来的是淅沥细雨。
却仍是经不住那样被水滴荡着的圈圈涟漪。
而比起这样由内蔓延至颅内的轻微窸窣,另一道环绕在耳边的立体音也紧跟着响起。
异常熟悉之余,隔着一层被褥闷闷地传来。
这是
葛烟倏而从被褥里抬起头,伸随意地寻了下,将捞在里,敛眸去看时。
心下的猜想也被证实。
望着屏幕上所显示的,她轻轻地划开,“这么近还要给我打电话?”
“嗯。”那人的嗓音被介质所模糊了一层,在夜色里尽显淳然,好听得耳廓生痒。
“想听听你的声音。”他似是笑了下。
被鼓吹着一**振起的频率所影响到,葛烟静静地听着,好一会儿没应。
没由来便联想起了一些有的没的。
只是想听听?
紧紧往下压着捱住那拔地而起的心跳,“这么晚了还要听你就不怕睡不着?”
沈鸫言应着,“听了会睡更好。”
“只是我也不知道和你什么”是这样,葛烟却又觉得,在这样的夜里,这样隔着一墙的来电,过于新奇和引人入迷。
“你想些什么都可以。”他道。
葛烟无声莞尔,弯了弯唇朝他,“那,晚安?”
沈鸫言那边静了好一会儿。
“就这两个字,会不会太敷衍?”
“这还敷衍啊沈总”
葛烟无声笑得更欢,也不顾沈鸫言会有什么反应,轻轻朝着那边道,“晚安晚安。”
话落她便径自挂了这通电话。
晚安晚安
这样总归不是两个字了。
难得取巧一次,葛烟也不顾往哪里放。
只是复又埋入被间,仍由呼吸肆蹿。
之前他还不清的那些,要从现在开始还
沈鸫言还真就记那么牢。
她半抬起细长的指尖,反用指腹碾过来,在唇瓣上轻轻地摁了摁。
其实直到现在,那样因为被噬而胀起的红还仍然有所存留。
不论刚才厨房那边,就先前在玄关那里。
那样近乎热烈的吮和啜,她就真的只是往回勾了下,迎来他稍有顿住的停下片刻,再往后,便是拔根而起的攻城沦陷。
原来撇开那样清绝的背后,竟也是兜着皮的蛰伏。
目光清凌凌之余,全是早已凝着的沉然。
只是略略勾着舌尖迎了下,他就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往后她竟然有些不敢想象。
这夜注定心绪难捱。
一墙之隔下,不去管那边,她少有辗转反侧,几乎到了凌晨后期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世界混沌着,眼皮始终不愿睁起。
她的感知中,好像有人轻推开了房缓缓迈入。
却迟迟任由睡意缓缓蔓延。
耳边轻嗡着迎来几句叮嘱似的话语。
好似有什么印下来,在她额前和面颊处轻轻碰了碰。
葛烟任由着去,只被吵到似点了点头。
滔天的困意彻底漫上来,她再无暇顾及。
复又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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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这几天都有些困。
自从芬兰回来再到往返剧院之间不停排演。
她就像是睡不够似的,偶有休息的会,都紧紧抓住。
但比起以往贪眠过后的面貌,到底有所不同。
连蒋绯都连连感慨,葛烟现下的状态真是焕发到另一种极高的境界。
她原本展现的神态舞姿就近乎惑人,这几天稍稍撇开了点什么。
竟像是随着烈阳曝晒后再次迎风绽出的曼陀沙华。
殊色还同以往那般,但到底是被那样的亮刺过,竟别有馥郁的意味。
“来也巧,之前的那个局因为你没来嘛,那边的人也来得少,都没怎么聚起来。”这几天突然就热了起来,刚下了台,蒋绯用作扇子,不停地给自己和葛烟扇风,“感觉还是沈氏那群人来的时候能玩得好。”
而论及沈氏。
蒋绯扭头看向葛烟。
随即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欸,你有没有看到上的,那个沈总去芬兰的事”
葛烟眨了眨眼,“这个倒是看了,也知道一些。”
蒋绯瞪大双眸,近乎绽出光彩,“你那几天不是也去芬兰了。”
“与其是上那样,你有没有在那里偶遇过沈总什么的?”
葛烟原本正拿过来一瓶水,轻啜了口。
听她后面那句,略略呛到,随后咳了咳道,“我就去参加了交流研讨会,听这次国际赛会改规则,你要不也注意着点儿?”
“嗯嗯,这个会牵扯到国内的一些比赛,我是要听的。”
蒋绯忙不迭点头之余,再一细想,却是有些疑惑。
等等,她问的是有没有偶遇。
不是问去那里具体做了什么啊!
一时之间顿住也不是,再问也不是。
蒋绯觉得自己好似参透了什么,却又像是云雾,很快便飘走了。
毕竟这种事还要将两人凑一起,好像也不太好。
蒋绯没再些什么,只是拉着葛烟,又给她看自己最近收了多少有关她的新图。
葛烟默默地看了会儿,经由这一遭再提起。
到底还是拿起了,点开先前在上热议的那件事。
直至现在都还有友在讨论。
无图无真相,人家不定只是去谈公务。
好啦,人沈总是大佬,又不是什么明星,换句话,真夜会女郎了又关友啥事儿啊。
关友的事!沈氏形象方面的正面效应有一部分也来自络啊,互赢互利的事,不然他们设置官博干嘛。
真话向来难听,这种站在顶尖上的人哪稀罕这些,问过遍布全国的沈氏大楼了吗?抛开这些不谈,沈鸫言依旧是站在财富榜顶端的人。
同意楼上,他甚至还能将你们正在高谈阔论的这个平台给买下来
我们沈总向来没绯闻,这事捕风捉影的,我是不信啦。
一些明星流量都没沈鸫言的大,真是笑死我了。
场那人透露行程感觉有点假谁不知道唯盛航空也是沈氏旗下的。
道消息在这,我打听到芬兰前几天有那种不对外公开的芭蕾研讨交流会,联想起之前沈氏官博关注的葛烟,没人仔细扒扒吗?
葛烟看着最后那条。
脑海里复又闪现出沈鸫言的那句话。
意思是他在和谁幽会,最清楚的是她。
面颊骤然升起热意,她抬揉了揉。
哪怕现在关系有所转变,有些事有些话好像是连想起也会觉得令人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默了会儿,葛烟难得突发奇想,准备去那个蓝色认证下的官方微博看看
也是凑了巧。
她刚点进去,便见页面里倏而出现一条新的微博。
再往下拉,直接显现出全景——
沈氏集团:全新品牌[格言],即将面向全国正式上线,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