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捉虫) 别再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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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韩信心头一跳,视线不由自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

    鲁元立在廊下,隔着窗柩在看他,初春的季节,长安的风里带着寒,大抵是这个原因,她在衣服外面披了件猩红色氅衣,氅衣系在脖颈下方一点点,微露着丁香色绣飞鸾纹的衣襟。

    而那缎子似的长发,就那么随意挽着,两支金钗并玉簪斜斜插在鬂间,垂下来的璎珞在风里晃啊晃。

    但最晃眼的是她耳垂上坠下来的耳饰。

    鎏金的工艺衔着一颗红得滴血的宝石,金与红,就这么在她脖颈与耳垂之间晃着人的眼睛。

    韩信眼前一亮,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红宝石的耳饰总让他想起意乱情迷之际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殷红。

    韩信立刻别开眼。“谁要与你一同去?”

    “区区南越国,也配当我的对?”

    他的口气很硬,眼睛却忍不住向鲁元的方向瞄。

    在他的印象里,鲁元容貌虽盛,可惜性子恬淡,不爱华服金银,与吕鬚的骄奢吕雉的华美完全不同。

    她总是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不出挑,也不出错,性子又谨慎,乖巧得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若不是生了那张脸,扔在人堆里一点找不到。

    但今日不知为何,却一反常态穿了猩红色的大氅,连首饰都比以前多了些,妆容他不大懂,瞧着似乎是没变化的,只是衣着鲜艳了些,瞧上一眼,便让人觉得这才是一朝公主该有的装扮。

    以前的她太过素净,也太过寡淡,完全不像吕雉能生出来的女儿。

    如今换了一身衣着首饰,打眼一瞧,倒真与吕雉有些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吕雉眉眼凌厉,不怒自威,而她永远笑眼弯弯,温柔和煦如春风。

    韩信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声音硬邦邦,“若我去了,没得辱没了我的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

    鲁元噗嗤一笑,“淮阴侯韩信早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英名可供世人评?”

    “”

    好好的一个人怎就长了一张嘴呢?

    韩信气得够呛,仰面躺在引枕上,“英布给你当先锋,千精骑便能踏平南越,哪里还需要我替你出谋划策?”

    “又生气了?”

    鲁元噗嗤一笑,肘撑在窗柩上,掌心托着脸,笑眯眯看着榻上气鼓鼓的男人。

    “我生什么气?”

    韩信冷笑,“我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气的?”

    鲁元忍俊不禁,“你一个大男人,气量怎这般?也不能?”

    “能,怎么不能?”

    韩信双枕在脑后,“你是大汉公主,想怎么就怎么。”

    “对呀,你也知道我是大汉公主,自然想什么便什么。”

    鲁元乐不可支,“况且我又没有错,淮阴侯韩信的确已经死了。”

    “而今活着的,是我鲁元公主的男宠。”

    鲁元声音荡悠悠。

    “!!!”

    韩信瞬间从榻坐起身,“你什么?”

    “怎么,这次我又错了?”

    鲁元笑道。

    韩信被噎得一窒,脸色涨得通红,“错了!”

    “大错特错!”

    “我才不是你男宠,我是——”

    男人声音微微一顿,霎时没了音。

    从某中意义上来,他的确是鲁元的男宠。

    鲁元有自己媒六聘的夫婿,虽降王为侯,但也是她夫婿。

    ——她是有夫之妇。

    而他呢?

    见不得光,窝在一座庭院,背着人伦与她行苟且之事。

    ——如此无耻之举,不是男宠是什么?

    韩信气焰顿消,重新躺回榻上,“你爱什么什么。”

    “又生气了?”

    鲁元笑着问道。

    但这一次韩信没有再回答,一动不动斜躺着,只给她留一个倔强清瘦的背影。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不生气才有鬼。

    正常男人被人当面男宠都会火冒丈,更何况淮阴侯韩信?

    那可是把西楚霸王打得绝望自刎的兵仙,本事大,脾气更大,没提剑来砍她这个口无遮拦的公主,已是身为士人的好涵养格外克制,又怎会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然后与她笑笑?

    鲁元抿唇一笑。

    几乎没有犹豫,她垫着脚,上半身支在窗柩上,一伸,戳在韩信背上,“好啦,别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刺你的。”

    韩信正在气头上,她戳在他背上,他便立刻往外挪了挪,完全不给她有肢体接触的会。

    但她早就防着韩信的脾气,从戳变成往上抬,指微拢,抓住了韩信的后衣襟,扯着他的后衣襟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可正在气头上的男人显然不知道她会这般无赖,更不曾防备她的动作,他挪,她扯,他的衣服直接被她扯下大半,后脖颈与巴掌大的后背顷刻间暴露她面前。

    “”

    这倒是完全不曾料到。

    不过这张皮子生得倒是不错。

    脆生生,白兮兮,哪怕上面有着在战场留下的伤疤,也不曾损去其美感,反倒因为那些深浅不一伤疤而多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凌/虐美。

    鲁元眉头微动,松了衣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

    男人瞬间转身,肩膀一抬,衣服便重新穿好,气鼓鼓望着窗外的鲁元,像一团炸毛的猫儿,“你就是这么当一国公主的?!”

    可廊下的女人毫无自己轻薄他人的自觉,仍是大大方方看着他,一双眸子清澈而明亮,除却耳根处有一点点微红外,再无其他异样。

    ——理直气壮得一如她那做完亏心事还能面不改色饮茶的父皇刘邦。

    “是啊。”

    鲁元道,“就是这么当一国公主的。”

    “你——无耻!”

    韩信梗得心口疼。

    鲁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尖还。”

    卫士们极有眼色,见她过来,便远远退在一边,周围无人,她越发想逗韩信。

    ——原因无他,看他气鼓鼓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我又不曾看到要紧的地方,你的反应不必这般大。”

    鲁元揶揄道,“只是瞧了一眼,又不是吃了你的一块肉。”

    韩信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这人像是他的克星一般,每一句话都能精准戳在他心窝。

    他在两军对阵之际战无不胜,可在她面前却从未占过上风。

    韩信越想越气闷,越想越不想理会这个女人,榻上有薄褥子,他仰面躺在榻上,拉着褥子盖着自己的脸,身体力行表明自己不与鲁元一般见识。

    ——诡辩不是他的强项,他不以己之短攻鲁元之长。

    这人怎么这么孩子气?

    鲁元险些笑出声,“我的淮阴侯,我的兵仙神将,方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记人过,莫再与我生气了,好不好?”

    这话比刚才好听多了,韩信耳朵动了动。

    韩信脸上蒙着被子,鲁元看不到他表情,以为他仍在生闷气,便继续道,“好啦,你不是男宠,是我的男人。”

    韩信眼皮狠狠一跳。

    ——男宠与男人,一字一差,但意义却是天壤之别。

    “忘了告诉你了,父皇与母后已降旨让我与宣平侯和离,今日之后,我便再无夫婿,你我之间便不再是苟且偷情。”

    鲁元继续道,“母后又许我入朝听政,开府治事。我一个人住着没什么意思,你要不要与我一同住进去?”

    韩信呼吸静了一瞬。

    半息后,他缓缓拉下被褥,只露一双眼,不情不愿瞧着窗外的鲁元,“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鲁元笑眯眯,“我是正式邀请你,要你与我一同搬进公主府。”

    “不是这一句。”

    韩信捏着被子,眉头蹙了蹙,“上一句。”

    “上一句?”

    鲁元有些纳闷,上一句有什么真不真的?

    正欲开口答话,便见韩信眼睛看着她,眸光却飘忽着,一会儿看她,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到一边,像是怕被她发觉他一直在盯着她看似的,不肯一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种反应叫心虚。

    鲁元忽而便笑了起来,“当真,真到不能再真。”

    “我已和离,宣平侯不再是我的夫婿。”

    她伸,把蒙在韩信脸上的被褥拉下来。

    这人其实生得很好看,但又不过于女气,是那种清隽型的男人,不会过于凌厉,让人望之生畏,而是带着点靡靡的阴郁脆弱,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可他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

    连西楚霸王都败在他下,他何时需要旁人保护他?

    可他的气质就是那么矛盾。

    强大又脆弱,清隽却又满身是刺儿。

    他不是留侯张良的超脱似仙,他是人世间的男人,不超脱,脾气大,优点与缺点都很明显。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衣着不华贵,甚至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尘污,可一双眼睛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再配上他身上舍我其谁的傲气,哪怕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兵衣服,都给人一种他才是军主帅的挥斥万千。

    就像公孔雀控制不了开屏,而韩信,也控制不了自己那一身呼之欲出的骄矜。

    ——难怪项羽不用他。

    鲁元拉下被褥,神使鬼差般捏了捏韩信的脸,“我没有夫婿。”

    “你要不要与我一同搬进公主府?”

    韩信眯了下眼。

    似乎在斟酌她话里有几层意思。

    但此人着实如母后所,军事天赋惊人,其他地方的头脑也惊人,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住进她的公主府,便是她鲁元公主的男人,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来偷情。

    这件事没有丝毫问题。

    于是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薄薄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而后捉着她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但他们之间隔着窗柩,她显然过不去,可经历过战场的人力气惊人,哪怕看似羸弱如韩信,也能一只撑在她腋下,直接将她从窗户外抱进来,她就势坐在韩信身上,撑在他胸口。

    他的衣服方才被她扯过,已不像平时穿得那般整齐得体,她指往外一抚,便探进他胸口,顺着胸口往下探,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她没有摸到绷带,只有薄薄的肌肉覆在骨骼上,感很好。

    成年人的情/事往往是一点即燃。

    ——他们早已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推拉试探,百转千回。

    韩信一拉下窗户,一握在她腰间,大抵是如她满意他的身体似的,他对她同样满意,指虚拢握了握,颇有些爱不释的味道,而唯一不满意的,只有现在的姿势。

    “你下来,换个位置。”

    韩信微微喘息着,与她打商量。

    鲁元便换了势,指由握改成刮。

    刚从淮南之地回来,指甲上尚未来得及染时兴的凤丹花,只有留得不长不短的指甲,贴着皮肉刮得韩信止不住战栗。

    “那你去南越吗?”

    她问韩信。

    “”

    这种问题是这种时候问的吗?

    “只南越一个,不去。”

    韩信喘得厉害,捉住她的。

    “不止一个。”

    指被捉住,鲁元没有再继续,想了想英玉与自己过的事情,“周边有诸多蛮夷国,可一并归入大汉领土。”

    这显然是一场晋江不能有的事。

    两人都累得够呛,谁也不想动弹,最后韩信打开窗户叫水,她却是连根指头都不想动了,韩信没有办法,一边埋汰她越发懒了,一边抱着她一同进了耳室,连她一同洗了。

    大名鼎鼎的淮阴侯第一次伺候人,动作可谓是笨拙,“以后不许在这种时候问我不相干的问题。”

    “知道了。”

    鲁元懒懒应着。

    话间,她伸揉了揉韩信湿哒哒的发,心里却在琢磨另外一件事。

    ——美色在怀,很难让人不意乱情迷。

    怪不得始皇帝能有几十个孩子。

    若她不用亲自生,她也想要几十个孩子。

    但不管怎样,汉朝还是比较幸运的,开局抽到吕后这张sssr卡,拖着惠帝这个垃圾带飞大汉王朝。

    中期又有邓绥这张sssr卡逆天改命,再续大汉百年基业。

    有这样的强势太后力挽狂澜救大汉于危难,也怪不得后面的晋朝臣子跪求他们的太后临朝称制1——万一呢?万一他们司马晋家也能跟汉朝一样好命,抽几张sssr太后扭转乾坤呢?

    然而他晋得国不正,不仅国力跟汉朝没得比,国运更没得比,虽同样抽到太后卡,但这位太后堪称史上第一女疯批,嘎嘎乱杀,一顿疯狂输出,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西晋,洛阳城。

    少女环顾左右,周围并无异样。

    ——听到声音的,只有她一人。

    “阿旹,阿旹,快过来陪我玩。”

    锦衣华服却一脸稚气的大男孩冲她招。

    少女回神,拢着衣袖起身,“我要回家了,不能陪你玩了。”

    “为什么?”

    男孩儿不解,“我想要你一直陪我。”

    “这可不行。”

    少女微俯身,凑在男孩儿耳侧轻声道,“只有太子妃才能陪你一直玩,我不是,所以我得走了。”

    完话,她向男孩儿请辞。

    衣袖被拽住。

    快要与她一样高的男孩儿从她身后绕过来,眼睛亮晶晶,“那,我让父皇封你为太子妃?”

    自从帝后临朝,刘邦几乎每天都要与吕雉面对面,相看两厌的夫妻多看一眼都是折寿,刘邦上朝的心情如上坟,每每下了朝,便蹿得比兔子还快,今日不一样,天幕讲起汉朝后面的朝代,他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安耐住想要疯狂逃离的内心,与同样看他百般不顺眼的吕雉道,“咱们后面是晋朝。”

    “没咱强,没咱运气好。”

    吕雉懒挑眉,“你以为我这种皇后很容易得?”

    “”

    他还不如不!

    刘邦拂袖便走。

    但刚走没两步又想起明日便是鲁元大军开拔的日子,又折回去问了一句,“你确定只带樊哙与夏侯婴?让黥布当先锋?”

    “樊哙与夏侯婴忠心没话,但打仗远不及黥布,黥布又是一身反骨,比韩信好不了多少,当心你寄予厚望的好女儿折在南越里。”

    “陛下放心。”

    吕雉毫不在意,“他纵是一只虎,他也得给我趴着。”

    ——英布若敢有二心,韩信打不死他。

    “啧,你的乖女儿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你的好女儿这么有自信?”

    自己的话吕雉完全不放在心上,刘邦便也不想多,转身便往殿外,“走了,不看你们母女俩的热闹。”

    但在夜间,刘邦却急召张良,“留侯啊,先把科举之事放一放。”

    ——他在能臣武将里扒拉半天,终于将张良扒拉出来,忠心,能打,就他了!

    “朕给你两千兵马,偷偷跟在公主后面。”

    刘邦拍了拍张良肩膀,语重心长,“若形势不对,朕许你先斩黥布,速救公主。”

    张良哭笑不得,“陛下信不过娘娘?”

    “不,朕信不过黥布。”

    刘邦忧心忡忡。

    ——那子连项羽都敢背叛,还有什么是他不敢背叛的?

    “阿玉啊,你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听阿父的话。”

    英布再交代英玉,“你就跟在公主后面,头都不要冒,她去哪你去哪,一刻都不要分开。”

    “阿父是担心公主的安危?”

    英玉莞尔,“阿父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公主殿下。”

    “不,阿父担心你。”

    英布比刘邦更忧心忡忡,“陛下只有公主这么一个女儿,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再了,陛下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让我死在战场上这种事情他又不是做不到。”

    “我死就死了,但你得活着,咱们家就靠你了!”

    英布双按着英玉肩膀,“好好干,你以后肯定能出将入相,比阿父更厉害!”

    张良趁夜色回府,走进云气缭绕的房间。

    檀香燃得太多,张良被呛得眼睛疼,揉着眼睛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雾气中央的自家夫人,女人鹤氅打坐,鬓发高挽,飘飘然若神仙中人。

    张良捏着鼻子,肃然起敬。

    ——能在这么呛的气味中安然无恙打坐,不是神仙也是神仙了。

    “夫人,陛下命我去南越一趟,家里的一切便拜托夫人了。”

    张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躬身向自家夫人道。

    但完话,却久久没有听到回答,这是不能陪她修仙生气了?

    不能吧,黄老黄老,讲究个自然而然,顺其自然,他家夫人不至于这么气。

    ——爱干嘛干嘛,别打扰我飞升。

    张良心里疑惑,抬头看夫人,夫人依旧是刚才的模样,高洁出尘,恍若谪仙。

    “夫人?”

    张良去牵夫人的。

    下一刻,静静打坐的张夫人无声倒在蒲团。

    “!!!”

    “快来人!”

    “夫人中毒了!!!”

    留侯张府爆发一声惊喝。

    夫人中毒,张良行军时间不得不推迟,刘邦得知消息,只恨自己不是张良夫人。

    ——他身体倍棒,张良可快去跟上吧!

    但这种想法只能是想法,时下虽好男风,可张良一点不好男风,当然,哪怕好男风,好的也不是他这一款。再选人估摸着不是黥布的对,他只能等张夫人身体痊愈,张良再急行军追上。

    心里存着事,刘邦送鲁元出征时心有戚戚,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倒霉催的太子丹,风萧萧兮易水寒,他那女儿八成一去不复返。

    刘邦为数不多的父爱泛滥成灾,拉着鲁元的一遍又一遍交代,“别冒头,别冲动,有事便跟你姨夫还有腾公商量。”

    ——他没再拿皇帝架子,直接跟樊哙论起亲,至于夏侯婴,则直接上了敬称——腾公。

    樊哙感动得眼泪汪汪。

    ——陛下果然是还是沛县的陛下,待他一点都没变!

    听听,他是公主的姨夫,陛下的连襟!

    这么多的功臣列侯,只有他有这待遇!

    夏侯婴更是磕头跪谢刘邦的知遇之恩,“陛下,使不得啊。”

    “臣本微贱,如何担得起陛下之称?”

    “陛下请放心,臣纵拼得一死,也会将公主殿下毫发无损带回来。”

    ——就如当年他在乱军之际护住公主与太子。

    “你姨夫肯定不敢让你出意外,要不然你姨能把他生吃活剥了。”

    刘邦絮絮叨叨,“腾公在战乱之际救过你,能救你一次便能救你第二次。事事都听他俩的,他俩肯定能把你安然无恙送回来。”

    英布听得脸发绿。

    ——完了完了,陛下还是不放心他,要把他交代在南越。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他果然是那个倒霉催的荆轲!

    吕雉立于刘邦身侧,看刘邦巴巴了半天,不得不感慨刘邦在招揽人心一事上的确天赋异禀,她若是樊哙与夏侯婴,她也会誓死相报。

    可惜她不是,她与刘邦早已相看两厌,稀薄的情分全靠大汉王朝在维系,刘邦这张脸看得久了,她甚至还会有些不耐烦。

    ——帝后临朝唯一的坏处是日日与刘邦面对面。

    吕雉想早些回去,便提醒道,“陛下,时辰到了。”

    刘邦这才松开鲁元的。

    吕雉走上前,拿着帕子擦了擦鲁元的,擦完之后,才轻轻拍了拍她背,“早去早回,阿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鲁元有些好奇。

    吕雉悠悠一笑,“你凯旋的那一日,你便会知晓了。”

    芒砀山有云气,帝子此中分2。

    ——这种事情她能策划一次,便能策划第二次。

    这个女人缺席了上千年的华夏大地,早就该迎来一位又一位的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