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看清楚这条私信后,甘语彤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对方是不是打错字了,把有一件文物想要上交,打成了有一批文物想要上交?
这个时候甘语彤的心里还是很能稳得住的,因为自从国家推行奖励制以来,里有真文物的人虽然看不上这点钱,但是也不乏有那种为了这五百到两千块奖励,而随便去扒拉一点东西出来,是文物,想要滥竽充数的。
虽博物馆里有专门的鉴宝专家,大部分的时候对方都不能如愿,但是也有人靠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物件,成功领走了这笔捐献奖励的。
市博物馆因为没有什么名气,一直以来会主动联系他们的捐赠人并不多,上一次有人主动捐献,还是已故烈士的家人,主动联系他们,捐出了几十年前由烈士所写的家书。
家书这种东西,硬要起来,其实是没有什么价值的,这件物品的意义在于能够让后代了解到抗战时期革命者们为了国家,舍弃家的崇高精神,让我辈能够时时谨记,如今和平的生活是革命先烈们挥洒了自己的热血才换来的。
所以纵使在市博物馆里里面,同样的展品有很多,博物馆的领导们还是很郑重的接收了这封家书。
甘语彤作为官微的负责人,虽然心里没有太把这条私信当一回事,但是她还是十分尽职的给对方明了捐献的流程。让
大概就是对方把捐献物品的信息大概登记一下,然后博物馆这边就会安排专家上门鉴定,当然了,要是对方能够主动送到博物馆来鉴定,那就更好了,专家鉴定无误后,就能正式走捐赠流程了。
一旦确认了捐赠物是有价值的,捐赠人就能够得到五百到两千不等的奖励,并且附加捐赠证书一本。
捐赠私信是云景昨天晚上发的,甘语彤回信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当时云景正巧在用某博看八卦,所以她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对方的回信。
云景一想到自己里那两百多件文物,还要一一进行信息登记,她就不由得头疼。
而且云景大概看了一下,登记表上还的著名物品的来历、年代。
这些她大多都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那些有明显印章或者题词的物品她知道大概年代之外,那些没有明显标识的金银首饰,她连名字都不一定叫得出来。
云景苦着脸给官博回到:“我里一共有两百二十八件文物,年代最久远的应该是一尊唐三彩马,然后还有几幅宋朝的字画,还有很多的文物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先登记几样我能够得名字的文物,然后等你们那边的专家过来鉴定了,我们再一起登记信息?”
回完消息后云景担心对方可能会不重视自己的请求,还特意把唐三彩马和白玉雕马的照片发了过去,目的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力,明白她即将捐赠的这批文物的重要性以及珍贵性。
其实云景完全是想得太多了,对于市博物馆来,就算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捐赠物是什么,光是有人要给博物馆捐赠藏品这一点,就足够他们重视了。
再别甘语彤作为新人,正在一门心思,想要赶紧做出成绩的时候,她的工作的积极性很高,一点都没有轻视云景消息的意思。
作为历史系的博士,甘语彤虽然也选修过文物鉴定课,但是光凭着一张照片,她倒是看不出来那尊唐三彩马的真伪,不过那尊白玉马要是实物真的像照片上的那样,那么只是凭着这件物品的雕工和玉料,就已经是身价不菲了。
因为品质能够达到照片中玉马的籽料本来就不多,更别提还是这么大一块,就算这玉马不是文物,只是昨天现雕的,其价值至少也超过百万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甘语彤可不敢怠慢,她给云景回了一个稍等后,就连忙抱着就冲到馆长办公室汇报情况去了。
“陈馆长,有一个市民联系了我们的官微,想要捐赠一批文物给我们博物馆!”
甘语彤去的时候,陈馆长心里正烦着呢,他今天早上刚去了一趟一位私人收藏家里,对方里有一只清朝汝窑的青花瓷碗,博物馆这边已经去了好几次,想要劝他把这只青花瓷碗上交给国家,放在他们博物馆里面让更多的人看到,不过次次都被对方骂了出来。
其实陈馆长也知道对方不会愿意上交,毕竟那物件虽然只是清末的,但是也价值好几万块钱,人家要是上交了,博物馆这边最多只能给出两千块钱的奖励,和一张奖状。
不过作为一名文博工作者,陈馆长真的不想让这种有历史价值的文物放在私人收藏家里,万一哪天对方不心把碗摔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件能够见证那段历史的物品。
对着私人收藏家,什么促进我市文博事业的蓬勃发展的这种场面话是没用的,人家既然花钱把这些古董买了回去,就是清楚物品价值的,对于这些转身就能卖出好几万钱的物品,人家才舍不得白白捐出去呢。
别国家对于捐赠者会有奖励了,那点奖励在人家眼里,连三瓜两枣都算不上。
因为早上在外面受了挫,所以当陈馆长听到有人要捐献文物,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按照陈馆长的想法,先不管这文物有没有价值,就人家的这个觉悟,就值得他们大肆宣扬了。
这种想法在陈馆长看过对方发来的文物照片后,就更加强烈了。
这下陈馆长也不让甘语彤离开了,直接让她抱着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回复到:“您好,我是市博物馆的馆长,我姓陈,感谢您为文博事业做出的贡献,您提出的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而且我们现在就能带着专家上门鉴定,不知道你那边方不方便?”
云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积极,现在就要带着专家上门鉴定,她这边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要提前清楚的。
“是这样的,这批文物我想匿名捐献,并且我本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所以除了你们的负责人和鉴定的专家外,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让任何人知道,或者越少人知道越好,行吗?”
云景的这个要求听起来奇怪,不过其实也不是没有像她这种,捐献文物的时候不愿意暴露自己信息的人,这种人一般是怕麻烦,想要捐赠完文物后继续清净过日子,不被媒体或者公众打扰的人。
陈馆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您的诉求我们自然是要尊重的,这样,你告诉我们你的地址,我们这边加上专家就三个人过来,之后我们也一定对你的信息保密,你觉得这样行吗?”
“可以,我的地址是”得到想要的保证后,云景直接把自家仓库的地址发了过去。
收到地址后,陈馆长马上给他们博物馆里负责鉴定文物的专家打了电话,让他在博物馆门口等着,他收拾好东西后,就立刻带着甘语彤去门口跟他汇合。
等待着陈馆长他们过来的时候,云景也没有闲着,她去街上找了一家照相馆,把相里面所有文物的照片都打印了出来。
这可是近一千张照片,天知道照相馆的老板有多久没有遇到这么大的生意了。
照相馆老板打印这些照片的时候,也好奇的问过云景这些照片的用途,她只是自己好奇在上找的资料。
照片洗出来后,云景还不忘在店里买了几本相册收纳这些照片。
博物馆是有公车的,陈馆长他们直接开着车来了清县,等他们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效果,不过为了保险,云景和陈馆长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带了口罩和帽子。
云景倒是不觉得自己这么拙劣的伪装能够真的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毕竟放文物的仓库就是她自家家的产业,人家真的想要查的话,那几乎一查一个准。
云景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让陈馆长让他们知道,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透露自己的信息。
看到对方确实只有三个人过来的时候,云景满意的点了点头。
跟着陈馆长和甘语彤一起过来的专家是博物馆的老员工了,平常大家都叫他周老师。
周师傅和古董打了几十年的交道,眼力那是一绝,寻常的文物他只要扫两眼,就能看出门道,所以平常他也不止在博古馆工作,下班后偶尔也会接点私活,帮别人鉴个宝之类的。
来的路上周师傅已经听陈馆长了一遍情况,真的,他对这趟出差的结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要是捐赠的文物真的有价值,一般人一件都不舍得白白上交给国家呢,更别是一批了。
那唐三彩马和白玉马的照片周师傅也看过了,不过虽然他是专家,但是只看照片还是分辨不出真假,主要是现在照片的p图功能实在是太强大,就连他这样的老师傅,也没办法十拿九稳的下定论了。
不过周师傅觉得这两件物品应该都是假的。
周师傅之所以会这么想,主要是云景拿出来当做展示的是唐三彩马和白玉马,不是一般的瓷器或者陶器。
文物的价值也是有高低之分的,清末的各种瓷器和金银首饰因为存世量较多,所以价值也不会太高,品相一般的也就几万几十万的样子了。
但是唐三彩,那是华夏人都知道其珍贵的,这云景这尊唐三彩马是真的,就依照这尊唐三彩的完整程度,那是价值倾城都不为过了,这要是放在拍卖行里面,那它的身价绝对不会低于一千万。
哪个普通市民会放着一千万的宝贝不要,就为了博物馆两千块钱的奖励白白上交给国家?
又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侨胞,或者是爱国富商。
等到了地方,见到捐献者本人后,周师傅心里就更加笃定了。
虽然云景戴上了口罩和帽子,但只是看身形,听声音,周师傅他们就能认出来,今天这个所谓的捐赠人,其实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周师傅是真的不相信,这种年轻姑娘真的能够拿出什么好东西。
见到捐献者本人后,陈馆长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失望的,他失望的点在于自己今天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陈馆长面对云景的时候,态度也是很不错的,拉着她了很多夸赞表扬的客套话。
云景本人是不喜欢场面上的这一套的,所以好不容易等到陈馆长客套完之后,她是一秒都没有耽搁,直接带着人从后门进了自家仓库。
进到仓库后,云景指着堆在地上的木箱道:“喏,我要捐赠的文物都在箱子里面装着,这十二个木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你们随便看,不过动作还是尽量轻着点,别把文物磕着碰着了。”
陈馆长他们三个人进到仓库后,看到所谓的文物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装在大木箱子里,心里就已经不太抱希望了,
等到走近一看,箱子里面铺着的是稻草,所谓的文物,其实就是一团团被棉布缠着的不明物品,陈馆长他们本来就不太抱希望的心就更加凉了几分。
之前云景拍完照后,把所有的文物都重新用棉布包裹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包管文物,只想着用东西包着一点,多少会起到一点保护作用。
云景从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怎爱叠,自然是不可能把这些文物像开箱之前那样包裹好了。
云景也没去看陈馆长他们的表情,她径直走到放唐三彩马的箱子旁边,伸把唐三彩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后开始一圈一圈地拆外面包着的棉布条。
云景之所以选择先拆唐三彩马,自然是因为按照她的认知,所以的文物里面,可能就这一件年代最久远,价格也可能最高。
周师傅原本还是一脸轻视的样子,不过随着云景把棉布越拆越多,里面包着的陶马越露越多,他的表情就越来越郑重。
等到云景拆到马屁股上的棉布时,周师傅已经忍不住凑到她身旁,仔细打量起来了。
陈馆长见周师傅反应这么大,本来就已经死寂下去的心不由得又激动了起来。
——端看老周的这个反应,他们这一趟或许是真的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