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坏掉的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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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在边界没有杀警察。”

    千重月配合警方做好惯例的调查之后,特意找到了忙得停不下来脚步的陈警官。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眼圈那一片浓重的乌青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陈警官只是淡淡嗯了声,沧桑硬朗的面容叫人窥不得半分异样。

    话既然依照仇不得生前的嘱托成功带到了,对方究竟是喜是忧还是毫无反应,对千重月来已经不重要了。

    她顶了下腮帮准备走人,一直装着没事人的陈警官却先沉不住气,放下了笔。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这不像是他能出口的话,他应该像前两天打击罪犯一样,走得那么果断狠绝。

    可兴许是心中郁结积压过甚,多日的操劳之下陈警官忽然在某一瞬变得很难过,尤其是在唯一知晓内情的千重月跟前。

    有些事如果不出来,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仅剩下他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些沉重的秘密。

    可是他找错倾诉对象了。

    “没有,祝你生活愉快。”

    千重月潇洒地摆了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陈警官的视线之中。

    他抬眸错愕地望着已经没有那道熟悉身影的嘈杂厅室,半晌又低下头,无奈一笑。

    千重月出了警局之后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又白,他头上贴着块四四方方的纱布,精神状态还不错。

    左右各有一个硕大的电灯泡在朝她招着,奈何千重月的眼中只能够装得下一个人。

    “走吧,回家正好能吃得上晚饭。”

    白又白习惯性地上来牵住千重月的,带着她要钻进后座里去。

    千重月却使了劲把人往回扯,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朝最有眼力见的言左打了个势,她立刻就拉着永远智商不在线的言右找借口遁走。

    “不急着吃饭,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

    在去往神秘目的地的路途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得过分。

    千重月指尖敲了敲方向盘,在问完他额头上的伤口后,才不紧不慢地提到他那天为何会出现在盘山路。

    “仇雅雅给我发了短信。”

    “她等那天过后,我就彻底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而那天事故发生后,警方发现仇雅雅那辆车的刹车,被人剪断了。”

    白又白吹着窗外傍晚的凉风,语气平淡地提起这件事。

    他或许能猜到几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

    千重月点了点头,没再话。

    以往总会找到点话题的两人相继陷入沉默,直到最终到达目的地。

    “这里不是我的花店吗?”

    “怎么,怎么会”

    白又白下车之后,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街道和他曾经亲自指挥搭建起来的花店,有一瞬恍惚。

    白母在来千家找他的时候,曾语气沉重地告诉他,花店已经被仇雅雅派人打砸得不成样子,花花草草和泥土混了满地都是,触目惊心。

    如今这一处他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踏入的地方,奇迹般地复原成了最初的模样。

    “我让言左搜罗了一下花店的照片,叫人按着原先的样子重新装修。”

    “里面的花花草草可能有遗漏,但已经尽量照着照片复原了。”

    “这两天我都让别人先照看着点,如今也该把它交还给你了。”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0%

    白又白当前幸福度为2%

    恭喜第二个世界修补成功

    当千重月完这一番话之后,提示音冷不丁就响了起来。

    她或许之前有想过将他最喜欢的花店还给他时,可以听到他幸福度上涨的声音。

    可是没有想到,及格线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越过去了。

    白又白没有注意到千重月站在身后骤然变得有些奇怪的表情,他只是温柔地透过玻璃门望向里面,轻轻摁在上面仿佛在隔空抚摸着久违的花草。

    “谢谢你。”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白又白转过身来由衷地露出欣喜的笑容,眉眼在突然飘落下的秋雨中显得有几分朦胧。

    千重月被绵绵细雨淋着,黝黑长发上沾染着滴滴点点透明水雾,一双眼就这样直直看着他。

    “开心就好。”

    “我们的交易从此刻开始,也可以正式结束了。”

    现在的天还不算冷,白又白的胳膊上却突然冒了点鸡皮疙瘩起来。

    一如当初他在某个夜晚踏入了某个房间,坐在某人腿上被空调吹得身体泛凉时感觉一样。

    他眉梢上明晃晃的喜悦之意渐渐淡去,眼底湿润的光暗淡了下去。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会听不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我,我的衣服还在家还在你家里。”

    “前院那些玫瑰我按着我的方法养习惯了,我好歹要交代一下接管的人。”

    “晚饭的汤或许已经熬好了,我”

    白又白站在花店前样子有些无措,他之前夜夜面对痴缠不休的千重月时明明还游刃有余。

    这一时之间要接受自己将彻底跟她失去唯一羁绊的事实,太难了。

    甚至于,可能是心底的奴性在一点点养成,这段不平等的关系被解除,他竟有种被舍弃的感觉。

    “东西我会让人给你收拾好,到时候直接给你送过来。”

    “玫瑰花怎么养无所谓,前院会找专业的人来照料。”

    “上车吧,最后一顿饭。”

    千重月无师自通,几句话轻易碾碎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妄念。

    白又白心脏狠狠缩了缩,可他能如何,他只能笑着重新坐上副驾驶,接受她最后一餐的邀请。

    尊主,你这怎么像是要把人赶走啊?白又白不是你的伴侣吗?

    “他有自己的家。”

    可我感觉他好像不是很想走的样子,你还老早就把人家给你不想负责了!?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

    “人界缔结婚姻关系与性无关。”

    “他不喜欢我。”

    千重月对第一个世界走投无路的白又白印象太深刻,她以为的喜欢,要像他那样时时用言语和肢体表达。

    眼前的白又白情绪太内敛,永远温润谦和遇事不惊,虽然碍于交易,时常会强迫自己变得热情缠人。

    可是幸福度和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他的幸福度从未因为千重月而上涨过,眼睛也从未在看见她时变得亮晶晶。

    所以当幸福度达到及格线后,她就没有理由再将人刻意地锁在身边了。

    嗯

    狗头军师阿镜偷偷看了好几眼白又白,发现他对于要离开这件事脸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顿时还真对千重月的话产生了动摇。

    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大姐,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姑爷啊?”

    自从白又白在盘山路拿命拦车之后,言左言右对他已经改了称呼。

    千重月正在看新一期的时尚单品,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家去了。”

    言右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言左却皱起了长眉,视线反反复复在千重月身上扫着。

    “分了?”

    她一针见血地戳破平和的表象,直接把事实摆了出来。

    千重月抬眸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没交往过。”

    言左眼角抽搐了下,扶住额角有些头疼。

    “大姐,你忘记你把他带回来的时候的第一句话吗?”

    “你他是未来姑爷,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你俩天天在家里你侬我侬的,没交往骗鬼啊。”

    言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茶几,壮着胆子将电子产品从千重月的中抽走。

    千重月上一轻,顿时有些无奈地看着言左。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跟我,让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哄男人我很有一套。”

    言左拍拍自己的胸脯,那自信的表情让千重月差点就信了,若不是知道她还是单身狗的话。

    “他不喜欢我。”

    千重月还是这句老话,她没有霸王硬上弓或者强取豪夺的习惯,想要的东西一般都会让对方心服口服地献上来,至于人,现今为止还没遇上让她想要不顾一切霸占的人。

    她承认她是杀天杀地的魔,可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魔。

    “”

    可言左像是看言右一般的眼神,让千重月连带脑海里的阿镜一起虚了一下。

    “他不喜欢你我自杀好吗?”

    “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流出蜜油来了好吗?”

    言左完之后有些气短地调整了一下呼吸,顺了顺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

    “好的我们现在先放一放这个问题。”

    “大姐咱撇开这个问题不,你喜欢他吗?”

    从未设想过的问题让千重月愣了下,她难得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最后却得不出结论来。

    “我不清楚。”

    诞生之初她便是孑然一身,没被教授过人常伦理,没感受过亲友温情,自然也不知孤独为何物。

    她能轻易感知别人负面的情绪,可何谓爱,何谓喜,何谓感动,她却一概不知。

    言左再度搓了搓额角,把青筋摁了下去。

    原来大姐居然是个隐形渣女,明明心意尚不清楚,就硬把人拐回家酱酱酿酿。

    “那我问你答。”

    “你想不想上他?”

    千重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是不是只想上他一个人?”

    再次点头。

    “得知他遇见危险,被人欺负,是不是很不爽?”

    三次点头。

    “他今后被别人上你愿不愿意?”

    千重月眼中凶光顿现。

    言左脖子瑟缩下,算是知道了答案。

    “诶阿左,原来我喜欢你耶!”

    暗中跟着一起做题目的言右一双狗狗眼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言左旁边。

    言左老脸猛地一红,一脚把人踹开后看向千重月。

    “大姐,既然喜欢他那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弄到。”

    “咱千家人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耍什么段都无所谓,自己爽了就行。”

    “强扭的瓜不管甜不甜,至少他变成你的瓜了不是吗?”

    言左一番简单粗暴的开导,成功让千重月见识到了新世界。

    不不不不不尊主你不要听她胡啊啊啊啊啊!!

    双向奔赴才是最甜的,强取豪夺要不得啊啊啊啊!!

    任由阿镜在脑海中喊破了喉咙,千重月都没有理会。

    言左的有道理,不管甜不甜,先到了再,就算不甜,操熟了就行。

    --

    话虽如此,实际上千重月却没有冲动行事。

    她对公司的业务越来越上之后,不一样的新世界分去了她部分心神。

    只是近来每天都会有人给她送花,送的还都是不一样的花。

    第一天送了薰衣草,等待爱情。

    第二天送了向日葵,沉默的爱。

    第三天送了蔷薇花,爱的思念。

    第四天送了含羞草,我的自卑。

    第五天,第五天没收到花,因为不了解花语的千重月对花没有半点兴趣,第四天看到一堆杂草一样的含羞草,就算知道是白又白送的,也哐当一下丢旮旯角里去了。

    她直接让送花的外送员转告白又白,不要再给她送花了。

    借花献佛她没有兴趣,这种经由他人之的花,千重月也不要。

    可兴许是外送员转达的话语太过声情并茂,还模仿了千重月扔花的神态和动作,白又白当天晚上直接降了两点幸福度。

    正准备睡觉的千重月听到提示音差点就气笑了。

    她可真荣幸,升是不配让他升,偏偏让他下降了五点。

    所幸第二天就准备上门去逮人,因此千重月当晚睡得格外踏实,独留另外一人整晚辗转反侧难入眠。

    只不过第五天见千重月没收到花,言左倒是显得比她还急。

    “不能吧这子,这才送了四天花就没耐心了吗!”

    千重月见她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来回踱步有些影响公司形象,便实诚地告知了自己昨天干的好事。

    言左闻言差点没掐自己人中自救,她白眼一翻彻底让千重月自生自灭去了。

    六点准时下班后,两空空的千重月坐上了车,驶向白又白的花店。

    透过明亮的玻璃橱窗可以看见,白又白正穿着围裙摆弄着花草,还不忘抬头回应一位老太太。

    “放心吧阿婆,这半年我只是和朋友出去旅行,走得太匆忙忘记告诉你了。”

    “知道知道,下回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

    “现在天黑的早,你回去路上一定要心一点。”

    白又白放下喷壶亲自送王阿婆出了花店,见老人家弓着背慢慢走远之后,他才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非常张扬昂贵的车。

    将车牌号认出来之后,他只是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回到了店内。

    只是路过吧。

    他回过身没敢再多看,生怕自己又试图跨越两人之间的鸿沟出现不该有的念头。

    那些被扔掉的花,已经是她给予自己最好的答案了。

    可是就在他弯腰准备拿起喷壶回到里屋的时候,腰身猝不及防地被人圈住。

    千重月将白又白整个人翻转过来,强硬地摁下他的脑袋亲了上去。

    不等他瞪大眼眸从痴傻中回神,唇齿已经被她不容反抗地撬开,长舌一滑到底。

    久违的炙热让白又白渐渐红了眼尾,他抛开脑海中那些纷杂的念头,回抱住千重月与她尽情缠绵。

    白炽灯在头顶随着晚风轻轻晃荡起来,木架上千姿百态的花在悄然绽开。

    一吻毕,白又白有些发软地倚靠在千重月身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启唇轻轻喘息着。

    所有黯然神伤都被火烧成了灰烬,只不过与她这样再次亲密一回,白又白便高兴得心尖都在发颤。

    “找我有事吗?”

    白又白贴在千重月的耳侧,哑着声音低低问他。

    他已经不想计较送花被拒的事情,像现在这样抱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千重月多日没有尝到他的味道,此刻有些许心猿意马,抚在他腰上的也渐渐不安分起来。

    可她没忘记正题。

    “喜欢我吗?”

    她一向如此直白。

    白又白的心弦却是狠狠一颤,放松的脊背都僵硬了起来。

    可他没有再像过去每一个日夜那般,不断不断暗示自己这份感情是虚假的,是夹杂着恩情的。

    “喜欢。”

    “很喜欢。”

    “我很喜欢你。”

    他颤抖着吻住那巧的耳垂,借由暧昧掩饰自己的慌乱和紧张。

    他以为这话不会有出口的那一天,所以总借着交易的由头,勾着她向她索取。

    完全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的千重月将人抱紧,愣是从嗓子里憋出一声笑来。

    “巧了,我也挺喜欢你的。”

    “要不要继续来千家当我的姑爷?”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0%

    白又白当前幸福度为0%

    话音一落,千重月能感觉到怀中人更加灼热急促的呼吸。

    白又白紧绷的心就这样炸开,满脑子都是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要,我要。”

    他面颊上泛起莫名诱人的粉红色,稍稍离开了些距离直勾勾地盯着千重月。

    “我以为你第一天带我回家时的话,是假的。”

    千重月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记得这事,他那时整个人明明还浑浑噩噩的。

    果然这个世界的人,心眼都格外的多。

    白又白被天大的惊喜冲昏了头,不顾过路人偶尔投来的奇怪视线,紧紧抱着千重月不放。

    他虽然还是不清楚千重月究竟是如何喜欢上自己,但感情本来就是无厘头事,只要结果称心如意便是。

    千重月被他狗式的蹭法蹭得难受,良久后忍不住把完全抛却矜持的人拉开。

    “我饿了。”

    白又白愣了下,而后贤夫模式立刻开启,准备回去给千重月做饭。

    不料千重月却将他又拽了回来,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饿了。”

    白又白这时若再听不懂,那便真真正正是个二傻了。

    他抓了抓沾着泥点的围裙,最后撇开视线指了指里屋。

    “去里面。”

    “好。”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