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谁指使你的
云端之上,兜率宫内。
看守丹炉的童子仔细算着炉火,突然一阵瞌睡袭来,昏昏倒地。
孙悟空暗中偷笑,跳到八卦炉前。
这大家伙可是个天上地下少有的宝贝,当初老君还想将他用八卦炉炼化,若不是躲在了风口,还真可能被六丁神火给烧死了。
“嘿嘿。”猴儿用诀将炉子变,托在中把玩,大摇大摆地出了兜率宫。恰逢太上老君回府,远远地便知不妙,高呼与他打了声招呼,生怕他溜了。
“哦,哈哈哈,老倌儿。”孙悟空连忙将丹炉藏在背后,应了一声。
太上老君轻扫拂尘,笑着:“你这偷丹的泼猴,今日不偷丹,怎改偷我的炉子了?”
“俺老孙见这丹炉稀奇得很,想借两天看看。”孙悟空将丹炉拿到面前,也不避讳,笑着撒谎不打草稿。
“哦?当年炉子里没待够,还想再进去炼个几天?哈哈哈。”太上老君拂尘一扫,将那丹炉又扫回到了室内恢复原样,“不是我气,五百年前你大闹天宫时曾不心将我丹炉推翻,几块炉砖星火落入人间门成就火焰山,带去了灾难痛苦。”
猴子挠挠背,听着有些羞愧。
太上老君继续解释,:“八卦炉若是被你整个带到凡间门去,六丁神火若是失控,人间门岂不成了烈狱?”
“是俺老孙考虑不周全,给老君赔礼了。”猴子心中一惊,自知犯了糊涂,连忙给太上老君赔不是,随即又厚着脸皮,“老倌儿,你是炼丹的行家,总不会只有这一个炉子,可有闲置不用的送俺老孙一个?”
“哦?”老君将他打量,随口问到,“你跟随取经人西去,怎研究起炼丹之道来了。”
孙悟空笑了笑,解释:“路过万寿山五庄观遇到个道人,称是镇元子,念与师父有旧因,传授了她一个可进阶的丹方。俺老孙一来要个丹炉,二来也是想请教你。”
着套近乎地搡了下老君,天生笑脸眉眼弯弯,谁能拒绝得了呢。
听到取经人炼丹,太上老君隐约知道是什么事情。
“唉,罢了。”老君引着孙悟空回到兜率宫,从墙壁架子上取下一个圆圆扁扁微丹炉,只有装药的葫芦那么点。
虽,确是五脏俱全,除大不同外,其余竟和八卦炉一模一样。
将丹炉放到孙悟空里,太上老君叹息:“终究是因为我与如来赌约才牵连了人,沾几分因果,却也不便多言,此物相赠也算解了这因果,只是,修行一事非可急进,莫让她步了白鹭洲的后尘。”
“那丹方我也见了。”孙悟空犹豫,“有一味赤炎龙血,担心先前变故,特来向老君请教的。”
老君闻言点点头,笑道:“那镇元子与你师父也算旧识,可惜白鹭洲种下恶因未能相助,今日助你师父,也算了他旧尘,自不会加害的,你可放宽心。”
“如此俺老孙便放心了,承蒙老君解惑啦。”孙悟空笑起来,欢欢喜喜揣着丹炉走,临回去前又绕去了蟠桃园。
蟠桃园土地公正打盹憩,听到动静一睁眼,吓得三魂七魄差点散了。
“猴猴?”土地公连忙拜下,惊恐道,“大、大圣!你怎么这来了!你不是护送唐僧西天取经吗,可是有什么难处?”
“诶?能有什么难处。”孙悟空视线在园子里扫过,这里的桃子没比当年多出几个来,毕竟是几千年开花结果的好物。
土地公踮起脚尽可能拦着他,:“既然无事,怎不回去护送取经人?”
孙悟空拨开土地公,在蟠桃园里随意逛,自在得像是回了花果山,在各棵树间门挑挑拣拣地。
“哎哟,大圣,大圣!”土地公晃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阻拦道,“如今蟠桃园里没多少熟的桃子,远不比你那花果山呀。你这你若是再摘了,我、我脑袋可就不保了。”
“都是些半生不熟的桃子,算了算了。”孙悟空摆摆也不为难土地公,本是想带个蟠桃给师父尝尝,转念想正如老君所言因果,当前正值进阶关键时刻,还是免得节外生枝的好。
他带着丹炉回到人间门时,已经是凌晨天将亮。师父和师弟们正睡得沉,八戒没什么睡相倒着脚朝天搭在墙上发出阵阵鼾声,偶尔嘴里还念叨两句二姐或者翠兰。
沙悟净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睡觉,龙女和尚伏在桌面上休息。
唐笙打坐入定休息,眉头微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孙悟空心翼翼取了薄被给师父披上,听到院子外面有什么动静便出去瞧了瞧。
五庄观的大门才刚刚开启,开门的修士打了个哈欠还没看清外面景象,就被人砸了个臭鸡蛋到脸上,瞬间门把瞌睡给砸没了。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修士拧眉,见来的都是往日道观里常来上香的香客,今天怎都怒气冲冲的。
“还有脸问!”着又一个腐烂菜叶砸到脸上。
大门一开,愤怒的香客们涌了进来,闹起来沸沸扬扬地,尤其在这清晨薄雾万物尚未苏醒之时,再轻的话语也有些响亮,何况这咋咋呼呼,更比打鸣声还要惊人几倍。
观中弟子们见状也纷纷聚到大殿前,可他们是修士身份,不能对凡人轻易动,这些个凡人带着怒意分散行动,将道观各个殿的东西乱砸破坏。
乒乒乓乓地声响不绝于耳,弟子们连忙去请镇元子来。
镇元子听了禀报,跟随弟子们往正殿方向走去。突然看见厢房里窜出一个火气冲天的身影,噔噔噔地踩着脚步就往正殿方向去,那火气大得,清晨的温度仿佛都没了冷意。
“谁踏马大清早不睡觉在这里叽叽歪歪?!”突然出现的魁梧大和尚吓得本来还吵闹的香客们鸦雀无声,一个个看过去,都以为是遇到了妖怪。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人以为遇到妖怪,却没有人逃跑。
唐笙并不是个有起床气的人,是因为昨天自己失误没能吃到人参果,憋气憋了一晚上甚至没有按时打坐休息,将近清晨的时候才有些困意准备补个觉,才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动静之大无法忽视。
“果然!五庄观果然和妖怪有勾结!”
“的没错,被我们抓个现形了!这些妖道不供神像,就是心虚!”
啥玩意?
唐笙眉头紧皱,视线扫过这些吵闹的香客,没能组织出来个事情经过。
突然又听后排有人高喊一声:“这些个妖道祸害百姓,我们还供什么香火?乡亲们,这道观是不是该拆了!我们一起上!”
嗯?唐笙微微挑眉,这句式她熟啊,节奏大师。通常这类拱火的人,要么是真仗义,要么是有利可图。
五庄观内只供“天地”二字,不供三清神像,也不供天庭任何神仙,镇元子地仙之祖身份摆在,与三清算是平辈,谁闲得蛋疼把同事供起来祭拜?供晚辈就更不可能了。
此时孙悟空已经大概听明白了缘由,走到唐笙边上,:“师父,这些人是附近几个村上的百姓,鬼镇那些还阳的人回了家兴许是保留了部分记忆,与五庄观有关,便集在一起前来讨要个法。”
“好。”唐笙点点头。
“又、又来一个妖怪!”香客们本还打算靠着人多拼一把,却见魁梧光头边上蹦出来个猴妖。
还没缓和情绪,又跑出来一个猪妖站在边上。
猪八戒扫视一圈,看热闹地问:“这是在干什么呢?今天是他们打醮的日子吗?”才完,又出来个脸面靛青色的和尚,一把红胡子看着就有些怪异,随后又哒哒哒跑出来一个和尚,和尚看着还挺正常。
但是在这道观里出现就不正常,尤其还和这么多妖怪在一起!
香客们见这阵仗偃旗息鼓了一会。
唐笙突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香客们:“如果被怀疑是妖怪,你最好真的是妖怪,否则他们就要除妖了。”
“什么意思,老猪我没听明白。”猪八戒拍拍肚子,没把这些香客当回事,不在意地去扒拉边上一脸愤怒的道士,“可有早饭?”
道士瞥了他一眼,:“自个儿去伙房取。”
猪八戒还真就去吃早饭了,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这里是别人的地方,闹事的自有人管,他可不喜欢多管闲事。
本就不算大的道观中,此时显得有些拥挤。
镇元子站立在大殿门前,他只需往这一站不必多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香客们就已经清醒几分,单论着姿仪形貌就是个老神仙,怎么可能会和妖怪勾结呢?
然而,后排还是有人坚持喊到:“枉我们恭恭敬敬称你大仙,你却纵徒行凶,害人无数!若不是菩萨相救,我家中兄弟已成了亡魂!”着又质问其他香客,“你们看看,这道观里藏了多少妖怪!你们还信他是个神仙吗!”
人群又哄闹起来。
唐笙听了很是不高兴,她身材魁梧看得远,一眼就看到了藏在人群背后的一名中年男子。
她带着(没吃到人参果+没睡好觉的)怒意走向人群,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晃动,人群见她这来势汹汹纷纷退开,竟是直接让出了一条路来。
“就是你子我是妖怪?”唐笙扭扭腕扭扭脖子,关节发出咔咔咔地声响。
中年男人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恐慌之余迅速将人打量,见她模样秀美但是个光头,头上还有香印戒疤,身穿朴素的青色僧衣,披一件砖红色袈裟。
????啥玩意?
好在他脑子转得快,连忙改为跪拜,:“这位大师一看就是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怎会与他们同流合污,是我误会了!”
事关鬼镇一事,唐笙为了早点解除样貌限制,干脆将人一把提了起来,扔到镇元子脚边。
她站到台阶上面,看向众人:“大家听好了,今天就由贫僧来做个公道。谁赞成,谁反对?”
摔在镇元子脚边的中年男人撑起来反对,:“你既与他们认得,如何公道?”
“?”唐笙微笑着低头看向此人,一脸真诚发问,“您的意思是,我像是个用武力威胁别人的人?我会因为别人反对我,就大开杀戒吗?”
“”中年男人吓得重新倒地,装晕。
唐笙却:“他死了,还有人反对吗吗?”
“”香客们敢怒不敢言,只好接受由她来当公道。
也借着这个会,与镇元子提及鬼镇一事,表明来意。见他脸上神情不屑,仿佛在:这等谣言也信,怕不是妖怪变化的菩萨。
孙悟空上前解释到:“老头,我们可不是道听途,正是亲眼所见。那邪门旁道的法术好生厉害,名册上写了名字,躯壳便听命行动,诸多魂魄养在一个镇上,也不知什么用途。那幕后之人指使三名恶人做伥还定了咒,本想捉个活的问话,只听他呼一个‘路’字,便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孙悟空,你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是有些本领,我也相信你是见了些东西。这却不是你信口污蔑的理由,都是旁门邪道,怎与我五庄观牵扯?”镇元子是有些脾气的,他地仙之祖的名号可不是虚的,一群凡人在这泼脏水也便罢了,世人愚昧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都是仙家往来之人,更知晓他的名号,却也参与其中胡闹。
唐笙将香客们一一观察,听他们的证词,其中确实是见到了几个眼熟面孔,可见都是真正的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
视线落在那装晕之人身上,正要开口,却见镇元子身边的一名修士欲言又止,眉头微皱很是犹豫怀疑。
“诶?老头,既然这么多人寻上门来,若真是你名下徒弟有行凶伤人,查这败类出来清理门户便是。若是遭人冤枉,坏你名声,也更该彻查到底,难道放任下去?”孙悟空不理解镇元子的抗拒,在他看来被冤枉了自然就该证明。
这道理镇元子如何不懂,只是堂堂地仙之祖,竟因凡人质疑就要对簿于公?凡人被骗是凡人愚昧,若事事都要解释证明,又何来权威可言?
镇元子还是冷脸的态度,不配合人们的质疑,看向唐笙问:“三葬,可问完话了?”
“问完了,了解了。”唐笙回答。
“好。”镇元子大袖一挥,大殿前的香客与受害者们便被一阵风吹回到了村子里,一个个胆战心惊,不知道这是妖法还是仙法。
唐笙眼疾快随便拽住一名受害者留下,:“还是留个证人吧。”
这些个受害者还阳后失去了当鬼之后的记忆,只记得被杀害时那凶声称是镇元子徒弟,还穿着五庄观的道袍,并且在供桌上看到了只有五庄观才供奉的天地牌位。
哪有人干坏事还自报家门的?被一个两个发现牌位,是无心之失没藏好,每个被害者都发现?必是故意展示的了。
唐笙将还躺在地上装晕的中年男人拽起来,问:“是谁指使你来起哄的?”
见装晕没用,男子睁眼讪笑道:“怎会是起哄,我家中兄弟也都是受了害的,我自然愤怒。”
“这种伎俩别人或许看不懂,贫僧可是清楚得很。”唐笙颇为不屑的。
镇元子听了有些好奇,问:“你以前也被这样冤枉过?”
“那倒没有。”唐笙毫不羞愧地,“我以前经常这样去起哄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