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7 只需要周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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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中央的皮肤发红。

    尤其是掌根,连带腕都微微酸软。

    周六上午的幽静咖啡馆角落,对面的肖茗激动个不停,盛穗无心倾听,屡次分神地低头去看摊开掌心。

    昨晚她睡的很沉,中间有次迷迷糊糊醒来时,黑暗中看见身侧的周时予牵过她右,正用湿巾纸仔细帮她擦拭,连指间的缝隙都细心照顾。

    当时盛穗实在疲乏无力,现在回想起来,周时予大半夜帮她擦的行为,的确十分可疑。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

    羞赧热意爬上脸颊,盛穗一时不知该把往哪放,就听对面的肖茗好奇问她:

    “我刚才的话你听到没——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昨晚没睡好,”盛穗紧急收回飘远思绪,看向对面,“你刚才到,你们公司马上要和成禾签合同了?”

    “那都是五分钟之前的事了好吧。”

    肖茗半不满半无奈地啧了声,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低头喝冰美式,被苦的直皱脸:

    “我正在的,是我昨晚收到成禾的聘用邀请。”

    着女人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敢相信么,周时予的秘书居然直接联系我,愿意用三倍工资挖我过去,还不算日后绩效。”

    “”

    盛穗想到昨晚短信,无奈扶额,就听肖茗继续道:“我当时不要太心动,结果问了下原因,对方居然是上次我介绍的菜很讨周太太喜欢,周时予认为工作之余有其他出色爱好的人、能力必然出众。”

    肖茗又大喝一口冰咖啡,长出口气:“是我看不懂资‘/’本‘/’家吗,居然还有这种聘用理由?!”

    盛穗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隐瞒下去,桌上握住肖茗的,郑重道:“我有件事要和你。”

    她表情是少有的严肃,肖茗一头雾水地正要点头,余光就见咖啡馆有男人推门而入。

    她眼皮一跳,慌忙反攥住盛穗的,埋头:“你的事等会再,快看十点钟方向——心点别被别被发现。”

    盛穗学着她模样矮身,谨慎抬眼,就见身穿米灰色衬衫的周时予站在门口。

    男人瘦高挺拔,臂弯里是盛穗再熟悉不过她的外套;暖春光束透过飘窗打落在他发肩,周身宛若跃动着光点。

    两人目光空中相交,盛穗就见周时予沐浴在阳光中微微一笑,镜片后的温和黑眸笑意浅浅。

    盛穗被眼前如画场景迷住眼,一时发愣间,袖子被肖茗猛的扯两下。

    闺蜜语速连环炮般突突外冒:“我知道周时予长得还行,但你也不要这样看他吧!”

    见男人要迈着长腿走来,盛穗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躲他?”

    “当然怕尴尬啊,”肖茗知道盛穗工作环境相对单纯,解释给她听,“我刚拒绝人家秘书,现在遇上周时予要处理不好,影响跟成禾的合作怎么办。”

    盛穗远远朝周时予幅度摇头,示意他先别过来,又问:“你不想去成禾吗。”

    “也不是不想,”肖茗见周时予背对两人坐在远处,松了口气坐直,“是没法答应。”

    “我们公司虽规模挺、但的确是我们一点一滴打拼起来的,现在全公司的钱全部投在我里的项目、我一个人跑了,如果影响后续合作,团队十几个人、甚至全公司几十人都没着落,我哪能这样做人。”

    “我现在就是不希望有任何意外,”肖茗烦躁地抓了把茂密头发,“都怪他给的太多了,不然我也不会纠结。”

    “不我,”肖茗重新看向盛穗,“你刚才要什么。”

    盛穗静静望着近日明显憔悴的肖茗,最终只笑了笑:“没什么,就想我丈夫来找我,没办法逗留太久。”

    再等等吧,现在她结婚的事,只会让肖茗操心更多。

    “我真想敲你脑袋,”肖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好周六睡觉时光,你知道我要下多大决心、才能从床上爬起来吗?”

    “知道你辛苦,”盛穗爱怜地摸她脑袋,将家里带来装满各种花茶的布袋递过去,“每种花茶的功效都写好了,平时别喝太多咖啡别,偶尔换换口味。”

    肖茗扒拉开袋子一看,看各种配料的茶包都用密封袋装好,袋面上还贴着备注便条、密密麻麻都是字。

    她假哭地耸耸鼻子:“刚才的话收回,宝贝我爱你。”

    盛穗本意就只是想把花茶交给肖茗,见她眼皮都要撑不开,温声劝她回家补觉。

    “知道你着急见你老公啦,”离开咖啡馆前,肖茗又在收银台前再买一杯外带,歪头打趣盛穗,

    “话,你昨晚不回我消息,在忙什么?”

    女人指勾着盛穗下巴,挑眉:“广场上秀完恩爱,回家再继续激战到天亮?”

    周时予就坐在离收银台不远的圆桌,盛穗一眼能看见男人后背,总觉得他能听见两人对话。

    耳尖发烫,她催促肖茗动作快些:“你的咖啡弄好了,快去拿。”

    “呦呦呦还害羞上了,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啊,盛穗同学?”

    “”

    艰难送走眼前大佛,盛穗才又转身回到咖啡馆。

    推门就见周时予还坐在刚才位置,姿势不变,面前放着一杯咖啡,长腿自然交叠。

    拍画报一般的画面,唯独突兀的,是男人腿面上她的外套。

    “过来是有工作吗。”盛穗在男人对面坐下。

    从早晨起来,周时予就电话不断,饭后人一直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出来应该也是有事要忙。

    “天气冷,想给你送衣服。”

    周时予抬请服务生上杯热牛奶,将浅灰色风衣给她:“还有两件事,要询问下你的意见。”

    着男人拿出黑色,推到盛穗面前,屏幕上是陈秘书昨晚发来的媒体邀约。

    因为两人拥抱背影,昨天广场跳舞的视频走红,主办方在查询其他拍摄角度时,意外发现其中主人公竟然是周时予,当晚就第一时间联系成禾公关团队—-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周时予本人今早才看到消息。

    “主办方里有拍到我们正脸的视频,询问是否能发出。”

    周时予温声娓娓道来:“公关团队分析过友评论,统计数据后给出的建议,是如果要对社会公开我们结婚的消息,现在或许是最佳场合。”

    “最重要还是你的想法,”男人话语微微一顿,“如果你不想出现在大众视野,昨天的视频会立刻删除。”

    看完屏幕上陈秘书给周时予发的长长一条分析,盛穗思考几秒,垂眸轻声道:“删掉吧。”

    昨晚视频刚火起来时,她只当友会一笑而过,没想过还会有后续。

    盛穗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周时予的婚姻还要面对公众。

    不过想想也是,她所知道各个行业的顶尖人物,过去经历都被详细记录,婚姻情况自然不在话下。

    公开与否,周时予既然将选择权交给她,前提一定是他并不反对,否则视频不会留存到现在。

    深吸口气,盛穗抬头看向对面男人:“我不想对社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可以吗。”

    哪怕都是祝福,她也不想个人照片或信息传遍络,更不想被人评头论足。

    盛穗经历过一次络裸‘/’奔,什么都不管再经历第一次。

    时间久远到能追溯到她十四岁那年冬天,一型糖尿病在不知何种情况下被诱发,人接连几天昏昏沉沉。

    母亲远嫁,父亲白天在工地、晚上忙着和工友喝酒,盛穗没人照顾又实在难受,后来只能请假去医院,还没挂号就晕倒在医院大厅。

    所幸有好心的医生抱她送去抢救,盛穗捡回一条命的同时,也在无形中花掉将近五位数的治疗费用,让本就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父亲没读过书,一听她年纪就得糖尿病,不听医生解释咬定是骗人,看她身上没伤就要强行带她回家,被救她的好心医生拦住后发怒动、抓起吊瓶砸伤了另一位精英医生的右。

    事件就此升级为医闹。

    围观的群众纷纷拍照,即便再经阻拦,各种视频还是不可阻挡的发布到络,盛穗和父亲的脸被千万人翻来覆去的看、每个表情话语都仔细研究。

    盛穗刚出院的那一周,当地电视台和十几家媒体找上来,用最温柔的语气想要采访她,一遍遍告诉她:请大胆揭露你父亲的恶劣行为,我们一定会还你公道。

    她诚惶诚恐不敢接受,只知道她的每句话,都会被添油加醋地发布络,那时风评舆论向她一面倒,更不遗余力地向她父亲丢去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和辱骂。

    可不知为何,盛穗每每看着那些评论,却总觉得恶意同时也反噬在她身上、轻而易举将她吞没。

    她的父亲是兼备暴力与恶意的混蛋,可与此同时,也的的确确是这世上唯一还要她的亲人了。

    所有人都大声喊着要她唾弃暴行、学会奋起反抗,其中更有好心人给予她各种资助,可那时盛穗作为十四岁的未成年,连购买一支救命的胰岛素都需要父亲陪同。

    就像她不会面对恶意,盛穗连面对铺天盖地的友善和激励,都只会不知所处。

    那段时间,附近邻居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工地不堪舆论压力将父亲辞退,父女俩只能狼狈搬走、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之后日子也并没变好,父亲几次被认出当街遭人白眼唾弃、找新工作屡屡被拒,各种流言蜚语接踵而至。

    至于盛穗,挨打的情况仍然照旧。

    资助她的基金会定期派人关怀,她之后都笑着回答,父亲没有再打过她一次;为了不再被医院的好心医生用怜悯眼神观望,她的青春期都在盘算能如何少吃碳水,这样就可以少买胰岛素,一次性的针头也是反复利用、每次都用酒精棉片擦拭。

    人言如山,无论善恶,都压的盛穗喘不过气。

    即便现在,她也很少看流媒,从没在任何社交软件、哪怕微信上发布个人照片。

    事发突然,她自知给周时予的解释混乱,也记得男人昨晚吃饭时过,他想要个盛大婚礼——而其中涉及到与人沟通的任何一环,都有可能引起民注意。

    盛穗发自心底不想再冒任何风险。

    “对不起,”再清楚对方愿望情况下,盛穗觉得她单方面的决定有些残忍,“但我确实做不到。”

    “相关视频半时内会删除干净,你不用担心。”

    没再多问半字废话,周时予修长指尖在屏幕打字,最后放下,抬轻揉她发顶:“结婚的事也不会对络公开,我们并没有义务和民解释。”

    “至于其他么,”男人抬轻捏她脸蛋,薄唇附在盛穗耳边低声,

    “穗穗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偿我。”

    “”

    沉重气氛瞬间消失无踪,盛穗别过脸不给他捏:“你不是有两件事,另一件是什么?”

    周时予收回作恶的:“京北有项目出了些状况,需要我明天出差处理。”

    “有点不放心家里,”男人偏头看她,镜框的金丝细链落在脸庞,“周太太可以一个人吗。”

    婚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要分开,盛穗抿唇:“要去多久啊。”

    “最快要一周,久的话,一两个月也有可能。”

    周时予没给出确切答案,只垂眸仔细观察盛穗表情:“比较棘的,是那里位置偏僻,信号不好的话,可能没办法保持联络。”

    一两个月啊,还随时可能联系不上人

    开车回家路上,盛穗大脑都被出差的事占据,看着窗外倒退景色,时而随口问个问题:

    “你们出差有几个人啊。”

    “加上我,一共三个。”

    “我记得成禾做的都是新兴产业,怎么这次是和度假村开发相关呢。”

    “这两年政策好,邱斯提出想试水,不过大概率不会再做。”

    “既然不会再做,一定要你本人去吗。”

    直到两人回家,盛穗还在自言自语般着话:“再,那里通讯都不好,安全问题能保证——”

    眼前男人脚步忽低停顿,周时予转过来俯身看她,镜片后的黑眸含笑:

    “穗穗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就不去了。”

    “我没这个意思,”盛穗别开视线拒不承认,绕过男人走去餐厅倒水喝,“就是确认一下。”

    她嘴上着不在意,午饭后看周时予又在厨房忙碌不停,心里还是好奇,抱着电脑凑过去,问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周时予正在低头切翠绿包菜,骨节抵在冰冷刀背,下刀声利落,

    “随便做点吃的留在家里,到时候你热一下就好。”

    “哦,好的。”

    盛穗看着男人将菜丝放在盆中浸泡,打开满满当当的冰箱,有条不紊地拿出各种食材,对两人即将分开一段时间的事,猝不及防产生实感。

    周时予他是明早清晨的飞,天不亮就要离开家,大概率没法和她一起吃早餐。

    不仅如此,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盛穗都要独自生活在空荡无人的高级公寓、每天起床孤零零地面对身旁空气。

    莫名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出神地仰头目光追随,直到周时予将冰箱拿出的东西放下,转身走来她对面。

    男人撑着玻璃桌,俯身吻在她唇角:“早上不是还要给z写邮件?”

    “马上就写。”

    盛穗含糊答应着,抬脸接受这个吻;

    在男人撬开她唇齿/时、她一反常态地没有闪躲,反而顺从抬环住男人脖子,乖软模样让周时予都有几分意外。

    以前哪怕再享受,羞耻心都会大于qng动,盛穗做不到像周时予那样n‘/’话张口就来,言语行动上都偏向于被动。

    今天却判若两人。

    敏锐察觉到她变化,周时予轻托着盛穗后脑勺,顺势亲吻地更深,n住她柔软耳垂时,低声问:

    “要我吗。”

    盛穗垂眸,看那双骨节分明已经停在她雪rn,心想拒绝也没用,半推半就道:“随你。”

    周时予低笑一声,将人拦月要抱起。

    不同于昨晚feng//狂,男人今天只一次就放盛穗休息,抱着人亲吻要退出去时,身形忽地一顿,唇边笑容意味不明。

    盛穗当然知道周时予在笑什么,别过涨红的脸,眼底泛起点点水色。

    “宝宝一直追着我y,”周时予又推进在里面缓慢地了,抬拨开她粘腻在她发额的头发,

    “是刚才没吃饱吗。”

    盛穗用力抿唇不肯开口,以为男人会有下一步动作时,周时予最终也只是适可而止地离,去浴室拿来湿热毛巾为她拭干净。

    看着地上没打结的透明t,盛穗清楚周时予刚才只是单纯让她享受一次、自己却没发‘/’e,不由垂眸看向他那里。

    右再次隐隐作teng,她不自在地声问:

    “你那里没关系吗。”

    “嗯,等下就会冷静下来,”现在状况显然不适合做饭,周时予回到衣帽间找出一只三十一寸空箱子,当着盛穗的面收拾行李,随口问,

    “出差一到两个月,应该备几套换洗衣服。”

    最开始还可能一周,现在收拾行李都按月计算了

    盛穗心中腹诽,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回答道:“六七套应该足够,或者我这边也可以寄衣服过去。”

    “好,多带几套,”周时予收尽眼底盛穗所有的表情,不动声色勾唇,“那边条件不大好,快递或许发不过去。”

    通讯不好、快递也不通顺,盛穗起初只是心里隐隐不适应,现在却担心起丈夫往后一个月的生活质量。

    她抬头,不由担心:“要不我帮你一起收吧,你看你还需要带些什么。”

    “还需要些什么么。”

    周时予迈着长腿走近,眼底含笑的若有所思模样沉吟片刻,最终摁在床面、俯身看进盛穗水眸,沉声回荡:

    “如果我只需要周太太的话,可以带上穗穗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