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昏头 当大姐头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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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两分钟,房间门再次被江霖打开。

    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看,虞礼抿了抿唇,语气迟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江霖缓了口气,让她进来:“跟你没关系。”

    还没到四月份,就算山上开了太阳也不上热,这种天气下,他们房间居然还开了冷气。

    虞礼进屋一瞬间就有点被冷到了,而后看到谢楚羿盘腿坐在里侧的单人床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短袖,赔着笑朝自己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妹妹,刚才准备换衣服来着,不知道你来了。”

    可能是被江霖制裁过了,谢楚羿这会儿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虞礼忙没有,事实上她确实也什么都没看到。

    谢楚羿又很恬不知耻道:“看到也没事,都自己人,看个腹肌怎么啦。”

    着着甚至还要主动撩起t恤下摆。

    虽然才刚有动作就被江霖一个靠枕砸过来。

    “你要点b脸吧。”

    虞礼感觉他们之间相处怪好玩的,笑了笑,而后很快想起正事。

    江霖指了指电视柜上的银白色箱子,:“之前被这人砸了一下,你看看自己东西有没有摔坏。”

    谢楚羿上半身趴到床尾:“意外,真的是意外啊!”

    江霖给了个冷笑。

    他们刚才进房间的时候,门一打开,谢楚羿非得幼稚一下,要让行李箱先进,然后就把他俩的箱子一齐用力推了进去。

    结果他自己的箱子倒是走到一半卡住了,把江霖的箱子直直撞向电视柜,同时轮子还被绊了一下,整个箱子就这么倒在地上。

    这房间还没有地毯,箱子磕下去,动静大到跟干架似的。

    “你这五位数的行李箱要是被砸一下就坏,那肯定是箱子质量的问题!”谢楚羿信誓旦旦地伸,“来给我,我来帮你投诉。”

    江霖懒得跟他贫,见虞礼弯腰开行李箱,随拉了把椅子给她坐着。

    “怪不得,”虞礼恍然,“我在楼下听到天花板有东西摔了的声音。”

    谢楚羿才知道他们两个房间正好楼上楼上:“缘分呐。”

    箱子质量还是很在线的,外观看上去连划痕都很少,里面自然不用,何况基本上装的都是衣服,哪有什么会摔坏的。

    虞礼打开自己那半箱,她衣服都是装在另一个包里再放进箱子的,因而拿了就能直接走。

    走前顺便把刚才在餐厅遇见范弛的事提了一下,以及

    “周”虞礼只听范弛过一遍名字,没怎么记得,实在想不起来遂决定放弃,换言道,“校花好像找你有事。”

    谢楚羿也跟着看向江霖:“周梓倾找你啊。”

    哦对,是叫周梓倾来着。虞礼想。

    江霖面不改色:“什么事?”

    这话是对着自己问的,虞礼一脸茫然:“她给你发微信了呀。”

    江霖“哦”了声:“消息太多了,没注意到。”

    是这么,也没见他有拿出翻消息的打算。

    虞礼没再多,抱着装了衣服的包,跟他们道了别。

    出到走廊,在他们房间门关上之际,她听到从门缝里飘出谢楚羿的幸灾乐祸。

    “看来周校花对你还是那么的锲而不舍念念不忘啊”

    而后还有江霖一句:“烦不烦。”

    大概是对谢楚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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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夏涟漪此前所,一中的研学活动相当自由,第一天抵达目的地后几乎没有任何通知和安排,美其名曰让舟车劳顿的同学们下午好好休息。

    真正待在房间里休息的人没几个,来到新环境,大家总会有想要探索的好奇。

    虞礼回房间没多久,夏涟漪就拖着已经恢复体力的尹清圆过来敲门了。

    “出去玩儿吗美女们?”夏涟漪穿了身很有春天气息的碎花连衣裙,外面罩了件奶油色的外套。

    她没进门,而是半倚着门框,胳膊抬过头顶,故意抛出一枚油腻的媚眼。

    身边是一脸无奈的尹清圆。

    虞礼被她逗笑,回身询问池淼淼的意见。

    正在开窗通风的池淼淼又把窗户关了回来:“那走吧。”

    “就这么走吗你俩?”夏涟漪换了个抱胳膊的姿势,看着她们拿上就准备出发了,一脸难以置信。

    她一,虞礼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什么:“啊对。”

    随即打开自己的包,翻出一管便携装的防晒喷雾来。

    “不是”夏涟漪总算走进屋来,好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俩不把校服换了吗,看清圆都换裙子啦。”

    被点到的尹清圆脸有点红:“是你非要让我换的。”

    夏涟漪随拍拍她的背,又对虞礼:“据可靠的道消息,明天应该是要组织学生往山顶爬,所以要穿裙子拍漂亮的照片最好是趁今天啦。”

    话虽如此。

    虞礼正在研究这款喷雾能不能直接上脸,闻言诚恳道:“可我没带裙子来。”

    池淼淼随意举了下:“我也是。”

    夏涟漪像是不能理解:“美女们,昨天放学前我记得我有提醒过这个吧。”

    她昨天是了明天最好多带套漂亮的衣服

    虞礼委婉解释:“上山的话我觉得穿裙子不是很方便。”

    池淼淼就更直接了:“我从学二年级之后就没穿过裙子了。”

    时候是想穿但没人买,现在依然没人买,但也不再想穿了。

    夏涟漪举投降了,只在最后拉她们出门前,勒令她俩起码把校服给换了吧。

    这边作为景区,简单的游乐设施也是有的。

    夏涟漪老早听别班同学,从酒店走出来一两百米就有秋千什么的,还是比较高、不是孩子玩的那种,光听就容易心动了。

    结果她们到了才发现,秋千是有四五架,但架不住各个班过来玩的人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很快轮到她们的样子。

    高中生好就好在素质还是挺高的,见僧多肉少,倒是很自觉地纷纷开始排队。

    夏涟漪就是为了秋千来的,当仁不让地也排了过去,前面有认识她的同学想把位置让给她,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虞礼上一秒还在心里感叹自家班长人缘真好,下一秒自己也被喊了。

    “礼姐!”

    甚至她刚开始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还在想突然这是“理解”什么呢。

    直到男生拔高音量又喊了一次,虞礼好奇地循声看去,隔着好几个人,对上前面男生的目光,她这才愣了愣。

    懵了一瞬后,神情逐渐不可思议:“这是在叫我么?”

    看她似乎对对方没什么记忆,池淼淼低声提醒道:“好像是许瑞鑫的某个弟。”

    前两天在考场外她对这张脸有点印象。

    虞礼依然茫然:“他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呢,还喊得这么”奇怪。

    池淼淼大概清楚:“可能是因为江霖吧。”

    话间,正好带了帮人的许瑞鑫也从旁边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虞礼不心也和他眼神交汇,想装作没看见他都难。

    毕竟和他有点过节,虞礼正想着他不会又要过来找茬什么的

    紧接着就听许瑞鑫也喊了她一声:“好巧啊礼姐。”

    并不想承认这是在叫自己、而且极其尴尬的礼姐本人:“”

    旁边夏涟漪她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只是附在虞礼耳边很是震惊:“我靠,礼礼你别告诉我虽然你表面是人畜无害的白花,背地里其实是一帮弟的大姐头。”

    虞礼:???

    池淼淼让夏涟漪把发散得过分的思维收一收,随后自己也被许瑞鑫喊了声“淼姐”,对方态度之好与前两天判若两人。

    片刻的沉默后,池淼淼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同时摆出冷酷的表情,气势丝毫不虚:“没事你走吧。”

    上次有点得罪江霖,虽然事后江霖也没来找自己,但毕竟惹了人家妹妹,许瑞鑫总觉得心虚,这会儿见或许有冰释前嫌的会,便想客气道:“我弟在前面排着呢,要不把位置让”

    池淼淼不耐烦了:“用不着。”她就差把滚这个字刻在脸上了。

    许瑞鑫也不生气,脾气像是无限好,麻溜地就滚了。

    等人走去前头不再碍眼了,池淼淼又换回温和的表情,对虞礼安慰了句:“没事,不用管他们。”

    虞礼:“”

    包括夏涟漪和尹清圆:“”

    还是夏涟漪摩挲着下巴先:“我怎么感觉淼淼倒是很有当大姐头的潜质呢。”

    池淼淼眉梢微挑,好像对这个法有点兴趣:“真的啊?”

    虞礼眼睛蓦地瞪圆:“啊?”

    池淼淼笑了笑,下意识摸摸她的发顶:“放心啦,我怎么可能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就是嘛。

    虞礼在心里也这么安慰自己,她可是积极向上的女主角,怎么可能会想成为什么大姐头呢。

    虞礼也没有特别想玩秋千,前面排队的人也挺多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许瑞鑫那帮人一直在不远处站着,她不是很想看到他们,便自己想去买瓶水,问夏涟漪她们想喝点什么。

    池淼淼没让她自己一个人走,立刻表示陪她去。

    附近的卖铺看起来像是本地人开的,木制的房子屹立在还未开发改建的一片田埂间。

    半山的片梯田没种什么作物,遍地都是肆意生长的野花野草,虞礼只能大概叫出蒲公英和紫堇的名字,池淼淼倒是基本上都认得。

    “深蓝色这片是宝盖草,旁边黄色的是蛇莓的花,这边开花好像特别早,一般蛇莓是五六月份才开花吧。”

    田间路比较窄,虞礼边听边跟在她后面走,背着夸她:“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池淼淼轻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乱七八糟的书看得多了而已。”

    时候刚搬到婶婶家那几年,婶婶一家不待见她,她也不喜欢在这个压抑的家待着,便总是一有空就往附近社区的阅览室跑。

    阅览室不大,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来,书的类型也很有限,但她还是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沉浸在阅读中可以让她短暂忘记生活的沉郁,后来这个习惯在学习上也有很明显的帮助。池淼淼从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保持成绩的办法不过是一直保持对汲取知识的主动性罢了。

    或许再等等吧,等到成年,等到考上大学,应该就能不再被捆缚了。

    垂眸沉默间,池淼淼感觉自己的辫子被动了动,她马上回过头,正好看到虞礼收回。

    池淼淼下意识朝自己的低马尾摸去,果然摸到了不一样的触感。

    虞礼指了指几乎开遍漫山的黄色花,笑容格外明媚:“我给你戴了两朵蒲公英,因为你的袖子上也有朵很可爱的黄色太阳花。”

    换下校服后,池淼淼身上这件外套就是和虞礼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件,也是堂哥穿不下后淘汰给她的旧衣服,上回打架把袖子弄破了,她只能自己找张布贴来把破口补上。

    布贴是没得选的太阳花图案,池淼淼并不觉得好看,但也无可奈何。

    蒲公英柔软的花瓣蹭过指腹,她感觉自己心脏也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羽毛轻柔地刮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