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昏头 记不清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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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已经足够诡异的局面更添了两分荒谬。

    虞礼左边坐着真就开始打起游戏的江霖,对面则是眯着笑眼一个劲劝她多吃零食的越珩。

    至于为什么是零食不是蛋糕——

    在刚刚兰岚拔掉蜡烛准备替大家切蛋糕时,被越珩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拜托兰兰,这蛋糕我肯定得自己独享啊,你居然还想替我分掉!”

    兰岚忍耐没有甩出白眼:“老板、老大、大哥,你在客人面前能不能成熟点,有点礼貌吧!”

    是这么,但还是无奈地替他把蛋糕收进冰箱,顺便重新拿了堆零嘴出来待客。

    越珩满脸无辜:“在外面我肯定正经啊,在家嘛放松点啦,何况又不是陌生人。”

    同时剥了根奶酪棒递给虞礼:“对吧妹妹。”

    虞礼以为他指的是大家都是邻居的意思,虽然迟疑了一下,还是应和了:“嗯。”

    结果她的点头加“嗯”似乎让越珩回错了意。

    他在茶几上扒拉零食的动作一顿,意外地看向虞礼:“想起来了?”

    虞礼充满茫然:“想起来什么?”

    越珩眼底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没来得及露出苦脸表情,就见江霖已经放下,把从茶几上朝他这边滑过来了。

    看着屏幕上巨大的“vtry”字样,越珩嘴角笑意收不住,夸张地“哎”了声:“果然这种需要速和反应力的游戏还得靠年轻人啊。”

    江霖撇嘴:“得你很老一样。”

    越珩开始凡尔赛:“怎么不老呢,你俩今年才十六吧,哥都快大你们一轮啦。”

    二十来岁便坐拥了一家规模不的经纪公司、外加一大片果园,除了凭借自身努力外,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生来就是个富二代。

    兰岚面无表情:“是啊,怎么不算老呢。”

    她话听起来是真心的,不像反话。

    对比起来越珩气得表情丰富:“作为我的私人助理你偶尔也可以恭维我一下啊。”

    兰岚叹气:“外头恭维你的人大把都是。”

    自己要是再无脑吹捧他,估计也没人能把他从天边拽回来了。

    江霖早就觉得坐着不太舒服,刚才忙着操作游戏就没管,现在终于背过把抵在腰上的靠枕拿到前面来。

    也不知道什么材质,靠起来那么硬。

    虞礼倒是看到了靠枕侧面的拉链,拉链还是开着的,里面隐隐露出了类似头发的图案。

    才发现这个靠枕还是双面设计的,把里面翻到外面来,这就从一个普通靠枕变成了周边靠枕。

    布面上印着一位刚出道不久的女偶像大头照片。

    虞礼本来就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加上这还是位新人,一时也叫不出她名字。

    她声问江霖,江霖给了她一个“你觉得我可能认识么”的眼神。

    两个人凑在一起研究抱枕的画面落到旁人眼里就很和谐。

    越珩就忍不住笑起来:“真好啊青梅竹马。”

    然后他口中的“青梅竹马”齐齐抬眼看过来。

    越珩眨了几下眼,扭头向自家助理投去求助的目光:“我错什么了么?”

    兰岚假装没听见,已经坐得远远的开始低头整理文件了。

    江霖眉头微皱,刚才就想问了:“我们以前见过?”

    虞礼同样满眼好奇。

    越珩单捂住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口吻难过道:“何止是见过,你俩人生大事那天哥明明也在场好吗。”

    这话听得两个人更不解了。

    然越珩还要一直问:“有没有想起来?哥都提示到这个程度了,你俩是不是快想起来了?记忆是不是复苏了?嗯?是不是?是吧?”

    他追问得太紧,以至于虞礼甚至觉得自己但凡给出“否”的答案都要感到歉疚。

    在越珩的灼灼目光下,虞礼不忍直言、只好默默看向江霖,然后对上了同样他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想起来什么了?”江霖问她。

    虞礼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们俩对话声音并没有藏着掖着,但江霖还是对着越珩重复了一遍:“没有。”

    虞礼跟着补充问道:“还有那个人生大事是什么啊?”

    心口仿佛被插了把匕首的越珩:“我真的会受伤,我其实很脆弱的,我是很典型的玻璃心。”

    不知道他这套三连吓唬能威胁到谁。

    总之江霖敲敲茶几的玻璃台面,催他快重点。

    “还能是什么事儿!”越珩额前的碎发又垂下来了,他甚至开始幼稚地吹刘海,对眼前的弟弟妹妹一时没好气,“那只能是你俩时候的定亲宴啊。”

    不然以他俩目前这人生经历还能有什么大事!连高考都没到呢!

    -

    睡时隐约听到了漏进来的风声,江霖重新睁开眼,熄了灯的房间,天花板昏暗不明。

    可能是窗没关紧。

    他这么思忖着,起身下床便往床边走。

    窗帘拉开,夜幕下皎白又清冷的月辉透进来,也落在他半边身体上。

    今晚还是满月。

    几扇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细听其实也没什么声音,风声大概就只是错觉。

    重新躺下前江霖看了眼。

    凌晨两点零三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难得失眠了。

    因为越珩提的那句话。

    江霖此前总以为他和虞礼开玩笑般的婚约就是个口头形式,他甚至还设想过、怕不是自己那不靠谱的亲妈一时兴起给他订着玩儿的,毕竟没什么事是乔霜女士干不出来的。

    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正式地办过“定亲宴”这种东西!

    更奇怪的是关于这件事,他和虞礼两个人居然都没什么印象。

    越珩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也还是中学生,都是十来年前的事儿了。

    江霖算了算,照这么他和虞礼当时顶多才四五岁,还是上幼儿园的年纪,记不住事儿那也确实情有可原。

    他是觉得记不住很正常,越珩却是满脸不能接受:“你俩那时候还一起被我抱过呢,我当时身上到处都被你们搞得一团乱,这也不记得啦?”

    江霖愈发无法理解:“对你做什么了?”

    越珩撑了下额角,似乎记忆也开始模糊,他记得清楚的部分是自己身上被俩弟弟妹妹搞得湿答答的貌似是因为

    “你俩时候玩儿水,”他捋清楚逻辑了,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煞有介事道,“还非得去外面的喷泉玩,大家屋里半天没找着你们人影,我一出来就看到你俩坐在喷泉池子里扑水花呢。”

    江霖极速沉默,似乎是不想承认自己时候居然干过这种事。

    虞礼倒是莫名联想到了什么,但听这描述,又不太敢确定。

    越珩回忆加推理加脑补,越越自信:“那喷泉池子水虽然不多,但池子挺深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短腿当时怎么进去的。反正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嘛,最后还得靠哥哥我啊,我一一个把你俩捞出来的!”

    再后来这俩豆丁就各自被抱去换衣服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乱糟糟的插曲,以至于后续宴会上正式的定亲流程也走得很仓促,貌似两家人抱着孩子各自交换了信物就结束了。

    “哦对,结束很快的最主要原因是,当时礼礼没多久就发烧起热了,”这一段越珩又记得很清楚了,里拿着根奶酪棒吃完后的塑料棍,对江霖指指点点,“深秋啊那时候,妹妹体质弱你还拉着人家玩水啊你。”

    “”

    越珩得如此言之凿凿,江霖都快忍不住自我怀疑了。

    他自己时候真这么不干人事?

    这一趟在越珩这儿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后来回自己家路上,江霖和虞礼也都保持了缄默。

    安静的空气里还有种不上来的气氛。

    江霖大半夜又把越珩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仍旧回忆无果。

    实在睡不着,干脆拿起打开微信,再熟练地点到乔霜女士的头像。

    凌晨两点十分,给亲妈发送消息:妈,我时候去过黎市?

    三分钟后。

    江霖再次打字编辑:我和虞礼什么时候办的定亲宴?信物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个时间点一通求证,当然不可能立即收到回复。

    江霖重新熄了屏,把放回床头,平躺在大床上,深深吸气又缓缓吐息。

    越想睡着时反而越来越清醒。

    最后也不记得具体辗转到了几点,可能天都亮了,总算陷入沉眠。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也不是自然醒的,虞礼来敲门喊他吃饭。

    江霖揉了把睡得乱翘的头发,睡眼半眯,身上睡衣也没换,尚不清醒地打开房门。

    虞礼见他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犹豫道:“你想吃完午餐再睡还是不吃了?”

    江霖定睛看到她今天的打扮,愣了一下,身上那点起床气也很快散了。

    她今天穿了身水绿色的连衣裙,荷叶边的裙摆、娃娃领加高收腰的设计凸显了甜美和纤细。披散的长发也貌似卷过发尾,发间戴着颜色温柔的珍珠发箍。

    最主要的是。

    江霖几乎一眼看出:“你化妆了?”

    虞礼“唔”了声,微微赧然:“很明显吗?”

    她其实不太擅长这个,好在也不需要上太复杂的妆,感觉化完也不算夸张。

    明显,但不是那种妆前妆后判若两人的差别。

    江霖一直知道她本身就很漂亮,五官是什么班花校花在她旁边都会被比下去的精致。平时就算是素颜,皮肤也清透到近乎无暇,今天的淡妆则是让她的美发挥到了另一层高度。

    是那种漂亮到仿佛在闪闪发光、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的程度。

    最直白来,江霖觉得她这副打扮就是直接去演公主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对上公主有些忐忑的眼睛,江霖下意识违心:“还行,也就口红比较明显。”

    虞礼本能地抿了抿唇。

    颜色很深么但她试了好几支,这已经是最自然的色号了呀。

    江霖稍稍正色,状似随意地问她:“今天要出门?”否则怎么特意打扮。

    到这个,虞礼浅浅笑起来,提醒他:“今天是要见爸爸妈妈。”

    江霖眼睛睁大了点,睡前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塞满,果然忘记了她父母今天要来看她这件事。

    “他们几点到?”

    “下午吧,两三点左右?”向柳昨天只提了个大概,虞礼自己着也不太确定,“我一会儿再打电话问问。”

    江霖随即打算回身进衣帽间:“你先去吃饭吧,我洗漱完就下来。“

    虞礼有些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应好。

    江霖没忘走回床头,捞起看眼时间。

    刚过十一点半,还算充裕。

    顺便看到了几条来自亲妈上午的回复。

    乔霜女士:好子,你大半夜不睡觉净来嚯嚯我呢?

    烦归烦,有问还是必答的。

    乔霜女士:你当然去过黎市啊,你和礼礼就是在黎市订的婚啊

    乔霜女生:订婚的时候你才五岁好吗,那八位数的订婚玉佩能给你随身戴着?肯定是我给你收起来了,不然早丢八百遍了

    乔霜女士:我记得是放在你爹书房第二个保险柜里,用一个木雕盒子装着的,你要实在好奇就自己去找找吧

    中间隔了十几分钟。

    乔霜女士想起来又发:对了下午礼礼她爸妈会来,我和你爹是实在赶不回来了,你可千万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好点儿啊!

    她的最后一句提点是:儿子你答应妈,平时装装逼就算了,今天一定收敛一下好吗?

    江霖:“”

    他下意识地想回复乔女士一个问号。

    但打出来以后觉得这么发大概率是要挨打的,又默默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