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艾觉得陆时川真是太贪得无厌了，他明明已经收了学费，却还要她给他什么“报酬”。

    她已经好久没有叫过他“哥哥”了。

    只在很的时候，大约上幼儿园或者学一二年级之前，她一口一个“时川哥哥”叫的起劲儿。

    后来慢慢变成了“时时”。

    鹿艾感觉“时时”挺好听的，虽然陆时川总她“没大没”。

    但他只是而已，又不能真拿她怎么样。

    不……现在真的能了。

    如果陆时川继续帮她预习下去，摸底考试肯定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他不肯，鹿艾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多半要凉。

    啊，难道真的要叫他哥哥啊？

    “那个，时时，能不能换一种啊？”鹿艾倾身往前伸了伸脑袋，凑到他身边，睁着大眼睛很是期待地问道。

    “我帮你预习，当然我了算。”陆时川语调无波无澜，好像在一件很平常的事，但眼底分明透出一点笑意，启唇吐出两个字，“不行。”

    鹿艾拖长音调“啊”了一声，又直起身来，而后往后蹭了蹭，靠在椅子背上，远远地看着陆时川。

    “我要是不叫会怎么样啊？”

    对视了一会儿，鹿艾试探着问。

    陆时川没回答，把那本资料轻轻一推，放到鹿艾面前，然后敛目起身，不紧不慢地往门外走去。

    “哎别走啊，时……”鹿艾慌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陆时川并没有停留，眼看就要随着步子，把衣角从她手中抽出来了，鹿艾肩膀一塌，声音软软糯糯，被欺负似的声：“好吧，哥哥。”

    她感觉陆时川这几天特别坏，总是以逗她为乐，其他人还都以为他是那种寡言高冷的人。

    特别是唐梓悦，还把他当做男神，真该让她看看陆时川现在欺负她的样子，保证她一点也不会这么花痴了。

    鹿艾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刚才还问陆时川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这下反过来了。

    陆时川闻声，转回身来，勾起唇角摸了摸鹿艾的发顶：“乖。”

    鹿艾：“……”

    她其实并不想这么乖的。

    周末的这两天，在一声“哥哥”的作用下，平安顺利地度过了。

    陆时川帮鹿艾讲完了该预习的部分，她总算是能放心地应对摸底考试了。

    —

    “艾！我想死你了！”

    刚一进教室门，周萱萱就大声叫着扑了过来。

    “萱萱！”鹿艾被她差点扑倒，于是赶紧扶住后面的桌子

    哎，不就两天没见吗？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两年没见了呢

    鹿艾用一只手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拉了拉她的衣角，道：“萱萱，你再不放开我，我们就要摔倒了。”

    周萱萱低头一看她的身板，意识到她的非常有道理，于是赶快直起身子来，顺便拉住鹿艾的胳膊。

    “哎呀！你们两个背着我干什么呢？”

    一个惊奇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周萱萱和鹿艾同时转头，发现唐梓悦正愣在那边，瞪大眼睛看着她们。

    “我们没干什么呀？”周萱萱一头雾水，“问好啊，好朋友抱一抱嘛。”

    “哦――这样啊！”唐梓悦怀疑地上下量了她们几遍，“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壁咚我女神呢！”

    “噗哈哈哈～”周萱萱捂着肚子大笑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这位同学，你有病吧，放心，我不和你抢女神。”

    “被壁咚”的对象鹿艾叹了口气，她感觉唐梓悦的思维简直是太与众不同了

    她不应该待在这个班里。

    她应该走向世界，是世界的瑰宝。

    “哎，今天是不是要考试了？”唐梓悦把书包咚一下放在桌面上。

    “对呀，你有没有预习啊？”周萱萱嘿嘿坏笑着。

    她知道唐梓悦百分之九十九没有预习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预习对吧？”唐梓悦。

    周萱萱一耸肩。

    “好吧，你的智商真是高的称霸宇宙，姐姐我就是没有预习。”

    “别担心。”唐梓悦又反过来安慰周萱萱，“我相信班主任知道我们不想学习，肯定会告诉老师们改卷子的时候网开一面的。”

    周萱萱：“……”

    她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理论。

    “哎逗你玩儿的。”唐梓悦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啊？”周萱萱问道，“不会是抄吧？你被抓住可就完了！”

    “当然不是，我才不告诉你！”唐梓悦得意地，“肯定只对我一个人有用。”

    “我们才不稀罕呢，对吧艾。”周萱萱使劲儿拍了下鹿艾的肩膀。

    “嗯嗯！”鹿艾点头，朝唐梓悦俏皮的一吐舌头。

    —

    据监考的老师就是以后叫他们的各科老师。

    军训期间全班人几乎只见到过班主任，对其他老师没有什么了解。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考场上。

    在考试时还挺让人紧张的。

    鹿艾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的一刹那，特别感谢自己叫了陆时川一声“哥哥”——有好几个题都和他讲的类似，他不去押题真是可惜了。

    鹿艾边想边笑起来。

    一直到放学，她都挺高兴，在去食堂的路上拉着陆时川的衣角，边晃悠边哼着歌，哼一会儿抬头看看陆时川，然后转回头看前方，几秒后再笑眯眯地仰头对着陆时川。

    “考得不错？”陆时川偏了下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学费也交了，哥哥也叫了。”鹿艾扯了下陆时川的衣角，睨着他，“再考不好，绝对要找你算账的。”

    “可以啊。”陆时川摸摸她的头。

    “我还是不要找你算账了。”过了一会儿，鹿艾又声自言自语，“我还是考得好一点吧。”

    “诶？”

    鹿艾听见书包里手机的响声，反过手摸索着拉开拉链找，陆时川一眼看到，抬手帮她拿出来。

    “谢谢时时！”鹿艾弯起眉眼，然而解开锁一看消息，忽然愣了愣，“哇时时，你被当成吉祥物了！”

    “嗯？”陆时川微微一挑眉。

    “吉祥物”这个词，用在陆时川身上一点都不搭，倒是和整天蹦蹦跳跳的鹿艾有点儿像。

    “哎呀你看嘛。”鹿艾举起手机来，指着上面的一张图片。

    “两个爸爸和一个儿子？”陆时川的目光却越过她的手指，徐徐上移，落在屏幕的最顶部，一字字清晰地念出来。

    “啊？”鹿艾慌忙看了看，“……哎你别看群名啊，不是我起的。”

    这是三人的群，名字肯定是周萱萱为了气唐梓悦而改的。

    “你同学真有趣。”陆时川勾了勾唇角，量着鹿艾，“你是爸爸还是儿子？”

    “我是……”鹿艾刚想，发现又被他带偏了话题，“我是让你看图啦！”

    是开学典礼时，陆时川演讲时的照片。

    角度找的很好，恰好照出了光影重叠之下少年颀长的身形和清隽的面容。

    如果不是下面配的一行大红的“逢考必过”，简直可以当做艺术品挂起来。

    肯定不是唐梓悦照的，她整个开学典礼都忙着伸着脖子往前看了，那么就是别人照了发给她的。

    【月儿：哈哈哈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有木有很厉害？】

    【月儿：＠艾虽然下面一行字很丑，但陆学长好帅好帅好帅！】

    【萱萱：……你们两个够了啊！】

    【月儿：你懂什么啊！艾，你肯定也特别想要学长的照片对吧？不用谢，快保存哦！】

    鹿艾此时还踮着脚尖，举起手机给陆时川看，完全没有注意到几条新的消息。

    而陆时川看得清清楚楚，半晌，对鹿艾：“你很想要我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