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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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喘了口气,替周凛月拿了包,打开车门下去,一只掌着车门,另只则放在车门上框,防止她下车的时候磕碰到头。

    周凛月的长腿先踩在实地上,那双白色板鞋与这里的厚重庄严不太相配。

    待她下车之后,秦昼才松开,紧了紧束在自己领口的温莎结。

    他身上有股和这古宅类似的气质,都是需要漫长岁月沉淀出的儒雅。

    周凛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白t牛仔裤,再配一双板鞋,仿佛下班后和几个同事去街边吃烧烤一样随性。

    她显得有几分局促:“我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

    如果她提前知道今天要见长辈,她一定会精心打扮一番。

    最起码也会从她的三百平衣帽间里精心挑选出一条高定的裙子。

    想到那个衣帽间,周凛月自己都觉得夸张。婚后第一天,她搬到新家。听那是秦昼特地准备的婚房。

    整整四层的独栋别墅,在北城地段最好房价最贵的位置,占了五千平方。其中涵盖了室内室外的游泳池还有健身房,顶层是专门给周凛月做舞蹈房的,四面都是落地镜。

    阳台旁边放了供她休息的座椅,以及藤条编制的秋千。

    再往旁边一点,则是可以俯瞰北城江景的空中花园。

    这里的花草绿植一年四季都有专门的园丁负责修剪养护。

    虽然花园的占地面积大,但种植的种类却不繁琐。

    春天是淡粉色的郁金香,放眼望去如同一片粉色花海。

    而夏天,换成了奶油色的香槟玫瑰。

    都是周凛月喜欢的花种。

    家中有一整套安保系统,再加上各司其职的佣人管家以及园丁和私人医生。

    前前后后二十几个人,仅仅只是为了服务周凛月一个人。

    她第一次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也被震撼到了。

    她在普通家庭长大,一家四口居住在老旧的区楼里。

    平时上学出行都是搭乘公交,如今突然更换到这种住豪宅,豪车接送的阔太太生活。

    她突然想到了刘彻金屋藏娇的故事。

    光是她那个衣帽间,就比他们一家四口居住了十来年的老房子还要大了。

    更别提里面好似不要求的各种高定礼裙。

    平时只能通过电脑直播看到的巴黎时装周秀场,居然有一天能全部搬到她的家里。

    嫁给秦昼也有半年了,但周凛月还是不大习惯婚后生活。

    她的感情经历有如一张白纸,还没有真正体会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就早早嫁做他人妇。

    并且还是

    在她出神的片刻,车门开了又关上。

    直到那件有质感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时,微微发沉的触感使她回了神。

    柔软的西装内衬贴在她的后颈上,早被男人脱下随放在一旁的外套,此时半点余温也不带。

    只剩下柔软的凉意。

    她下意识抬眸,眼底有疑惑。

    他却微微抬起了左臂,留出合适的空隙给她挽着。

    “这样就不随便了。”

    听到男人低沉而不带多少情绪的声音,周凛月迟疑地伸出,穿过他的臂弯,然后轻轻挽住。

    她的那双而柔软,像没骨头一般,隔着衬衣熨帖上去。

    仿佛源源不断的输送源头,

    将她温暖的体温和当下的焦灼一起传送给了他。

    秦昼拍了拍她的,低沉出声:“别怕,只是一顿普通的家宴。”

    他用了“家”这个字眼。

    周凛月听到后,抿了抿唇。

    过来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穿着打扮简朴而寡素,这是老太太的品味,杜绝铺张浪费,一切从简。

    此时瞧见秦昼了,她那张稍显苍老的脸上带着笑意,打着语同他交流。

    周凛月看不懂语,不知道她了些什么。

    秦昼却摇了摇头,语气还算温和:“不用这么麻烦。”

    她样子微微有些失落,又用同样的眼神去看周凛月。

    对上视线后,后者更加局促了,下意识靠秦昼靠的更紧。

    因为此时的靠近,胸前柔软也被他的臂挤压到变形,在棉质t恤显出一处暧昧的形状来。

    如同一捧清水,被随意弄成任何形状。

    秦昼眼神微暗,喉结滚了滚。

    连带着声音也轻微嘶哑:“她问你喝不喝汤,她去给你盛一碗。”

    周凛月其实不太饿,但想到她刚才被秦昼拒绝后露出的那个失落神情,最后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谢谢。”

    女人露出了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又快速比划了几下势之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周凛月懵懂抬眸,又去看秦昼。

    客厅灯光昏暗,檐顶上挂着一盏油灯,哪怕每日擦拭可还是不可避免沾染上些许油污。

    如同蒙上一层灰。

    周凛月那张白皙素雅的脸在这暧昧晃动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动人。

    未施粉黛也天然带娇,眼尾处那一点淡粉是天生的。这样一张脸,不带任何表情,只是简单看着你,都如同勾引。

    男人太高,头顶的光只零零散散落在他肩上,所以周凛月看不见他越发深邃幽暗的眼。

    唯独只听出了他话时,喉间发沉的低语。

    “她让你稍微等等。”

    不知为何,周凛月莫名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除了上台表演,其他时候不要和任何人有交流。

    可这显然不现实。

    她刚松开秦昼的想要去边上找个位置坐下,细白的臂才从他结实的臂弯处抽出。

    下一秒,那只大而有力的便握住了她的。

    掌心贴着掌心,对方的干燥而温暖。

    这样亲密的触碰,让周凛月紧张到掌心都开始潮湿。

    如同早春的清晨,路边野草滚上了露珠。

    “你”

    相比她的震惊与无措,秦昼明显要淡然许多。

    他并不看她,视线落在二楼:“其他时候我不管你,最起码在这儿,我们得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句话比起警告,更像是提醒。

    周凛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二楼的木质楼梯上,一个年迈的妇人被人搀扶着下来。

    她立刻明白了秦昼话里的意思。

    最起码在他外婆面前,也要和他演出恩爱夫妻的样子来。

    周凛月可以理解。

    并且,她对秦昼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觉得他或许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不通人情。

    至少,他很孝顺。

    老人家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肩上搭了块披肩,气质典雅。

    不是当下那种开叉高到露出大腿的紧身收腰旗袍。

    老太太是香港人,典型的正派贵族,家中早年是靠银行发家,后辗转国外搞了矿场和石油生意。

    嫁人之后才退居二线,安心当起了阔太太。

    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拜拜佛,念念经之类。

    前些年还亲自出资修建了一所神龛。

    近来旅游业突飞猛进,那块地皮的价格也翻了好几倍。

    秦昼一直想把那块地拿去改成温泉酒店:“您供着佛祖它保佑不了您,您供着酒店,它每年还能为您赚个几十亿。”

    老太太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亵渎神明。

    秦昼大约是秦家这堆善男信女里唯一一个不信佛的唯物主义战士。

    秦颂前些日子刚从美国回来,老太太拉着他在楼上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听见楼下的动静,知道是秦昼带着他的新媳妇回来了。

    周凛月并非她钦点的儿媳妇,周家那个大女儿才是。

    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在野心方面和秦昼不相上下,这两人的结合似乎才是天造地设。

    可最后不知怎的,反而是性格内向胆的女儿嫁进了门。

    老太太对她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如今好歹也算是她的孙媳妇,自然得好好待着。

    落座之后,周凛月站起身,语气轻软,喊了她一声:“奶奶好。”

    声音倒是好听,模样也标志,眉目如画,唇似点绛。

    身段也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外形方面,确实比周家那个大女儿更符合她的审美。

    老太太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握着她的问她:“还叫奶奶呢?”

    她一愣,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色飞红:“外外婆。”

    这声如同蚊蝇般的尊称,倒让秦昼的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

    一旁的秦颂眉头皱的不大好看,一双细长的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与打火来。

    他同外婆了声:“我出去抽根烟。”

    外婆面上不喜,用粤语骂了他一句:“死衰仔,少抽点烟!”

    他头也没回,只是拿着烟的那只摆了摆:“知道了。”

    周凛月才刚嫁进来,这虽然是她第二次来老宅,但第一次她心不在焉,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秦昼在旁边让她叫人她就叫人,其他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

    就连吃饭也是他夹什么她吃什么。

    所以老太太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美则美矣,却未免太过家子气。

    到底不如她那个姐姐。

    今日再见,倒是有了些许改观。

    老太太拉着她闲话家常,让她不用去管秦颂那个死衰仔。

    她身上还搭着秦昼的外套,量了他的尺寸做出的高定,穿在她身上过于大了一些。

    老太太笑着同她致歉:“原本你今日的演出我该去看的,可这身子实在拖累。外婆先同你道歉,等下次再有时间,外婆一定亲自去给你捧场。”

    明眼人都能听出的托词,偏偏周凛月却当了真,神色染上局促和慌乱:“没事的,您不用道歉。等下次有会了再去也一样的。”

    估计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长辈和她道歉。

    秦昼似笑非笑的替她将落发挽至耳后,倒真的将这出恩爱夫妻的戏码给做足了。

    微凉的指腹似有若无的碰在她耳后那块娇嫩的皮肤上,有点令人瑟缩的瘙痒。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此举倒让男人的动作顿下了。

    周凛月抬眸时,他已经意兴阑珊坐正了身子,里把玩起桌上那个佛木雕。

    他总是有种不近人情的距离感,这大概得益于他那双看谁都没有丝毫感情波澜的眼。

    佛是红檀木的,看做工和陈旧程度,估计是个老物件。

    随处可见的摆设都是天价,周凛月其实不大习惯待在这里,虽然老太太表现的和蔼可亲,但她总觉得拘束。

    可能也是她的性子作祟。

    她自就是这样的性格,内向话少,惧怕生人。平时练舞都是单独一个人待在练舞室里。

    用林昭的话就是,长了这张天仙模样的脸,居然是个社恐,实在暴殄天物。

    如果她长周凛月这样,那她一天二十四时都泡在酒吧里,等着各种帅哥过来搭讪。

    腹处从刚才就有股轻微的涨感,眼下两杯茶下肚,涨感更加明显了。

    周凛月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伸轻轻攥了攥秦昼的袖子,声喊他:“秦昼。”

    这把天然的软嗓嗲音,压低之后就像是隔着层薄纱在他耳朵边上挠痒。仿佛一点微弱的火星子掉在干草上,轻易就燎起一场大火。

    连带着将他也烧的灼热,咽下喉间的干涩,垂眸看她:“?”

    姑娘脸色窘迫,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往上够了够,企图在他耳边句悄悄话。

    两人身高差的有点多,她够了半天都没碰到他的耳朵。

    秦昼无声扬了下唇,倒是贴心的朝她俯身低头。

    周凛月闻到他身上那股带了淡淡沉香的烟草味,心口好像也在莫名发涨。

    不过她没有去管那么多,而是靠近他耳边后,难为情的了句:“我想上厕所了。”

    他分明知道她在因为什么而为难,却还是轻挑了眉,听不出情绪的问了一句:“想让我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  这章也有红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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