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刘襄年再见当年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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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学明很早就到了慈善酒会的会场。

    其一,这是他外公倡议举办的慈善活动,如今已经举办了十一届。其一,是他妈横竖关照一定要尽早到场给许太面子。

    他穿着黑色塔士多礼服,更加显得挺拔俊朗,豪门富少风范尽显。

    许妙儿见他来得早,脸上一下子阴转晴。

    冯学明陪着未婚妻了一会儿话,找未来岳父许辖聊天。

    许辖近来对这个未来东床有诸多不满,他外头女人不断也就算了,他创立的wo一开始就奔着上市去的,从头让耀华介入wo的上市运作中,明摆着让耀华作为承销商。

    冯学明被许辖了两句,右耳朵进左耳朵出,两家联姻是许辖和他外公的关系,他和许妙儿,志趣不相投,两人在一起他只能听她哪家上了什么包包,哪家上了什么首饰,实在无趣得很。

    冯学明看着站在他妈身边的许妙儿,许妙儿倒是和他妈很处得来,两人似乎有不完的话。

    “学明,我跟你的,你听进去了没有?”许辖刚刚状似好意地提醒他上市有很多陷阱,实际上是想挑拨他和耀华之间的关系。

    他选择耀华,不是因为自己和廖雅哲有多深厚的友情。完全就是在上市的整个过程中,不要自己出了钱,却被承销商牵着鼻子走,选耀华至少人家把你当成是客户来伺候,自己能做主。

    冯学明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么早,许辖还要训诫自己到几时。

    就在这个时候,他父亲到了。冯学明略微松了一口气,要是他爸再晚一点,或者不来,下了他妈的面子,他妈会顾着面子,但是回去之后,肯定会跟他诉苦诉个大半天。

    冯学明跟未来岳父打了个招呼,走到他父亲身边:“爸爸。”

    “一起去你妈那里。”冯先生虽然还有一房老婆,然而对太太还是给足了面子,当然这个面子给得是否心甘情愿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刘家实力远胜于冯家。

    老公儿子一左一右站在身侧,冯太的脸色立马转好,跟人聊珠宝也聊得更加有兴致了。

    “冯太,你出身豪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切得鸡零狗碎,只重工和设计,不重珠宝本身的东西。你这套红宝石,颜色顶顶正了,切工也好,主要是石头够大,才能配得上你这通身的富贵。”

    听到这样的吹捧,冯太很是受用,她一只拍着许妙儿的:“珠宝就像人一样,贵不贵重真的是一看就看出来了。现在外头的野鸡都想要飞上高枝,只是她们不知道,再飞上去,也成不了凤凰。”

    “冯太的心思是最正的,昨天那些话是到我心里去了。”这位太太跟许妙儿,“有这样通情达理的未来婆婆,也是你的福气。”

    许妙儿这时候眼睛早就落到了冯学明的身上,娇羞地低下头。

    冯学明一脸无奈,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口。

    前天夜里送了樊琪回去,明明见到了樊琪的男友,他心里反而放不下了,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看广告样片,听下面的人还要两三日才能把广告片给送过来。

    昨天听廖雅哲他爸要带樊琪来参加酒会,他就满心想要再看看她穿上他们家礼服的样子,所以他找了借口要她今天穿自家的礼服。

    他看见门口出现身影,不免失望,那是六十多岁的珠宝商和他的艳星娇妻。

    “学鸣,跟我一起去跟朱世伯打个招呼。”冯先生拍了拍儿子的肩,又低头温言对太太:“我跟学明去聊一些生意上的事,你自己照顾自己。”

    “去吧!”

    朱太太身穿一件紧身抹胸礼服,一条大颗红宝石镶嵌而成的项链,贴在她的胸口,随着她走动起伏,真是风情十足。美人风姿绰约,款款而来,穿行而过,在场的男士莫不热血沸腾。

    冯太心头却是如同堵了一团棉花,这位朱太太嫁入豪门不过一年,没有和朱老板在一起的时候,跟在场的多名男士有过牵扯,包括她老公。

    她旁的分辨起来不太快,对珠宝却是极其在行,朱太太的那颗主石更加个大浓艳,真是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更贵哪个更重,刚才被吹捧她的红宝石有分量,现在来了个分量更大的,豪门千金出身的冯太,若是其他人将她比下去,她还能忍,偏偏被这个女人给比了下去,一口气憋着难受,不屑地撇了嘴:“古语: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没有金堂玉马熏陶,哪怕进豪门富户,还是靠着身上的几两肉撑场面,实在让人看不上眼。”

    “冯太得是,港城能一直豪富的有几家?哪里都能跟您比?”有人奉承。

    “是啊!您出生在繁园,那是本城名园。”

    只是朱太这个头衔就如同她身上的珠宝,闪耀得很,纵然这些太太们不屑于她之前的身份,她走了过来,不至于奉承,却也没人真的冷落了她。

    慈善酒会本就是公开活动,邀请了报纸和电视台的记者,见到从风月片女星,转身成豪门阔太的金慧,自然想要抢这么一条重磅花边新闻,有记者过来请各位太太姐合影照个相。

    合影潜规则按照身家来排,冯太娘家是刘家,夫家是冯家,而且娘家选了冯学明来做继承人,她自然站在中间,排下来第一就是朱太了,朱太金慧站在冯太身边。冯太和朱太相差一十来岁的年纪,冯太长相不差,怎奈金慧的脸蛋和身材在演艺圈都数得上号,珠宝比冯太更胜一筹,把冯太衬得黯淡无光。

    冯太哪里愿意跟这么一个上位之后迫不及待显摆的欢场女子站在一起,一声:“等人聚齐了再拍吧!我去淑芬那里。”

    冯太任性的走了,留下几位太太面面相觑,冯太都了人聚齐了再拍,难道还能拍下去?

    金慧本来想要趁着这个会拍一张站在中间的合影,到时候也能上杂志,让人都知道她站在富太中间被群星拱月。等下其他几位重量级的豪门太太来了,她哪里还有会?

    这么个天赐良被冯太给闹没了,金慧心生不忿,走过去站在冯太身边:“冯太,冯先生近日在我们那里拿了一套祖母绿的首饰,那祖母绿的品相是难得一见的好货,镶工也是一等一的,怎么没见冯太戴出来?”

    冯太心头了然,男人肯定又是为了讨好那只狐狸精去了,嘴上是要大肚,心里头是冒着酸泡:“祖母绿,是洋人的爱好,家父家母酷爱中华文化,喜欢通透水润的翡翠。我很少戴祖母绿。”

    冯太正着,刘襄年老先生一席长衫,一拿着杖,一挽着穿着旗袍脖子里戴着一串碧绿通透翡翠珠链的刘老太太进来。

    这一串翡翠珠链,是刘老先生以一十八万美元的价格拍下,赠与爱妻结婚四十周年的礼物。

    父母的到来,而且母亲身上戴的刚好是翡翠,让冯太扳回点面子,笑着几位太太:“失陪。”

    她转身的时候还斜瞥了一眼朱太,朱太毫不在意,跟太太们闲聊他们珠宝行的新货。

    冯太走到一老身边,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妈,雪宜那个丫头怎么没来?”

    “年轻人嫌这里烦闷,呼朋引伴跳舞去了。”老太太莞尔一笑,招让许妙儿过去,把许妙儿的放放在她的里,和蔼慈祥地,“还是妙儿乖。”

    许太见刘老太太过来,也暂且放下了里的事,迎了过来,听见老太太这话,忙:“雪宜还吗?”

    今天的这个场面,刘家算是身家最高的,而且刘老先生自从做了肾癌术后,极少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也算是会难得了。

    冯学明站在外公身边,哪有平时半点花花公子的样儿,简直是再乖不过的孙子,冯先生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岳丈身边。

    刚才高谈阔论的那些富商,在刘襄年这样的商业大亨面前,都谦逊有礼起来。

    冯学明低头看表,边上有人打趣:“冯少这是在等人?”

    “廖雅哲今天也会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过来?”

    廖家和许家不能算是死对头,但同行是冤家,冯学明是许家的未来女婿,偏偏跟廖雅哲玩到一起,还大有焦不离孟的架势,也是让人纳罕。

    “这不是来了吗?”那人看向门口。

    廖继庆挽着太太,跟着他们身后进来的是廖雅哲和昨日才跟冯公子上了花边新闻的樊琪?为此还闹到冯太出来澄清,今天怎么就跟冯学明的好友在一起了?而且不是廖雅哲单独带着她进来,是廖继庆夫妇带着进来。

    若是作为廖雅哲的女伴,自然应该是廖雅哲挽着她进来,只是她和廖雅哲居然是并排走的。

    廖继庆低头跟太太了一句,放了太太去女眷那里,他带着廖雅哲和樊琪跟相熟的好友打招呼。

    廖继庆和朱老板聊天,朱太金慧站在老公身边,樊琪和朱太金慧并排站着。

    自从金莲往事上映,樊琪被认为是已经退隐的金慧的接班人。

    场内的记者自然是把镜头转向她们,见到记者要拍照,朱太太金慧摆出动人的姿态,樊却无动于衷,站在边上似乎在仔细倾听廖继庆和朱老板聊天。

    冯太坐在刘老太太身边,正在聊天,一位太太望向樊琪那里:“如今这造假的本事是真大,这个明星脖子里项链几可乱真。”

    听到这话,几位太太的眼睛齐刷刷地往樊琪那里看去,见樊琪身穿一条黑色的裙子,显露出她那有料的身材,却也不刻意贴身,面料看上去十分有质感,没有人记得这是哪个大牌的新款。

    极其扎眼的是她脖子里的一条项链,那条项链是一三十年代的artde风格,几何造型设计,上头一颗颗方钻,若是真钻的话,单颗不会于两克拉,这么多钻石排列成了一条项链还不算最离谱的,离谱的是,她胸口坠着的那块翡翠,颜色这么纯粹浓郁的,就是拍卖会上难得一见的珍品了。

    金慧的首饰刚才跟冯太站一起,让冯太黯然失色,现在这串红宝石项链在樊琪的那串项链对比之下,显得艳俗了。

    太太们深知越是有钱,越是计较盘算,哪里有人会把一条有价无市的珍品,送给一个玩玩而已的欢场女子?

    “这个明星也太蠢了,这种地方,谁不目光如炬?戴个假货,还是假得这么明显的,也不怕明日满城轰动。”

    “也只有这种内地来的明星才敢在这种场合,戴这么夸张的东西,要是换成我们,别以后出席宴会了,连见人都不敢了。”

    冯太鄙夷地勾唇一笑:“她还巴不得明天报纸铺天盖地,我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绝不多理睬她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昨天跟我家学明上报纸,今天又搭着廖家父子。”

    “给几个钱就能脱得精光的明星,你看她那个坦然的样子,可见那脸皮用最大号针筒扎进去,恐怕都戳不出血来。”有人附和冯太。

    樊琪并不知道那群豪门太太正在背后讥讽自己,她正笑意淡淡地听廖继庆:“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利弗莫尔出身在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后来成为华尔街的大空头,我当年也不过是交易所里一个在黑板上写数据的打杂工,也走到了今天。我们这一行很吃天赋,至少我在樊琪身上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当时,只是气愤如今经纪行赚着中股民的钱,还给他们脸色看,所以想帮她一把,没想到居然她居然是天生吃这一行饭的。”

    “廖先生这么我,我要是没有这等本事,岂不是让朱老板见笑了。”樊琪是社牛的本事,社恐的心,这种场合她能驾驭,但是真心累。

    “若是真有一位美女经纪做顾问,为投资增加别样的乐趣。”

    这位已经有了金慧这样的美艳女郎,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

    “投资的盈利才是最大的乐趣。”樊琪纠正他。

    “也是。”朱老板把眼光定在樊琪的这块翡翠上,“樊姐,这件翡翠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家传之物。”樊琪回道。

    朱老板转头看向刘襄年,又转回来:“原来是这样。”

    朱老板看刘襄年做什么?樊琪低头看翡翠,有些疑惑。

    冯学明见到樊琪之后,他知道樊琪可以把自家的裙子穿出别样的味道来,但是绝对没想到她能穿得这么出彩。尤其是配上她脖子里这一条以假乱真的项链,绝了!他迫不及待地要近距离去看。

    正在讥笑樊琪无知的冯太看见儿子脸上挂着笑,往廖家父子那里去,平时私下里跟廖雅哲关系好也就算了,这样的场合走到廖继庆跟前算什么,还把不把他未来的岳父放眼里了?

    等等!儿子不是往廖继庆面前去,而是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儿子的那一张笑脸,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冯学明已经到了她面前,冯学明满脸笑容:“上次拍广告,你就应该这么搭,真的好高贵。跟我来,让我外公和我爸看看,我这个在他们心里的生意,是很有前途的。”

    “我今天的主要任务,好像不是wo的模特。”樊琪半开玩笑地。

    “就十分钟。”

    樊琪看向廖继庆:“廖先生,我过去一下。”

    “ok,我也马上会过来。”廖继庆还要跟朋友聊几句。

    于是,冯太看着儿子,在未来亲家一家子面前带着那个艳星往她父亲和男人那里走去。

    她身边的许妙儿已经脸色大变,而许太也是铁青了脸。

    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场的太太们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冯太快步走了过去,拦在冯学明面前,眼睛往樊琪身上扫,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和鄙视,她转向冯学明:“学明,妙儿在等你。”

    “妈,我有点事儿,要跟外公和爸爸。我等下马上过去。”

    冯太压低了声音:“学明,你要有分寸,要知道轻重,我今天已经忍了你很久了。”

    “冯先生,既然你还有其他事,我先去廖先生那里,今天本就是廖先生带我过来认识他的老朋友的。”白眼翻到天上谁不会?樊琪也送了冯太一个鄙夷的眼神,转过身去。

    男人给那个女人买祖母绿首饰,儿子又叫不动,这会儿她又被这么个女人鄙视了,冯太的脾气已经失控,低喝一声:“你站住。”

    樊琪回头看她,略带诧异:“你在叫我吗?”

    “樊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冯太踩着高贵的步伐到樊琪面前,“你昨天没看报纸?我什么,你没看见?”

    “妈。”冯学明叫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冯学明看见了樊琪的那位男友,只告诉了廖雅哲,他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继续追樊琪,所以不想跟他妈或者跟许妙儿樊琪有男友。这种事情跟她们无关。

    樊琪淡笑,用怜悯的眼神看她:“那份报纸我看了,我没有回应,是因为我认为没必要跟一个依附于男人,没有独立意识的女性去辩解,因为我和你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道上。”

    冯学明见樊琪也不依不饶,眼见他妈要火爆,他忙:“樊姐,今天就算了,改日我们再聊。”

    “改日?你还要跟这个女人聊?”冯太质问冯学明。

    “妈,这是生意上的事,你不懂。”

    “什么生意?你照顾她生意还不多?一次多少钱?”冯太怒斥儿子。

    本来冯学明就是把樊琪往他外公那里带,他们站得已经很近了,此刻冯太怒斥的话,很多人听见了,围着刘襄年的那群人看了过来,刘襄年也看了过来。

    樊琪寒着一张脸和这位商业大亨对视,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刘老先生!”

    刘襄年陡然被一个年轻的姑娘给直视,而且对方居然还用这样的声音叫他,让他有些意外。

    “你不管管你这个毫无教养的女儿?”樊琪转身面对刘襄年。

    刚才是一点点的意外,此刻刘襄年心头如打鼓,他看见了这个姑娘脖子里挂着的一串他已经有几十年未曾见过的项链,这条项链的主人,曾经戴着它和他拍过一张照片,只是那照片是黑白的,照片上没了那抹浓艳碧绿和那一圈闪耀。

    他做梦都希望再见这条项链,却也一直怕再见它和它的主人,刘襄年的握住杖微微颤抖,这串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年轻的姑娘身上?

    樊琪发现这位刘老先生一直在盯着她的项链看,甚至没有挪动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