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明明喜欢
电话接通。
霍抉漫不经心地给了对方一声“喂”
那头的周屿安明显愣了下,很快便警觉地提高了声音,“你是谁?”
他竟然没听出自己。
愚蠢。
霍抉轻笑了声,坐到孟染身边,指轻轻玩弄女孩的发丝,本想继续回他,话到嘴边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把移开,看着屏幕,忽然觉得这一刻很有趣。
周屿安一连串的追问从话筒里快速传来——
“染呢?”
“你是谁,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让染接电话。”
他好像很生气,语气不太好。
霍抉并不在意,他故意不话,把平静地放到床头,让那些声音只能无用地发散在空气里。
等听够了,才缓缓伸挂掉了电话。
而后——关。
疑心生暗鬼,猜忌是最可怕的东西。
霍抉垂眸,看着熟睡的女孩脸庞,低声呢喃,“他如果相信你,我勉强会认为他算对。”
孟染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隔天睡醒的时候,她才惊讶发现自己竟然躺到了床上。
紧张地掀开被子,全身上下除了外套被脱掉外,其他都完好地穿在身上。
“你这样的反应会让我怀疑自己在你心里是一个怎样恶劣的人。”
耳边传来慵懒的声音,孟染愣怔抬头,看到霍抉靠在床尾沙发上,这会儿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孟染脸蓦地热了一片,“不是,我只是”
只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孟染慢吞吞下床,“你整晚就睡在这里吗?”
“上过床。”霍抉慢条斯理地,“被你一脚踢下来了。”
孟染:“”
怎么可能?
孟染很了解自己,就算朦朦胧胧间察觉到危险,也做不出这么凶悍的动作。
知道霍抉是在故意逗自己,孟染抿了抿唇,没理他,去卫生间洗漱。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霍抉忽然笑了。
原来她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温柔起来像朵纯洁的,一折就断的铃兰花。
可爱起来也让他忍不住想扑到她颈里深呼吸,揉碎她。
视线停在卫生间,霍抉想起了什么,走到床前把那个关了的重新开。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傅修承!”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霍抉转过去,看到她瞪着眼睛再次出现,好像还有些脸红的羞耻。
“你——”她好像生气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耳钉?”
霍抉走向她,真诚地承认:“你睡着时。”
孟染耳根都红了,还没开口再,霍抉又道,“我问过你了,你好。”
孟染:“”
“你喝醉了,所以答应了我。”
如果不是这句喝醉太离谱,孟染可能真的信了自己熟睡时被潜意识出卖。
可她哪里喝醉了,明明是这人强行做主。
孟染伸想要取下来,被霍抉拦住,“不准摘。”
霍抉扯住她的腕,又轻柔地握到心里,恳求的语气:“别摘。”
他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微顿,:“你明明喜欢。”
不知是不是没睡好,他声线有点沙哑,低低的,听到耳里很蛊人。
孟染的心莫名像是被什么击中,竟然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她垂下头,甩开他的重新回到洗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回荡男人刚刚的那句话
——你明明喜欢。
似是而非的五个字,她却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耳垂上的耳钉而精致,像一道毒|药,释放着迷人的甜,背面是危险。
孟染闭眼,叹了口气。
第一次是让别人送过来,第二次是自己亲自戴,第三次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夸张的行为,孟染不知道。
她其实明白,就算现在她还是拒绝了傅修承,他也依然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继续完成这件事。
直到,她愿意收下为止。
在洗间想了很久很久,孟染的从耳垂放下,让两朵铃兰停在了上面。
*
午饭还是在酒店吃的。
孟染其实上午就可以走,但考虑到昨天受了贺善之太多照拂,还睡了傅修承的房间,她便留了下来,想中午请两人吃顿饭,算是感谢。
贺善之没有推辞,欣然同意了邀约。
酒店餐厅里,孟染看到贺善之好像还有些乏意,随口问:“贺先生昨晚没休息好吗?”
贺善之瞥一眼旁边的霍抉,微笑,“没有,挺好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孟染,霍抉昨晚抓着他打了一晚上的牌,天亮才回去眯了会。
明面上是因为上了一道带酒的菜让他的女人过敏,所以贺善之这个组局的别想睡。但贺善之很清楚,他只是不想,或者不能待在那个房间里。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某些时候的确很难控制。
贺善之因而也陪了他一夜,自然没睡好。
“下午就坐我们的车回宁城吧。”贺善之对孟染。
孟染本想拒绝,霍抉好像看出她要什么似的,又状似无意地搬出江宏伟,“万一和那个校长同车厢,没人再帮你。”
“”
孟染虽然觉得可能性很,但认真,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毕竟大家都是从宁城过来,比起贺善之和傅修承这样的大少爷专车接送,孟染并不确定江宏伟会怎么过来。
万一真的遇到了
只是想到那样一个前辈昨天做出的举动,孟染便觉得有股恶心冲上心头。
算了,能避就避。
孟染便没客气,“那麻烦你们了。”
吃完午饭已经快下午两点。
回房间稍作调整休息,一行人启程返回宁城,孟染的充电器忘了在房间,她回去拿,霍抉和贺善之在车上等她。
贺善之阖着眼在后排休息,忽然开口,
“那个校长以后还能画画吗。”
霍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答得十分平静,“既然不用来做该做的事,那就别要了。”
昨天霍抉离开之前去要了会场的监控。
尽管光线很暗,他还是看到了江宏伟把几次三番放在孟染腿上的画面。
后来找到他的时候,这人正在酒店房间里惬意地边喝干红,边打着室内高尔夫。
霍抉拿走了他的球杆。
他把他的踩在脚下,用球杆洗涤了他肮脏的灵魂。
鲜血淋漓,霍抉听到了骨碎的声音。
事后,他平静地坐在他面前,拿出酒店的监控和自己的。
“要么报警抓你自己,要么报警抓我。”
江宏伟虽然算不得什么艺术界的大咖,但在圈子里也有着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声誉,如果视频传出去了
二选一的选择,一个是身体上的伤痛,一个却是永远的身败名裂。
江宏伟知道权衡。
他也是那时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是谁,无比后悔自己竟然把伸到了不能惹的人身上。
*
孟染从楼上下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
这是一辆七人座的商务车。司和助理坐在第一排,贺善之坐在中间,霍抉坐在最后一排。
孟染看着中后排的空位,忽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坐。
一个是跟自己即将合作的老板,一个是和自己纠缠不清的男人。
孟染犹豫了几秒,弯腰上车,才走到贺善之旁边,那人便好似随意地把提电脑放到了位置上。
孟染:“”
孟染没了选择,抿抿唇,只能硬着头皮朝后排走,在傅修承身边坐下。
好在最后一排是三人座,两人各占一边,倒也没那么近。
车启动,朝着宁城出发,路上很安静,谁都没话。
孟染悄悄松了口气。
她拿出,正打算刷刷新闻微博打发这回程的几个时,画室的一个同事给她发来消息。
染,你听了吗?江校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右受了很严重的伤,可能再也拿不了画笔了。
看着这条消息,孟染起初还没多想,问同事:
真的吗?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同事回她:听是去江城听讲座的时候发生的,骨都碎了,具体什么原因不清楚。
孟染怔了片刻,忽地心里重重一跳,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那人散漫地靠在背椅上,阖着眼,好像睡着了。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阳光从窗外洒落一点在他脸上,五官看着干净又纯粹。
是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样漂亮帅气的一张脸联想到那样血腥的事件上去。
“看什么。”闭着眼睛的男人也好像察觉到孟染目光的注视,懒懒地开了口。
孟染视线落到上,想了又想,往他身边靠近了些,“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霍抉睁开眼睛,像是从她的表情里明白过来什么,冲她笑了笑,“找你们那个校长聊了会天。”
“”孟染这下确定是他了,露出紧张的表情,压低声音,“你还笑?你疯了吗,万一他事后追究你怎么办?”
女孩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眉轻蹙着,看上去有点着急。
霍抉也朝她靠近了些,像是着悄悄话般,用气声问她,“你担心我?”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就从各坐一边变成了情侣模样的贴在一起。
孟染噎住,快被他气死,别开脸不再看他。
虽然她并不同情江宏伟现在的下场,但她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而惹下麻烦。
尤其,是他。
孟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忧,她马上又跟同事发微信,想问江宏伟最新的情况,却没问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霍抉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看她不知是生气还是着急而变得泛红的脸,莫名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毕竟,这是她因为自己而流露出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霍抉才伸拍了拍女孩的头,“没事。”
他劲很轻,与其是拍,倒更像是一种安抚的揉动。
孟染被他突然的动作愣了下,侧过眸。
四目对视,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彼此眼里流动。
这样近距离的直视让孟染有些不自然,她低下头,感觉脸颊在发热,便又往旁边坐了些,恢复之前的距离。
因为假期原因,回程的路有些拥挤,三人到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
繁华的灯火唤醒了车内持续安静的气氛,贺善之关上笔电随口问:“孟姐怎么解决晚饭,要一起吃吗?”
车已经快开到孟染住的区,她礼貌拒绝:“不用了,我回去还有点事。”
收拾了下随身带的东西,孟染正准备下车,响了起来。
屏幕的光在昏暗车里很刺眼,霍抉微微侧眸,一眼扫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眼眸暗了暗,忽而又生出几分期待的兴味。
毕竟从今天早上开等到现在,这个男人才打来电话,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沉得住气。
孟染没注意霍抉的表情,按下接听后很低地回:“喂?”
周屿安:“回来了吗。”
孟染并没有跟周屿安自己去江城的事,可他现在却好像知道了。
孟染没问原因,只嗯了声,“快到了。”
周屿安回她:“我待会上来找你。”
周屿安从没主动要求过来家里,孟染觉得奇怪:“有什么事吗?”
但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没事,就来看看你。”
车已经拐到了区门口缓缓停下,孟染朝贺善之做了个再见的势后下车,“那你等会,我才刚刚下——”
“不用了。”周屿安的声音自那头传来,有微微风声,和同样的车流声。
孟染微怔,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
就在她正面不到二十米的马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白色奥迪。
孟染:“”
周屿安从车里下来,看着她身边的商务车,目光平静地问:
“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