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诱 一位观众就够了。
鹤令璟反驳,“谁没有关系?”
祝萝愣了几秒,才分辨出其中深意,诧异地看向鹤令璟。
这算什么意思啊?
祝萝懵懵地想:鹤令璟他,究竟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朋友吗?还是别的什么。
早在鹤令璟义无反顾挂断zzz的语音邀请,外套也来不及穿,义无反顾冲出家门时,他便意识到:
从此刻,或者从更早之间开始。
祝萝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路人。
他想要跟祝萝亲近,想要参与她此后的人生,将她送上最大的舞台。
这种心情,鹤令璟暂时无法给出定义。
却也猜到个大概。
祝萝也猜到了。
她仿佛被烫到似的,缩回,眼睫轻轻颤抖。
之前的拥抱和接触都过于纯粹,祝萝还以为,鹤令璟这个人清心寡欲,没有世俗想法。
如果他有的话
祝萝仔细思考几秒,赫然意识到——
好像,自己并不讨厌。
如果是鹤令璟,也不是没办法接受吧?
鹤令璟没有逼得太紧,将放回口袋,平平淡淡,“走吧,回家。”
祝萝胡乱应了两声,跟在他背后走出几步,又扭头看看被踹开的包厢门。
“你得罪他,真的不会有事吗?”祝萝追上鹤令璟,声问。
“为什么这样问?”鹤令璟蹙了下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祝萝捏起指比划一下,“一点点。”
长在名利场的女孩,即使心性再单纯无暇,对于上流圈的尔虞我诈,多少也会耳濡目染。
周青故那样的人物,严丰舟必须毕恭毕敬捧着,足以窥见他的腕和势力。
在听周青故刚才的语气,鹤令璟背后的家族,恐怕也不是他的对。
万一周青故因为今天的事情,迁怒鹤令璟的本家。
他的亲戚那么狠毒,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鹤令璟。
鹤令璟却一脸无所谓,并不觉得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没关系,就算他们知道,也只会以为我随父亲,恋爱脑发作。”停顿几秒,鹤令璟补充道,“我长了恋爱脑,对他们来,应该是喜闻乐见的事。”
要知道,假如鹤令璟的父亲没有遇到母亲,凭鹤天道和鹤天行的本事,一辈子也别想抓到他的软肋。
直到现在,他们背地里还嘲笑父亲拎不清,非要娶个无法帮衬自己的老婆。
而鹤天行和鹤天道分别与豪门大家族联姻,巩固自己的势力。
以此将鹤令璟父亲牢牢踩在脚下,极尽所能限制他的发展。
其实,婚后那些年里,鹤令璟父亲有无所次可以选择放弃,换一条更轻松的路。
但是他没有。
或许他对于自己的足,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们不会做得太绝。
又或许——
明明败局已定,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顾勇,选择奔赴那个惨烈的未来。
鹤令璟一直不太明白。
直到刚刚,突然理解了父亲的心情。
年少时深爱的人,怎么忍心与她陌路,又怎么忍心委屈她无名无分。
“没关系。”鹤令璟无风无浪地,“你不用替我担心。”
虽然他心里清楚,抢了周青故看上的人,鹤家肯定不能同意。
那又怎样?
鹤令璟不像父亲,会乖乖任他们宰割。
“真的不会有事?”祝萝依然满心担忧。
以现在的局势判断,无论哪方势力出,鹤令璟都不像没关系的样子。
“比起那个”鹤令璟看向她,“更重要的,是你的想法。”
“我?”祝萝指指自己。
“对啊。”鹤令璟笑了下,“要是你不愿意被我抢,我再莽也没有用。”
“我我不知道”
祝萝脑子乱糟糟的,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祝兔选择逃避,鹤令璟没有紧逼,径直带她走出餐厅。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祝萝一眼看见停靠在路边的重金属风摩托。
这款车呈现三角形,只在三角形顶点有个座位,前后没有办法坐人。
祝萝再次思考之前没有解决的问题。
鹤令璟准备怎么带她回去?
揣兜里吗?
或者,他根本没打算让自己坐他的车。
“嗨!嗨嗨!”
停在远处的红色法拉利按下车笛,潘奇摇下窗户,探出脑袋对他们用力挥。
“鹤大!神女!这边这边”潘奇得意洋洋邀功,“我把车开过来了。”
祝萝这才注意到他,用背挡住前额,准备冲进连绵的雨幕中。
“别动。”鹤令璟拉住她,然后快速跑到车跟前,从潘奇夺过雨伞,又折回祝萝身边。
祝萝一抬头,发现头顶已经被严严实实遮住。
鹤令璟原本半湿的衣服更湿了,黏糊糊贴在身上,看着就冷。
“只有几步路,我可以跑过去的。”
鹤令璟只,“我已经湿了,你别淋雨。”
他并非特意撩拨祝萝,这句话也特别寻常。
但是,意识到鹤令璟可能对自己抱有怎样的心情,祝萝不争气的红了脸。
她这一生走到现在,连父母都没有好好疼爱过自己。
以致于十九岁的祝萝,得到一点点善意,都显得受宠若惊。
就好像自己不配似的。
而鹤令璟这个人,仿佛天生克制她。
即使祝萝在他面前卸下伪装,脆弱又自卑。
鹤令璟也会照单全收。
然后,还原祝萝原本该有的模样。
假如祝萝当真是不堕凡尘的神女。
无数人想把她从云端拽下。
鹤令璟会把她好好送回去,让她继续清傲天真,不食人间烟火。
“你为什么选我呢?”祝萝低低自语。
“嗯?”鹤令璟被潘奇的喊声吵到,没听清楚祝萝的声音。
祝萝摇摇头,“没什么。”
“鹤大你行啊!真把神女从周青故上抢过来了,那货脸色肯定很难看吧?”潘奇笑得没心没肺,“姓周的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被他盯上的女人,就没有能逃脱魔掌的。”
“少两句。”鹤令璟瞥了他一眼,“我对他的事情没兴趣。”
“得嘞”潘奇见鹤令璟直接坐回后排,不确定地问,“我来开车?”
鹤令璟:“不然呢?”
潘奇期待地搓搓,“我以为你开车把神女送回去,然后我骑你的fedrete。”
“哦,你想得挺美。”
潘奇撇撇嘴,失望地坐进车里,“你那辆新到的都送人了,这辆旧的还不让我骑,咱俩难道不是过命的交情吗?”
“命是命,车是车。”
祝萝隔着玻璃,看向还停在餐厅门口的摩托。
那辆鹤令璟亲改装的车,对他那么重要啊?
难怪最开始的时候,不让自己碰呢。
“到了。”
潘奇把红色法拉利开进双子仰月楼的院子,没有进屋坐坐的意思,把钥匙塞进鹤令璟里。
反正鹤令璟从来不让他上楼,
那个修车厂似的客厅,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狗都不去!
祝萝目送很有工具人自觉的潘奇,“他没问题吗?”
鹤令璟轻描淡写回答,“别管,他住斜对面的区。”
“啊?”祝萝看向对面区,再回过头,鹤令璟已经准备回自己家。
祝萝盯着他的背影,犹豫应不应该叫住。
叫住他,担心多聊两句,又回到之前那件事。
祝萝今天想不出答案。
明天和后天,应该也想不出来。
可是,不叫住他的话,难道明天和后天也要躲着鹤令璟吗?
祝萝早已经习惯一个人。
一个人练舞,一个人处理伤口,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
遇到鹤令璟之后,以前习惯的孤单,突然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她开始犹豫。
虽然还没有理清楚思绪,不过
“祝萝。”鹤令璟已经推开门,又回过头问,“你刚才在餐厅,吃饱了吗?”
“没有。”祝萝摇摇头,委屈地抱怨,“那里的菜,我根本吃不下去。”
鹤令璟笑了下,“等我,很快。”
“好。”祝萝点头。
沉重的心情,突然变轻松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从包包里拿出韩素素没有归还,特意借给自己的夜莺演出服。
夜莺这个角色,原本是祝萝的,她已经练会了舞蹈。
由于意外受伤,害怕影响整个班排练进度,很遗憾没有登台。
可这毕竟是祝萝第一次诠释的角色,她想完完整整跳一遍。
哪怕只有一位观众。
不对。
一位观众就够了。
在鹤令璟面前,她反而能拿出最好的水平。
鹤令璟准备好投喂祝兔的晚餐,来到兔子的窝,发现光线比以往更加明亮。
祝萝头发高高盘起,戴了一个流苏造型的发簪,身上穿着一件色彩斑斓的流苏裙。裙摆摇摇晃晃,散发出类似羽毛的光泽。
见鹤令璟进来,祝萝没有多半个字,直接开始播放音乐。
鹤令璟非常自觉,找好自己的位置,欣赏一只夜莺的绝美身姿。
这段独舞只有两分钟,祝萝跳得很流畅,时间几乎一闪而过。
鹤令璟眼睁睁看着‘夜莺’在自己面前飞走,由衷感到意犹未尽。
“这段舞蹈,原本是我今天要和大家一起完成的舞台。”祝萝拎起裙摆,优雅地行礼,“谢谢你的观赏。”
“跳得很美,像一只真正的夜莺。”
祝萝得到他的夸奖,眼睛更亮了。
“以后有会的话,我想跟大家一起跳一遍。”祝萝想了想,又弱弱的补充,“希望到时候,也能有今天的状态。”
她对于正式登台,依旧很没有信心,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鹤令璟。
“你可以多来看看我跳舞吗?”
鹤令璟没有答应,反而问到,“有什么好处?”
祝萝愣了一下,以为他要让自己承诺什么。
比如之前的——
是这个意思吗?
“真笨。”鹤令璟没等到她的答案,主动开口道,“你应该,能欣赏首席的私人专场,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