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瘾 “哪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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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一起睡嘛。”

    “反正我们在交往啊。”

    祝萝努力装出经历很多的成熟模样,语气却有些飘,眼睛不敢看鹤令璟。

    鹤令璟看向祝萝,一眼看出她在硬撑。

    这只兔脸皮薄,稍微亲近一点,就会像含羞草似的羞答答缩起来。

    两个人刚刚确定关系没几天,就跳到‘一起睡’这个步骤,祝兔怎么可能接受啊。

    鹤令璟懒得拆穿她的伪装,默默转过身,打算摸黑下楼。

    他刚有行动,就被祝萝抱紧臂。

    祝萝用双抱住他,整个人都压过来,不许鹤令璟离开。

    其实姑娘没什么力气。

    跟瓷儿用粉嫩嫩肉垫挠人似的。

    但是气势惊人,鹤令璟还是配合停下脚步。

    “我,”祝萝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一起睡。”

    鹤令璟探究地问,“我们一起,你能睡着?”

    “不要管我!”祝萝低头。

    即使鹤令璟视线模糊,也能看到她两个耳朵尖通红,整个人快要烫的冒烟的。

    明明害羞得要命。

    非要硬撑。

    祝萝一直抱着鹤令璟的臂,不给她任何逃跑的会。

    院长奶奶家没有长沙发,只有几张椅子。地上摆满东西,也没有打地铺的可能性。

    况且,祝萝原本就没打算让鹤令璟打地铺。

    老区虽然有暖气,但是因为锅炉老化,再加上屋子常年没有人气,温度只比雨雪交加的外面暖和一点点。

    祝萝畏寒,每到冬天就脚冰凉,只想快些让自己暖和起来。

    她来到床边,拉开被子,铺到不算太宽的双人床上。

    院长奶奶隔几天才回家一次,被子确实刚晒过的,松松软软,有阳光的味道。

    祝萝只想快点躺进去,看到鹤令璟还站在距离床有段位置的距离,便声催促他。

    “祝萝。”鹤令璟语气难得有些无奈,“你对我,是不是有些太放心了?”

    几个时前,他坐在市大剧院观赏祝萝跳舞,脑子里冒出把神女拉下来,狠狠亵渎的想法。

    几个时后,脑子里玷污的人,主动铺好床褥,邀请他一起度过漫漫冬夜。

    鹤令璟仅存无几的理智,提醒他现在应该做个人,不要把污秽的想法付诸现实。

    但凡祝萝多引诱一点,鹤令璟的理智肯定会倒戈,做出一些虽然不应该但是很快乐的事。

    “嗯?”

    祝萝毫不设防的看向鹤令璟。

    “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到过完年,祝萝就年满二十岁了,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姑娘。

    更何况,她原本应该不谙世事的年纪,早就在董秀的‘熏陶’下,比同龄女孩更早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

    祝萝坦然地,“我们,在谈恋爱啊。”

    鹤令璟总算明白了。

    她并非一无所知。

    而是在明知道有多么危险的情况下,还邀请自己同床共枕。

    鹤令璟莫名有些来气,“祝萝,你对男朋友这么大方?”

    祝萝听出他的恼怒,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生什么气啊。我以前没有交过男朋友,哪知道自己大不大方?”祝萝回想以前的自己,声嘀咕,“也不可能交吧。”

    从很久很久以前,祝萝就变得非常害怕男性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害怕他们接近。

    现在也是。

    每次和周青故单独相处,祝萝都迫切的想要逃离。

    唯独鹤令璟是例外。

    她基于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想要跟鹤令璟多亲近一些,结果被他评价为‘对男朋友这么大方’。

    饶是祝萝好脾气,平白无故收到这样的猜疑,也不禁被激起脾气。

    “随便你好了!”祝萝转过去,背对鹤令璟,想让他爱走就走好了!

    路上如果出什么事

    祝萝不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不希望鹤令璟遭遇任何意外,哪怕假设也不行。

    鹤令璟看到祝萝的反应,就知道自己错话了。

    他一向忌惮永恒的爱情,认为‘相爱相殉’过于惨烈。

    了解父亲和母亲的故事以后,鹤令璟无数次设想,假如他是父亲,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和母亲在一起。

    倘若他们把爱情放下一些,就不会走到最后的结局。

    鹤令璟喜欢祝萝。

    但是一切未注定的情况下,他没有设想过两个人会有结局。

    或许他只能拥有祝萝短暂的时光,过去、未来,她也许会有新的际遇。

    一想到,她会用对待自己的态度,迎接另一个人,鹤令璟本能感觉到抗拒。

    “对不起。”鹤令璟朝她走过去,绕到祝萝身后,“我错话了。”

    祝萝往旁边挪挪,不肯搭理她。

    “你生气了吗?”

    祝萝回答,“生气了。”

    “那怎么办?”鹤令璟没有哄人的经验。

    祝兔一直乖巧,听话,可爱,之前也不需要特别哄。

    但是越没有脾气的人,生气的时候越难搞。

    祝萝其实也没有生气的经验,发脾气只会‘我不想理你了’。

    可是鹤令璟了话,她依然会回应。

    两个非常不擅长吵架的情侣,别别扭扭吵了几句,闹得又冷又困。

    祝萝的越来越冰,她气呼呼看向鹤令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冰块似的贴上他露在外面的脖颈。

    上大学以前,班里的男同学每到冬天,都会这样互相折磨。

    冷不防被冰一下的人,就会很生气,立刻跳起来追着作恶的人跑。

    祝萝想当然以为,这是什么很好的报复段。

    鹤令璟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立刻握住祝萝的,“怎么这么凉?”

    “天生的。”祝萝即使很生气,依然回答,“我有一点贫血。”

    “那你平常吃那么少?”

    “要跳舞啊”

    “就算要跳舞,也太瘦了。”鹤令璟用臂环住她的腰,竟然抱不满。

    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

    “你不要管我!”

    “好,不管。”鹤令璟握住她另一只,用自己掌心捂了捂,“睡觉吧。”

    祝萝一听这话,又重新开始生气。

    刚才非要闹得人是谁啊!

    “已经很晚了,”鹤令璟跟她商量,“能不能留到下次再吵。”

    “哪有这样的?”

    “怎么不可以。”

    祝萝无法反驳,背对他脱下外套,钻进松软的被窝里。

    院长奶奶家的被子,是厚实的棉花被,保暖性很好,但刚进去一段时间会有点冷。

    尤其祝萝这种体质,更难把被子暖热。

    她刚钻进去,被冻得缩成一团,然后就被从后面整个抱住。

    正吵架呢,祝萝赌气,推了他两把,但是没什么用。

    鹤令璟也不知道什么变得,怀抱炙热,身体像铜墙铁壁似的。

    祝萝也就抵抗了半分钟左右,便放弃挣扎,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睡梦中,还下意识往热源的方向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洒在的屋子里,难得是个晴天。

    院长奶奶帮他们送早餐,祝萝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整个贴在鹤令璟身上,枕着他垫在身下的臂。

    鹤令璟头发比较长,睡觉时蹭乱了,露出耳廓红色纹身。

    他在睡梦中皱着眉,多半是因为臂被压麻了。

    祝萝轻轻脚钻出鹤令璟的怀抱,做贼心虚般,轻轻抚摸自己枕了一晚上的臂,企图施展一个治愈魔法。

    她披上外套,打开门,院长奶奶笑盈盈站在外面。

    “是不是刚醒?”院长奶奶把早餐递过去,“我房子又又旧,还担心你们睡不习惯呢。”

    “没有不习惯,我睡得很好。”

    “那就行。”院长奶奶探头看进来,见鹤令璟慢吞吞坐起来,按住自己臂怀疑人生。

    她没有打扰这对年轻,送完早餐便扶着栏杆,一脸欣慰地离开。

    走出单元楼,迎面走来的邻居跟她打招呼。

    “真稀奇,你昨天住在家里?”

    “家里来了两个孩子,我看看他们。”

    “孩子?是不是你孙子带新媳妇回家?”

    院长奶奶想了想,“也差不多吧。”

    祝萝把早餐摆在桌上,拿出餐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像‘孙媳妇’。

    院长奶奶送来的早饭,是直接从福利院食堂打包的,跟孩子们同样的标准,肉蛋奶营养均衡,主食是热气腾腾的大肉包。

    问题在于——

    无论肥瘦相间的大肉包,还是香喷喷的奶油南瓜粥,对于祝萝而言都不合适。

    祝萝身为舞蹈生,必须严格控制自己的身材,已经很久不吃碳水了。

    鹤令璟洗漱完毕,发尾沾着水汽,走出卫生间,看见祝萝对着早餐面壁思过。

    “你多少吃一点,院长奶奶特意送过来的。”鹤令璟把食物分成两份,“食堂阿姨艺很好,尝尝。”

    祝萝闻到食物的香气,知道‘食堂阿姨艺很好’绝对可信。

    她咽了下口水,可怜兮兮,“会胖。”

    “你这么瘦,是应该长点肉。”鹤令璟把包子掰开,挑出比较瘦的部分给祝萝,“只吃一口,不会太胖。”

    “是哦。”老师也过,以祝萝的运动量,饮食方面可以稍微放纵一些。

    祝萝咬了口包子,热乎乎的肉汁非常鲜美。

    奶油南瓜粥熬的软烂,每一口都能尝到南瓜的鲜甜。

    她吃完包子的馅,鹤令璟自然而然把包子边边接过去吃掉,然后把另一半馅比较多的包子,塞到祝萝里。

    祝萝盯着个大馅足的肉包,仿佛盯着罪恶果实。

    然后,身体很诚实的咬了一大口。

    “好吃。”祝萝全然忘记自己应该生气。

    “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做给你。”

    “你会呀?”

    鹤令璟:“会,只是嫌麻烦而已。”

    如果做给祝萝吃,就另当别论。

    喂兔子怎么会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