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万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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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姨,你要多等我一会儿,趁着有热水,我把烤盘洗干净。”宁凝了声,不经意地看了眼柜台,这一看不得了,呵,开业第一天遇人,真是晦气。

    幸好她已经营业结束了。

    范姨这时也站起来帮忙收拾,她看了眼还站那儿不肯走的史任,对宁凝道:“他想买鸡蛋糕,让你再卖他一份。”

    宁凝看了眼史任,端起桌上的烤盘转身往院子里走,“想都别想!”

    范姨察觉到宁凝的冷淡,有些诧异,这丫头对客人的态度一向很好,谁来都客客气气的,连她都自愧不如,基本很少有这么直接甩脸子的。

    难不成是太累了?

    “你是宁凝吗?”

    史任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他话里的情绪还是暴露的很明显,带着些难以自信。

    宁凝冷哼了声,脚上没停,继续朝前走,范姨疑惑地跟了上去,“谁呀这是?”

    “始乱终弃又自私自利的渣男!”

    范姨听不懂渣男,但是前面的四个字,她听懂了,心里一咯噔,难道外面那个就是丫头的前夫?她瞬间睁大了双眼,大拇指指了指外面,“是不是他?”

    宁凝嗯了声,把烤盘都泡进热水里,开始拿丝瓜瓤洗着。

    范姨一下子来精神了,她还一直在想这丫头的前夫是个啥样,没想到竟然长的这么贼眉鼠眼的,也对,都面由心生,长相正气的男人也干不出那种缺德事。

    “我去把他赶走,还敢来这儿买鸡蛋糕,就是有,咱也不卖给他!”

    范姨完,扬起胸脯气昂昂地走向前厅。

    “咋还站在这儿?难道你不仅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范姨出去拿起墙上挂的鸡毛掸子,在柜台上随意扫了扫,尤其在史任站的地方,嫌弃地多扫了两下。

    面前的大妈一看面相,就很厉害,史任被她讽刺,但是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人就是宁凝。

    “宁凝在这儿上班?你们怎么会用她?她就是一农村妇女,上不了台面的,我劝你赶紧把她辞了。”

    这时史母跟杨青青也走进来了,史母无比精准地听到了宁凝的名字,她一双眼睛立马像探照灯一样,在店里扫啊扫的。

    “儿子,那个贱女人在这儿?有没有搞错,这不是点心铺子吗?她在这儿打扫卫生?”

    真没想到她一农村妇女,离了婚还能这么快在城里找到工作。

    杨青青也很好奇地看向史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姨看向这三个人,心里大抵对他们的身份有了猜测,好家伙,前婆婆,狐媚子,渣男都到现场了,真是不得不打扫卫生了。

    她拿着鸡毛掸子又在柜台上扫了扫,期间还朝他们伸出了鸡毛掸子,在他们吓了一跳往后退时,她又把鸡毛掸子收了回来。

    “真脏啊,也不晓得到底是谁上不了台面!”

    史母听出味儿了,这个女的在讽刺她儿子,她立马护犊子的道:“你这老板怎么不识好歹,我儿子是好心好意的劝你,你咋还猪油蒙了心!那贱女人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她,她是我儿子的前妻,农村来的,对吧!”

    范姨瞧见史母那嘚瑟劲儿,就倒胃口。

    “什么农村人农村人的,话这么难听,早上没刷牙吗?嘴这么臭,之前在家没少这么挤兑丫头吧,你你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欺负一姑娘,你也好意思,还瞧不起农村人,你的所作所为,跟旧社会那种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有什么两样!

    也就是丫头以前傻,把孝放第一位,这才让你作威作福这么久,真换了某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当你儿媳妇,你日子还会像之前那么好过?想都别想!

    老家伙,等着吧,有你后悔的那天,你难过的日子不远了!”

    史母被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更是气的都发抖了,那个贱女人竟然背后编排她,“你这个人,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诅咒我,你可真毒!

    这是什么破点心铺啊,外面那些人都是你请来的托吧!就你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儿子,我们走!有钱也不能让她这样的人赚走!”

    “呵,真是好笑,搞搞清楚,是我们不稀罕赚你们的钱,快走吧,就你们站过的地方,我得多扫几次,不然多晦气!”

    范姨完,就把鸡毛掸子挂回了原处,拿来扫把跟撮箕。

    史母简直气的脸都胀红了。

    这时宁凝把烤盘都洗完了,摆放整齐,等自然风干,她取下袖套,脱下大褂跟帽子,走进了前厅,真是没想到,他们还没走。

    看到宁凝,史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个女人是宁凝?

    穿着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怎么感觉哪里变了,让她都不敢认。

    而史任之所以一直没走,就是想仔细看看宁凝,刚刚她戴着帽子穿着大褂,又离了点距离,他没看仔细,现如今她走过来,他虽然不想承认,可不得不,她变漂亮了。

    史任看向宁凝的眼神变了,这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这一切自然被站在一旁的杨青青尽收眼底,她心里感觉到深深的危感,还有这个宁凝,他信里不是,长相很粗狂,一点都没有女人味儿,可现在瞧着,皮肤白里透红,眉眼间也很有气质,她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史任配不上宁凝。

    这种念头一出,杨青青心里十分复杂,原本一直被她没放在心上的女人,实际上这么出色,而且还带走了史家存折上的所有钱,无论史任为了哪一个,想重新追回宁凝,她的位置都很危险。

    “宁凝,我们是离婚了,可你也不能在背后乱我坏话,我今天来不想跟你吵架,我们是来买鸡蛋糕的,老板,要是有多的,你就卖我一份。”

    时间紧急,史任也不想再吵吵,还是办正事要紧,他看向范姨。

    范姨摇了摇头,“我可没这福气在点心铺当老板,老板就是你们口中看不起的农村人!”

    她意有所指地朝宁凝抬了抬下巴。

    然后她就看到他们一个两个神情有些呆滞,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的话。

    史任轻笑了声,“老板,你别开玩笑了,就她?还能当店长,这不可能,我们是听了别人介绍后,专门来买鸡蛋糕的,老板,你帮帮忙,一定得给我一份。”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就是点心铺的老板,我是来帮忙的,不信你出去问问。”

    史任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没了,他又看了看宁凝,宁凝正在用抹布擦台面,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而范姨看到史母脸上的吃惊,心里那叫一个解气,这老太太不是看不起丫头嘛,现在不也得求着丫头卖你们鸡蛋糕。还有这贼眉鼠眼的前夫,心里怕是五味杂陈,难受的紧!

    活该!

    就该这么难受,她幸亏今天来了,要不然都不能亲眼目睹这场好戏!

    “怎么,你们还不相信她是老板?认字儿不?出门抬头看看,招牌上都写着呢!”

    史任不死心地出去看了眼招牌,上面宁记点心铺几个大字,每一个都在扎他的眼,扎他的心。

    跟着出来的杨青青看到招牌,心里也沉了,原本以为她在点心铺只是打扫卫生,她到时候找个又好又体面的工作,心里多少也能平衡点,可这女人怎么成老板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史任难以置信的进来,紧紧地盯着宁凝,“你怎么可能做的了老板,你没文化没知识,怎么可能!”

    “这就不可能了?那还有更厉害的,这丫头,马上就是自理粮户口,晓得啥叫自理粮户口吗?老太太,你再一口一个农村人,那就是公然跟政府作对,晓得不!

    悔吧你们就,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好的丫头,是哪家人不长眼弄丢了,今儿见到你们,我也算是明白了,你们家啊,老老都配不上这丫头的福气!”

    范姨一鼓作气把心里话完,那叫一个痛快,尤其是每当她点啥,他们就一副难以置信,震惊的表情,脸上的情绪变化,简直比拍电影的还真实。

    自理粮户口,史任在报纸上见过,是政府为了吸纳有能力的农村人而做出的户籍调整,可当时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存在感极低的妻子能跟这项政策扯上关系,不,就是现在他都没想到。

    这一件一件,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让他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史母看到儿子一脸被打击到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开了个点心铺吗?而且这开店的钱还是我儿子赚的!”

    范姨一听,又要开口了,宁凝安抚道:“范姨,你去洗洗吧,我们出去吃饭。”

    完她微抬了下眼皮,冷着脸看向史母,“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我能决定店里的东西卖不卖给你们,出去,你们已经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

    又来了,史母发现她被宁凝盯着时,又出现了离婚那天心里害怕的症状,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可下一秒心里又气不过。

    她直接出了店门,站在门口大声喊着,“大家都不要买这家的点心,老板是个黑心肝的,我差点就被她烫死了!”

    她站在高台上,来回的喊着,看到有人围过来了,夏冬梅心里大喜,做生意当老板,可做梦吧,她们家只能勒紧裤腰带等下个月工资,这贱女人就当老板开店赚大钱,别以为她傻,那么多人排队,赚的钱肯定不少。

    夏冬梅心里越想越不平衡,简直咬牙切齿地喊道:“最毒妇人心,她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你们千万别来买她的点心,钱不能被这样的贱女人赚走!”

    围过来的人忍不住喊了声,“老板怎么你了?你又是贱女人,又是蛇蝎心肠的,你给大伙,别是啥误会,我跟老板接触过,人家是一好姑娘,你可别乱!”

    “是呀,到底怎么了?”

    “你是她什么人啊?”

    范姨听到外面的动静,刚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直接就想冲出去扇那老女人大嘴巴子,让她胡八道。

    宁凝扯住范姨,她警告地看向史任,“你确定不拦着?就这你们史家还天天自诩是文明人,我看她这骂街,还挺像是泼妇的,你们还不快出去陪着,躲在我这店里算什么?”

    她的讽刺简直就是给了史任两耳光,因为史任是最不喜欢女人撒泼打滚的,他觉得特别丢人,跟他去乡下送化肥时村里坐地上就开骂的村妇没什么两样,可如今是他妈在外面让人当猴子看,他觉得太丢人了。

    偏偏这时宁凝掀开木板,跟范姨俩人走了出来,史任看到她径直的走向自己,明明也就十来天没见,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要是之前她嫁给他时,也像现在这样,史任甚至觉得他可能不会离婚。

    被这个念头吓着了,史任的眼神心虚地赶紧移开了。

    “我不想再第二遍,滚!”

    史任脸色瞬间黑了,而这时,杨青青一把把史任推了出去,然后她又看向宁凝,“你们也是要出来的,对吧!”

    可不能只有他们一家出丑。

    她那点心思,宁凝怎么可能不懂,“戏台子都有人搭好了,我自然大度的陪你们演完,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婆婆的好意!”

    杨青青脸上晦暗不明,她没在话,低着头出了点心铺,站在一旁比较角落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此时,夏冬梅还在尽力的着,“我们担心她离婚之后,回农村日子不好过,还把存折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你们,她拿着我家赚的钱开了个点心铺,我们来买点心,她还公报私仇不愿意卖给我们,还找人羞辱我们,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辈儿当面难听的话,心里简直是寒了心啊!”

    着她坐在台阶上,装模作样地捂着头,一副好难受的模样。

    周围的人看到史任站在角落,问史母,“那是你儿子吧?他是哪个单位的?”

    夏冬梅连忙抹了把脸,“你问这个干啥?”

    “问问啊,你把老板的家底,哪个村儿的,家里几口人都的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们一点信息都没,这不太好吧!”

    “就是!还有她一直在夸自己家,贬低老板,我觉得很不对劲,你们家真有这么好吗啊?真要是像你的,为了老板考虑,你应该劝你儿子别跟老板离婚呀,还不是优先考虑的是你儿子,其次才是老板。”

    “我邻居也离婚了,财产也是平分的,现在离婚都是这样,那钱是老板应得的。”

    大家一人一句,史母听着他们好像都是在帮宁凝话,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这时,宁凝也走出来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史母,“看到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伪造出来的假话漏洞那么多,没有人会被你骗。”

    完之后,她看向大家,笑了笑道:“谢谢大家,我跟这家人的事是私事,其实按我的个性,我是不想把私事暴露在公众面前,你们来店里买东西,我们就是最纯粹的店主跟顾客的关系,偶尔你需要人倾述,我也可以听听。

    我做的点心能够让你们觉得好吃,能帮你们获得快乐,这就够了,我不希望大家提到宁记点心铺是不美好的回忆,所以这次的事,我跟大家澄清一次,之后我就不会再了。”

    范姨担心地摸了摸宁凝的胳膊,哪有女人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给别人看的,这太残忍了。

    她实在是舍不得丫头受这样的罪。

    宁凝安慰地朝范姨微笑了下,刚准备开口,门口围观的人中,突然有人开口了。

    “我想起来了!那男的是化肥厂的!我前几天去买化肥见过他,老板,你要真是他前妻,那他可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原本等着宁凝开口的人,突然看向那个人,那个男的似乎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他先是有些怯,很快就被兴奋填满了。

    “那男的跟老板是二婚,老板是第一次结婚,就给他儿子当后妈了,我听他同事,老板在家里一直孝顺公婆,把儿子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照顾,这住他们家属楼的都知道,这老太太还有个监工的外号,就是因为她一直盯着老板工作,他们老板在他家里,简直像是保姆,都不像是来当媳妇儿的!”

    “是吧!我就有问题,她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那他们是为啥离婚。”

    “还能为啥,为了女人呗,那男人的前妻是个知青,之前离婚回城了,也不知道为啥,要回来复婚。

    然后那男人就要跟老板离婚,我听他们,他们家要把老板赶走,闹的很大,还是邻居们帮忙,要找厂长,他家才给钱堵大家的嘴,根本就不是他的那样,为了老板离婚之后过好一点才给钱。”

    那男人完,为了让大家相信,还又加了句,“这事儿化肥厂都传遍了,你们要是不信,都可以去问,我可没有骗你们,而且我还听他因为这件事,好像被人举报了,升职也受影响了。”

    听到最后一句,甚至有人拍叫好。

    大家看向史任的眼神,充满了鄙视,这男人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人,这么对老板,要是我,别是鸡蛋糕不卖给你们,就是店门口,我都不让你们走,真是太欺负人了,现在还欺负到人家店里,太恶心人了。”

    “幸亏老板跟你离婚了,要不然我们哪能有会吃到这么香的鸡蛋糕,要是没离婚,肯定又在家照顾你们一家老,被你们数落,老板,你这婚离的好!”

    “对!离的好!”

    “这一家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女的是不是他那知青妻子,孩子的妈妈?瞧着是个有文化的,没想到心眼也这么坏。

    你既然心里还有孩子,有这个臭男人,那当初就不要离婚,离了婚就不要再勾搭前夫,今天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没有老板的好艺,那岂不是只能回农村,被大家笑话了?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这话在理,你晓得离了婚的女人在农村有多难过吗?你们俩真是祸害了老板的一生,结婚才八个月,以后再婚就要顶着二婚的名头,你们全家都该给老板磕头道歉,还来泼脏水,吃相真是太难看了。”

    夏冬梅史任跟杨青青三人,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是这种走向,尤其是夏冬梅,现在完全不敢看儿子一眼,她知道儿子一向要面子,如今被大家知道是化肥厂的人,这算是在河安县丢脸了,早知道她就不出来出这风头了。

    他们三个被大家言语谴责,又加上站的比较高,还不断有人加入进来,他们简直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杨青青更是没受过这种屈辱,她简直快哭了,但是哭更丢人,她只能狠狠地掐着掌心。

    她心里疯狂的叫嚣着离开这里,可无奈宁记点心铺出去的唯一通道都被大家堵的严严实实的,身后的门刚刚还被宁凝锁着了。

    史任再也受不了被大家这么当众羞辱,他们的指指点点简直让他想找个钻进去,他头脑发热直接冲下了楼梯,想穿过人墙离开这个让他丢脸的地方,但是大家都不让他走。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当着大家的面给老板道歉,不止你,还有你妈跟那个坏女人,你们欠老板一个道歉!”

    “对!道歉!不道歉不能走!”

    “道歉!”

    “道歉!”

    围观的人对他们三人整齐的喊着,声音特别大,史任眉头一直蹙着,他面露凶光地对拦路的人喊道:“这是我们的事,管你们屁事,快让看,不要逼我!”

    “逼你!现在知道被逼的滋味不好受了,那你就更应该道歉,老板当时得被你们一家逼成什么样儿!大男人敢作敢当,你要是道歉,我还能勉为其难承认你是个男人,你要是不道歉,那估计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化肥厂有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史任狠狠地盯着那个话的男人,“你威胁我?”

    没想到那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用胸肌撞了撞史任的前胸,“对,我就威胁你了,怎么样?要不要当个男人?”

    夏冬梅看到有人要欺负她儿子,连忙冲了过来,“不要伤害我儿子,道歉是吧,我来道歉!我给宁凝道歉!你们不要欺负我儿子!”

    完,她就转身朝着站在高处的宁凝鞠躬,大喊道:“对不起,宁凝,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史任听到这句话,突然朝着史母大吼道:“对,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非要让我娶她,今天会有这么多事吗?现在弄成这样子,你满意了!”

    夏冬梅本就因为给宁凝道歉,有些委屈泛酸的鼻子,此刻更酸了,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她哭着摇头,嘴里反复念着两句话,“是我错了,是我不对。”

    可这一幕落在大家的眼里,更坚定了这男的不是什么好人,真是自私自利,只会对着弱势群体发狠,面对比他战斗力更强的男人,气儿都不敢出。

    而站在台上的宁凝,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欣赏了部一集连一集的狗血剧,先是史母自挂东南枝,再是史母为爱牺牲,紧接着是史任窝里横,只不过,是不是该收个尾了?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儿子你当的失败,丈夫你更失败,不晓得你爸爸当的如何,千万别让我们哪天听到你儿子去劳改,那你们一家子,就真的从上到下烂到底了!”

    男人完,又指着宁记点心铺的招牌,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史任,“只要这个牌子在这儿一天,你就一步不要踏进,看都不要看,否则,我们这些好心人,都不会放过你!”

    完,他拍了拍史任的肩膀,弯腰盯着史任的眼睛,“记住了吗?”

    史任感受到那几下的力度,绝对不是他能对付的,尤其是在他还带着两个女人,而那些多管闲事的人数众多的情况下。

    他脸色难看地点了下头。

    “用的,点头不算。”

    史任咬紧后槽牙,字一个一个从口齿间蹦出来,“记住了。”

    这次的经历是他此生都不想回忆的耻辱,而这一切,都是宁凝带来的,果然,跟着女人沾边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男人见状,满意地松开了史任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大家让他们离开,毕竟这事耗太久,对老板的名声还是有影响,得为老板的以后考虑。

    而且他相信,经过这一回,这个前夫心里也会有所忌惮,不敢随便的欺负老板。

    杨青青看到有个缝隙开了,迫不及待地下了楼梯,冲了出去。

    丢人,太丢人了,她现在大脑很乱,但是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楚,那就是,不能嫁给史任。

    连自己爱人跟妈妈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

    而且,他现在的名声这么差,以后真的会有好前途吗?

    她还能赌吗?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杨青青脑海里浮现,她现在乱到极点。

    “史任,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医院我就不陪你去了,我们家里见!”

    杨青青完,抓住史任的,把装礼物的兜挂在他上,然后头也没回的转身走了。

    史任又看了眼眼睛红肿,明显能被人看出哭了的史母,不耐烦地道:“你别跟着了,你来只会碍事,我自己上去!”

    史母到现在还处于刚刚的混乱中,反应有些迟钝,没听清儿子的啥,还跟着史任往医院走。

    史任回头一看,很不耐烦的吼了声,“了我自己上去!你耳朵聋了吗?”

    史母被吓的浑身一抖,赶紧点头,“没聋没聋,你赶紧去吧,别误了事!”

    史任这才扭头走了,路上心里一直在幻想,如果他这事儿弄成了,当上了化肥厂的的主任,一定要好好治一治厂里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的工人,要不是他们喜欢乱嚼舌根,他今天怎么会被认出来。

    走到厂长岳母的病房外面,史任整理了下头发跟衣服,然后努力扯了扯嘴角,朝着病房里走去。

    厂长的岳母在床上吃饭,身边没有人陪同,眼瞧着老太太要端起床头桌上的水杯喝水,史任赶紧抢先一步端起水杯,递给她,“老太太太,喝水。”

    曹老太太看到史任眼里的讨好,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皮,接过了他递来的水杯。

    “刚刚你来过?”她喝了口水,史任又接过了水杯放回原位。

    听到老太太的话,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胳膊床的病友,笑着道:“是,刚刚我们来过,听您最近爱吃医院附近卖的鸡蛋糕,我们就想着去买点,谁知道去的太晚,鸡蛋糕卖完了,对了,这是我们一家人听您住院后的一点心意,希望您早日恢复健康!”

    史任着,想把兜放在桌上。

    “拿走!”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厉声,史任回头一看,是厂长夫人,李金桂。

    “厂长夫人好,我是化肥厂的工人,我叫史任,听您母亲住院了,我们全家人都很挂念。”

    李金桂睨了他一眼,把他的来意摸的透透的,她坐在床上,头也没回的道:“别白费心思了,这事儿你找谁都不成。”

    她虽然没在化肥厂上班,可多少也有些耳闻,毕竟她丈夫在家里也痛斥了一名叫史任的工人生活作风问题,组织上已经决定重新选主任的人选。

    史任有些尴尬,里的兜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笑了笑,“厂长夫人,你是不是听到些关于我的流言,其实我都可以解释的!”

    “没必要跟我们解释,我们只是家属,不过问化肥厂的事,好了,我母亲要专心吃饭了,你回吧!”

    完,李金桂就不再看他,拿了个苹果,帮她母亲削苹果。

    史任被晾在一旁,病房里其他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开始打量他,这让他又想起了刚刚的痛苦经历。

    他舔了舔嘴唇,朝李金桂跟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失望地转身走了。

    史任想不通,不过是离个婚,怎么工作还受影响了!

    医院门口的史母,又不敢大大咧咧的站着,这边离宁凝的店太近了,她只能用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很快,她就看到进医院的儿子,出来了。

    脸色依旧很难看,史母心里多少猜到了估计没好消息,她不敢上去跟儿子话,只能默默地跟在儿子后面。

    穿过马路时,她听到宁记点心铺那边传来一阵鼓掌的欢呼声,她强忍着回头的想法,心里不断在诅咒宁凝的店最好出点什么事,早日关门!

    宁凝看到大家都很高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每天真的做的有些少,以至于她了明天多卖俩时,他们就这么高兴。

    不过,宁凝很有自知之明,要是让她每天都多卖俩时,她肯定很痛苦,现在就挺好。

    她没什么方式感谢大家对她的维护,只能通过这种实际行动来表示她的谢意。

    “好,那明天我们不见不散,现在我们要去吃午饭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吧!”

    “老板,我能叫你宁老板吗?感觉宁老板更好听!”

    “对,我觉得你的姓很好听!”

    宁凝笑着边走边点头,“可以,宁老板,老板都行,你们爱叫什么叫什么。”

    她这么接地气的回答方式,让大家瞬间觉得又亲近了几分,尤其是宁老板笑着的时候,真的好好看,比雪花膏上的模特还漂亮。

    有人在时,范姨还得忍着,慢慢身边没人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对着宁凝道:“今天绝对是狠狠出了口恶气,你那前夫,前婆婆脸上的表情,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解气,不过丫头,还是你自己争气,离婚后把日子过的这么好,你跟范姨,你是怎么转变的?”

    “怎么转变的?其实很简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什么都没有,兜里又有点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折腾是不死心的,再了,我觉得就算是离了婚的女人,也不一定非要按照别人的那样,过苦日子,被人奚落,反而离婚之后,我们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个是离婚之后最大的感受!

    比如我,一开始我不想回农村,所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县城,然后我就想着租房子,解决户口,用自己会的艺开个店,总之一句话,他们我离婚要过苦日子,让我认命,我偏就不认命!”

    宁凝在这话时,范姨看到她眼眸很亮,她只是看着,就感觉身体像是突然有了一股劲儿,让她心里也忍不住激动,年轻真是好啊,不知道她年轻时是不是也这么有活力。

    “丫头,范姨看好你,咱不认命!”

    俩人忍不住相视一笑,宁凝挽着范姨的胳膊,“为了咱们的不认命,也为了今天我的点心铺开业,我们要庆祝庆祝,吃顿好的!”

    晚上宁凝洗漱好之后,躺进了被窝里,因为提前放了暖水袋,进去时还能感受到一股暖意。

    她下午被范姨带着去逛了逛街,买了一套衣服,空间都没时间打开,得赶紧看看喜爱值多少了。

    宁凝点开了空间,直接去看喜爱值。

    喜爱值:20

    第一天0,今天0,算起来有5个人贡献了喜爱值。

    突然,宁凝想起,她还没有数今天的营业饿,不过已经躺了被窝,她实在是不想在没有暖气的冬天从刚刚暖了的被窝里起来。

    算了,明天再数吧。

    宁凝又把明天要用的食材,一一在造物工坊里选择好,这样她睡觉,工坊里操作着,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直接用。

    关上控制面板,宁凝打算赶紧睡,明天要多卖俩时,得休息好,不然遭不住。

    化肥厂家属楼厂长家

    李金桂在镜子前细细地摸着面霜,她看了眼在床上看书的丈夫,清了清嗓子。

    “有话你就,一晚上只盯着我看,什么事儿啊,这么难开口?”厂长马卫国不经意地翻了页数,意有所指的道。

    李金桂把面霜罐拧好,她掀开被子,坐上了床。

    “今天史任去看妈了,要送礼物,我没收,让他拎回去了。”

    马卫国闻言,放下里的书,“他怎么知道咱妈住院了?”

    李金桂调整着枕头的高度,躺下道:“这我哪知道,不过我听同病房的人,他不是一个人去的,去了三个人,史任的妈还有他那个知青媳妇儿,但我只看见了他。

    不止这个,还有更稀奇的事儿,他二婚的那个媳妇儿,离婚之后在县医院附近开了个点心铺,生意还不错,他今天为了给妈买鸡蛋糕,还在那儿被人堵了,有人认出来他是化肥厂的,把他的事儿都抖出来了,我今天在医院里,净听化肥厂三个字,耳朵都出茧了。”

    她完,发现丈夫一直没反应,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这些是想你有个准备,他今天找我帮忙,我没帮,明天不定就直接去找你了!”

    “找我?找我也没用,等着吧,不定明天厂里就会传开了,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史任啊,真是跟他的姓一样臭了!”马卫国取下眼镜,把书本合上,也准备关灯躺下。

    “谁让他把婚姻当儿戏,人家一黄花大闺女,来城里还没一年,就成了二婚,幸好人家有人教,晓得要财产,要是真啥都不要,被赶出家门,也太惨了。到底,也是你们单位内部有人懈怠,那个同意离婚的章子能这么容易就盖下去吗?”

    这话马卫国没有反驳,的的确确是他们化肥厂内部的领导层没有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