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一站 十安村纪念品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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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陆苏然听得出,天殊雪的语气相当真挚。

    那该做什么,才能打破现有的僵局呢?

    他想,只有好好回答女孩的话了。

    “我不想留下来。”

    “那就不能用这里的笔。”

    “好。”

    其实陆苏然想问她借笔来着。

    丰大潘就靠在旁边,用胳膊肘戳戳陆苏然,商量道:“我好像记得纸人不能画五官吧?画五官就代表有了灵魂,会眷恋世间,一般丧葬上纸人都不能有的。”

    好像是有这种习俗来着。

    听完丰大潘的解释,陆苏然又转达给天殊雪:“不画五官可以吗?”

    天殊雪低头,她在看两人里的无脸纸人。

    “没有脸”她轻轻开口。

    陆苏然:“什么?”

    “没有脸,就不知道是谁了。”

    陆苏然险些把里的纸人捏破。

    丰大潘倒是挺淡定,他追问道:“天啊,我们没有笔,可以借我们一只吗?这总没关系吧?”

    天殊雪没吭声,只是把背起来的背包取下,又把黑笔从前头的口袋拿出,转交到丰大潘中。

    “好嘞!谢谢啊!”

    这下,两人总算完成自己的纸人,并将纸人放到餐桌边。

    事实上,每张圆桌都摆放着食物,是一些瓜果花生之类的吃食,也是正餐前给亲戚们唠嗑用的。

    来到这好一会,大部分乘客都饿了,而且可以,饿的像三天没吃饭一样。可没人敢吃桌上的食物,直到现在——

    丰大潘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天,我们能吃东西了吗?”

    “嗯,应该可以的。”

    “那就行!”丰大潘当即拿了块糕点,塞到嘴里满满的幸福,“不吃东西迟早要饿死!不管能不能吃,都要干饭!”

    他的没错,陆苏然也饿了。

    在拿起食物前,这个把自己脸包裹严严实实的青年,再次看向天殊雪,“真的能吃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吗?”

    完,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做纸人也好,前面发生的事也好,都没有任何可靠依据,只是天殊雪一人的独断言论,问了又如何?谁能保证是对的?

    天殊雪站着,用脚尖点点地面,后扭头。

    她看向另外的酒席。

    “客人要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去碰主人的东西。”

    “妈妈是这么的。”

    也就是不要去其他桌吃东西吧?

    陆苏然悟了,他发现自己在逐渐摸清天殊雪言语的内在含义。

    “好,谢谢。”

    “不用谢。”

    这事一过,大快朵颐的丰大潘没忘记刘招娣和可可。

    他吃了两块糕点,跑到走廊边,邀请她们去做纸人。

    刘招娣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头发花白,身穿一件洗过很多次的破旧花衣衫,长得慈眉善目。

    孙女可可也是个挺可爱的孩,今年五岁,性格较为内向,但在奶奶的鼓励下,也会躲在她身后喊大哥哥大姐姐。

    等做好纸人,丰大潘又一扶着刘招娣,一牵住可可,领祖孙俩到桌前吃东西。

    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陆苏然心想。

    想完,他端出椅子,方便刘招娣和可可落座。

    也是这时,陆苏然看到可可的真名,她叫刘念男。

    招娣,念男。这一家人生活在什么环境啊

    撇除神游在外的天殊雪,院里四人可以是其乐融融,和外面几支队伍有天壤之别。

    十安村村落内,李星鹤和向云绕了一圈,把大致格局摸清。

    “加起来一共四十多户,村子不大,目前没看到有用信息,如果能进房子就好了。”向云捧笔记本做笔记。

    也不是不能进,只是他们不敢。

    李星鹤的臂枕在脑后,东转转西看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严肃道:“老云,我感觉我们两个,就像找不到工作在村里乱晃的街溜子。”

    在很认真分析的向云:“”

    末了,他盯住这位李溜子,看他晃悠到某个屋子前,弯腰眯眼在纸窗户边窥视。

    “不要乱动房屋。”向云的笔记本上出现数个黑水笔的点,“现在你更像了。”

    李星鹤摊,表示无所谓,他站在门口,脑子一抽,鬼使神差的敲了敲门。

    ‘笃笃笃。’

    门内无人回应。

    向云:“你在做什么?”

    李星鹤:“看看有没有人咯,难不成直接进去?那多不礼貌。”

    向云:“那你敲。”

    他默默远离。

    李星鹤:“?”

    习惯向云的‘系兄弟就大难临头各自飞’,李溜子啧了一句,伸推门。

    一上,他就意识到不对。

    这扇门根本就没被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如今,在李星鹤的推动下,木门往内移开,露出漆黑的缝隙。

    “哎呀,这位游客,怎么能随便进村民的家呢?”

    猝不及防,一道吊着嗓子的声音凭空传来。

    李星鹤和向云当即转头。

    一位穿着质朴的村民,就站在他们十几米远的路边!

    这村民的打扮和村口那些没有区别,都是身穿粗制麻衣,脚踩草鞋。他摆起僵硬的笑容,里还架了把锄头。

    好像刚从农田劳作归来。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

    李星鹤属实被吓到了,敲门的是他,村民针对的话对象也是他,不赶紧道歉,那是不要命了吗?!

    这可不是现实世界的旅游!

    村民仍旧不动,只有被李星鹤推开一点的门,吱呀吱呀作响。

    于是,村民大哥笑道:“哎呀,这位游客,怎么能随便进村民的家呢?”

    李星鹤:“”

    向云:“”

    好一个复读。

    有应付村口村民的经验,两人没那么怕了。

    李星鹤更是壮大胆子走到村民面前,张开五指晃悠,“嗨?这位大哥,你能听到我话吗?”

    村民任由李星鹤在他身边捣鼓,无论吹口哨还是做鬼脸,始终保持雕塑状。

    向云一按住额头,“星鹤,不要动了。”

    “我就是确认一下。”李星鹤面向他,表情明媚,“看来这些村民就类似游戏的npc,只会设定好的台词。”

    确认村民的状态,李星鹤就回到屋子边,继续推门。

    咻。

    他身边多出一道影子。

    刚才还在十多米外的村民,瞬间移动到他左边,紧贴李星鹤臂。

    “哎呀,这位游客。”村民的脸挂足微笑,“怎么能随便进村民的家呢?”

    “”

    李星鹤咽了口口水,保持推门的姿势许久未动。没有等来村民下一步动作,他又贼心不死的伸。

    指尖很快就碰到门扉,门内的景象也很快就会暴露。

    李星鹤心底跃动,他眨了下眼,再睁开,面前却近贴一张人脸。

    那是村民的脸。

    村民的身体还在侧面,可脖子却绕过李星鹤,用脑袋抵住他的额头。

    “哎呀,这位游客。”村民表情不变。

    “怎么能随便进村民的家呢?”

    好冷。

    李星鹤的额头传来村民体温,比严冬的寒冰还要冰冷。

    太糟了。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被黏住,无法挣脱。

    霎时,一只抓住李星鹤胳膊,生拖硬拽拉他逃离。

    “你不要命了?”向云跑在前面,一次都没回头,“那东西提醒你三次,你还敢继续去开门?”

    李星鹤太阳穴突突,他一方面脚底发虚,一方面又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往回瞧了眼。

    好奇心害死狗。

    村民的身体始终背对两人,也没有要追来的意图,停在房屋门口不动。

    只有他的脖子,在空中转了几圈,将头颅正对逃跑的李星鹤和向云,嘴角咧到耳朵根。

    “那你不早点提醒我?”李星鹤反驳了一句。

    跑远了,向云脚步慢下,眼里明目张胆的讥讽。“你心里不清楚?我带你逃还不算兄弟义气?”

    李星鹤哑口无言。

    你牛,你最牛。

    两人跑过一条路,回头,门口村民又不见了。

    神出鬼没。

    “我有点担心我们能不能活到第八天。”李星鹤拍了拍胸口,“线索毫无头绪,想找点讯息还被阻拦,难道就只能坐在大院等死?”

    向云没回答他。

    李星鹤拐了一眼,见他又在朝哪里看,呼了口气抓住向云的肩膀。

    “我老云啊,你不要一惊一乍了,看到什么直接告诉我,成吗?”

    “店。”向云话。

    李星鹤:?

    “商店。”

    在他们面前,一家从未见过的土屋店盖起,和**十年代的超市似的,店面门口被一排玻璃柜挡住,屋内是几个货架,一览无余。

    而玻璃柜后,一个和村民打扮无异的店员站的笔直。

    他双紧握放在身前,面色和善。

    见到两人,店员翕动嘴唇,声音亢奋:“欢迎光临!”

    向云和李星鹤凑在一块,没有接话。

    不对劲。

    村庄里的村民穿着打扮像古代人,他们没在这里看到任何和现代相关的东西,可这店居然有玻璃?

    再者,二人已经走过一遍村庄了。那时,他们可没见到这家店,更不要这店里,还有个保持热情笑容的店员。

    他们持续警惕,而店员却继续道:“欢迎游客光临十安村纪念品店,请问需要购买什么吗?”

    李星鹤和向云对视。

    好像不是只会复读的村民。

    “你好,我们想问”

    店员当即打断向云的话语:“请问需要购买什么吗?”

    向云:“”

    “你好,我们会购买的,但——”

    呼。

    店员脑袋冲到他脸前,面色灰暗,紧贴向云的额头和鼻子。而它的身体,还站在柜台后,脖子在空中拉出长长软线。

    “请问。”店员笑容满分。

    “需要购买什么吗?”

    买个锤子!

    两人撒腿就跑。

    这次是李星鹤拉着向云。

    “老云你还我!你自己都在问!!!”

    “我以为回答他的问题就会没事。”

    “你怎么能和鬼讲道理啊!!!”

    两人跑远,站在路边气喘吁吁。

    李星鹤总觉不对,从跑离店起,光线就在逐渐减暗。

    他往腕瞧了眼。

    表的指针变了。

    时针在七,分针在四。

    这意味时间到了七点二十分。

    他抬起头。

    太阳沉入山底,天空一片红光,不可控制的暗色从西边急速蔓延。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