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一站·完 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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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纸人和房屋都被大火吞噬。

    在一片火海中,墙角的箱子砰砰作响。

    天殊雪走过去打开,大堂妹二堂妹飞了出来。

    两个纸人飞到门口,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她们一同出去。

    天空是红色的,分不清顶上是太阳还是月亮。森林缭绕着一片雾气,还有被大火席卷的白烟。

    “等一等,大堂妹,二堂妹。”走到一半,天殊雪突然停下,她开始翻找背包。

    将平板拿出来后,她又从背包底部掏出一个的器,将那器连在平板上,随后按下按钮。

    没过一会,一张照片便被打印出来。

    照片有点不太合适,这其实是一幅画,画上有两个穿着花棉袄的女孩,一个大一点,一个一点,她们脸蛋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天殊雪将这张画递给大堂妹二堂妹。

    在接触到这张画的瞬间,她们的身体化作洁白荧光,和画作融为一体。

    紧接着,两个女孩出现在天殊雪面前。

    “谢谢你,雪,让我们想起了原本的样子。”大堂妹道。

    二堂妹跟着点头,“嗯嗯,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还要一直留在这里。”

    “我们原本是侍奉祭品新娘的花童,每次举行仪式都要跟在祭品身边。”

    “等我们长大了,也会成为祭品。”

    大堂妹和二堂妹叙述着。

    “后来,那位新娘姐姐被带到这里,在被钉入棺材前,他告诉我们,我们没必要这样,外面的世界很广阔,并不是女子就会被做成祭品,送到十安洞侍奉仙翁。”

    “这些话,我们一直记在心里。之后,十安仙翁发现新娘不是女子,一怒之下把全村都变成了纸人,所以十安村才会是现在的样子。”

    天殊雪安安静静的听着,到此处,她问道:“那现在,大堂妹和二堂妹自由了吗?”

    “是的!我们自由了!”

    “我们不信奉十安仙翁,不用留在这里,是爸爸妈妈他们最讨厌的异教徒!如果雪去了其他地方,找不到出路的话,也可以去找异教徒!”

    “但是要注意,不是所有异教徒都是好的!”

    “现在我们要去投胎啦,谢谢雪!”

    “谢谢雪!”

    两个女孩牵笑着,她们的身后出现一道白光,两人就这么消失在光里,只留下一句话在半空盘旋。

    “快回去吧,雪,其他人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帮助?

    十安村内。

    村长家的大院也是一派红火,到处都点着大红的蜡烛。

    祠堂前,瘦的老人热情招呼前来的宾客,村民络绎不绝。

    被迫坐在座位的李星鹤憋不住,心靠近向云道:“老云,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他们一醒过来,就被按在椅子上吃饭了?

    而且这天怕是已经晚上了吧?

    所以第七天根本没有白天,直接跳到晚上去了?

    向云双放在膝盖,眼睛则盯着红桌布底下的运动鞋,他道:“先不要话,观察情况。”

    其他乘客也是一脸慌乱,不敢乱动。

    这里的村民有十几桌,大部分都已经落座了,还有些在和‘村长’交谈。

    俨然一副正经婚宴的样子。

    忽略祠堂棺材不计的话。

    村长被众人围在中央,村民们都在些恭喜的话。

    还有一些穿着打扮比一般村民华丽的侍女,村民们喊她们为侍神女,这些侍神女围绕在村长周围,一切以村长的行动为基准。

    按照向云的观察,这些女性应该是‘村长’的后宫,专门用来服侍村长。

    在这些侍女当中,他还看到一个和翠长得很像的女性,只不过她好像不记得前几天的事,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老头子村长。

    在被围着恭喜后,村长抬,示意众人安静,随即开始讲话:“今日是我儿赵安生大喜之日,其他的话不用多,首先要感谢各位来宾,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各位游客,你们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从他嘴里蹦出成语,怎么看怎么古怪。

    听到村长谈及游客,整个大院七八十号村民,无一例外看向院子边角。

    和他们对比,两桌乘客实在是太少,少的不够看。如果现在两边战斗,乘客只有做炮灰的份。

    李星鹤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雪雪怎么不见了?”

    是啊,天殊雪不见了。

    向云也注意到了。

    按理,他们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是**的强制制。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唯独天殊雪不在呢?

    这太奇怪了。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注意到,现在乘客都不敢动弹,生怕被村长和村民点到名。

    村长是婚宴的主持人,他没有话,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大叔叔,却摸着胡子开口了:“各位游客,非常感谢你们来参加村长之子赵安生的大喜之日,不知这喜钱是否应该先交一下?”

    ‘喜钱’二字一出,村民们的笑脸瞬间消失,一双双眼睛黏在乘客们身上,恨不得把他们吃掉。

    见没人话,大叔叔眉头一皱,秃掉的那块头皮发出唰唰噪声。

    “各位游客,来宴会难道不应该准备好喜钱吗?在安排表也写了吧,请游客自备喜钱难道各位,还想吃白食不成?”

    这话一出,四周的村民坐不住了,瘦巴巴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个个凸起的颗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他们的眼球慢慢缩,任由黑色吞噬眼白,嘴巴喃喃。

    “喜钱!交喜钱!交喜钱!”

    “不守规矩的游客要被处罚!”

    “按照十安村的规矩,当受吊死之罚!”

    眼前这些村民要将两桌人团团包围,李星鹤受不了,举起双起立。

    “等等等等!”

    村民的簇拥声戛然而止。

    大叔叔的脸上再度出现笑容。

    “这位游客,你请。”

    “喜钱用什么交?游客信用分可以吗?”李星鹤问。

    大叔叔的眼球转转,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算盘,指沾了点黏糊糊的口水,拨动算珠行动。

    嗒、啪、嗒。

    “嗯,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换成游客信用分的话,大概需要这么多呢。”

    大叔叔拿出一张红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展示给乘客们看。

    4444

    四千四百四十四游客信用分。

    李星鹤极声的吐槽:“你怎么不去抢”

    “哦?这位游客什么?”

    “不,没什么。”李星鹤双紧握,态度诚恳,“大叔叔,您看这样吧,喜钱等我们参加完宴会再给,现在宴会已经开始了,再收取喜钱,那不是误了吉时吗?我们也不想耽误村长之子的大喜之日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出口之后,乘客们周围的氛围顿时一轻松。

    “这倒也是。”大叔叔若有所思,后对村长道,“村长大人,您觉得呢?”

    村长咂咂嘴,回头看了眼棺材,:“甚好,甚好。”

    大叔叔喜笑颜开:“那成,宴会现在开——”

    他高调宣布,还没完,院子大门被一孩撞开。

    撞进来的孩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摔了个狗吃屎,他抬起头,眼睛和牙齿发黑,赫然是在活动里企图作弊的大堂弟!

    “父、父亲!不好了!”大堂弟神情紧张,衣着凌乱,还有烧焦痕迹,“十、十安洞被烧没了!大堂妹和二堂妹不见了!她们是异教徒!异教徒!”

    “什么——!”人群中传来尖啸,一名中年女子站了出来,对这大叔叔吼道,“亲爱的!我就那两孩子不学好,成天到晚乱跑!现在好了!果然被带坏成了异教徒!希望十安仙翁大人不要怪罪我们!”

    “母亲!”大堂弟恨恨,右食指指着端坐一边的游客们,“一定是这群人!他们是从外面来的,一定是他们把大堂妹二堂妹带坏了!就是他们!所以才会把十安洞和十安仙翁的神像烧毁!”

    村民一阵喧哗。

    “天哪!十安洞被烧了!十安仙翁的神像也被毁了!”

    “太可恶了!不能留着大堂妹和二堂妹!这两个可恨的异教徒!”

    “把她们抓起来!处死!处死!”

    人声鼎沸中,有人突然了一句:“那这些游客呢?”

    刹那间,气氛再一次变得沉重,乘客们汗如雨下。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只听一位藏在人群里的村民大喊:“捉住他们!”

    所有村民的身体齐齐爆炸,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血雾,浑身漆黑的怪物从爆炸中诞生,它们就如神话传中的恶鬼,青面獠牙,圆眼怒瞪,目光紧锁乘客!

    “捉住这群游客!用他们的血来祭祀十安仙翁!”

    “他们冒犯了十安仙翁!只有将他们杀了,才能平息十安仙翁的怒火!”

    “把他们抓住!十安村不需要外人进入!”

    “游客的归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归十安仙翁的仙力!”

    “!”李星鹤拍桌而起,“跑!”

    恶鬼们扑向乘客,人们四散逃开,整个村长大院乱成一团,不知道是谁打翻了烛台,蜡烛倒在地上,点燃桌布,大院顿时被火焰占领。

    烟味刺鼻,张颂颂被熏的直流眼泪,她的腿上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这两天老是赶生死速度跑回大院,现在一碰就痛,又怎么逃得过扑来的恶鬼?

    眼看浑身黑红的魔鬼张扬舞爪扑来,张颂颂绝望的闭上眼,等待死亡。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在学校更是个边缘人,就算死了,又有谁会在意呢?爸爸妈妈会难过吗?又或者,对他们来,是少了个累赘呢?

    “颂颂!别放弃!”

    恶鬼咆哮之中,有谁喊住了她的名字,将她带离不断下坠的黑暗。

    张颂颂睁开眼,热泪淌下。

    “嫣雨姐”

    “你这孩子!不要怕!”

    面对伸出利爪的恶鬼,宋嫣雨毫不畏惧,直接抓住它粗壮的胳膊,借力打力来了个过肩摔,将它摁在地上摩擦。

    动作流畅的做完行动,她干脆公主抱起张颂颂,带她逃离大院。

    此时此刻,村长家的院子直接乱了套,**十个村民全部化成厉鬼,在大院里又蹦又跳,破坏桌椅。

    它们瞄准乘客,立起攻击。

    费宇和马乐东躲西藏,就在快要逃出升天之际,后方窜出一只半人高的恶鬼,就地扑向费宇。

    马乐见状,一把推开他,自己却被恶鬼撞倒,被随之而来的恶鬼大军撕成碎片。

    “快跑”

    走廊边的房间,刘招娣抱紧可可,闭紧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可可平安无事离开这里,佛祖保佑”

    ‘砰!’

    厢房被大力砸出一个破洞,外面的恶鬼挤在一起,发出邪笑。

    “奶奶。”可可害怕的缩到刘招娣怀里,瑟瑟发抖,“我好害怕”

    “可可不怕,奶奶在这里阿弥陀佛”

    刘招娣苍老的不停颤抖,四肢冰冷。

    厢房外,丰大潘不停拉开挤在一起的恶鬼。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所有人都在被恶鬼追赶,唯独他,没有被任何的鬼怪袭击,就仿佛成了一团空气。

    意识到是自己的能力,丰大潘赶紧起身,寻找刘招娣和可可。

    老人和孩子,绝对不能遇到危险。

    这是他的底线。

    想到因为自己无能而离开的妻女,又想起刘招娣和她可爱的孙女,丰大潘咬咬牙,不停的扯开恶鬼。

    “刘大姐!可可!我在这里!”

    发现自己被阻止,恶鬼们转头抓挠起丰大潘,把他的脸和抓了好几道血痕。

    痛,很痛。

    这些伤痕好像带着毒素,不停的入侵丰大潘的皮肤,让他的脸出现火辣辣的疼,痛的忍不住闭上眼睛。

    见他面上露出胆怯之意,恶鬼们更猖狂了,势必要让这个阻止他们的废物付出代价。

    于是,更多的恶鬼加入其中,前赴后继,生生不息。

    眼看丰大潘要被淹没,刘招娣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

    “不能让可可留在这里。”她讷讷,眼底喊着深切的悲痛和不舍,“可可要离开这里,可可要离开这里”

    “对!可可要离开这里!”

    刘招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角落站起,将可可放在地上。

    看着一脸乖巧的可可,她露出慈爱的笑容。

    “我们可可最乖了对不对?”

    可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同意的点点头,“嗯!可可最乖啦!可可是妈妈和奶奶的好宝宝!”

    “这就对了。”刘招娣捂住可可的眼睛,“可可,闭上眼睛,奶奶带你出去。”

    “好!”

    确定自己怀中的姑娘不动,刘招娣深吸一口气,低语道:“祷阴/道人降临吾身,祷阴/道人降临吾身,祷阴/道人降临吾身——护可可离开!”

    她大喊一声,声音爆发出音波,震慑住四周恶鬼,就连丰大潘也被震惊到了。

    随后,可可被刘招娣甩出厢房,稳稳降落在丰大潘的胳膊上。

    光圈以刘招娣为中心,一阵一阵涤荡开来,恶鬼们捂住眼睛来回打滚。

    “大潘!带着可可快跑!”

    最后的最后,消失在光中的刘招娣喊道。

    可可啊,可可。你是不需要被任何人认可的,本身存在就足以令人欣喜的孩,你要替奶奶看遍从未见过的人间繁华

    丰大潘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好像看到了,有成千上万条黑色的臂,将刘招娣抓住,连拖带拽把她拉入深渊。

    再次回头,厢房早就坍塌,刘招娣也不知所踪。

    丰大潘脑袋一震,不敢多想,赶紧抱着晕过去的可可逃走。

    恶鬼们失去目标,四散而去,重新寻找攻击对象。

    废墟之下,压着四分五裂的井讷尸体。

    另一边的厢房,孙丽娟缩在墙角,双臂紧抱腿部,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门外的鬼影动来动去,无数次在门口驻足。

    她双眼空洞,眼泪流了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她要遭遇这些呢?为什么呢?

    “丽娟,丽娟?”

    恍惚间,孙丽娟听到谁在喊她,迷糊的睁开眼,身边似乎多出一个眉目和善的中年妇女。

    “素惠姐?”

    “是啊,是我。”

    “素惠姐!你还活着吗!”孙丽娟一把握住她的,激动的不能自已,“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

    “以为你去世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

    “别怕,丽娟,我来接你了,和我走吧,去一个没有鬼怪的地方。”王素惠声音温柔。

    孙丽娟瞳孔涣散,表情由哭转喜。

    “没有鬼怪的地方?”

    “是啊,是一个,会让你很幸福很幸福的地方,和我走吧,丽娟。你不相信素惠姐吗?”

    “相信!我相信!”

    孙丽娟挣扎着起来,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磕磕绊绊走去,逐渐的,身形散开。

    “素惠姐,我来了”

    天空,血月高照。

    村长的大院内,老头模样的村长摇身一变,成为了身披长袍的大祭司。

    大祭司持三样神物,一步一步走向祠堂的红棺材。

    “神物已准备齐全,可以开始仪式了,吾儿,不用担心,这大喜之日,你一定可以复活”

    他打开棺材,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转化为无法相信。

    “不!不可能!新娘怎么会不见了!”

    棺材内空空如也,只有被拆下的缄默线和子孙钉掉在一边,显示着新娘的逃跑。

    村长当即反应回来。

    “跑了!新娘跑了!该死的异教徒!十安洞被毁,十安仙翁大人法力下降!无法降临吾身!去!快去把那群该死的游客抓回来!今天吾要让他们血溅十安村,化为十安仙翁大人的力量!”

    有村长的命令,恶鬼们越发嚣张,在院子内外窜动。

    “该死的,再这么下去仙翁要生气了!”

    村长急得团团转,在祠堂来回走动。

    突然,他像是遭到了雷劈,浑身鼓起包。

    啵、啵、啵。

    包越变越大,到后来直接炸开,炸出一团团黄色的液体。

    村长的身体开始膨胀,逐渐变得肥胖,涨得像一只皮肤坑坑洼洼的癞蛤蟆。

    他身上的衣服被撑破,戴在头顶的魌头面具也被顶开,内里的面孔歪曲变形,眼歪鼻斜,肥大的嘴唇躺着口水,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青紫色。

    这团癞蛤蟆一样的村长,随抓起身边的一个侍女,张开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宽厚大嘴,一把塞入。

    “啊啊啊村长大人要吃掉翠了,翠好幸福啊,村长大人,让翠和你融为一体,为十安村的繁荣做出贡献——咔嚓。”

    “吧唧,吧唧。”

    村长将侍女塞到嘴里嚼了几下,骨头残渣和鲜血飞溅。

    这并不是结束。

    将侍女翠吃下后,村长又抓起周围其他的侍女。

    这些侍女被村长抓住,非但没有挣脱,还都不约而同表现出幸福的样子,仿佛能被村长吃掉,化为他的一部分,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这对于从外地而来的游客来,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此时的大院里,早就不剩乘客了,他们四散逃离,被恶鬼们追的满村庄乱逃,都在祈祷平安无事度过夜晚。

    火焰与硝烟交织,乱成废墟的大院,轻到几乎不可见的脚步声出现。

    大快朵颐的村长转过身,看到来人时,发出震动天地的浑厚笑声。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新娘!新娘回来了!”

    站在院落中央的,正是从棺材中消失的尸新娘。

    被面前景象冲击,祂仅有的记忆似乎开始复苏。

    是的,祂原本不该是新娘。

    他应该是前往京城赶考的考生,和厮两人坐马车在山间休息,却被愚昧迷信的村民发现,误当做女子砸晕,送往十安村梳洗室,成为新娘。

    应该是这样的。

    这片罪恶的土地,至今为止杀死了多少无辜者?

    尸新娘垂眸,他腕的空洞狰狞可怖。

    但是他醒了过来。

    借由一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的。

    也是时候,将这条生命献祭,让全部的罪孽尘归尘,土归土了。

    哗——

    以鲜血为链。尸新娘腕的洞被锁链缠绕,他以此为武器,在空地跳起红色之舞。

    锁链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桌椅摧毁,村长的皮肤更是被切割的一块一块。

    “该死的!”村长震怒,“区区新娘,也想反抗吾!给我回到棺材里!乖乖为吾儿——吾儿!吾儿去哪里了!”

    他突然一滞,悲愤不已:“吾儿——吾儿怎会身死!该死的异教徒!该死的游客!该死的新娘!吾要让你们为吾儿陪葬!!!”

    他抓起尸新娘的铁链,将他重重甩到墙上,撞出一道道裂缝。

    肥硕高大有三米的癞蛤蟆村长,一步一步靠近他。

    天殊雪站在大院门口,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新娘姐姐,有危险。”她的声音如初雪,很快便消融了。

    路边的石堆后,好不容易逃脱恶鬼追击的向云和李星鹤坐在地上,总算能享受片刻安宁。

    奈何李星鹤是个不安分的主,总是喜欢扭来扭去,打探四处情况。

    这一打探,就打探到了站在院口的天殊雪。

    “雪雪。”李星鹤唰的站起,向云头疼扶额,“雪雪怎么在那里?雪雪!”

    他大声。

    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多了,恶鬼肆意破坏村庄,村长大声咆哮,实在分不清李星鹤的呼唤。

    天殊雪抬脚走了进去。

    尸新娘滑落墙角,鲜艳的嘴唇淌下一丝鲜血。

    “新娘姐姐。”

    天殊雪站在他面前,蹲下,从包里取出纸巾,一点一点擦掉血液。

    尸新娘抬眼,他眼中的天殊雪朦胧轻柔。

    “新娘姐姐,你身上有家里的香味。有家里味道的人,可以成为家人,妈妈是这么的。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做我的姐姐吗?”

    她是解开诅咒之人,她是不在乎外表差别,亲近自己之人。

    尸新娘努力从地面爬起,但被村长一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无法起来。

    到后来,为了回应天殊雪,他强行抬起一只,放在她的脸上。

    是的,他愿意,永远永远,待在她的身边。

    “太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雪雪的姐姐。”天殊雪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她大概是在笑。

    末了,她从尸新娘身边站起。

    “家人要保护家人,妈妈是这么的。”

    她的右贴住裙边,从过膝的百迭裙下,取出一把绑在大腿的折叠刀。

    咚。

    村长已走到两人面前。

    “哈哈哈,去死!去死!”他癫狂不已,抬就要撞向天殊雪。

    然而,天殊雪很轻巧的躲过了。

    和臃肿的村长相比,她就像一只穿梭在错综复杂巷的猫,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任何要害攻击,在不经意的地方给予人致命一击。

    村长被她的快速奔跑耍的团团转,身体反复旋转到快要晕倒。

    可天殊雪并没有放过他。

    在村长快要摔倒的那刻,她纵身一跃,轻灵到仿佛没有体重一般,悄无声息的落在村长的后颈,在他那长着一层又一层肥肉的颈部,用刀割开巨大裂口。

    被刀划到的伤口以不正常的速度腐烂,村长抱头尖叫。

    “不!下来!给我下来!”他不停甩动身体。

    天殊雪抓的很牢,根本没有被甩下。

    她一刀又一刀戳在村长的脑袋上,根本不知停息。

    “伤害家人的坏人,都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永远不要出现,妈妈是这么的”

    她嘴中念念有词。

    一直到村长再也喊不出话语,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也没有停下。

    遮蔽天空的乌云散开,血月消退,晨曦的光洒落大地,照在满地狼藉之上。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