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变成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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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宋征玉初时没听明白,意识到以后,脸上才下去没多久颜色登时又浮现了出来,“谁、谁想要了。”

    完大概觉得不够有气势,于是又将中的杯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特意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正要再话,人就被昙白抱到腿上坐着,身子也被禁锢着挣扎不得了。

    “是我想要了,好不好?”

    “不好,昙白,你能不能不要整天在脑子里想这种事情啊!”

    “恐怕不能。”

    昙白答应得干脆,把宋征玉那一番教训的话堵在了嘴里。

    一开始亲宋征玉还不肯,只是昙白尤为有耐心,亲得又慢又体贴,还:“这回晚晚可有时间咽口水了?”

    宋征玉早已是身|子|软|了,被他这般抱着,不知怎么,忽而就眼泪汪汪地道:“我不亲了,呜。”

    “晚晚乖,我不咬你。”

    “你谎,我舌头都麻了。”

    “那是亲的,晚晚感觉不出来吗?”

    公子当真是娇气得没边,做这一番事也得千哄万哄才罢。

    可昙白亲了他不算,还总不肯放了他。

    “昙、昙白,我不要了。”

    宋征玉哭了半天,喊到最后反倒是将自己喊得一个激|灵。

    偏偏是这样昙白还要哄他:“嘘,晚晚声一点,否则要被外面的人听到的。”

    宋征玉立刻就想起来上楼时的声音,吓得赶紧把嘴巴给捂了起来。

    但昙白着实过分,明知他怕,还要一个劲招他。宋征玉被惹得根本管不了许多,又气又羞,哭得歇也歇不住。

    及至他哭得太可怜,昙白才外边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晚晚这般,我如何舍得教他人窥见半分。”

    宋征玉气坏了,对着昙白就是又掐又咬。

    可惜他没发现,昙白根本就不介意,甚至还颇为享受。

    夜及过半,房内一直有低语之声,突然“噗通”一下,宋征玉气急,踢了昙白一脚,对方当时正没防备,竟真的被他踹到地上去了。

    宋征玉做了这事,自己还在那里一边淌眼泪一边难过。

    他都没东西了,还要还要!

    “怎么了?”

    昙白也没伤着,落下来的时候身形就稳住了,见宋征玉如此,当下便过来一边哄着人一边要亲他。

    宋征玉委屈得要死,不给亲,眼泪还流得更多了。

    “我跟你没有了你还要,好疼。”声音当真是伤心得厉害。

    昙白只得暂时按下别念,耐心哄着。

    过了一会儿宋征玉哭得没那么凶了,方才问道:“那晚晚刚才舒服吗?”

    他突然问到这种话,宋征玉不由得懵了片刻。

    昙白趁又亲了过来,一边亲一边轻声问他感受。宋征玉被扰得无法思考,只得顺着本能结结巴巴地道:“舒、舒服。”

    “这回慢点,我带晚晚修炼一下前番练过的心法。”

    昙白极有方法,宋征玉稀里糊涂地又过了一回。因为太慢了,最后他自己受不了地要。

    那时声音黏着根本就听不清,宋征玉抓住了昙白的。

    “你快啊!”

    指挥人倒是指挥得厉害。

    昙白不管哪次跟宋征玉在一起,都会带他凝神运气一番,以防过度,对身体有恙。

    宋征玉第二天睡饱醒来,倒想找他茬,无奈昙白方方面面都做得毫无指摘,就连他身上都是清清爽爽的,里衣亦换过一回干净的,被对方事先烘得香香的。宋征玉躺在床上,因为一觉醒来太过舒服,还哼唧了一声。

    他们本来约好今天去看西园的杂耍——西园是他们所在地方的一处有名建筑,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今天刚好有杂耍——只是宋征玉那会儿身体倦得厉害,朦朦胧胧里听到昙白问他去不去了,宋征玉不去。

    醒来没在屋里见到对方,宋征玉先是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回,头发都滚乱了不少。昨夜睡觉的时候,昙白都给他梳整齐了的。而后随便披了件衣服起来,也没穿好,就这么走了下去。

    昨天那回是他们自回去宗门以来的第一次,尽管昙白临睡前就已经给他按过一回了,但腿还是不免发软,也没力气。想到这里,宋征玉本来正准备吃饭,结果勺子捏在里,触感让他耳朵一阵发红,勺子不心从他里滑了下去,在碗壁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对方之前捉他的脚,昨晚又捉他的。昙白白天有多光风霁月,晚上就有多下流!

    宋征玉简直是被昙白惯坏了,眼看这么会儿对方还没回来,顿时气恼起来。

    非要弄他,弄完了也不知道喂他吃饭,他现在浑身懒懒的一点也不想动。

    另一边,昙白本是下楼要去给宋征玉打洗脸水,结果回来的时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攻击了,他察觉出这道气息曾经在碧落城出现过。双方交数回,昙白被对方引到了客栈外。

    昙白不放心宋征玉一个人在客栈,想要赶紧回去,可无奈被缠得太紧。更不想他们竟像是早有预谋,不知拿出一个什么邪门的法器,就在昙白将他们所有人全都打落之时,趁他不备,将他困在了里面,一时半会难以脱身。

    “你们是谁,将我困在此处有什么目的?”

    “不愧是跃仙宗首徒,今日若不是主上赐得我们这个宝物,恐怕还拿他不下。”

    “哈哈哈,如今没了昙白,那宋征玉就算再有本事,一个人被困在客栈,又能怎么样?”

    “谁能想到那等天灵之体,竟然会托身跃仙宗,若非主上觉察,咱们也捡不了这个便宜。”

    昙白听他们三言两语,本已觉不妙,及至听到他们起宋征玉的名字,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算计竟都是为了对方而来。电光石火间,又将此前下山历练的那些妖兽,以及碧落城的妖道,还有此后种种全部联系到了一起。

    或许从一开始,整件事就是一场阴谋。

    想到宋征玉一个人在客栈会有什么遭遇,昙白心头大急,他从来都是危险当头不改颜色,此刻却是慌张得都在发抖,不要命地一次又一次企图冲破屏障。

    妖邪所用法器邪门非常,若是强行冲破的话,自身势必也会受到极重的反噬。然而昙白哪里顾得了这些,他现在只希望能早一刻回去,宋征玉能够没事。若是这般想着,昙白又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

    一开始众妖看着昙白不要命的打法,还在嘲笑取乐,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将屏障冲破了。剑意冲破的刹那,众妖顷刻毙命。

    再有那逃走的,昙白此时也顾不上了。他强忍着反噬出来的重伤,一路赶回客栈。

    宋征玉想等昙白回来再吃早饭,偏偏肚子又饿了,只得自己重新拿起勺子。

    才舀起一口要往嘴里放,谁知眼前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只是看上去既不像修仙界的人,也不像是凡人,反而有些像是妖。

    宿主快逃,他们要杀你!

    系统忽然慌张地大声喊道,宋征玉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唔!”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不像昙白行事温柔,他腕刚被束缚住,就勒出了一道血痕。宋征玉疼得直流眼泪,脸色煞白地打着哆嗦。

    而后那些人不知道拿出了一样什么东西,对着他打过来时,宋西决的护身符发挥了作用,三成功力朝那群人飞扑过去。宋征玉趁着间隙想要逃,无奈那些人是有备而来,除了打头的那位受了重伤,其余的竟不管不顾,一心要将他拿住。

    宋征玉的掌心都在地上蹭破了皮,左闪右躲间,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痛意。

    就在这时,又是一掌朝他打来。宋征玉感觉到储物空间里一道强大的力量竟然突破了桎梏,心念之间,当初昙白送给他的那把软剑飞了出来,护在了他的身前,拼死为他挡了一击——那把软剑已经生出了剑灵。

    然而妖魔中拿着的乃是上古邪器,软剑如何能敌?

    只听咔哒一声,剑身忽而被震出了一道细痕,紧接着痕迹越来越多。剑灵被击得魂飞魄散,剑身于瞬间生满铁锈,铿锵落在地上,再无没有动静。

    紧随其后,宋征玉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人猛地摔在了地上。

    宿主!宿主你怎么样了?系统急得都哭出来了。

    宋征玉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蜷缩成了一团,声音得可怜。

    系统,我好疼啊。

    宿主你别怕,我帮你,很快就不疼了。

    系统着,不停给宋征玉的身体打着补丁。

    宋征玉渐渐觉得不那么痛了,可他感觉精神累极了。他闭上了眼睛,任由系统喊得再大声,都没有回应。

    在宋征玉的上方,有个似鼎一样的东西在不停地旋转着,由鼎内散发出来的光将他整个人笼罩着,不断吸取着他的精气神。

    终于一颗极的,犹如丹丸一般的东西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

    那些人拿到后,俱是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好香啊,主上得果真不错。”

    另一人目露迟疑:“不过主上只吩咐我们来拿这东西,并没有让我们杀了他。”

    “哼,他这种体质,不杀留着也没多少日子,还不如直接了结了。”

    妖魔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况且人都已经死了,众人听罢离开了客栈。

    他们离开不久,原地只剩下了一袭空衣,一把废剑,还有一枚铃铛。宋征玉的身体因为被他们拿走了那枚内丹,竟全部消散了。

    昙白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当下目眦尽裂,剩下半条命也一时去掉般,哪怕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还是没有来得及抓住宋征玉,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晚晚——噗!”

    毁天灭地的打击,令昙白喉间一阵腥甜。绝望之时,他忽然想起师父寂抚生曾经给过宋征玉一块护身法器,能够在关键时刻救对方一命。

    昙白哆嗦着拈起决,可一连数回,不要宋征玉的魂魄了,就是半分对方的气息都没有捕捉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发髻尽乱,脸上跟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双目通红,已然失态到了一定地步。

    在又一次失败后,昙白喉间吐出了更多的血,跟地上宋征玉的血融为一体。他再也支持不住地半跪在了地上,衣摆被血迹染红,却仍然在徒劳无功地双掐诀。

    明明,明明他才走了一会会。

    连房间里的饭菜都还是温的,只有勺子被匆忙打翻在地,掉了许多米粒在地上。

    昙白想,当时晚晚是不是害怕极了。

    可他不在他身边,他竟然不在他身边!

    昙白心中大恸,泪水决堤。他难以想象,那么娇气的人,是如何流了这么多血,一点点死去了。

    光是想一想,他就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晚晚,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躲着我不肯出来?对不起,对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别、别气,出来好不好?晚晚,你、你出来。”

    昙白声音哽咽,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哪怕一丝一毫有关宋征玉的痕迹,可对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里发生何事?”宋揽月因修无情道,常年在外,偶然路过此地,发现妖气甚重,一路追到客栈。

    昙白没有理会对方,他将宋征玉一直戴在上的铃铛拿了起来,希望以此作为媒介,能够有新的收获。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他忽然想,如果这些跟宋征玉有关的东西都找不到对方,那么他自己呢?

    昙白此刻的状态已经有些疯魔了,宋揽月看出不对,走了过来,见他竟然要以心魂为引去招魂,当即伸想阻止。

    只是她的动作却刺激到了昙白,两人就此交起了。昙白受伤在前,心神大乱在后,出招毫无规律,他如濒死的困兽般,五脏六腑甚至在又一次出的时候震碎了。

    “昙白,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阿玉在那里?”

    昙白出不留余地,宋揽月一边应付,一边厉声问道。

    原本失去理智的人听到阿玉两个字,动作暂缓。昙白好似忽然清醒了过来,又好似没有,他想哭,可眼泪不知为什么,怎么都流不出来了。

    “阿玉晚晚,没有了。”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宋揽月声音拔高,可昙白自从这句话后就不再开口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痛得越厉害,意识反而又越清醒。他迟缓地转身,将宋征玉落在地上的东西全都捡了起来,他看见床上还有宋征玉拿出来的萤火虫,昙白就这样躺了上去,紧紧地抓住那个瓶子,自虐般感受一遍一遍回想着最后看到宋征玉那幕。

    跃仙宗,蕤玉峰。

    方云鸳并没有随宋随衡一起离开宗门,他当初从宋征玉院中挖回来的两棵绛仙草,经过这段时间的侍弄,原本都已经又活过来了。

    可今天他正打算过去浇水,却发现这两棵草竟然一夕之间枯萎了。等他又去宋征玉的院子里帮忙浇水,发现那里的绛仙草也是同样。

    主峰当中,突然有人来报,是新入门的弟子柳进不知何故暴毙,请他速去一看。

    宋西决正要过去,就感觉他送给宋征玉的那块护身符被触发了。

    “不好,阿玉有危险。”

    宋怀逸:“昙白呢,他不是在阿玉身边吗?”

    “我也不知。”

    虽然护身符有异,但若只是寻常妖物,有昙白加上它,宋征玉应该不会有事。

    宋西决让宋怀逸联络上两人,问明情况,自己跟了前来禀报的弟子去查看柳进的情况。他走没多久,宋随衡一行人就回来了,宋怀逸将自己无法跟宋征玉联络上的事情了,就在这时,只见方云鸳跌跌撞撞地从蕤玉峰赶来。

    他的消息跟宋揽月的消息一前一后抵达。

    “阿玉、阿玉的魂灯灭了。”

    ——阿玉遇害,我与昙白不日即回跃仙宗。

    宋揽月自幼就拜在了别的门下,自修无情道以后,就很少会再回来跃仙宗。

    宋随衡听了这个消息,眼前一黑,若不是有寂抚生,人便晕了过去。他发狠地握着方云鸳的,再三问了一遍。

    “我不是让阿玉好好在宗门里待着吗?魂灯为什么会灭,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他的!”

    宋西决听到这个消息,受到的打击不比宋随衡。

    他身子晃了晃,将昙白跟宋征玉出门的事情了出来,跪在地上,语气俱是懊悔。

    “是我考虑不周,若非是我,阿玉也不会遭此横祸。”

    方云鸳一脸衰败之相,跪在宋随衡面前,要不是强撑着,已然哭出来了。

    “今晨我去浇花,发现阿玉院子里的绛仙草全都枯萎了,我担心他出事,就去点魂灯处看了看。”

    宗门弟子的魂灯跟他们的性命相关,也能从中看到他们是否有危险。

    结果方云鸳赶到没多久,就见宋征玉的魂灯灭了。

    “我曾将本洞之物赠于阿玉,即便身死,按理来,他的魂魄应该还在才是。”寂抚生听了方云鸳同他们的话,疑惑出声。

    宋随衡也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勉强支撑着。

    “对,对,阿玉一定还没有死。怀逸,青音,你们去把昙白跟揽月接回来,我要清楚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跃仙宗昨天还在为宋征玉的道侣大典做准备,山上也到处都是红绸喜字,谁想今日对方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杨洛跟在寂抚生后面,久久没有回过神。

    再看跃仙宗其他各人,又有谁回过神来了呢?

    宋怀逸跟宋青音强忍泪意,迅速下山去了。

    宋西决本要去调查柳进的事,这时候也耽误了下来。

    等众人散去,寂抚生起势为宋征玉算了一卦,而后掐紧了指腹。

    他没有办法算到宋征玉的情况,而卦象当中又满是死气。

    “宗主,恐怕这件事是有人在故意针对阿玉。”

    “你是玄衍门?”

    “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

    玄衍门看不惯跃仙宗,可要真对宋征玉下,他们也承担不起一个宗门的怒火。

    宋随衡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尔难看非常。若是真的为了那个原因,恐怕他的乖玉当真是凶多吉少。

    “我就是怕会有今天这日,所以才一直将阿玉保护着”

    宋怀逸跟宋青音下山没有多久,就碰到了已经回来了的昙白和宋揽月。为了将几日的路程压缩到短短一天,前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宋怀逸没有看见宋征玉,问昙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知他什么话也不,神情麻木不已。宋怀逸情急要动,被宋揽月拦住了。

    “让他去吧。”

    着,宋揽月就将客栈里看到的情况了一遍。她心中虽然难过,但比起昙白跟其他人,好歹理智还在。

    一路行来,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皆不约而同地静立在原地。

    昙白并不理会任何人,看到杨洛,先问他师父在哪里,得知对方在主殿后,又一路奔去。

    寂抚生在昙白出现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对方伤势过重。他想给昙白治疗,对方却如濒死之际看到了一线生,跪在地上,从袖中分别拿出宋征玉平日所带之物,因为在发抖,东西差点掉下去。

    “师父,你救救晚晚,救救他,弟子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魂魄,师父,你帮我找一找,帮我找一找好不好?”

    “晚晚他胆子,天都黑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的。”

    “师父,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宋怀逸等人来时,就听到了昙白这番话。

    昙白虽然温柔,但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人,众人何曾见过他这般?

    那边寂抚生叹了口气,就算昙白不求他,以他对宋征玉的怜护,也会尽最大的责任。

    他将宋征玉惯玩的一样东西拿在了上,结果如石沉大海。

    “这个没有用,再换一个呢,师父,我还有别的,我还有别的。”

    昙白想去怀中拿出其它东西,但在场的人都已经看明白了。没用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宋征玉的魂魄已经不在了,否则的话,不会如此。

    宋随衡更是猛地跌落在椅上。

    昙白不知是不是突然明白了这一点,顿时不再去拿东西。

    他将拿出来的那些也一一收好,而后站起身。

    “宗主,可以告诉我,什么是天灵之体吗?”他的语气透着近乎恐怖的平静。

    寂抚生知道,昙白不是冷静下来了,他是彻底地疯了。

    而宋随衡也终于知道,他的猜测恐怕成真了。他闭了闭眼,艰难开口。

    天灵之体,乃世间少有,天生便拥有会被万物亲近的能力。所以无论是宋征玉储物空间里的那些飞鸟走石,还是外界的昆虫,都会很喜欢他。

    这种体质的人比炉鼎体质的人更容易有危险,尤其是对妖邪来,简直就是活的补药。而他们最大的弊端就是无法修行,身怀异宝,却没有能力自保,无疑是最大的悲哀。

    宋随衡跟宋征玉的几位哥哥姐姐都知道这件事,他们将其瞒得紧紧的,就是怕一旦被他人知晓,宋征玉会有危险。

    可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没有防住。

    “我知道了。”

    昙白转身,又看向了宋西决。

    “晚晚此前除了跃仙宗以外,就只到过碧落城,他们那么肯定晚晚是天灵之体,想必一定确定过。”

    宋征玉在碧落城时,跟昙白形影不离,那些人没有会,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

    昙白在短短几刻间就想明白了,他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都有谁接近过宋征玉。

    被昙白这么一,宋西决想起来上午弟子们的禀告,将柳进的事情了。

    柳进就是上次无意碰到宋征玉,将他衣服弄脏了的那名弟子。昙白脚步不停,到了对方的院子,检查之下,发现对方早已死去多时。

    也就是,当日他跟宋征玉碰到的那个人不是真的柳进。

    昙白握紧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他回去了昆山洞,将自己一直关在了洞府里面。

    妖界。

    落空尽拿到了宋征玉的内丹,面上满是戾气。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当初碧落城一事,就是落空尽底下的人做出来的,后来被仙门中人发现,隐瞒不住,才禀告了落空尽。

    落空尽虽然震怒于对方的大胆,但他妖界的脸面也不是那群道貌岸然的仙门子弟可以打的。在将始作俑者杀了以后,落空尽就随便找了个妖道顶替了这罪。

    他在碧落城时,无意看见了宋征玉,并被对方无意识地吸引。

    天灵之体是记录在上古书籍当中的,落空尽凑巧看过,传言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对于其它生命来拥有非同寻常的吸引力。落空尽心下怀疑,过后便杀了柳进,扮作对方的模样,潜入了跃仙宗,静待时。

    那日见到宋征玉独身一人,落空尽就故意装作太过匆忙撞到了人,由此确定了心中猜测。

    再后来他弄出了一点动静,同时支开了宋随衡跟寂抚生,一路跟着昙白,终于找到了会。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要置宋征玉于死地,落空尽行事恣意,他看宋征玉顺眼,便打算放过对方一命。

    此刻他怒的并非是宋征玉死了,而是这群人不听他的话。他下从不养喜欢多事的人,话音落下,那几名杀了宋征玉的妖怪就爆体而亡。

    跃仙宗自从确定宋征玉身陨,道侣大典便停止了。而昙白自从那日回到昆山洞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一开始他们以为对方是受的打击太过,消沉度日,后来还是寂抚生发生昙白根本就没有放弃过找宋征玉。他将跃仙宗所有关于招魂的书籍都拿了来,一一试验,跃仙宗的书没有效果,他就去外面搜索。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当初宋征玉住的院还似从前,但挂在廊前的红绸都已经褪色了。

    或许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现在就连宋随衡也接受了宋征玉早就死了。他后来去了天算宫,找他们借了尘世镜。

    尘世镜能照一切亡魂,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看到宋征玉。

    昙白的洞府门口,宋怀逸站在外面。

    “昙白,阿玉他已经救不回来了。”

    宋怀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这句话的,他包括其余人在内,最开始都曾迁怒过昙白。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宋征玉,为什么一个人活下来了?

    可后来他们的迁怒就变成了同情乃至怜悯,若是再不阻止昙白,对方恐怕要就此堕魔。

    洞府内,昙白的头发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打理了,凌乱地披在脑后。

    他的衣袍上沾满墨水,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他根本就听不见外面的人在什么,只是不知疲倦地尝试,可是为什么,他试了所有的方法,晚晚的魂魄还没有回来?

    咕噜噜——

    一颗留影石从他的袖子里滚了出来,里头记录的画面不心被播放了出来。当日软剑自宋征玉的储物空间里飞出来时,这颗留影石也被不心带出来了,恰巧记录下了对方临死前的那一幕。

    昙白以往不曾看过,此时再见到宋征玉,一时将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他看到宋征玉被击倒在地,看到宋征玉受了许多伤。还看到看到他七窍流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宋征玉是被一点一点,慢慢折磨死的。

    他一定疼得狠了,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晚晚。”干涩的眼泪终于再次流了下来,到最后,已经不再是眼泪,而是血泪了。

    他悲恸太过,一时间竟引得天地变色,跃仙宗上下惊动,俱来到了洞府面前。

    昙白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笑了起来。先是低低地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

    “既然正道不能救你,我便是堕魔又有何妨?”

    不过一念之间,昙白整个人的气质已是大变。

    满头青丝,亦在转瞬间变作白发。

    -

    宋征玉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挤压着,不知飘到了哪里,最后才堪堪落定。睁开眼发现四周都是水,他晃了晃身体。

    紧接着他感觉到了一股暖流自外界注入他所处的空间,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好舒服。

    可是,他记得他已经死了。

    这里是哪里,下个世界了吗?

    “宿主,我们还在原来的世界哦。”

    “不过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当初系统也以为宿主提前死亡,任务失败,要去下个世界了,可没想到寂抚生给他的宝物硬生生将他的魂魄拘了回来,困在这个世界无法离开,除非他能完成所有的任务点。

    跃仙宗之所以找不到宋征玉的魂魄,是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死以后,昙白就堕了魔,跟跃仙宗决裂,现在已经是魔界之首。”

    “他为什么会堕魔?”三百年对于宋征玉而言,不过只是眨眼,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客栈里两人相处的情形。

    那时候的昙白看上去也没有要堕魔的样子啊。

    “书里昙白本身就是混沌偏恶的设定,你的死刺激到了他,所以才会提前堕魔了。”

    “杨洛替代了从前昙白的位置,成了跃仙宗新任首徒,如今修真界是以跃仙宗为首的仙门跟以昙白为首的魔界分庭抗礼。”

    宋征玉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头发好像也太长了,伸拨了拨。

    紧接着,他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音。宋征玉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蛋中。

    “对了宿主,你变成鸟啦。”准确来,是一只刚成年破壳的鸟妖。

    宋征玉觉得系统的语气有些过于欢快了,他看不见自己现在长着一头翠色的头发,眼睛也如绿宝石般,身上还有一件羽毛化形的薄绿纱衣。比起鸟妖,更像是哪里来的仙童。

    他只是满脸茫然地看着蛋壳裂开以后,外面那张笑得邪肆非常的脸。同时在想,变成鸟的话,飞起来翅膀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