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拒绝 他想要抓住什么
和极端美丽对应的是极端的脆弱,他就像是终于鼓足勇气后孤注一掷地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当做祭品献祭出来。
他眼神中的爱意纯粹至极,不夹杂丝毫别的情感。
——咚咚咚
是心跳充满活力的跳动音,那声音是在很近的地方发出来的,封正诚分不清这越跳越快的声音是源自近乎祈求地看着他的少年,是旁边被谢轻吸引住的内侍,还是——
他自己。
“殿下,我喜欢你。”
谢轻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凝载着不知埋藏了多少年的感情,他不断地重复着,好似无论多少遍都无法将自己汹涌的爱意完全表露出来。
心跳声越来越响。
看所有人都淡淡的帝国太子第一次如此专注地望着一个人的眼神,他竭力地,迫不及待地,有些慌乱地想要从谢轻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好的情绪,不论是对权势的贪婪,还是想要以此来向他讨好处的算计,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恶意都好。
可是没有。
谢轻眼神中的纯粹漂亮极了,让人忍不住地痴迷,但却烫得封正诚想要后退。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他。
他从就是天之骄子,在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他们的视线总是尊敬和仰慕的,但他们的眼底深处却总掺杂着各种利益。他的父亲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是所有儿子里最出众的,但凡他出一点错,对方就会宠爱他的兄弟来给他施加压力。就连他那温柔的母亲,在内里深处也在试图靠他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有人围绕在他身边,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是太子,他上的权势可以满足他们想要的利益。每一次交友,每一次交谊,每一次交谈,都是无数利益在背后操纵。
也因此,他也学会了用利益操纵人心,摆设棋局。
但——
为什么?
封正诚感受到自己的指尖抖了一下。
为什么谢轻这双布满爱意的眼眸会如此纯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难道是在害怕吗?
“您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的少年仰头看着他,他声音里的情绪很奇怪,不清是自卑还是颓然,但封正诚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被压抑的委屈。谢轻的眼角泛着水红,晶莹的泪水顺着好看的脸颊划过,眼睛也变得水雾雾的,他真的哭了。
封正诚还是没有话,他卸下了往日温和的伪装,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对表露心意的谢轻无动于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种难言的情绪正在他心里蔓延,他藏起来的尖抖得更厉害了。
他的颤抖着想要引着他上前,像是想要抚掉少年眼角的泪,更像是试图抓住什么他曾经无比渴望拥有但已经被他遗忘了的东西。
封正诚很清楚自己失态了,他想要从这种不知名的挣扎中脱离出来,但已经埋葬在内心深处的声音却在嘶吼着一定要抓住。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看起来可怜极了的少年,心里却在不受控制发软。
右已经控制不出地要上前伸去。
封正诚告诉自己,他确实应该安慰少年,因为他对外一向都是温柔的,对方还是他一塑造出来的棋子。
他这样做没错。
可偏偏,谢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了。
“您为什么喜欢余安安?”
余安安。
简简单单三个字像是惊雷一样砸在动摇的心里,右瞬间被他收回攥起,封正诚猛地清醒过来。
“余安安只是个bet不是吗?”谢轻带着些哭腔的声音继续,他终于流露出了其他的情绪,是嫉妒。
封正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他是bet又怎么样,怎么,你是觉得身为oeg的你要比他优越吗?”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刻薄了,封正诚明显地看到谢轻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封正诚知道,谢轻刚刚的意思是为什么余安安可以,同样是bet的他却不行。
但封正诚还是赶在他开口解释前就冷声道,“谢轻,是偷来的东西用得久了,你就忘记你现在享受的一切不过只是自己偷走了的吗?你的行径可要比你看不上的bet更卑劣。”
封正诚知道自己的话是在践踏着谢轻已经支离破碎的心,他状似还在看着谢轻,但视线只停留在他的下眼睫上,根本不敢看对方受伤的眼神。
他已经走在路上了,不可能因为谢轻回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而且做得很好,不是吗?
“我实话告诉你,余安安和黑市关系密切,我和他在一起,他能给我想象不到的助力,而你呢,什么都没有的你能给我吗?”
“余安安性格好,能力强,短短时间就能声名鹊起,如果你是他,你做得到吗?”
“他名声很好,追随者众多,你有看星吗,在我和他是天作之合的传言下,大家都表达了期待和祝福。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觉得友们还会祝福吗,他们只会我们不搭,你不配成为太子妃。”
“谢轻,你有哪点比得上余安安?”
封正诚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质问谢轻,让这个不自量力的人放弃幻想,但只有封正诚自己知道,控制不住酸涩下的其实也是对他自己的提醒。
他和余安安在一起能得到庞大的利益,他不能让谢轻破坏掉这个筹谋了很久的计划。
谢轻怔怔地看着他,不断颤抖着的眼睫就像被鸟被折断的翅膀,他似乎从来想到过自己在心爱之人眼中会差到这么不堪。
“回去吧,不要再这种话。”封正诚淡淡地开口。
见谢轻没反应,他整理了整理自己的纽扣,继续道,“不要让我觉得你很不识趣。”
神采消失如同破碎娃娃的少年终于回过了神,他僵硬地应了声,旋即离开,但他走得极慢,就好像还怀揣着一点希望会被封正诚叫住似的。
可惜,直到他的身影走出走廊,也没有唤住他。
肉眼可见地,在他要迈出最后一步时,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封正诚沉默地看着他的身影,在神色不明地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后才压下心里的一些空落,继续准备着一会儿的出席。
***
谢轻呼吸到新鲜空气后,站在没人的角落缓了一会儿。
他伸按住了自己还有些微微泛疼的心脏。
这不是他自己的感觉,是属于原主的,在上次和封正诚视频通话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了原主遗留的情感,这次真实见面就更强烈了。
不过——
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谢轻想到了他在进世界前问系统的问题,他问那些会被他顶替的原主在哪,系统告诉他,他会来的世界都是那些原主知道剧情后放弃在别的系统帮忙下完成任务的,他们要么抹去记忆去别的世界重新开始,要么就沉睡在系统按他们要求编织的梦境里。
谢轻感觉到了,原主应该是选择了第二种。
只不过他的执念和不甘使他残留下了一些情感,他还想再见一次真实的他爱着的那个人。
宿主?系统有些担忧地开口。
没什么。
谢轻走回下车的地方,掏出请柬,留下礼物后正式地走了进去,剧情出错了。
系统明白他的意思,按照剧情,封正诚刚刚除了拒绝谢轻外,还会为了以防后患地直接威胁谢轻,要求谢轻偷走度家的传家宝。
是不是反派忘了?系统揣测着。
不会。
谢轻选了一个最偏僻没人角落,偶尔有人看到他后惊艳发怔,但意识到谢轻是谁后立马有些羞愤地挪开视线。
趁着余安安还没到场,谢轻让系统监听着宴会上其他的对话,将除却私事的内容都传输给他。
“听太子今天会跟余安安表白?真的假的?”
“真的啊,余安安收到请柬上要求到会的时间特地被推迟了两个时呢,就是想要其他人先到场,余安安一进来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见证被告白。”
“你在军队得到什么消息没,君冥度留下的那份遗产里真的有足以动荡皇室的武器?我感觉可能性很大,君冥度当初不就是因为威胁到皇室才被病逝的吗?听这份遗产好像快要找到了,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一杯羹。”
“你不觉得最近风雨欲来吗,昨天关于信息素纯度的内容又登上热搜了,虽然这个确实很重要,但这是常识啊,至于经常在热门上挂着吗?一副生怕有人不知道信息素纯度越高越重要越珍贵的样子,我觉得是有人在背后造势。”
“我也觉得是在提前为什么造势,不过他们造得太过分了,竟然还各种刊登关于信息素00%的资料,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谢轻过滤着有用的讯息,发现果然剧情变得很不对劲。
原主去偷度家传家宝是原主的核心剧情,他会被封正诚看上并送进度家就是为了这件事,封正诚怎么可能会忘记。
度家的传家宝可以刺激人进行二次觉醒,封正诚拿到后就送给了余安安,并靠它帮助余安安觉醒至00%纯度,由此进入最终剧情。
但现在——
谢轻忽然意识到他这样完成任务是不对的,他在系统的建议下选择维持原主人设走原主的剧情,但这本重生复仇本质上是无cp,原主名为原配实为炮灰,在各种作死后身败名裂惨死他。原主的剧情和主角的交叠很,除了某些关键剧情外,他们就像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这也使得只走原主剧情的谢轻无法确定总剧情,这让他非常被动。
就跟现在一样,封正诚因为不知名原因没有指使他偷传家宝,他的后续很多剧情就没有合适的动去推动。
如果他还是只走剧情不管其它事的话,他会越来越被动。
身为任务者,他应该要掌握住主动权才对。
心里这样想着,谢轻在脑海里换了任务方式,也是这时,沉寂了很久的大门处再度传来脚步声。
是余安安,他终于到了。
余安安刚走进去就注意到宴会里的人都若有若无地看着一个地方,他望过去,在惊艳了一刹后就根据眼睛认出了对方就是谢轻。
他的眼睛一亮,嘴角也勾了勾。
自然,他的目光很理所当然地解读成了参加封正诚生日宴的欣喜。
看来这场众人见证的表白会很成功。
在场的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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