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周目 你好,弘树
泽田弘树蹲在角落里呜咽了一会,发出动物一样的嘶鸣,可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立刻惊慌失措地按断,深吸一口气。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从楼梯间一步一步爬上了天台,这里气味好难闻,阴冷潮湿,壳虫在布满尘埃的管道上爬来爬去。
兜里的铃声如同催命的音符,不断地响着,他仿佛都听到那些保镖冷淡又充满不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先生了你哪里也不许去。”
一会又是养父那张看似慈爱的脸,但只有他知道那张面具背后,那副皮肉之下流着多么肮脏,属于开膛杰克的后代的血液。
“——弘树,你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去完成你的事业吧,那是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公园?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临近了天台边缘,楼下就是空旷无人的空地。
要跳吗?
不跳吗?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会才能逃离监视器中找到片刻喘息,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去参加展览了,所以他的死亡会是静悄悄的,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他的养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弘树下定了决心。
都人在临死之前,脑海中如回马灯一样闪过短暂的前半生,在弘树的记忆中闪过爸爸妈妈模糊的脸庞,闪过计算,闪过窗外一闪而过的鸟雀。
他捏紧了拳头,双腿的肌肉鼓起,马上就可以在诺亚方舟里重生了
他闭上眼睛奋力往前一跳。
预想中的急速坠落和失重感没有传来,一只纤细但有力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往旁边奋力一带,两个人滚作一团。
他疑惑又茫然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皱着眉头的漂亮眼睛。
弘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忽然酸酸涨涨,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干涸的地面,重重地哽咽。
“别哭别哭,我也没骂你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就应该禁止学生跳级”
啊,头疼。
泽田弘树哭得更厉害了。
他的脊背又瘦又,皮肉紧贴着骨头,除了身高之外,完全没有一个十一二岁孩子的样子,像一只被抛弃的野猫一样哭泣着,此刻还在不停挣扎。
花开院春奈以为泽田弘树还要轻生,只能一只按着他,一只去拍背安抚,但他却挣扎地更厉害。
花开院春奈:elp!他怎么老想着紫砂呀?!
[妹宝的力气太大了,勒到他了吧?]
[+,弘树翻白眼了!]
原来如此,早啊,她尴尬地放开。
泽田弘树终于不闹了,眼泪还在扑朔留着,将亮晶晶的眼睛冲刷得亮泽,过了一会他终于收拾好了情绪,脸红地从花开院春奈怀里爬起来,抱紧自己的双腿道歉。
“没事没事。”花开院春奈摆摆,组织着语言,“不过你为什么要轻生呢?爸爸妈妈呢?”
泽田弘树低垂着头,白色牙齿死死咬住唇瓣,仿佛被哪句话勾起伤心事,眼泪又流了下来。
真是伤脑筋,她可不太会应付孩子啊,花开院春奈连忙跳了起来:“好啦,姐姐请你去吃冰激凌,去不去?”
她伸出,等着少年作出决定。
尽管兜里的还在孜孜不倦的振动,泽田弘树也明白自己既然没有自杀成功,就应该回去,但是面对着那双伸出的白嫩双,他闭上了泪眼朦胧的眼睛,做出一个决定。
“好。”
电话不断拨打着,但是那头的人却迟迟没有接听。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将背在身后,面色冷静地像器人:“老板,泽田没有接电话。”
拄着拐杖的男人没有话,慈祥和蔼的面容仍旧挂着微笑,此刻却透着不寒而栗。
他从雕花椅子上站了起来,巡视着别墅内的保镖,被他扫视到的保镖无一不打了个寒颤,低下头。
“我让你们看紧我的养子,你们却把我的话当做狗屁。”汤姆斯辛多森拄着拐杖在金丝地毯上踱步一圈,慢悠悠道,“今天下午是谁跟着弘树出去的?”
两位保镖迟疑着站了出来。
汤姆斯辛多森眼睛都没抬一下:“自己去领罚。”
两位保镖脸色一白,立刻跪在地上开始求饶,汤姆斯辛多森总算是正眼瞧了他们一眼,露出一个微微笑容。
“或许你们想尝尝更甜美的滋味?”
两位保镖这才脸色惨败地不话,他们差点忘了,眼前这位老年男人可不止什么it巨头,除了垄断资本和技术以外,日益膨胀的野心与当地的种族帮派也是得上话的。
换句话来,他还混黑。
等处决完了不中用的保镖,汤姆斯辛多森阴沉着脸等着养子弘树的消息,就连公司或者帮派的事物也不处理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情真意切的好养父,虽然在无聊的时候,他也愿意玩一场父慈子孝的好戏码,但他真正看重的是泽田弘树那颗充满着奇思妙想的大脑。
如果诺亚方舟人工智能计划能被这子落实,这将会是一项震撼世界的创造,届时美人、财富都会会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他就可以在权利的高塔上高枕无忧。
这是每个男人的愿望吧——
站在灯塔之巅俯视世界,不用再受到各种势力的掣制,多么瑰丽的想象,光想想就让汤姆斯辛多森激动起来。
秘书快步从门外走过来,俯身在汤姆斯辛多森了什么,泽田弘树没有回来,但有其余的人上门拜访。
他的眼神从期待变得冰冷,接着是玩味,抚弄着扳指:“算你撞枪口上了。”
汤姆斯辛多森站起身,出门迎接,花园里站着一位身着驼色风衣的金发女郎,她转过身来,美艳风情的脸庞满是甜蜜的笑。
“辛多森先生,最近怎么样?听您很快就要坐上议员的位置了?”
汤姆斯辛多森也挂起虚伪的笑容:“都是谣言,莎朗姐好久不见,替我向那位大人问好,快请进”
受到乌鸦哺育的狼崽野心渐起,终于决定脱离乌鸦的掌控。
同时金色大门缓缓关闭,一桌鸿门宴席缓缓拉开序幕。
另一边。
一家快餐店里。
被炸至金黄的鸡块像山丘一样堆叠在盘子里,白绵绵的冰沙与草莓酱淋在一起,看了就令人食指大动。
泽田弘树是个羞涩的孩子,面对花开院春奈叽叽喳喳的大多数问答,他的回答很简短。
“你也是日本人吗?”
“嗯。”
“我也是呢,哈哈哈,年纪就当上助教,真实太厉害啦!”
“谢谢姐姐。”
花开院春奈看着泽田弘树虔诚地捧着一杯圣代,虔诚用勺子挖了一块塞进嘴里,下垂的圆眼幸福地眯了眯,但是弧度很,仿佛生怕被人发现,然后幸福就会被剥夺。
[妹宝把弘树宝宝救下来了?好诶!]
[暂时观望一下,弘树虽然脑子厉害但也年纪也还吧,他养父会这么放过他吗?]
[感觉如果弘树能够活下来,会成为改变世界的大佬(猜测)]
不止直播间的观众们对弘树十分怜爱,花开院春奈的心情复杂极了。
泽田弘树的穿着虽然看起来普通,但是布料都舒适绵软,并不廉价,但他连吃一份冰激凌都心翼翼的,和猫崽似的。
所以他一定是一个被养父逼迫不得不努力学习跳级的可怜崽崽,而贪婪的养父却要求孩子必须每门都拿到a的那种炫耀型父亲吧!
这确实是亚洲家长的通病呢。
花开院春奈思索了一阵,左敲击右掌心,一定就是这样的!
得帮他完后心愿才行啊。
泽田弘树被花开院春奈忽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抬起脸,鼓鼓的腮帮子塞满了鸡块,紫色瞳孔充斥着慌张和无措,听见姐姐大喊一声。
“我悟了!”
泽田弘树猫猫迷茫:?
姐姐悟什么了?
花开院春奈帮泽田弘树擦去嘴角的酱汁,双撑着瘦削的下巴,微微一笑:“弘树,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泽田弘树停下了进食的举动,眼神茫然无措。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的心愿是什么?
他想,上下学的途中偶尔会路过公园,孩子们坐在滑滑梯上,在沙土堆里玩色彩斑斓的积木,抬头一眼就能看见澄澈的蓝天。
然而现实却是自从被养父收养之后,他的世界就只有电脑和无穷无尽的监视器,没有私人空间,不能喘息,唯一可以放松的地方就是代码组成的世界。
所以他想要去公园,想要见爸爸,想要有个朋友。
花开院春奈面容严肃:“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公园玩,然后交很多朋友。”
“真的、真的可以吗?”
一层水雾又漫上了泽田弘树的眼睛,看得花开院春奈忍不住拎着餐巾纸附上他湿润的眼角,心谨慎地擦着。
泽田弘树呆呆地睁着眼睛,感受着姐姐的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温柔,轻柔地擦拭着,然后——
其实一点也不轻柔,擦得泽田弘树有点痛,但他还是忍住,直到憋不住痛呼一声。
花开院春奈心虚地放下了餐巾纸,原来餐巾纸上不心沾到了番茄酱,她就怪不得越擦弘树的眼角越红。
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起诉报警成为人贩子的花开院春奈伸出,而被拐儿童泽田弘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心翼翼地牵起姐姐的衣袖。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指日语名字。”
“这个嘛,你可以叫我春。”
作者有话要: 铺垫一下剧情。
春奈日记——捡到一只猫。感谢在2023-03-222:5:92023-03-24:5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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