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暗黑团战4 连蹦带跳,主打一个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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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嚎啕大哭,不仅眼泪要流得汹涌,哭声还要足够响亮,哭到这种程度,通常也都伴随着一些类似于拍腿、捶胸、以头抢地满地打滚等等动作。除非陷入极度的悲伤绝望中,否则作为成年人,是很难做出这些丢人的举措的。

    而在这的客店中,就有着六个极度悲伤绝望的人。

    可怕的技能让他们在瞬间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没有一丝铺垫,没有一点准备,就好像在场上裁判员吹出的哨子,一声令下,涕泗横流。

    一边哭,一边痛诉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石观音跪在地上,抱着无花,撕心裂肺的号哭道:“我不是人啊,我十七岁时就仗着家中的势力,常常在长街上策马狂奔,撞死撞残多少人,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我真是丧尽天良!”她哭嚎着猛扇自己巴掌:“我流落到东瀛学武,只有天枫十四郎是真心接纳我,我却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武功大成之后,我就抛夫弃子,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我只要见到美丽的女人就会忍不住毁了她们的容貌,让他们变成丑八怪!我四处掳掠美貌男子,让他们服侍我,稍有不顺从的,我就用酷刑折磨他们,叫他们生不如死,即便顺从我,我也会叫他们去做苦役!我对不起他们啊我好后悔,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呜呜呜”

    “我骄奢淫逸,无恶不作,我用毒控制门下弟子,天啊!天啊!我连生死与共的队友都不放过啊,我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毁了林仙儿的脸,我还在西门吹雪的饭里下泻药,往他刚洗完的衣服里塞蚯蚓和虫子”

    总结完之后,她就开始絮叨被她毁容的女人,被她残害的男人,一个一个的,从头开始数。

    被她抱着的无花同样捶胸顿足,用拳头一下下的砸着自己的脑袋,眼泪鼻涕淌了满脸。

    “我是个罪人、淫僧、我做过的事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啊!我诱惑了数不清的闺阁少女,我不但骗了她们身子,毁了她们的名节,还通通写了下来!我不是人啊,我贪慕周家姐的美貌,借着诵经祈福的会,夜半闯入她的闺房,一夜过后又将她弃之不顾。”

    “还有赵总镖头的女儿,她明明怀了我的孩子,指望我能带她远走高飞,我却骗她喝下一碗虎狼之药,最后一尸两命!我对不起她呀,我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着,我应该给她偿命啊!”

    一边哭一边抓着自己的胸口,把衣裳撤得乱七八糟。

    忏悔现场,母子俩哭得都要抽过去了,眼泪与鼻涕横飞,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扯着你的衣服,模样凄惨至极,活脱脱两个神经病。

    看着人模人样的两个人居然爆出这么多,这么恶劣的丑事,若是放在以前,龙女一定会感到十分惊讶,但她已然经历过文雪岸的自曝,这种作恶程度已经不会引起她的关注了。

    文雪岸毕竟是文雪岸,他在众人当中一枝独秀,哭声最大,花样最多,数起自己的亏心事来,已经相当熟练了。

    “我五岁那年推幼弟下河,让他差点被淹死,用砚台砸老师脑袋,本该有大好前程的先生被我砸得半身不遂,我还骗老爹是先生自己摔的,没有赔他一文钱,还把他赶出了府,让他流落街头,活活病死。我抢走亲妹妹的月例银子,在她饭里下老鼠药,只因娘早上亲了她一下却没有亲我”

    他已不满足于跪着,悔恨交加之下,他哭得直抽抽,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陆凤比他稍强一些,哭得没有那么惨,却也活像没了亲娘,委委屈屈的抱着自己,涕泗横流道:“我真不是东西啊!八岁那年放羊,那是家里唯一一只羊啊,被我跟朋友一块烤了吃,骗父母羊丢了,九岁的时候,往邻居家的水井里尿尿,十六岁的时候,喜欢的姑娘嫁给了别人,我偷偷把他丈夫揍了一顿”

    他的亏心事并不多,着着就没词了,可哭是止不住的,技能只要发动,他就是死,也得哭满三个时。

    至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个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种事,他俩一来不是龙女队友,二并不赞成石观音把人召唤过来,三不是龙女的针对目标,就纯纯倒霉,技能一发动,这两个本来互相欣赏,呆一起久了互相讨厌,其实也并不太熟的人莫名其妙的抱在了一起,亲密得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哭得那叫一个惨。

    叶孤城并不是没有做过亏心事的。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陆凤,我利用了你们,欺骗了你们,我约你决战,其实是想谋朝篡位!”叶孤城一句,抽噎一下,用力的抱紧了西门吹雪:“为了秘密不被泄露,我灭口了好多人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他一边哭,一边拍着西门吹雪的背,已是痛心疾首:“我还剽窃了你的话,唯有诚心正义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这句话本就是你对我的!”

    屋子里,从头到尾没有过一句话的,除了甩技能的龙女,也只有西门吹雪一个人了。

    他只是很认真,很专注的在哭,眼睛红红的,紧握着叶孤城的肩膀,头枕在上面,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尤其在听到石观音往他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里塞虫子之后,他的身体忽地一僵,一双也在微微颤抖,看上去更可怜了。

    屋子里都是这个光景,外头就更不用了。

    几个大老爷们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现在却你搂着我,我抱着你,你给我磕头,我给你下跪,嗓门洪亮的把城里的居民都给喊起来了。

    没有人敢出门,都趴在门缝里偷偷的看,都寻思这群人疯了呢。

    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么想,这群人是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前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打得不可开交,中间忽然全都蹲下来,不知道干什么,然后就突然集体抱头痛哭!

    这是干什么啊这是?这年头远方的勇者都有精神病吗?还是,现在生存压力都这么大了,好好的勇者都给逼出精神病了吗?

    鲁高因居民寻思来寻思去,也就还行吧,对付着也能活,不至于如此啊?

    总不能是某种仪式吧?

    系鞋带道士早已哭得泪眼朦胧,技能也已被打断了,龙女自然也不必一直蹲着,从她的角度来看,只是哭一哭罢了,除了耗费一些体力之外,也无伤大雅,总比流血和死亡要好得多。

    虽然她也并不太在意流血和死亡。

    她走了出去,神情淡漠的看着那些跪地痛哭着忏悔的人,眼眸中渐渐染上一丝悲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分悲悯是从何而来,又是为谁所悲。

    她看见叛离师门的师姐趴在地上,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嚎啕着诉自己是如何的残忍暴虐,只因水帮的旗帜上写了个“何”字,她就一时心头火起,将水帮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而这,也只不过是她的暴行之一罢了。

    师姐看起来的确悔恨得要死,但龙女也深知,这只不过是受技能的影响罢了,三个时之后,师姐的拂尘一准儿得招呼上来。

    倒是花满楼,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稍稍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本就生得俊美,哭起来更带了几分文弱之气,一双死死地攥着衣角,微微仰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和西门吹雪一样,没有任何话,纯纯是陪着哭的。

    而除了他俩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上几句,有的只是单纯的少年意气,无意之间做了错事,但有不少可真称得上丧尽天良了。

    龙女听得多了,也难免叹息一声。

    原来这世上,一件亏心事都没做过的人是这样少啊。

    三个时一晃而过。

    众人逐渐从痛哭中回过神来,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一个个纷纷涨红了脸,拾起丢在一旁的兵器,对着龙女怒目而视。

    “是你干的好事?”

    龙女点头,并不预备解释什么,当然,现场的形式已然容不得她解释。

    脾气爆的已经冲了上去,打算给她点厉害瞧瞧,即便龙女清丽无双,一身白衣伫立在月下,恍若月宫神女,那也没有用。毕竟老底儿都被掀了,面子也丢得一干二净,就是圣人也忍不住啊。

    不得不,这个技能可把人得罪狠了,

    龙女微微蹙眉,半点不慌,再精妙的武功也比不上瞬发的技能,心念一动,正要再续上三时让此人冷静冷静,然而,一声称得上撕心裂肺般的“住!”二字从屋子里传出来。

    电光石火间,无花从里面飞跃而出,舞足蹈,瞬间吸引了包括龙女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一舞倾城。

    其实这个技能最霸道的一点并不是吸引目光,可以让所有看到他跳舞的人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一心痴迷舞蹈,生不起别的念头。

    无花也是没办法了,他也不愿意跳舞啊!更何况,真要论起来,绝代歌姬的效果可比一舞倾城强多了,但是叶孤城这家伙心理素质实在太差了些。

    当他意识到自己跟西门吹雪抱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世界崩塌的震惊当中,久久没有回神,也不知道内心是怎样的山呼海啸。

    无花叹了口气,关键时刻还得看他力挽狂澜。

    他连蹦带跳的游走在众人之间,主打一个环绕,连声道:“大家都冷静些,不要激动!”

    这事没法不激动,放谁身上都得激动一会儿。

    无花深知这一点,紧跟着放出下一句话:“她的技能可以一直施展下去,诸位可不要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