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3 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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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煤球

    下午,陆绪章留下来收拾家里,叶鸣弦却带着陆亭笈过去中科院了。

    叶鸣弦自己工作确实很忙,难得腾出功夫,他也不敢浪费,想尽快带着陆亭笈查了智商,顺便考察下陆亭笈各方面的能力。

    陆绪章让人把煤球都摆放好,又把孟砚青卧房的家具都给安置了。

    一水的欧式家具,搭配沙皇俄国那带有精致流苏的窗帘,摆上意大利大使送的台灯,整个一欧洲贵族范了。

    至于床上,却是中式风格,都是真丝用品,贴身用的,格外舒适。

    孟砚青喜欢得很,忍不住扑到床上打了一个滚,之后满足地道:“这样好看!”

    陆绪章道:“起来。”

    孟砚青赖在那里不想动:“干嘛?”

    陆绪章里拿着一件红木雕花柄的扫床笤帚:“先用这个扫扫。”

    孟砚青看过去,那分明是以前她用惯的,还是个清朝乾隆年的老物件呢!

    她忍不住笑:“你是不是把家都搬过来了!”

    陆绪章:“差不多吧,只除了一样东西。”

    孟砚青:“什么?”

    陆绪章:“我。”

    孟砚青便趴在那里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陆绪章却不笑,他没什么表情地道:“他要培养儿子,你还真听他的,那是我们的儿子,不是他的。”

    孟砚青:“活该,谁让你以前不上心!”

    在这点上,她是有充分理由埋怨他的,那本中的剧情她其实不太想理会,毕竟有些逻辑是她想不明白的,或者比较荒谬粗暴的。

    但是她还是下意识觉得,如果他对儿子更上心,一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

    陆绪章眼神便很有些幽怨:“那也是我辛辛苦苦在养。”

    他这话倒是真的,孟砚青不笑了,招呼他一起坐在旁边沙发上。

    “你不要恼这个嘛,鸣弦也是好心,再其实以前父母他们也有过这意思,只是当时形势不好,鸣弦他们单位也乱,这才罢了。”

    叶家和陆家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其实叶鸣弦和陆绪章也是从一起长大的,这种关系本身就很亲近,叶鸣弦想帮衬下陆亭笈的教育,这也不算太过。

    孟砚青口中的“父母”自然指的是陆绪章父母。

    陆绪章神情便缓和了,语气也变得温和:“算了,随他吧,反正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我儿子就是我儿子,不是他儿子。”

    *********

    孟砚青过去见了霍君宜,请霍君宜吃饭,霍君宜给了孟砚青这次的展览会门票,以及供应商列表。

    分开的时候,霍君宜很有风度地送了孟砚青回来,并约她去看一场话剧演出。

    孟砚青对话剧演出不感兴趣,主要是最近天冷,不想出门,想学习,不过约好了珠宝展览后,大家再一起吃个便饭。

    霍君宜听着,道:“好,珠宝展览我也会去。”

    孟砚青笑道:“那就到时候见吧。”

    而叶鸣弦带着陆亭笈过去中科院测了智商,测试结果出来后,叶鸣弦非常惊喜,陆亭笈的智商超乎寻常地高。

    孟砚青倒是意料之中,一则是从她就知道儿子各方面比一般孩子要突出,二则那本中起这“大反派陆亭笈”都是要形容智商超群——当然了这样也是为了衬托男主角罗战松的优秀。

    有一个强有力的对,才更显得罗战松的崛起是那么传奇。

    不过陆绪章听了后,却并不以为然:“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有那么离谱吗?你们这个测试准吗?”

    叶鸣弦那脸色便不太好,他觉得陆绪章是故意的,装傻。

    孟砚青给他生了这么聪明一儿子,他其实心里得意着呢。

    他只好道:“当然准,这是科学方法。”

    陆绪章道:“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样的,砚青在亭笈很的时候就教他认字读书,后来亭笈祖父母也一直教他,处在这种环境中,他比别的孩子知识面要广,可能对一些事物的认知也更深入,这都是正常的,并不是孩子多优秀,而是环境造成的。”

    他顿了顿,才道:“亭笈本身确实还算是优秀的,这点我也很满意,不过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不能把家庭教育带来的优势当成孩子自己的智商而沾沾自喜。”

    叶鸣弦叹,陆绪章想得倒是很透彻,头脑也足够清醒,竟然没有为此飘飘然。

    只不过他真不用这么自谦。

    于是他只好给他解释:“你的倒是有道理,不过这次的测试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先带着他去中科院心理所,之后还带着他去了北京八中,八中那边今年不是才选拔了中学超常教育实验班吗,我请他们招生办的老师拿了他们的测试题,他们用的是0神经元测试题,结果测试结果也证实了中科院的结论,他们都认为亭笈的智商超过99%的同龄人。”

    陆绪章:“什么是0神经元测试题?”

    孟砚青自然更不懂。

    叶鸣弦便给这对父母解释:“这是前几年才研究出来的,就是根据大脑皮层能发展以及皮层神经细胞兴奋和抑制过程来设计的一种神经类型测试表。”

    陆绪章和孟砚青这对前夫妇微挑眉。

    这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不懂。

    叶鸣弦:“通俗一些,这个测试是没法提前准备的,和家庭教育以及知识水平都没关系,因为这是直接测试孩子大脑皮层能,测试神经兴奋活动规律的,能用这个测试筛选出的孩子,都是天生的高智商,而不是通过人为教育培养出的。”

    陆绪章和孟砚青对视一眼。

    好像有点懂了。

    陆绪章蹙眉,试探着理解道:“就是,这种测试题可以直接激发神经元反应?”

    孟砚青:“你还是把这题拿过来给我们看看吧。”

    不然真想象不出来。

    叶鸣弦便打开公文包,里面有一沓的油印纸,陆绪章和孟砚青看了看,却见上面各种看着很相似但是又不太一样的图形,一溜一溜的,看得眼花缭乱。

    叶鸣弦:“这次我们加大了测试力度,是按照一秒一道题的题量来测试的,在这种题量下,人类的大脑已经不能用理智来仔细分析推断,所以这种测试必须激发神经元反应来做题。”

    孟砚青翻着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题:“所以就是考察下意识。”

    叶鸣弦:“对对对。”

    陆绪章终于有些真实感了,他思索着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亭笈是——”

    他顿了顿,道:“天才?”

    孟砚青听到这话,就想起那“天才反派”,便道:“只是智商高一些而已,也不用什么天才,这太自吹自擂了吧。”

    陆绪章:“只是自己而已。”

    叶鸣弦却肯定地道:“其实绪章得没错,确实可以这么,所以这也是我想和你们商量的。”

    着这话,他神情郑重起来。

    于是前夫妇二人也郑重起来。

    叶鸣弦:“绪章,砚青,我们都是多年好友,我想你们对我应该有这个信任吧。”

    陆绪章听这话,道:“你想什么直接吧,不用铺垫。”

    叶鸣弦颔首:“我想先让他插班到北京八中的素质班,学一段看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参加明年的高考,如果可以,他大学阶段会学物理或者数学等基础学科,之后研究生博士期间再根据兴趣进入具体应用领域。当然,这个过程中,我会根据他的学习情况随时调整进度。”

    陆绪章便沉默了。

    孟砚青从旁听着,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她很希望能让儿子逃脱中那“天才反派”命运的,如果儿子跟着叶鸣弦走科研路子,进入学术圈子,那以后就不会步入商业领域,这样他和罗战松对上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她可以为儿子披荆斩棘,但命运是玄妙的,也是她无法掌控的。

    所以在儿子这件事上,能多几分把握总归是好的。

    再儿子如果走科研路子,走出一番成绩,这也是当父母的愿意看到的。

    叶鸣弦的学术能力和人品都是无可挑剔的,把儿子交给他负责,她也放心。

    叶鸣弦看着陆绪章,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你对他是另有打算吗?”

    他大概明白,陆家这种人家,家里对子女自然有自己的规划,走祖辈的那条路自然轻松很多,且也有家里长辈为他搭桥铺路。

    其实这种事,他一个外人根本不好什么。

    但陆亭笈智商确实很高,那个0神经元测试题正确率非常惊人,几乎全对,他已经和那套测试题的发明人打电话聊过了,对方也是意外,对陆亭笈充满兴趣。

    拥有这样稀缺大脑资源的孩子,如果不好好启迪让他做科研,实在是有些浪费!

    陆绪章却看向孟砚青:“你怎么想的?”

    孟砚青:“我觉得鸣弦分析得挺好,如果亭笈能接受鸣弦的指导,这对他是不错的会。不过我觉得,还是看亭笈自己的想法,这孩子未必是个踏实性子。”

    陆绪章颔首,道:“你得是,和亭笈聊聊吧。”

    叶鸣弦听此,却是有些激动:“好,那你们和亭笈聊聊,如果没问题,现在马上让他转学。”

    然而,叶鸣弦却注定失望了。

    陆亭笈一听这个:“科研?我不想做那个。”

    叶鸣弦便急了:“亭笈,你的智商不做科研可惜了!”

    陆亭笈插着兜:“那个多没意思。”

    叶鸣弦:“那你想做什么?”

    他看了眼陆绪章,突然意识到了,人家可能想子承父业?

    陆绪章却没那么乐观,他只是笑看着儿子,没话。

    陆亭笈道:“我想跟着母亲做珠宝生意。”

    叶鸣弦:“”

    他很无奈地看了眼孟砚青,这样太可惜了。

    不是做珠宝生意不好,只是以陆亭笈的智商来,他如果做科研,是很可能取得一些成就的。

    孟砚青当即道:“其实亭笈还,过了年他也就十五岁,这么,他对未来还没有清晰的认知,所以我觉得不着急。”

    叶鸣弦一听:“可是时间不等人。”

    她不急,他急。

    现在已经不是讨好孟砚青的问题,现在是他不想看着一个人才被浪费!他想拉着陆亭笈搞科研!

    孟砚青笑道:“你别心急,听我,我的意思是,现阶段麻烦你多费心,负责亭笈的学习,让他参加今年的高考,如果能考上,就暂时按照你的计划来。”

    她看了眼陆绪章,显然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于是她继续道:“大学期间,学习数学或者物理这种基础学科,先奠定牢固的理化基础,等他大学毕业,到时候也十**岁了,思想成熟了,见识也多了,再由他自己来选择将来的路,如何?”

    她这一,两大一三个男人都没意见。

    叶鸣弦:“还是砚青想得周全。”

    陆亭笈:“我当然听母亲的。”

    陆绪章淡看他们一眼,道:“那就这么定了。”

    他也不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为什么他竟然会和叶鸣弦一起商量儿子的前途。

    他是自己儿子,不是他的!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

    ********

    孟砚青现在每天除了去上上课,其它时候都是闷在家学习。

    这两天陆亭笈就住在她这里,母子两个一起做题,讨论问题,这天,两个人都做一套模拟卷子,花了两个时,做完后又对答案。

    陆亭笈的正确率要比孟砚青高一截,这让孟砚青略有些无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算了,还是高兴吧,毕竟是自己儿子,亲的。

    正想着,陆亭笈打了一个大喷嚏。

    孟砚青:“这是怎么了?”

    陆亭笈拿着纸捂住鼻子,带着鼻音:“好像有点冷吧。”

    孟砚青才意识到,好像有点冷了,脚都要冻麻了。

    这时候人就下意识缩着了,再也没有了往日挺拔。

    陆亭笈拢紧了外套:“怎么这么冷了呢!”

    孟砚青起身,过去厨房看了下,果然,那白炉子的煤球都已经成灰白色,早凉透了。

    她疑惑,看陆亭笈:“你今天续煤球了吗?”

    陆亭笈也凑过去看:“没,我以为你续了。”

    他完这个就明白了,他这亲妈可不是那续煤球的人,她就算当了这么久服务员,可回到家依然是两不沾阳春水,煤球什么的更是想不起来。

    他便叹了声:“幸好我在这里打了一个喷嚏,不然你肯定会冻感冒!”

    孟砚青:“我们赶紧把这煤球点着。”

    可怎么点着呢?

    孟砚青很有想法:“你去外面捡点树叶,我找找打火,用这个把煤球引着就行了。”

    陆亭笈便懂了:“好,我明白了,得捡干的,不能捡湿的,不然不容易烧起来,还容易产生一氧化碳,就会一氧化碳中毒!”

    孟砚青笑道:“对,亭笈就是聪明,学以致用!”

    于是母子二人分头行动,很快孟砚青找到了打火,陆亭笈也从外面抱了一大把树叶。

    外面还真是冷,陆亭笈冻得耳朵尖都红了,孟砚青也是冻得有些发僵。

    她便有些无奈,无论是以前活着时候,还是当服务员时候,这些烧火做饭的事她是碰都没碰过。

    哪怕飘着时候,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她不知饥寒,自然没这种烦恼。

    她很无奈地道:“我们赶紧烧火吧。”

    陆亭笈吸了吸鼻子,猛点头。

    于是母子两个先用打火将那树叶点着了,之后就慢慢地引火,谁知道这树叶也是不好,好不容易烧着两个,他们用别的树叶凑过去,竟然没烧起来,灭了。

    烧不着火就得挨冻,没奈何,母子两个再接再厉,陆亭笈还去书房拿了一些废旧的草稿纸来引火,孟砚青则拿了扇子来扇。

    这时候,外面一阵风,把那点火苗忽闪着就要吹灭。

    孟砚青忙道:“快快快,护着火!”

    陆亭笈赶紧关上门,用自己身子挡着,最后总算烧着了,孟砚青又拿了树叶都放上去,让它赶紧烧起来。

    母子两个人心翼翼的盯着那希望之火,谁知道那火也是不争气,烧着烧着就不见蓝火苗了。

    孟砚青疑惑,凑过去:“是不是灭了?”

    陆亭笈:“我看看——”

    着,他拿了烧火棍搅了搅,却见扑棱一下子,一股子浓烟就往外冒。

    这时候,陆绪章恰好过来,今天下雪了,天实在冷得厉害,他让保姆炖了鸡汤,又包了饺子,都放在食盒里,让司开车过来。

    他拎着食盒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就发现不对。

    厨房里竟是浓烟滚滚地往外冒,而厨房里还传来挣扎咳嗽声——

    他忙放下食盒,矫健的冲进去,一脚把门踢开。

    黑烟滚滚而出,他也被呛到了。

    屋子里并不见明火,母子两人正咳得喘不过气。

    陆绪章一一个,拎起他们扔出去,之后从水缸里拎起水来泼向炉子,随着滋啦啦的声音,那火总算灭了,他这才出去。

    母子两个人都呛得够呛,现在还在咳。

    陆绪章无奈,揽住孟砚青,帮她捶后背,又帮她顺气:“怎么呛成这样了,你跑出来不就行了。”

    他还以为着火了,结果哪有火,就那一堆柴火在冒烟。

    能把那么一堆柴火整出烧房子的效果,也就这母子俩了。

    孟砚青略靠在他肩头,擦了擦被呛出的眼泪,挣扎着:“亭笈,你快看看亭笈。”

    陆亭笈咳嗽得特别厉害,眼睛都是红的,眼泪一直往下落。

    陆绪章看了一眼:“他没事,不就咳几下嘛,大伙子能有什么事。”

    着,他扶着她起身,温声道:“来,先坐那儿,你别动,我给你倒杯水。”

    那殷勤,那关怀,那担忧——

    陆亭笈从旁自然听得真真的,他眼泪鼻涕一起往下落。

    怎么为人父的,真是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