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陆枝?步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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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凉的夜晚短暂又阴冷,偶尔起一阵风便是飞沙走石,扑进眼里难受得直掉泪。

    陆枝爱热闹,这次虽是来做生意的,但他耐不住,回客栈歇了歇脚便出门溜达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已然月亮高悬,微醺地揉着眼睛回客栈。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陆枝哪儿还有半分白日的读书人气息,嘴里嘟囔着:“这西凉什么鬼地方,风迷了眼睛痛得要死。”

    他一边抱怨一边走上二楼,可刚走到厢房门口,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把将陆枝拽了进去。

    陆枝猛地瞪大了双眼,他登时酒醒了大半,下意识摸向后腰的银针,正要出便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主子让你办事,你倒乐得自在。”

    陆枝一愣,收了上的动作,他身上还一股子酒气,闻言还挥了挥,嬉皮笑脸地道:“难得来一趟西凉,还不准我玩儿了?”

    陆枝一开口声音就变了,话的同时又在腮边寻摸了半晌,竟“嘶啦”一声扯下来一张皮。

    “啧,非把我这张脸藏起来——不过你不好好守着你家三爷,怎么还追到西凉来了?”

    面前那人还没来得及话,陆枝便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道,:“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那死而复生的夫——”

    “步长命。”

    屏风后突然传出来一道声音,“陆枝”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剩下那几个字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险些把自个儿噎死。

    “滚过来。”

    应崇扯下步长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十分乖觉地让出路来,“步神医,请吧。”

    应崇话音刚落,陆枝——兴许叫步长命更贴切些。

    步长命变恶狠狠地瞪了应崇一眼,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领,大喇喇地走向屏风后面,抢在那人开口前道:“来了也不一声,悄没声儿窝我房里,也不怕旁人误——”

    他话还没完,一片金叶子就猛地扎在了他的鞋尖儿上。

    “啧,幸好我指缝够宽。”步长命拍了拍胸口,把金叶子拔出来揣进怀里,语气感叹,“懂不懂动气伤肝啊,平心静气方得长久。”

    步长命人如其名,仗着自个儿医术高明,压根儿不把命当命,沈自熙越不想提什么,他就偏偏要出来,“不过你到底图什么。”

    “既然知道你家夫人没死,找过去不就得了,非要扭捏着做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

    “我,你这到底是在生气,还是担心人家不肯跟你走?”

    “要我是你,一剂药把人迷晕了,连夜带回金陵——”

    步长命越越来劲儿,在察觉沈自熙情绪不对后,还是及时收了声。

    他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把今日和阿苏那交谈的事儿报给沈自熙听,“既然你家既然她要在西凉开药材铺,那这生意她就一定会和我做。”

    “阿苏那人也谨慎,我前脚刚走,他不仅派人跟踪,还命人去金陵查我的底细了。不过好在我提前就准备好了,他要查查就是了。”

    步长命禀报完,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

    他忍不住抬眸看了沈自熙一眼,试探着开了口,“今日虽然没见到她,不过我今天打听到日前有人去她的药材铺外闹事,她处理得很妥当,想来日子过得还不错。”

    半晌,沈自熙才不情不重地“嗯”了一声。

    随用余光撇了步长命一眼,脆声扔下一个“滚”字。

    步长命从善如流地脆声应下,“好叻,这就滚。”

    他转身离开,出门前还不忘冲着应崇抱怨一句,“你家主子这气性大得哟。万一以后气出什么毛病可别来找我。”

    “得了,爷我也修身养性去咯。明儿还得继续装生意人装就算了,也不多给点银子给我撑撑场面”

    步长命的声音越来越低,应崇摁了摁自个儿胀痛的太阳穴,颇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看了眼屏风后隐隐约约的身影,更是无奈。

    “应崇。”

    他一个激灵,连忙收拢思绪上前,“属下在。”

    “步长命刚才的事,你再去查查。”

    步长命的事?

    应崇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在转了个弯,明白了沈自熙所指是药材铺,他拱应下,“是,属下明日就去查。”

    “江南水患已经解决,但宋大人还准备多待一段时间,帮忙改河道和修筑堤坝。西凉这边宋寻风许是收到了消息,带人去了江南。”

    “三爷,属下可要出阻止?”

    沈自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过短短数月,他精神面貌已然大改。

    从前虽然也阴沉消瘦,但自从有了宋觅娇后,便温和有人气儿多了。但现在周身都泛着阴冷的寒气,以前只是像活阎王,如今倒真是了。

    “不必了。”

    沈自熙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淮齐护好宋大人的性命,别的事不必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