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害怕，害怕王某会不会起野心，变成第二个仇忘语。”

    王昊嘴角含笑，以最平缓的口吻道破关键。

    “所以，十年前青云山一役，道玄才会斩出那一剑，意图将王某这个超出掌控，更习得魔教不传之秘——天书的人，与魔教大军一同铲除。但，他低估了王某，王某从未对青云门产生丝毫归属感，更料到会有那一剑。”

    陆雪琪听到此处，首度自王昊怀中抬起螓首。那张清冷淡漠的绝世容颜悬着点点泪珠，恰逢明月光辉落在她之娇颜上，顿时化为一幅更胜梨花带雨的美丽画卷。

    “王昊，你回来吧！”陆雪琪语气幽幽，凝着无尽深情，“只要你愿意回来，道玄师伯愿当众向你道歉！”

    “向王某道歉？”

    在一般人眼中，青云门当代掌门：道玄真人，乃当世正道第一人，甚至被凡夫俗子神化，视为神祇。但，在王昊眼中，道玄根本算不得什么。是故，陆雪琪开出的筹码，在王昊眼中，可谓荒诞可笑。

    “丫头，你这是在侮辱王某。王某已经了，自始至终王某对青云门谈不上有任何归属感可言。何况？”话一半，王昊泛起轻蔑，“如果王某真的记恨道玄，早就去杀了他了。”

    “你该不会以为，王某没有杀道玄的本事吧？”

    到此处，王以双将陆雪琪自怀中扶起，神色一凛，眼中淌出的青色流光撕裂漆黑如墨的夜霭。

    “水月、苍松，你们觉得呢？”

    哧！哧！

    王昊话音甫落，两道陆雪琪万分熟悉的身影，已映入她那对婆娑泪眼，正是青云门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竹峰首座：水月大师！

    “师傅，苍松师伯。”

    以齐昊为首的青云门弟子，皆乃这些年涌出的俊杰。倘若折损，青云门虽称不上元气大伤，但也算得上伤筋动骨。故而，道玄真人做了两准备，明面上派齐昊率众人前来死亡沼泽，暗地里让苍松与水月保护众人。

    陆雪琪见视为母亲般的恩师与师伯苍松现身，焉能不知，自己刚刚的表现，皆落入他们眼中。当下，那张完美无暇，恍若玉削的娇颜，浮起发自内心的羞涩，退至恩师身旁，嗫声唤道。

    ()(e)　　依仗破灭神眼，王昊早已发现苍松与水月的存在。另一方面，十年未见，苍松、水月也自觉隐秘的观察王昊。窗户纸被捅破，这两位青云门高人死死盯着王昊，意图捕捉到他气转圜间的破绽。

    然则，王昊一身气，在苍松与水月看来，似浩瀚无穷的穹苍，更如安忍不动的大地。千百次厮杀得来的经验，让这两位青云门高人万分怀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儿，还是一方包罗万象的世界。

    这一切貌似繁琐，却在兔起鹘落之间。王昊所言，犹自回荡在苍松与水月的耳廓内，这两位青云门高人皆铁青着一张脸，默然不语。

    “苍松，王某不得不，伱们拿陆雪琪这笨丫头来对王某施美人计，未免低估了王某！”

    王昊欣赏着苍松与水月阴沉的脸色，做出这样的评价。

    ‘美人计？’

    此三字入耳，陆雪琪那张玉洁冰清的娇颜上，属于女儿家的羞涩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苍白。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美酒佳人。”王昊双环抱于胸前，毫无起伏的陈述道，“这些东西，王某虽喜欢，但不过当成追求更强力量的调剂品。王某看得出，陆雪琪这個笨丫头是真的爱上了王某，但王某承认别人之间的爱情。”

    “譬如，田不易与苏茹，水月你与万剑一，鬼王与他那名为痴的妻子。可，王某自己却不相信爱情！”

    “所以，你这个人很可悲。”33

    自现身以来，始终板着一张风韵面容的水月，听到此处，首度开口，注视王昊的目光染上一丝可怜。

    “你很聪明，几乎没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己。但，你永远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最爱的是力量！力量就是你的一切，你的其他欲望都是为力量而服务。”

    “是又怎样？”

    王昊听到水月这么，也不气恼。

    “这，是王某自己选择的道路，会有怎样的结果，王某心知肚明！”

    “呵呵呵！”

    王昊已失去了继续与他们交锋之兴趣，意味深长的怪笑声中，一道身披雪白长袍，金冠束发的身影，若梦幻空花般，消失在他们眼前。落入苍松、水月、陆雪琪的眼中，似那不可捉摸的海市蜃楼消散般。

    ()(e)　　“掌门师兄曾言，早在十几年前，王昊的修为就在他之上。”

    待王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直都未话，昔年将青云门至高绝学：太极玄清道传授给王昊的苍松道人，总算开口了。神色凝重，眼底浮起一抹养虎为患的懊恼。

    “但，如今掌门师兄若与王昊交，恐怕最多十招，就会死在身兼佛道魔三家之所长的王昊中。”

    水月听到苍松此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还不是托了某个人的福。否则，王昊怎会习得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

    十载岁月，王昊习得大梵般若与太极玄清道的内幕，除了有关万剑一的部分外。其他细节，在天音寺与青云门高层之间，已不是什么秘密。水月更知，苍松当年是真的起心要背叛青云门，故有此言。

    “你！”苍松恼羞成怒，作势就待发作，“哼！”

    念起隐居于通天峰后山祖师祠堂内的万剑一，深知万剑一对水月感情的苍松，最后还是没有发作，没好气的冷哼出声。

    “苍松师伯、师傅。”

    陆雪琪感知到两位长辈间的剑拔弩张，压抑住那躁动的情丝，恢复惯常的清冷淡漠，向两位长辈递去梯子。

    “鬼王宗已擒获四灵血阵的第二只神兽——九天灵鸟：黄鸟。四灵血阵完成了一半，此事我们需尽快返回青云山，禀报掌门师伯才是。”

    “此言大善。”

    “不错，王昊这贼对正魔争锋，毫无兴趣。魔教，方是我正道的心腹大患！”

    苍松、水月不至于连陆雪琪这么明显的打圆场都分辨不出，相继颔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