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命运
四目相对,灵知道,自己将要死了。衣以震巽雷击结合万叶飞花流,高速旋转的雷击球破开空气,射向灵的胸口。路径上的积水因为空气被撕裂而溅起水花,这一息绝杀的时间,对于灵而言却是无比珍惜。他注视着妹妹的双眼,从那冷冰冰的眸子深处,感受到一种犹豫。“内心的你,苏醒了吗。”话音未落,攻击已至,雷击球一刹爆出无尽叶刃。无能为力的灵被万叶穿身,转眼间,浅蓝色的衣服浸染成血红,脚下鲜血成滩。“呵,五年,值得。衣,别再逼迫自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灵的双眼支撑不住终究闭上,他微笑着,身躯向后仰倒。罗生堂内战场的边缘,是幽暗的深渊,灵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身躯向下坠落。少司命白墨绿色的瞳孔闪动着杀意,凌厉的目光落在衣身上,嘴唇翕动:我过,你只有拼命修炼到足够的强,才能让自己不受命运的戏弄,后悔终生。月神眼纱遮掩之下,星眸关注着灵,藏在袖子里的右已然有青气缠绕。反抗被安排的命运,你们兄妹二人,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嗖嗖~两根藤蔓扎根地面,飞射出的藤鞭在空中抓住坠落深渊的灵。霎时间,站在上面观望的众人皆露出惊讶之色。衣双十指指尖汇聚光华青翠欲滴,两根藤蔓迅速生长,枝条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粗壮,看着似乎轻轻松松就能把人给拖上来。“嗯?这个人出自道家,潜伏在我阴阳家图谋不轨,更是陷害你打算置你于死地。你现在却要救他。”星魂一幅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样子,笑了笑伸出右,一道紫色气刃飞速成型。“你想清楚了,当真要救一个注定的死人。”来自星魂的杀气锁定了衣,她浑身颤抖起来,十指的光华忽明忽暗,拯救灵的藤蔓也因此停止,可怜重伤昏迷的灵就这样被挂在那里。“还不能决定吗,那本座可以——”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东皇太一突然话了:“或者你可以选择开口,为他求情。”他一话,原本站在原地犹豫的衣顿时瞳孔剧颤,急促的呼吸让面纱一收一张。白看清了衣此时痛苦的挣扎,嘴唇微不可查地翘起,随即厉喝出声:“忘了我是如何教你的吗,还不动!”老师,我,我不想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杀他!老师~“属于你的宿命,快要到了。如果不想后悔终生,就在那一天之前,拥有打碎它的力量。”老师?衣如梦初醒。这是白在衣万叶飞花流初窥门径时对她所的话。白自己的亲身经历,虽然她和姐姐黑都是最有天赋的木部五灵玄同,但命运的意外不会等待你的天赋兑现成力量——在与流沙组织的战斗中,姐姐黑被当时的少司命用作挡箭牌身死当场。从那时起,白真正开始用命去换实力,因而得到月神看重。有月神提点,自己足够拼命,再加上天赋优秀,历经五年,她终于杀死了仇人少司命,上位长老。她的命运可以算做意外;可即使没有那一次意外,只要那个少司命还在,类似的意外终究会发生。而对于衣来,她的命运早就被东皇太一安排,亲杀死哥哥,从一开始就被注定。白很清楚衣未来注定的悲惨,因此尽心尽力地引导她的力量。现在,身为老师她能做的都做过了,一切最终回归当事人的选择。嗖嗖~藤鞭将灵拉了上来,然后轻轻在地面放下。方才被万叶飞花流切得遍体鳞伤、血流如注的身躯,竟然已经止住了血。衣转身面向阴阳家一众高层,垂下了结印的双。她依旧沉默,只是眼神万分坚定。“嗯~”连东皇太一对这个结局都有点意外。场面一时寂静。“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qqnew东皇太一没有对衣施加任何惩罚,念出一段少司命的祭歌,巍峨的身躯在回荡的歌声中渐渐消失。“生与死的轮转,你通过了。”“东皇阁下,这到底是——”星魂这一句话才问出一半,东皇太一已经彻底没了形迹。他扭头看向场下的衣、灵二人,眼神一狠,紫色气刃即刻斩出。嗤~紫刃斩上青气,在半途灰飞烟灭。月神放下右,微微一笑,“这是命运的考验,东皇阁下认为,她通过了。悉数整个阴阳家,这样的好苗子,也难出第二个。星魂大人,还请下留情。”星魂见是她出阻拦,杏眼半眯,大方地拂袖收,“月神大人心念我阴阳家后辈成长,的确是我欠考虑了。不过水部的灵,此人道家天宗身份确定,又闯入禁地,若这也不论罪处决,只怕从此禁律皆成儿戏。”东皇太一离去,两大护法隔空对话,看得其余四位长老皆感紧张。衣抬头遥望着月神,她知道那个是护法大人,现在似乎站在自己这边。月神察觉到衣的视线,随即转身相对,“灵本该死罪,由于你通过了东皇阁下的考验,并且以生命保护他,本座尊重你的选择。”“月神大人莫非真的打算放任?”“星魂大人请勿心急,自然不会如此轻松。”月神身影变幻,瞬息出现在衣身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座将以本门禁术,九宫移魂术对灵进行记忆重塑。今后,他所谓道家天宗的过去彻底成为虚妄,你好自为之。”衣看不见月神的眼睛,但总感觉那白纱遮掩下,月神的目光足以穿透自己的内心。她垂下眼眸,看着灵昏迷不醒的面容,点了点头。月神提起灵闪现回到原位,对星魂笑道:“道家天宗的少年俊彦,从此成为真正的阴阳家五灵玄同,岂非妙哉。”“原来如此,不愧是月神大人。天宗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看见此等情形不知会是何等脸色,真是趣味。呵呵~”星魂最后瞥了一眼仍然呆站的衣,大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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