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 心
“别走!回来!”王峥在遭受万蟾啃咬的时候,发出这样无声的咆孝,非他不愿出声,而是有只变异的蟾蜍一口就咬掉了他的声带部位,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恨恨不甘的看着那个深受蟾蛙神卷顾的男人就在自己眼前离去。随着身体被撕咬得支离破碎,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发生着意想不到的异变,他的皮肉正在加速再生并转化,但不是正常的方向,而是畸变的发现,他的外表正在趋同那些撕咬他的变异蟾蜍。王峥的眼睛透露出强烈的恨意和愤怒,“被神灵卷顾的人怎会是他,不是我?”“窝囊的活在这样一个误入歧途的时代里,我的理想和我的收藏就得这样提心吊胆的隐藏?”“每天都得伪装的正气凛然,思想‘端正’,还得强迫自己给那些向往错误思想的家伙传授‘错误’理念,特么的活得这么累的人为什么是我!?”“明明拥有可以纠正这一切力量,为什么你不愿意听听我的请求!?”“我比他更虔诚,我比他更积极,拥有祝福的人为何是他,不是我,凭什么!?”“呱!呱!呱!”王峥就在一阵歇斯底里的无声怒吼过后,彻底转化成为了一只褪去人皮的畸形蛙人,他的意识几乎全消,但却保留了对方木的执念。准确来,其实是对缠绕在方木身上的祝福之力的强烈渴望。类似的一幕也发生在另一位与方木有过照面之缘的人身上,他就是老村长,方木第二世时在文雅屯求援的对象。他亲将摆脱祝福的方法告知并交给方木亲自去办,这位看似和蔼可亲的村长,身上却有着极其可疑的反常之处。他的儿子是在哝山中疯狂追猎他的蛙人之一,他给予方木的桐木盒几乎算是罪恶的根源,里面存放着能够开启与神共鸣感官窍穴的钉锤,而那钉锤分明又是被明面上是人类执法者身份的他的儿子收走的,可钉锤却偏偏又到了他的里。那位老人告诉方木解除祝福的方法,并非是毫不正确的,他只是没有考虑到方木活着的可能性,以及他之言行将对自己及其族人带来的巨大代价。那对钉锤寄宿着另一位超脱神灵的伟大力量,而蟾蛙神的信徒们必须保持高尚的纯洁,这种纯洁甚至严苛到他们必须对信仰她的哪一面做好区分,向往风调雨顺、自然伟力的便信仰光洁的蛙,向往力量、财富与堕落的便供奉丑恶的蟾只要一个深受蟾蛙神祝福之人将这副钉锤带到蟾蛙神的面前以作供奉,被激怒的神灵就将会没收他身上的恩赐。可老人没想到的是,加持在方木身上的并非祝福,就好比是人类无法区分神灵的善恶,因为神灵不存在善恶,而施加在方木身上的也只是一种关注、标记、信号。与其是祝福,倒不如方木自己形容的诅咒要更为贴切一些。思路错误的邪恶老人以为方木的出现意味着千载难逢的遇和时代到了,神之爱可以转移,神之赐福可以在其身,亦可在吾身,于是他大肆开坛邪法,大举供奉仪式,岂料他的所作所为对那位神灵而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一切无所遁形。蟾蛙神将怒火释放在了那群走火入魔的人类身上,将那几百人的性命都埋葬在哝山之中。方木透过蟾神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未曾看到过的故事片段,情感逐渐麻木的他也领会到了蟾神的一些意思。她从未诅咒与祝福于他,只是方木身而为人,承载不来高维的关注。而至于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事件,其实有她没她都没有关系,因为他终究会拿起那柄锤,那颗钉子,她更像是个意外受困在她宿命之中的局外者,她能做的反抗,就是加速方木身上的循环,完成方木的觉醒。方木读出了蟾神其中一只接近人性的眼睛里读出了对方的一丝想法。“我有什么宿命,又需要觉醒什么?”方木询问对方。他仍存在质疑,不肯跳出人的思维逻辑。如果不换那颗心脏,他会死在203年的那天,一切都会结束。不换那颗心脏,他不会去寻找心脏的主人,从而得到那本日记。没有那本日记,他不会去追寻隐藏在日记里的禁忌隐秘,寻找蟾蛙神的踪迹。不寻找蟾蛙神的踪迹,他也不会去到那座林中屋,得到那副钉锤。没有那副钉锤他也不会陷入时间的循环他是因为寻找她,才获得的那副钉锤,又何来的宿命牵扯。蟾神平静的注视着他,将方木身上那块镶嵌着半块黑玉的符石用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了出来,同时她的身上也弹射出一道闪光落在了符石上,竟是遗失的那另外半块黑玉,两块黑玉拼接在一起,符石完成那一刻呈现出了一道诡异的画面,伴随一道诡异的兽吼钻入方木的脑髓里,像冲撞大钟的木桩一样敲得他神魂俱颤。那根本未曾接触过的语言却自动转译成了他曾听过的声音,那个身穿白衣的青年在笑问他:“你真的没在做梦吗?”方木本趋于死寂的精神再一次产生了惊慌的感觉,他在蟾神的束缚中挣扎着,尖叫着想要逃离。那从未设想,不敢设想的一种大胆的猜测像致命的毒药,一点一点的蚕食他的理智。“我该如何确定方木就是我的第一世呢?”方木崩溃的质问自己,在阴暗的深渊里疯狂的尖啸。他的质问声声嘶力竭,恨不能紧闭双眼,封住耳朵,屏住呼吸,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在用力,最后只剩下单纯的泄愤似的吼叫。“我到底是谁!?”“浑沌”李雨柠盘腿坐在林凌的旁边专注的看书,林凌摇椅的晃动声并不能干扰她专心致志的阅读,她好奇的问到,“没有五感,她靠什么活呀。”“她不是还有心吗?”林凌笑眯眯的喝着茶,撸着猫。“那她被开了窍,就真的死了吗?”“嘻嘻,他刚打心底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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