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喂食与口水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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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的江湖

    秦守安完,忽然想到无论是唐婉蓉还是南郡王,都知道太后娘娘的问题,那么现在的宴会,太后娘娘真的会参加吗?

    如果太后娘娘不在宴会中,她又会去哪?是不是像这个女子一样,独自在某处享受着离群索居的安逸和清净?

    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太后娘娘绝不会在这附近,他刚刚亲眼看见重画媚离开此处,定是去太后娘娘身边左右护卫。

    在这样远离宫中的居所,龙吟卫和重画媚必然是重重环绕太后娘娘。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蒙着半张脸的女子身上,她为什么独自在浴房里,都蒙着面纱?

    难道她也像太后娘娘一样,有某些必须远离人群的理由?

    秦守安看得出来,她的身份尊贵,大若与唐婉蓉相当,而南郡王那边的马球队队员,面对她还是有些束束脚的。

    他倒是难以揣摩出来,龙吟城中身份尊贵的女子除了各个府上的夫人、姐,还有王妃、公主、郡主、县主等等。

    总之,眼前的女子不管是谁都有可能,反正不会是太后娘娘,两人隔得这么近,太后娘娘早就产生生理性的厌恶,然后叫来龙吟卫抓秦守安了。

    “我原来的,你只要不撞见太后娘娘,指的就是她有些这样的隐疾。”女子轻笑一声:

    “你如果是在其他事情上冲撞了太后娘娘,她倒未必会责罚于你,总之凡事弥灰站得住脚,谁还能蛮不讲理地惩戒你不成?这天下事,都大不过公序良俗。”

    秦守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像他回龙吟城中后做的许多事情,尽管被谏院参劾,但正因为站在公序良俗的立场上不能他什么,所以宫中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是人若时时刻刻都遵守着公序良俗,那就差不多是圣人贤人了,当关系着国家社稷时,太后娘娘就未必还那么有原则了。

    不定她现在正磨刀霍霍,然后看着锃亮锋利的刀露出狰狞的笑容:世子啊,从此以后你就叫安子好不好呀?

    秦守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双腿收拢,站姿都娘了一些。

    “冷吗?”女子看到他打寒颤,

    扭头看了一眼窗户,指抬了抬,然后走了过去关上,她今日亲自为他关窗,也是一番亲近之意。

    “这倒不是我还没有虚到这种程度。不过多谢好意。”秦守安连忙解释道,并不愿意让她觉得他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那些女子马球队员,都衣衫单薄地在湖滩上泼水玩耍,身上湿淋淋的,也不见得畏怯寒冷,他要连女子都不如,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那你刚才是想到自己会被太后娘娘惩戒,故此打了个寒颤?”女子横了他一眼,眉目间略含嗔意,“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心虚至此?”

    秦守安估计这女子和太后娘娘的关系,比太后娘娘和唐婉蓉之间更加亲厚。

    她对太后娘娘的维护十分自然,似是不喜别人对太后娘娘有任何误解和反感。

    秦守安在王府中和唐婉蓉聊起太后娘娘,唐婉蓉则只是担心秦守安去招惹太后娘娘,并不是主动维护,倒是偶尔还会一起阴阳怪气宫中几句。

    “没有,没有。”秦守安连连摆,他做的全是好事,就连他现在闯进徽音裳吟池,都不能有什么问题,因为这地方挂着琅琊王府的大旗啊!

    “真的?”女子微微抬起下巴,声音略带颐指气使的严厉,眼角却有着浅浅的笑意,“你要不先交代一下?将来真被抓住了,我又碰巧遇上,还能帮你两句话。”

    秦守安略一思虑,便有了注意,太后娘娘盯上了他大宝贝的事儿,谁也帮不了他,但是那被掉包了的马车,这事儿没有保密的必要性。

    “我今天跑过来,也不是为了看马球,早上我去东门渡口买鱼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买的鲤鱼现在还挂在徽音裳吟池外的一棵树上。”

    秦守安接着便把他看到运送红罂草膏的马车,被一路掉包,然后护送车队停在徽音裳吟池外,他想要查探幕后指使,便潜入进来的事情简单了。

    女子安静地听他完,神色如常,既没有愤然指责这些人胆大包天,也没有她的猜测和了解。

    秦守安完,则再次打量了她一番。

    这个女子的美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但身上有一股成熟的味道,沉淀了许多时光精炼出来的优雅。

    这种底蕴十足的气质,绝非一般的养尊处优,需要足够的阅历和思想上的深度,才能如美酒陈酿一样,愈显醇香。

    “先坐下吧。”女子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的高脚竹椅坐下,周围都是竹林,房子的名字叫竹p山房,房中自是多用竹材家具。

    秦守安坐在她侧面,看着她坐下后臀线紧绷,不由得想起了刚刚他躺在夹层下,她就在上面做下蹲的动作,难怪自己会误以为是布包着磨盘。

    这种丰润的味道,似乎仅有重画媚能够媲美,两人的身材十分相似,而唐婉蓉都稍稍次之。

    ()(e)  “你确定?”女子的指头在椅子握把上轻轻地敲打着,这事儿大不大,不,她是偏向于相信的,但是要不要今天就处理了,还没有做决定。

    “当然。”秦守安欲言又止,这个女子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发现秦守安以后的各种应对,都有些出乎秦守安的意料,并不符合一般的逻辑行为。

    例如,这时候她本来应该问问,秦守安又是如何得知那些马车里是红罂草膏?又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原因等等,非得来追查这件事情。

    她都没有。

    秦守安恍然明白,这名女子多半也是担任龙吟卫的女官,就像重画媚一样,她们对于一些可能涉及宫中的事情,并不会关心是怎么发生的,只关心如何去应对,避免出现她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她就只是在关心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其他的对她来都不重要,那是各个衙门府司的职司。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会酌情告知太后娘娘处理。”女子面纱下脸庞露出温婉的笑意。

    他做的事情表面上看总有些胡闹的意味,但是仔细追究下去,却发现他的出发点总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符合公序良俗,道理又站在他这一边,朝堂上对他攻讦不止时,倒是很容易就能帮他上话。

    这孩子没长歪。

    “多谢。你的今天晚上不要轻举妄动,是因为什么?”

    秦守安直接问道,尽管第一次和她见面,其实还略有不愉快,但今天再见,却感觉和她话比和唐婉蓉话时轻松。

    唐婉蓉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心眼子太多。

    秦守安问她一句,她能想一堆东西出来,然后再仔细排查,挑挑拣拣出来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来回复秦守安。

    女子指了指泥炉。

    泥炉最外层是烧成黑炭色的竹子,中间则是铁框架,最里边才是泥塑的火炉,里边木炭烧的通红,水壶里白浪翻涌。

    秦守安明白她的意思,去泡了一壶茶来。

    这女子指使人的姿态,秦守安自问拍马也赶不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即便知道秦守安的身份,即便站在她面前的是别的什么王公大臣,豪门贵勋,她也是这么理所当然地指使别人服侍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知不知道他叫秦守安?

    她一直不问,似是因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不必多问,可是考虑到她的特别之处,又不能以常理揣摩。

    女子喝了一口茶,这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南郡王晚上准备了一个焰火万飞,但是其实是想在太后娘娘面前表演一下销毁红罂草膏。”

    “这狗娘养的!”饶是秦守安的修养,都忍不住怒骂起来:

    “他是要销烟的名声,又要红罂草膏的一本万利啊!趁着荣青书出事,落井下石再巧取豪夺,果然要起贪赃枉法,贪得无厌,还是皇族宗室高明啊,要不是我发现了,宫中还不是黑漆皮灯笼一抹黑?”

    女子微微皱眉,指抓住竹椅靠,这人真是口不择言,你骂南郡王狗娘养的就连她都不会这么骂南郡王。

    不过骂娘也不是不能接受,别骂爹啊、爷爷什么的,倒也问题不大。

    看他生气,女子给秦守安也冲了一杯茶:

    “皇族宗室,历来如此。只是太后娘娘素来对各位王爷格外严厉,让局势未到决痈溃疽的程度。南郡王喜好排场,府中消耗巨大,若不多想想法子,哪里支撑的下去?”

    “瞧你这话的,有多大摊子,就支多大场面。他想要支撑起他王爷的排场,就应该正正经经地节源开流,偷红罂草膏?他也不嫌丢人。”

    尽管女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秦守安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南郡王在太后娘娘面前原形毕露了。

    “嗯。”女子点了点头,示意秦守安喝茶,她难得给人倒茶,接着道:

    “南郡王干的这事不漂亮,可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为何如此气愤?好像不仅仅是看不过眼吧?”

    秦守安喝了一口茶,知道这等妇人平日里常侍太后娘娘左右,可以是高高在上,完全不接地气。

    当下便把荣青书利用红罂草膏控制妓女,这种毒物祸国殃民,动摇国本的隐患一一清楚。

    尽管希望不大,他还是愿意尝试下,万一这女子偶尔会和太后娘娘提一提呢,不定就能让朝廷里那帮子想推动红罂草膏放松管制的官员彻底失败。

    “他南郡王这一脉,过得几朝几代,不定就与富贵无缘。我这”

    秦守安到气头上,差点出我这可是世袭亲王,与新秦皇宫历代共尊荣,自然得心维护国本,好在及时打住。

    女子微微点头,却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眼眸中泛着轻柔温和的光芒,露出一些赞赏之意。

    “这事儿交给我吧,太后娘娘不知情也就罢了,知道了不会轻饶南郡王,红罂草膏,绝对不能在新秦的国土上泛滥。”女子语气轻柔地保证。

    ()(e)  这孩子的心气,可比京中其他王爷家的要高远端正的多。

    看似胡闹,却很有章法,并未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味地蛮横顶撞,而是仔细调查后再伺行动。

    今日即便没有撞见她,想来也会找到惩戒南郡王的法子,只是意外撞见她后,让他能够更轻松地达成目的。

    瞧着他的眉眼和身姿,女子只觉得越看越舒服,真是难得一见优秀的晚辈,他的子嗣后裔定然也是极好。

    “感激不尽。”秦守安站起来,认认真真地拱作揖,这事儿不止是出一口气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会拯救万千黎民百姓。

    他始终未曾忘记自己的来历,那便对这种东西无法做到一丝一毫的容忍。

    如果是其他的事儿,他感谢归感谢,多半也只是觉得要找会报答,还人家人情而已,和现在这种态度肯定是有区别的。

    “分内之事。”女子心中喜悦,新秦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知晓国祚与自身本是一体的宗亲:

    “你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对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秦守安本来没有什么饥饿感,但是听她这么一,倒是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原本饿上一段时间影响也不大,主要是今天一直在隐匿跟踪,尤其是来到徽音裳吟池后,在重画媚和龙吟卫的眼皮底下行动,真气消耗大幅度增加。

    “我给你去拿点吃的。”女子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坐着别走。

    她转身后,才握了握自己刚刚拍她的那只。

    原本只是想表示下亲昵,无意识地做了这样的动作,碰到他背的一瞬间才感觉要遭。

    平常陈一斋为她诊脉,都是用金丝缠腕、隔空出针等等方法,触碰不得,否则被男子触碰的肌肤就会出疹、发红、甚至出现烫伤一般的状况。

    可是现在没有这孩子不但能够随意接近她,甚至肌肤触碰也无碍。

    尽管平日里不能和男子接近已经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心中也未曾对男子有任何一点旖旎之想,现在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能够亲近的晚辈,还是让她心中生出淡淡的欢喜。

    他以后要是听话,乖巧,孝顺,她是不是也可以招他过来,承欢膝下,她便伸摸摸他的头以示夸赞。

    会让她这样夸赞的晚辈,现在几乎没有不气的她头痛就不错了。

    “你尝尝这些。”

    秦守安看到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过来,除了甜品果子以外,竟然还有洒满了辣椒的獐子腿!

    “我先吃这个。”秦守安拿起獐子腿就大口地啃了起来。

    他生性多疑,但也没有考虑食物中有毒的可能。

    一来他的直觉是对方真要怎么着他,不会用这种办法,二来当然是他根本不会中毒。

    砒霜都吃过,鹤顶红也不过是调味罢了,河豚够毒吧?他连卵巢都能一锅煮了。

    女子看他毫不犹豫地下嘴,不禁心中欢喜,看来他对她也十分亲近,竟然对事物丝毫不疑。

    她自己也吃了一些糕点。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旁边坐着这么一个大口吃肉的人,她的胃口也会好上不少,甚至直接吃了一条鹿筋。

    平常和她一起用餐之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女子,每一个都特备注意礼节仪态,喝汤吃菜,一点磕碰餐具,吞咽咀嚼的声音都不会发出。

    秦守安大快朵颐,却不会给她无礼粗鲁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情愉快,就像瞧着那些特别能吃,随随便便就长得结实健康的孩。

    想想他时候就有些浑圆,便是特别能吃的吧?长大以后模样儿变了许多,能吃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

    “尝尝这个。”女子想着,便伸换了一双筷子,夹菜喂给秦守安。

    秦守安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喂食物。

    她是不是不太懂算了,秦守安张开嘴就吃了起来,点了点头笑着夸赞道:“不错,味道好极了。”

    秦守安平常在海棠春坞用餐,早已经习惯了她们三个大丫鬟配合默契地喂食,很多时候他都不用话,心里刚想着吃某个菜,大丫鬟就夹着送了过来。

    只是没有被不熟悉的人喂食罢了。看书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一来这名女子容貌气质不俗,身上散溢着清香。

    二来她的年龄可能和唐婉蓉差不多,大概就是某个府上的长辈,真论起来不定就是他喊姑姑、婶婶、阿姨、娘大娘之类的人物。

    被她喂几筷子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好像不是“几筷子”的问题,她看秦守安吃的爽快利落,似乎并不排斥她这种亲近之举,竟然格外高兴,一筷子一筷子地喂个不停。

    “你你也吃点。”秦守安里还捏着獐子腿,但是嘴里已经被她塞满了其他的食物。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歉然一笑,却忘记换回筷子,不经意地把那喂过秦守安的筷子直接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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