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回 定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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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秀莲知道她们此时来,不过是面子上工夫未必是真心想劝留,也不多,只这里住着不习惯,不能骑马驰骋,不似边疆那样恣意。苏姨娘听了不知是真是假,只看着叶晨露。叶晨露这一路上也算看得明白,原就想着堂堂千金大姐非要嫁个下人,还是有妇之夫,想到自己的遭遇便想劝马秀莲,但两个终不是一路人,加上叶晨露惦记着斯阳,也无心管其他闲事,所以一路上也不多。那日在道观中叶晨露看马秀莲抽到那签后喜上眉梢,更不便相劝,今日听马秀莲要回去,便知那签中之事可能落空了,此时倒可一劝,遂道:“马姐回去是正理,这仰人鼻息的日子非大姐能过得的,人家一家子其乐融融,反显得你是个多余的,何必将自己置身下贱之处,相比之下不嫁人倒能活得堂堂正正的,若嫁在眼前,必是后悔,将来夫君不待见,再没个儿女傍身,这苦便不仅是苦了,怕是苦与恨相伴着,人生还有什么趣味。”苏姨娘嫁与端木华何曾得过宠爱,一听这话十分懂得,虽不知就里祥情,但听叶晨露一番话也猜出了个大概,便低下头想了想,也跟着道:“叶姨娘的确实是正理,要嫁还是要嫁两情相悦者为最佳,实在不行嫁与爱己悦己者,女子最忌嫁与自己喜悦者,到最后喜悦变成憎恶,搭上岁月也还罢了,更甚者搭上性命者都不在少数。”马秀莲原以为苏姨娘与叶姨娘不过两个姨娘,能知道什么人间大道,此时听了两人的话皆是肺腑,知道她二人皆是值得托付的明白人,不仅感激地道:“要是早认识两位也不至于唐突至此,唉!总归这事已然弄砸了,出来也是笑话,我走以后此事还请两位烂在心中,这京城不该来,但不来不死心,这大概就是命数吧!”苏姨娘听了便又劝道:“是啊,这世间有多少麻烦都来自这不死心上,现在马姐自己想通了最好。不过你今日才到,明日就回去是不是太着急了?”叶晨露也跟着道:“既然那事已从你心中抹去了,不妨多呆两天,这两日我父母也会过来提亲,你现在既是绿君的姑母,索性等绿君亲事定,日子定下再回,到时也算心一份心,回去也不突兀,你看如何?”马秀莲一听这话得也有理,心想:自己这样急匆匆来,呆了半日就回,回去确实没法给哥哥嫂子一个交代,不如就听两位姨娘的话,再呆两天,等绿君亲事定再回不迟。趁这两日我也把京城逛逛,吃吃美食,再买些回去的见面礼,以后谁知道还有没有会来这不祥之地。想到这便对苏姨娘和叶晨露道:“那就听两位姨娘的,明日我请客,请两位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咱们吃酒去。”且那日叶老爷和叶太太将叶晨露带来叶忽如写给父母的信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写着:父亲母亲金安,不孝儿忽如只身在外,前日赴前线剿杀突厥不幸受伤,得端木太太之侍女穆家绿君悉心照弗,现伤病已痊愈,然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忽如当日处境艰难,几乎丧命,唯绿君不离不弃,儿深觉其贤良淑德,惠质兰心,得端木太太真传,忽如心生爱慕,欲娶其为妻,做我叶家三少奶奶。现绿君已是节度使马晋马总管太太干女儿,马太太从未生育,视绿君为亲女。此次二妹回京,随行者马姐即为马总管妹妹,父母大人善加款待,并在看到此信后择日去穆家提亲,儿子不在京中,婚姻大事全权拜托父母大人,因儿子皇命在身无法回京,成婚日定下就在善城完婚。自古忠孝难两全,还望父母大人体谅,忽如再次叩拜!叶家桂夫妇看到信后,仔细盘算了一番,现在朝廷对各路节度使青眼有加,如果能攀上马总管这门亲事,对叶家三个儿子仁途皆有益无害,且马太太没有生育,将来的指望都在绿君,忽如在边疆干两年,马府必想晋升之事,以为将来后继有人。心中主意已定,叶家便花了几日工夫准备礼物去往端木府提亲。苏姨娘接到叶府拜帖后,即与叶晨露、穆欣荣及马秀莲商议,叶家此次提亲虽求娶的是穆家女,但穆家是端木家人,议婚地方还是定在端木府堂屋,苏姨娘、叶晨露、马秀莲及穆欣荣夫妇皆在场参加以示隆重。柳氏因马秀莲的事心中别扭原不想参加,但穆欣荣赌咒发誓自己与马秀莲没有任何关系,兼之此次与叶老爷叶太太见面关系绿君终身大事,又也不敢太用强耍性怕引来苏姨娘不满,便依了穆欣荣的话答应参加了。柳氏既答应了要参加,因想着与有头面的老爷太太们见面得穿戴体面才行,便着急先赶着做了一身颜色鲜亮的新衣裙,又狠心买了一幅时兴头面首饰。到了叶家上门提亲的日子,柳氏便打扮着和穆欣荣一起去了端木府堂屋。进了堂屋院子,悄往屋里瞅去,见只有马秀莲一人坐着,苏姨娘、叶晨露皆站着服侍。自己别进堂屋门了,连穆欣荣也只有门外站着的份儿,便又后悔今日穿着打扮得有些过了,看着自己一身新衣,突然觉得马秀莲就是穿上布衣也比自己体面,一股自卑不由涌上心来。媒婆是叶家请的官媒,那媒婆一听两家是提前好的,并不十分费劲,又兼娘家人代表马秀莲尚未成婚还是个姑娘身,姻缘之事从未涉及,只好叶家什么就是什么。马秀莲自那日在穆家自讨无趣后,今日见穆欣荣夫妇只在堂屋外站着服侍,看柳氏穿着鲜亮衣裙,心中自认为是向自己示威,心中只觉好笑:多大年纪了,穿成这样也不嫌寒碜,和我比什么,现在那个穆欣荣已入不了我的眼了,那样一个没血性的男子找他何用,不要也罢。只是自己这番心思今日怕是不能让众人知道了,等过几日自己这边事了了扬长而去他们才知我的本意。正想着,叶家夫妇并媒婆已进了堂屋。几下里让着坐定,叶家桂先道:“亲家姐远道而来,原本就该先请过府里去,但最近朝野不大安稳,所以委屈大姐了。”马秀莲和众人来的路上就听了有反贼,朝廷已派兵震压,心想个把反贼定成不了气候,也并不放在心上。此时听叶家桂提起,忙问道:这反贼的事也听有了阵子了,怎么还没镇压下去吗?叶家桂声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听反贼连破数城,正在往京城而来。今日抓紧把亲事定下,主要是成亲的日子定下,其它交给媒婆去打理。也许过几日连见面也不易了。”众人听了心中皆一紧。且媒婆提了几个日子,众人议后定下一个日子,由马秀莲带回由叶忽如在那日娶绿君过门。苏姨娘提前便以马秀莲名义备下饭,叶老爷、叶太太并媒婆与马秀莲一起吃了饭便各自去了。柳氏回了自己家越想越气,商议自己女儿出嫁之事,自己反像个外人只能在外面半真半假地听一听,连个话的权利也没有,晚些时候穆欣荣回来便好一顿数落。柳氏怒道:“你今天听到没有,出嫁绿君他们把日子定了也不问问我们,拿我们当什么了?”穆欣荣喃喃道:“孩子能嫁个好人家,哪天嫁也不甚重要,何必在这事上耿耿于怀,倒是绿君的嫁妆虽然马太太那里要出,咱们是孩子亲生父母该想着给添上点才是。”柳氏道:“添什么,马府什么没有,今儿那马姐已然夸下海口了,咱们绿君这回嫁人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排场虽比不上公主,比一般千金姐还要强,咱们送什么都多余。”穆欣荣看柳氏蛮不讲理的模样,便不想与她多理论,只问道:“三个子呢,吃什么?”柳氏冷笑道:“你还知道你有三个子,我看你今天在马姐面前那个殷勤劲儿,怕是早把我们娘儿几个丢到后脑勺了吧!”穆欣荣听柳氏越越来劲,便道:“你别整天没完没了,我再一遍我和马姐风马牛不相及,你再别东拉西扯没完没了了。”柳氏自嫁与穆欣荣从来居于上风,穆欣荣对她也从末向这段时间这样不耐烦过,好象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又都没变,这变化只有柳氏能揣摩得出来,或者穆欣荣自己都未必清楚。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当柳氏那双柳叶一样的一双秀目不停往下流泪时,穆欣荣并未看到,他此时只关心一家人吃什么饭,看柳氏并没有做饭的打算,穆欣荣便对门外喊了一声:“大康,拿几个钱,领着仲康和康去买凉皮和胡饼,你娘今天不想做饭了,咱们吃凉皮胡饼。”大康听到穆欣荣叫他,便从院外进来接过穆欣荣递给他的铜钱往院外走去。柳氏一看穆欣荣满不在乎,便气呼呼地进了里屋在炕上躺着也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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