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回 城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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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得宫里大殿无一人值守,虽不能离去,不免悄悄议论起来。“是不是反军要入京了,太子去了城门,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无旨不可乱行,万一惹怒天家,在这节骨眼上可是杀头的大罪。”“皇上早先就去了行宫,太子此刻也不知去向,这宫里又空无一人,咱们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是散朝也得有人话才能散去啊!”“要不然派一人去东门看看,到时皇上太太追究下来咱们大家一起向天家请罪。”“派谁去?今日来这里的都是文官,武将早都去待命了,有些已经上了前线了,留在京城的也都在各城门口把着,咱们这些人不能提,肩不能扛,要找就找个身体好的。”“不行让谁家厮去探查探查吧!”正在你一言我一语时,就听有人一边往这边跑来一边高喊道:“大家快到城门上援军,东城门被攻破了,太子昨晚就接圣旨往蜀地接应皇上去了。”恍如晴天打下的一声巨雷,众官一听太子昨晚就走了,一时乱作一团,有胆的顿时瘫软在地上,年轻些的一听东门破了,便要冲上去卫国。叶旬如和叶淘如一听东门破了,忙找到父亲对叶家桂:“父亲快快回家去领着母亲和媳妇们出城避一避,想来那贼人从东门入了城,杀到城北也得些时日,先躲一躲再,我们兄弟两个须得上东门去,否则妄为人臣。”完也不顾叶家桂阻拦,找到自家厮各自骑上马就往东门方向奔去了。且叶家桂出了宫,宫外已经嘈乱不已,他找到自己那匹逾辉马跨上去就往叶府奔去。当叶家桂领着一家老坐着车往城外去时,叶太太在车上掀开车窗帘子向车外骑在马上的叶家桂喊道:“老爷,露儿还不知道呢!咱们去把露儿和斯阳接上一块走吧!”叶家桂喊道:“端木府在城东,那贼人从东面杀过来的,咱们去接露儿无疑是去送死。”完看叶太太满面愁容也不快,便又对身边厮道:“听枫,你去给二姐送个信,让她带着斯阳和你一齐往庄子上赶,要是出不了城就在城门口找个安全地方藏起来,等过了这阵再回府里。你媳妇和两个儿子我会照顾的,快去快回。”听枫本不想去,但看到叶家桂那双三角眼中露出的凶光,不由打了个激灵,只得道:“是老爷,我这就去接二姐和孙少爷。”完掉转马头往东边飞驰而去了。叶太太一看有人去送信,便道:“老爷,斯阳太,加上那身子骨不知能不能骑马,要是坐车不知能不能出得了城去,旬如和淘如也不知咋样了?”着拿帕子抹起了眼泪。叶家桂一看叶太太哭了,便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快把那不管用的眼泪蛋子收起来,快走,还愣着干什么?”完,就在叶太太等几个女人坐的马车的马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子,那马受了惊,拖着其它几匹马一路就往前驰去。叶家桂看马车往前跑着,自己也追了上去跑在马车前面,一路吆喝着让人闪开,没命往北城门口跑去。因前几日鲁姨娘接到母家带的口信,是鲁姨娘的母亲最近身体有恙想见见闺女,鲁姨娘收拾了东西就出了城。在城外父母家住了两日,鲁姨娘的娘就咽了气,着人给墨府送了信来报丧。墨太太因素来与鲁姨娘亲厚,便也带了奔丧的果品祭祀和家中女人并孩子们一起出了城来到城外参加丧事。因城外的山上的花树尽开,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且乡下野味也能吃了,那几个孩子和两个媳妇一路上倒十分欢喜。出城前墨天啸听了对墨太太道:“这阵子前方战事不明,贼人志在京城,你们娘儿们索性参加完丧事带着鲁姨娘和家中的女眷在城外庄子上住一段日子去,只是不要张扬,悄悄去即可。”墨天啸自前夜被太子召进宫里就没出来,墨子山和墨子海早在一个月前就调往了前线了。墨府在此前收到墨子桐的信,墨子桐在信中劝父亲母亲务必带着全家去城外庄子上住一两年再回来,信上只城外空气好,有利于家人身心康健,并没有出其它理由来。当时全家人一笑了之,谁知不过一两个月的工夫,墨天啸也令家中女眷去城外住,因此,墨太太一边感叹着一边依墨老爷吩咐参加完丧事便带着全家女眷去了庄子上,墨府只有几个年老下人看着。且听枫骑马向端木府奔去,还没走到,就见人潮从东边涌来,人们一边跑一边喊着:“强贼入城了,专门杀当官的,快跑,快跑。”听枫一听专门杀当官的,心想自己刚刚是老爷命他骑三少爷的马去给二姐报信,这会儿别被当成官家人给杀了岂不冤枉。便下了马,将那马拴在路边一个店铺边的马桩上,刚要往东跑去,只听后面有人喊道:“听枫,你干嘛去,你家两个少爷已经被杀了,你去救也来不及了。”听枫回头一看却是与叶家大少爷相识的同僚的厮,素日是认识的,便停住急问道:“你什么?”那人边跑边拉着听枫道:“快将马丢了往西边跑,这贼人已从东边破了城了,往东跑就是送命,你家两个少爷我眼睁睁看着被贼人杀了,我家主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前面乱得很,你快逃命吧!”听枫一听愣了一下,那人已兀自跑远了,边跑边回头对听枫喊道:“别管了,快跑,逃命要紧!”听枫看后面人往这里涌来,便又来到栓马桩前将马解开,看大路上全是人,马根本无法前行,忽见前面有一条路无多少人,便一个纵身上了马将马头往西边一掉就顺着那条路往前跑去。听枫一路往前跑一路自言道:“老爷,太太,的没法去送信了,二姐你和少爷就自求多福吧!来日要是还能活着,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但这会子我逃命要紧,顾不得你们了。”城里乱了一团,等叶家桂领着全家走到北门时,见那上面守军严正以待,城门根本不开。叶家桂一看城门不开,便想起离城门往南一里地的地方有一处城墙有个霍霍,从那霍霍上面可以爬出城去,这还是上半年他巡视确定城墙维修工程规模时发现的,后来前方有了战事,维修工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那城墙上的霍霍应该还在。当叶家桂领着一家人驾着车跑到那个城墙霍霍口时,上面已爬满了人,叶家桂看这里人多,要等着爬过去怕是贼人都赶来了。就在嘈乱时,就听人群中有人喊道:“这车上坐的是当官的家眷,里面肯定有金银财宝,咱们跑出去也没法活,平日里他们吃香喝辣的,有了难比我们跑得还快,不如就地将那些财物分摊给大家才公平。”一时就见一伙人跳到车上,叶家桂还来不及喊叫,就叫人从马上拉了下来,扯衣服的扯衣服,抢马的抢马,叶家桂看到叶太太和家中几个姨娘并几个儿媳妇们已经被人从几辆车上拉了下来,孩子叫大人哭乱作一团。就在这时,过来一队卫士,看到这里嘈乱,便带人走了过来,那带队的却是墨子山。叶家桂一看是墨子山,也顾不得其他了,光着脚,半赤着身体对墨子山喊道:“子山贤侄,快来救上一救。”墨子山听有人唤他,便低头看去,见是叶家桂衣衫尽失,站在众人当间忙跳下马道:“叶伯父,怎么是你。这是怎么了?”那些围着抢了财物的有早跑了了,也有没跑想抢更多更值钱东西的,也有想抢不敢下离开又不死心的看热闹的,此时一看来了个当官的兵士,便忙将方才抢到的东西丢在地上,一边往后撤一边怯怯地往后退着。叶家桂拖着哭腔道:“唉!提不成了,我们本来要出城躲敌祸,岂知祸事就在自己人身上。人心不古,破的岂止是城啊!”墨子山看叶家桂实在狼狈,见地上有未及带走的衣物,便找了一件让叶家桂穿上,又看叶太太和女眷皆衣不蔽体,便对叶太太道:“伯母,这里还有些衣物,快寻了让家中女眷穿了我送你们出城去。”叶家桂和叶太太及众女眷皆穿了衣裳,几个孙子孙女哭得哭闹得闹,一时清点了一下,带出来的财物尽失,人倒一个不少。只是马车和马匹早没了踪影。墨子山陪着叶家桂全家往城门口走去,一路走,墨子山对叶家桂道:“这城守得窝囊,听南门那里从昨天夜里就被反贼围着了,打一阵骂一阵,咱们这边竟无人下令出战,再这样下去都没了士气,这士气没了怎么打胜仗,朝廷到现在也没来人,宫里还是昨天早上来了公公,宣了皇上口谕,只让守,我的意见应该趁着敌军远道而来正是疲惫时猛攻出去,打它个落花流水,再调京外部队在敌军的粮道上等着把粮食补给给劫了,看他们能坚持几天。”叶家桂此时根本无心朝廷战事,他现在只想着赶紧出城去,趁着敌军未到去庄子上找个安生地方躲祸,至于这仗怎么打,那是皇上的事,与自己无关。且墨子山护送叶家桂一家出了城门,墨子山有守城重任,看叶家桂一家搀扶着像流民一般往田野走去,叹口气道:“叶伯父终究是个没担当没血气的,朝中权贵若人人如此,朝廷将何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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