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进军广州

    五月下旬，清军从江南，河南等地抽调的援军正准备开拔南下，李定国大军休整了一个月之后，兵锋直指广州，但因为这个时间两广的夏粮尚未收割完成，他和郑成功一样，粮草筹备方面都面临着不的困难。

    或许是基于长久经营两广和为第二年东征储备粮草的考虑，又或许是体谅民生之艰，李定国并没有下令征召太多地方民夫，而是在陈奇策，邓耀等人的水师支援下，借助西江完成了军队和辎重的调运，以确保夏粮的收割不被耽误。

    但如此一来，便也就意味着缺少火炮的李定国短时间内并没有攻城的打算，也没有攻城的能力了。不过，尚耿二人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只能竭尽全力，死守城池。

    明郑大军主力开拔的前一夜，郑成功依旧在惠州的总兵府书房里奋笔疾书，大军的封赏，潮惠二府的人事安排，还有明郑内部各个派系之间的制衡，他都得处理妥当。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兴复潮惠之后，明郑要如何经营，又要投入多大本钱去经营这二府之地了。这其中牵扯到大量的人事调动和资源投入，而这两样，便是最实质的权力，关系到了明郑内部的每一个派系沉浮。

    潮州，惠州二府都有着三万多顷肥沃的田地，三四十万人口，潮州更是明代广东重要的工业基地，发达的工业使得其既能生产专供外贸的陶器，纺织品，各种工艺品，也因为造船，冶炼行业发达，靠近澳门，能为大军作战提供所需的火器，战船，兵甲军械。

    而在郑成功的计划里面，惠州作为前线，东西横跨又比较大，加上西南-东北走向的山脉河流阻隔，主要是作为屯田练兵之地，如果清军进犯，便可据山河层层阻击，拱卫潮州。

    潮州则是整个明郑的钱粮军备基地，这里相对安全，如果清军进犯，也不会轻易被战乱影响，并能不断支援前线，相比起当前的惠州和漳州，算是明郑的腹地。

    与此同时，在郑成功的计划里面，明郑的核心还将是漳泉，他接下来几年的用兵重心也在福建，相对安全的潮惠则是后方的钱粮军备基地，这也就意味着留在漳泉的人，才是有会亲近郑成功的。

    ()(e)　　天子近臣和地方大员的份量可不一样。谁是跟着郑成功回漳州的，谁又是留守潮惠的，其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前途，同样值得好好斟酌。

    每到这种时候，冯澄世这个拎得清，会话，懂领导所思所想的人，就显得异常重要和活跃了。很多事情搬到台面上之前，就必须得先统一好意见，至少要有八九成的把握，否则事情就极有可能会做得很难看了。

    冯澄世本身并不在军队和民政体系内，如今更是工官也不当了，这使得他可以给出一些十分中肯的意见，郑成功每逢大事之前的会，他都会参与。

    而这家伙也确实上道，军队和民政他都有些牵扯，但也都牵扯不深，只是作为郑成功的耳目和传声筒，不时收些好处，些好听的话敲打敲打周围的人。

    冯澄世一早就知道，郑成功有意要培养周全斌，并打算让这个谋略不凡，忠勇可嘉的大将驻守惠州。防范尚可喜和耿继茂反攻的同时，也承当着练兵的重任。

    但这个文武双全的可用之才又和四老爷郑鸿逵关系微妙，同时四老爷郑鸿逵这次立了大功，国姓爷必须要有所表示，以显示自己赏罚分明，宽宏大量。这些复杂的关系使得原本相对简单的论功行赏也变得复杂起来。

    而且，主管潮惠的军事和军队训练，这可是一块大肥差。短期来看是被冷藏了，缺少表现晋升的会，长期却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冯澄世在郑成功基本上敲定了这些事务的细节之后，先去和周全斌通了气，并和他透露了今后军制改革和练兵的一些事宜，暗示其留在潮惠的利益之大。而后，冯澄世又借着和甘辉的关系，敲打了这次领着虎卫镇和亲丁镇立下大功的万礼和郭廷，赫文兴在战场上表现不佳，又在骑兵方面得到了好处，自然不敢从中作梗。

    周全斌对局势的感知向来十分敏锐，郑成功之前也早就和他透露过相关的意图，甚至还担心提拔过快引起不满，专门给他塞了不少功劳。

    明郑治理潮惠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随着各级官僚系统的运行开始步入正轨，各地伪清官僚的土地田产清查也如火如荼展开，周全斌知道下一步可能就是二府各州县全面清查了。

    ()(e)　　不止如此，周全斌从潮惠各地的新兵招募计划，潮州府的武器工坊，工匠的设立和招募，以及中军内司传出的军队改制消息，也大抵猜出了郑成功的计划。

    不过，在别人看起来又苦又累，吃力不讨好的练兵，周全斌倒是真的觉得前途无量。

    短时间内，闽北福州等州府是不可能兴复的，来自潮惠的兵马至少会在明郑军队里占半壁江山，而这些兵马若是都经过他的，那将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郑军的体制决定了周全斌不能一遮天，但有了这层关系，他三五年后的地位绝对不低于如今的王秀奇，黄廷等人。

    当然，这也有一点自我安慰的意思了，周全斌其实也不知道三年，五年之后，局势会如何，自己的等待是否值得。但如今潮惠已经在中，李定国，孙可望又展示出了强大的实力，周全斌对抗清的未来自然抱有很大的希望。

    但有郑鸿逵在，他的前途依旧有着不的政治风险。若不是郑鸿逵，他或许也不会被留在惠州。想到这里，周全斌甚至希望这位老领导被彻底打入冷宫，不要耽误他的前途。

    周全斌的野心其实不止于此，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最重要的还是郑成功的信任，只有得了郑成功的信任，他才能走的更远。

    因此，对于郑成功的任何安排，他都不会有怨言。忠心有时候比才华还要重要！

    第二日一早，郑成功领兵从惠州出发，经过两日行军，抵达了广州城东，和李军一起对广州城完成了合围，郑成功也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李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