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华耀大厦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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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载着钟子期、孙锦炎和宋毅直接升到了63楼。

    笼罩在节日氛围里的大楼静悄悄的。窗外的蒙蒙雾气将太阳遮得得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整栋楼里只有安全指示灯闪着幽幽的荧光,只偶尔能见到一两盏白炽灯的光芒。

    楼里的各个部门,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墙隔开,每个办公室里都有那么一两个身影在忙碌着,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来加班的人,还是因早上的突发事件被紧急召回的人。

    只是钟子期看得清他们,他们似乎看不见钟子期,没有一个人向外面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埋头坐着自己的事情。

    在宋毅的带领下,两个人沿着右边的走廊来到安全通道的入口处,那里被一扇厚重的防盗门隔开。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内看去,窗框上有着薄薄的一层灰尘,看得出来这里的确是有些日子没有被使用过了。

    每到一个关口,宋毅总是要用联系一下什么人,然后再将放到识别器上,电梯才能运行,门才会为他们开启。

    这次也是一样。但还没等宋毅进行操作,钟子期就拦下了他,等到孙锦炎从各个角度,将各个角落都用拍下来,这才继续。

    一系列的操作后,折扇厚重的防盗门咔哒一声打开来,在他们面前露出狭长的缝隙,楼梯间的感应灯也应声闪了几下,然后彻底照亮。轻盈的灰尘在灯下翩翩飞舞,好像这里的时间此刻才开始正常运转。

    宋毅将门推开,气旋猛地带动更多的灰尘,好像加速了时间的流逝。

    “咳咳咳咳”

    宋毅抬起左胳膊捂住口鼻咳了起来,侧身一看发现钟子期和孙锦炎已经戴上了口罩。

    门内随着流动的空气带出的灰尘带有一点潮气,孙锦炎在钟子期的灯光辅助下,又将可见范围内的一切,都用记录下来。宋毅只好维持着一抵着门,左臂捂住口鼻的姿势,直到两个警察的动作停止。

    宋毅稍稍踮起脚尖去触碰门顶的插销,放下来后,刚想将另一半门业打开来的时候,却被钟子期拦了下来。

    “炎,打电话叫陈钊带几个人来取证。宋经理,从这里开始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宋毅像是对这样的命令感到很满意,眉毛都抬高了,随后不住地点头,在钟子期的帮助下将打开来的门固定好,就在一边站着。

    孙锦炎站在门口打着电话,钟子期又取出了鞋套套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打开了录像功能,然后戴上套。

    钟子期慢慢蹲下身子,那样子就像是担心自己的任何动作都会搅乱这里的时间一样。

    ()(e)  门口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有男人的皮鞋、女人的高跟鞋,也有一些拖鞋留下的拖痕。但这些痕迹上面都落着或厚、或薄的灰尘,显然已经有些日子了。

    而在那些足印的上面,离门槛大概0厘米左右的地面上,有两组印花清晰的鞋印向楼梯延伸而去。一组较深,一组较浅,但无疑都是同一双鞋留下的足印。

    钟子期又慢慢地站起身,心翼翼地跨过门槛,绕开那组足印,然后跟着足印一面拍摄,一面前进。

    足印一直延伸到顶楼通往天台的防盗门前,防盗门外还有一层铁栅栏。

    铁栅栏前散落着一串铁链,铁链上挂着一只电子锁。电子锁完好无损,但铁链上却有一个整齐的断面。

    那组较浅的足印到这里有些交错覆盖,显然切断铁链花费了这个人一些功夫。看来切断铁链实在更早之前的事情了。

    铁链被破坏后,铁栅栏就属于毫无防备的状态,轻轻一拉就打开了。

    他又试着去拉防盗门,几乎没用什么力气,门吱呀一声就打开来,而涌进的气体卷起了地面的灰尘。好在钟子期都将这些记录了下来。

    早就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迎上门外青灰色的天空时,眼前突然变得灰茫茫的一片。钟子期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适应室外的光线,看清眼前的景象。

    在过去,这个天台应该是一个供人休憩娱乐的场所。

    天台上大面积的铺着草坪,草坪上还有专门修葺的木质栈道供人行走。这些栈道始于这扇防盗门前,随后四通八达地向天台的各处散开,远远的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能看出来,华曜集团曾经花了不少功夫在这里。

    但现在的草坪却疏于管理而长得参差不齐,甚至被更多的杂草取代。有不少杂草从栈道的缝隙间冒了出来。

    跟随这些栈道看过去,有荒废的咖啡桌、随风吱呀的藤椅、收拢的遮阳伞、许久没有被清洁过的隐蔽式垃圾箱每一件都曾被人使用过的物体,现在都被厚厚的灰尘覆盖。

    钟子期忍不住心里感叹,过去这里应该是许多人疏散工作压力,或是幽会的地方。

    钟子期将视线重新拉回,看向眼前的防盗门。

    门锁的状态良好,并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一旁的识别器也完好无损。如果是通过系统进入,徐淼就会有办法找到痕迹,也能追踪到进入的路径。在门上没有更多的发现后,钟子期终于迈过了门槛。

    钟子期沿着栈道一路走一路拍,终于让他发现了几株被踩弯了腰的草,而离这株草大概厘米左右的栈道木板上,有一个青绿色汁液留下的痕迹。跟着这个痕迹,钟子期来到了天台的边缘。

    ()(e)  天台的边缘有一米多高,宽约60厘米的带状花坛。在花坛外,也就是天台的外侧,还有一层宽约60厘米的缓台,与花坛的落差大概有米左右。

    如果死者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他就必须跨过这个花坛,然后跳到那个缓台上。因为花坛的四周用尖顶的木栅栏围着,并不适合作为落脚点。

    钟子期仔仔细细地观察每一个木栅栏的截面,但没有找到任何绿色汁液留下的痕迹。

    他确认好已经将所有的内容都拍摄进去后,将放进裤子的口袋里,将大衣脱下来放在栈道上,在脑中描绘着那组足印的主人可能会做出的行为,左抓住外侧的栅栏轻轻一跃,越过花坛,右随即抓住外侧的栅栏,双脚抵在墙面,最后落在了缓台上。

    钟子期蹲在缓台上去查看表面,但已经找不到任何青汁留下的痕迹了。

    华曜大厦曾是本市最高的建筑,而4月的风带着湿气向钟子期刮来,不一会就吹透了他。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是滞留在空气中的水分,还是浓雾。向下望去,彷如置身云雾缭绕的高山上,看不到尽头。这让他无法判断死者大概的跳楼点。

    钟子期左转,又取出打开录像模式,左摸着墙面,向着缓台的西侧一步步地走着,一路走到西侧的最边缘。一无所获。

    他转过身,换作右摸墙,左举着拍摄,按照刚才的样子一步一步地向着最东端走着。当他走到第223步的时候,他发现缓台的边缘有一个的凹槽,接连拍了几张照片后,他看向花坛那侧,发现就在自己的大衣附近。

    他转过头来,慢慢地蹲下身子,又慢慢地向后移开双腿,趴在缓台上去观察。

    那是一个宽约不到3毫米的凹槽,这样细的痕迹真的很难一眼就发现。钟子期仔细观察后还发现,在凹槽的旁边还有宽约5厘米的凹槽,而这类凹槽以一定的间隔在多处出现。

    他无法判断这些痕迹与案子是否有关系,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躁动,那种感觉促使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他双眼一黑,一种晕眩的感觉向他袭来。钟子期赶紧放松身体,将额头抵在地面,慢慢地调整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感觉才慢慢退下去。

    他慢慢抬起头,转到缓台之外。不知道是不是钟子期的错觉,他竟然有一种,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就会被那团雾气侵吞的感觉,惊得他后背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