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愚者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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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一瞬间,莫里亚蒂就收回了捏着钞票的,将20镑的纸钞叠好放入口袋,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安吉尔的幻觉。

    “‘愚者’?是指塔罗牌里的那张吗?”

    他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杯中的热量向上飘起,让他的眼镜上出现了大面积的冷凝雾,遮住了看向安吉尔的视线。

    如果不是刚才这位侦探表现出的瞬间呆滞,安吉尔几乎就要相信他的伪装了,可惜哪怕以“丑”对身体、表情的控制力,在突如其来的询问之下做出的下意识反应也瞒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不要再装了,你在卡平住宅让我洒下的塔罗牌已经明了一切,”她露出自信的笑容,双环抱,直起腰看着这位侦探,“你可以试着狡辩一下,那些塔罗牌有什么作用?”

    “也许是用来扰乱官方非凡者的视线,让他们认为我们的目的是仇杀或是审判,而非救下那些少女;也许是我的个人习惯,浮夸而张扬,就像我变成了‘黑皇帝’在屋顶的亮相”

    莫里亚蒂扬了扬眉,用仿佛早就打好腹稿的话语解释着洒满卡平全身的塔罗牌的意义,但看着一脸“我不信”表情的安吉尔,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换了一副语气。

    “没错,那副塔罗牌确实有特殊的意义,它们代表一个组织,一个信仰神秘的‘愚者’的组织,而我”

    “而你,则是祂的某位信徒,或者是眷者,隐藏在贝克兰德,随时听候祂的指示?”

    安吉尔接过话头道。

    莫里亚蒂张开了嘴,似乎因为被抢了话而感到无措,片刻后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你的这样。”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她突然想明白了对方为何屡屡出现在自己附近,热心帮忙寻找失踪的艾蜜莉奥内尔,甚至面对非凡者众多的卡平豪宅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参与行动。

    这也许正好契合了愚者先生的指示。

    放下咖啡杯的侦探皱起眉头,仿佛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没错,由于你在愚者先生的视线之中,所以我很快就认出了你,”犹豫着,他的眉毛舒展开来,缓缓回答道,“但是我帮助你杀死卡平,并非出于他人的指示,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看着金边眼镜后棕色的眼眸中透露的真诚,安吉尔愣了几秒才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当然,之后我会利用占卜确认真实性不过既然他都出了愚者先生,想必不敢撒谎,这也明了为何我们没有见过面,为何我带着狂乱指环,他还能认出我是塔罗会的成员,因为愚者先生必然不会被这个等级的神奇物品所迷惑

    ()(e)  安吉尔思绪不断翻涌,因为对方隐瞒自己是愚者信徒的一丝不快也很快消失了。

    至少他帮助我闯入卡平豪宅,救出那些被绑架的少女的行动并不单纯是愚者先生的命令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几乎冷掉的咖啡,安吉尔在杯后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

    互相确认了身份后,安吉尔并未深入询问对方在塔罗会的经历,以及贝克兰德是否存在其他愚者的信徒,这会显得自己抱有其他心思,甚至引来“愚者”不必要的注视。

    谈话转向了其他的话题,安吉尔询问起莫里亚蒂上周保护某位记者前往东区进行采访的事,后者一脸严肃,描绘着那两天的见闻。

    和安吉尔路过东区时的走马观花与正义姐在塔罗会上透露的只言片语不同,那名叫做迈克约瑟夫的记者更加深入地走访了东区,调查了多名因为不同原因陷入贫困的流浪者,获取的第一资料更加详实,也更加让人揪心。

    当谈到一位接受采访的老太太在难得地吃了一顿饱饭后,静静地坐在咖啡馆椅子上一睡不醒时,莫里亚蒂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不上是愤怒还是无奈的表情。

    “希望那位记者的采访能为东区的现状做出一些改变,”沉默了良久,安吉尔才喃喃道,“好在王国上层,以及各大教会似乎都注意到了底层人民的苦难,或许很快就会有相关的法律和政策出台,改善他们的生活。”

    “希望如此吧,”这位侦探似乎是个悲观主义者,听到安吉尔的话只是撇了撇嘴,“指望那些贵族和工厂主有良心,恐怕比邪神转正还要难不过正神教会应该会做些什么,毕竟活不下去的人民也许真的会改信那些不得了的存在。”

    到邪神,安吉尔又想起了贝克兰德码头区险些降临的“真实造物主”,以及死在下水道的兰尔乌斯,想到了从奥黛丽的朋友那听来的,洒满兰尔乌斯尸体的“皇后”牌,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正感慨着的莫里亚蒂。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斟酌着词句,“0月初,死在东拜朗船坞附近的下水道里的某位邪神信徒,一个叫兰尔乌斯的诈骗犯,他身上的塔罗牌”

    “是我放的。”

    出乎她的意料,莫里亚蒂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让她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上,后续的诘问都回到了肚子中。

    “那是愚者先生阻止‘真实造物主’降临企图的行动,而在我见到杀死兰尔乌斯的你后,愚者先生确认了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愚者先生果然关注的都是这种等级的事,而祂的眷者则作为具体的执行人,隐藏在贝克兰德,随时出攻向对方致命的部位

    ()(e)  安吉尔心下了然,和那位军情九处的贵族子弟猜测的差不多,真的有一个“以塔罗牌为代号”的秘密组织在行动,而自己身为组织的一员,居然频频以为被人栽赃嫁祸,薅走了羊毛

    她一时有些汗颜。

    好在莫里亚蒂并未注意到她微微发红的脸,很快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两人又聊了一阵,待安吉尔肚中装满了咖啡后,终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确认莫里亚蒂也是愚者信徒后,安吉尔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这类似于她之前在值夜者行列中感受到的,但在廷根惨案后就失去的那种归属感。因此她此时安然地坐在凸肚窗旁的单人沙发上,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中。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安吉尔迅速结束了话题,起身向莫里亚蒂道别。

    “再见,夏洛克先生,”她换了个较为亲近的称呼,“以后我们或许会有很多合作的会。”

    夏洛克莫里亚蒂听到新的称呼,愣了一秒,露出了笑容。

    “希望如此,艾琳姐。”

    看着窗外拦下一辆雇佣马车,上车缓缓离去的安吉尔,克莱恩拉好了窗帘,坐回了凸肚窗稍远处,和那张一直未曾移动过的单人沙发相对的另一张沙发,看着桌上的咖啡杯,良久后才重新站起。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塔罗牌,嘴角微微上翘,点燃一撮灵火,看着纸牌在火焰中燃烧为灰烬,散落在地上。

    那是一张“世界”牌。

    安吉尔坐上马车,报了一个贝克兰德桥区与东区交界的街道位置,听着门外的车夫吆喝着指挥马匹,驾车缓缓行驶起来。

    虽然天色已晚,她还是遵循早已习惯的做法,先回东区的安全屋,再返回桥区红玫瑰街的家中。

    解开腕上的银链,拿起黄水晶吊坠,她默念占卜词,利用灵摆法确认着夏洛克是否在刚才的对话中撒谎或有所隐瞒。

    在马车的微微晃动中,吊坠以顺时针缓缓摆动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晃动幅度不大,但确实是顺时针,明他的大部分话是真的?”

    看着带有一丝裂纹的黄水晶,安吉尔愣住了。